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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至寒

 

时南奚觉得自己生病了。

具体什么病他也说不好,他四体健全,没有发烧感冒,只是感到自己身边世界的颜色好像莫名地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起初还以为是视网膜出了什么问题,喊了家庭医生来看,体检报告却始终显示一切正常。

然而他只觉得沉重。非常、非常的沉重。就好像身上无时无刻压着一座隐性的大山,让他窒息,甚至时常想撕心裂肺地大喊。最终只有力气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越发连呼吸都累。

这几天,他只让郎昕州进出他的房间。

他央着郎昕州一定不要告诉时巍屿,如果哥哥问起,就说最近突然来了好多的玩偶订单,时南奚忙着在屋里工作。

当然,他也有状态好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几小时,以前没有觉得,现在他只觉得弥足珍贵。每逢身上松泛些时南奚就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落地全身镜跟前,脸色没有那么蜡黄了,他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掐两把,让两腮稍微显得有些血色,才强撑着身体,扯出几分笑脸去时巍屿房间看他。很奇怪,他捏的那么用力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从前明明十分怕疼,就连去医院抽血打针都要把脸蛋埋在郎昕州怀里,弄完了,哭丧着脸压着棉球,还得人买芝士蛋糕来哄。

推开时巍屿房间的大门,他惊奇地发现时巍屿居然已经可以下床了,这会儿正背对着房门,倚在打开的阳台门框边,低头看着平板电脑工作,时不时还拿触控笔写写画画。

时巍屿已经穿上了家常服,背影比之前看去瘦了些,却越见笔挺长挑。

看着,时南奚有几分愣神,手里捧着的水果盘差点翻了。郎昕州沉默地扶了一把,轻轻在门上扣了扣。

“奚奚!”时巍屿回过头,惊喜地喊了声:“你今天终于有空出来了?”

说着,忙将ipad合起,隐藏起刚刚纽约贾西娅·米勒律师邮件发来的一张模糊的照片。贾西娅说这几天总能看见有个男子在时文玢住所附近徘徊,被家门口的监控拍到好几次,行踪可疑,她不太敢下定论,发来让时巍屿一块儿认一认。

时巍屿不动声色地将平板藏到身后。虽然拍得不清楚,但是依稀可见是个姿容俊伟的男人,一头微长带卷的金发,气质慵懒落拓,形象特征高度神似时南奚的生父,鲍勃·史密斯。

都已经离婚了十几年,鲍勃往常也遵照着当时的约定不再出现在时文玢母子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出现在时文玢住的别墅区附近徘徊,探头探脑的。

在调查清楚之前这张照片不能让时南奚看到,以免他多思。

“哥哥,你都能走了?”时南奚很意外。

时巍屿失笑:“我伤的又不是脚,怎么不能走?更何况,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再不恢复那不是砸许医生的招牌么!”说着,他调侃地看了旁边许婴医生一眼。

一个月……时南奚明显愣了愣。自己竟然病了这么久么!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日历,确实,距离那天跟鲍勃在电话里争吵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几周他过得浑浑噩噩,不敢来看时巍屿,即便来,也是趁自己精神头好,略坐坐就走,哥哥问起就说自己最近单子多。

强撑着双腿回到房间直接软瘫到地上,动不了,大脑根本控制不了身体,最后被郎昕州抱回床,一时昏睡,一时醒过来。过了一阵,陡然一阵滔天的怨愤海啸似的铺天盖地涌入,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打开电脑和网上那群人对骂,中文夹杂着英文,他把自己这么大以来所有词汇量都调动。

网暴完了全世界,他盯着屏幕上键盘侠们声势浩大的反击,陡然觉得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这个网络,这个世界,甚至活着,通通都是极没意思的事情。

时南奚忽地摇摇头,迫使自己将不愉快的想法甩出脑海,转而勉强对着时巍屿微笑,手却在身后将袖子往下扯了扯,挡住这几天手腕上新添的伤。

“最近听昕州说,你直播间里的手办生意蒸蒸日上?”时巍屿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时南奚彻底脱离nancy的阴影,步入了健康而稳健的手办制作师的路线上,十分心喜。

他这么一提,却让时南奚心底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机械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之前罗叔还担心你,怕你毕业了走不出社会,那会子我还和他拍着胸脯说,你哪怕一辈子出不了社会也不要紧,有我顾着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时巍屿说着,招呼靳姨去把今天新做的半熟芝士取出来,给时南奚配下午茶。

对于时南奚的能力他从来不担心。他见过时南奚的作品,那可是连吴瑾这种数十年做雕塑的老教授都叹为观止的程度。前几天吴瑾还让人送来了上次展会评选的奖杯和奖金,时南奚斩获了新秀组头筹,他制作的小型仿生模型“贝利”被学校借走了,作为雕塑系代表作全国巡回展览。

这样的能力,制作手办那还不是绰绰有余!时南奚的确是个天才,是个完美继承了鲍勃的艺术基因,并且后天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天才。

时南奚捧着自己的奖册,里面夹带着他以往的所有的作品图片,个个眉目如生,灵动精巧,尤其是那个贝利,乍一看真以为是个小婴儿。

那时候的作品多好啊……时南奚面色有些发白。时巍屿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好兴致地抓着他的手,说:“对了,最近你在屋里又制作了些什么新作品?给我看一看。”

时南奚手一抖,心脏霎时间像是结了冻,由内而外生出刺骨的寒意来。

这几天的作品?这几天什么作品?

他难道能告诉时巍屿,这几天他连泥胚都拉不好,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泥土捧在手里他就想到鲍勃史密斯那些恶心人的话,那些根本不相信甚至全盘否定了时南奚所有天赋和能力的话。来自父亲的恶毒的言语,他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作品,他已经有快一个月什么都捏不出来。

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弄出个雏形,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差劲,越怀疑自己就越是做不好,他疯了一样把所有的捏出来的泥人狠狠摔到地上,半硬的土砸得粉碎,整个房间斑斑点点。

紧接着,他的胃开始神经质地痉挛。郎昕州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缩在角落里捂着肚子,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冒冷汗。

时南奚看着时巍屿,唇艰涩地动:“……没有。”他闭了闭眼,含糊地说:“那个,都……寄出去了。”

不行,心口里的冷意越来越强,似乎沿着他的血脉要往浑身扩散。

他直觉觉得自己快要发病了。

耳朵里响起尖锐又刺挠的长鸣,时巍屿说的话被隔绝在外,他只能看到哥哥的嘴在动,知道在对自己说话,但却一个字儿都听不见。时南奚额上冒出密密的汗,他真的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蹲在地上抱头尖叫。

“郎昕州。”本能地,他朝旁边看去,当即有人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时先生,南奚手凉,我带他回去穿件厚衣服。”

郎昕州不动声色,却将时南奚扶了起来,揽在怀中。

时巍屿看了看他搭在时南奚腰间的手,眉头微皱:“出门前怎么不知道多帮他备一件!直接穿我的吧。”

“不,不用。”时南奚微微哆嗦,咳了几声,说:“我要回去捏……捏……”他舌头僵直,那些简单的词愣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郎昕州说:“正巧吴教授说,让他这两天再做几个微型石雕,他下学期给新生讲课要用,南奚得回去赶作业了。”分明知道时巍屿看他和时南奚如此亲昵不太舒服,可郎昕州却没打算放手,因为他只要一撒手,时南奚保准直接瘫倒下去。

时巍屿眉宇更紧,却也没再说什么,上前帮时南奚的领子扣上,将自己的围巾搭在他脖颈间,就让郎昕州带他回房间去。

郎昕州带着时南奚前脚一走,后脚时巍屿就收到了贾西娅的新邮件,说是调查有进展,鲍勃史密斯借着探望为理由,企图翻越时文玢别墅后院围墙。

时巍屿心下一凛,忙收回了凝望弟弟背影的目光,点开邮箱继续工作。

甫一回到房间,时南奚冷得浑身冰窖一般。

郎昕州帮他打开了暖气,却半点没用处,放他上床时时南奚根本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搂紧了他的脖子迫使郎昕州和他一起歪倒在床上。他缩在人臂弯里,贪着他身上温烫,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他怀中,战栗地重重喘息。

“郎昕州……郎昕州!”时南奚口唇都贴着郎昕州颈侧,用力地呼吸,仿佛想将他的温热像喝热水一样一口一口吞下去。

缠搂着良久,始终没能回暖来。时南奚颤声恳求:“郎昕州,把衣服脱了。抱着我!”

-本章完-

猛烈的窒息感霎时间灭顶压来,他迅速缺氧,耳边一大片嗡鸣,他本能地张开嘴想要呼吸,可手上却加力将自己扼紧。

疼痛,晕眩,胸闷……濒死的体感空前放大他所有知觉,他一霎间身体变得极其敏感,甚至每个毛孔似都能舔舐到空气中爱欲的味道。

紧接着,底下滚热的快感夹杂着体内不断奔腾的血浆席卷全身,好似火山喷发下滚烫的熔岩,他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摇摆的腰肢尽是原始的渴欲。

臂上一紧,应该是郎昕州发现他的举动,正想阻止,时南奚用力挣开,仿佛挣开求生的念想毅然决然投身入深渊里,他固执地将领带在手里又挽了一圈。

他在死亡的迫近下发了情,性快感和他心底的阴郁此刻在他身体里剧烈交织,碰撞摩擦出黑色的火花,心脏狂跳,翻云覆雨。郎昕州握在他腰上的手差点没握住,在他胸腹间滑动,拨弄到敏感的乳头,快感霎时间在体内占据了上风,时南奚知道自己射了,射得很凶,高潮不绝他射精就不停。窒息的那几秒钟将他对时间的感官拉得很长,他甚至诧异自己肚里的东西有这么多,他感觉自己泄出的精都变成了海,他在这片海底翻滚了好久好久,周身浸泡着名为性欲的液体,由着他将体内大堆大堆的浑浊污糟尽皆从阴茎里排出来,丢出来,全都不要。

他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

转瞬之间,一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好似将他从欲望海底捞了上来,有人在耳边着急地喊他。

时南奚猛抽了口气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刚刚溺了水一般。新鲜的空气灌入他鼻腔肺里,胸腔抽一下都疼的厉害。

眼前的眼罩被丢到一边去了,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郎昕州抢过去,自己刚刚把自己勒到窒息,高潮来临直接给爽到断片晕厥。

他直愣愣地看着郎昕州,人应该是被他吓得不轻,捧着他的脸,一手抚摸他额头,替他擦去间或不断的冷汗。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水,湿淋淋的,比淋了雨还湿。

尤其是胯下,那个主宰着他的性欲,刚刚又酣畅淋漓吐了个痛快的玩意儿歪在肚皮上,被两人的身体夹在中间,略微一动就挤蹭得舒舒服服;再往下……他觉出两人身体还连在一起。

郎昕州甚至来不及把性器抽出来就手忙脚乱来救他。

时南奚看着人惊魂未定的眼,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微微沙哑。

“郎昕州,我死过一次了。”

他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死了。

高潮驾临的前几秒,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勒死自己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死在床上,衣衫整不整,含着人的鸡巴咽气会不会很丢脸……他就只想在那须臾最忘情的时刻把手一撒离开这扯淡的世界。

然而当他真的窒息到只听见自己身体的声音的时候,他听到心脏努力地在胸膛中猛锤他;颈动脉的血液海啸似的冲刷血管壁,拼了命想将上面的束缚打通;他的肺一下比一下收缩得厉害,用力去抽取空气来激活肺泡……恍惚之间,压了他这么长时间的那点子阴郁忽然就不算什么了,在死神掌心压在头顶之际它们比蚊子蚂蚁还要渺小,甚至都不用碾死它们自然而然地灰飞烟灭。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希望他活下去,每副器官每滴血都在力挽狂澜地拯救他。不觉间,他松了手,让郎昕州把领带从指缝间抽走,他重新开始呼吸,重新拥抱他仅有的一切。

活下去,从来都只与自己有关。

黑夜中时南奚深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他盯着郎昕州,重复:“我已经死过了。”

说着,他忽然抓着人的衣领,一翻身坐到了郎昕州身上,屁股里入了半根的肉棒陡然整个儿弄了进去,时南奚呼吸一滞,喘了几口,疼痛与餍足。

“扶着我腰。”他短短地吩咐。

郎昕州刚想说他才缓过劲儿来,要不今晚就罢了,然而对上他的眼,只见那双蓝宝石深邃得仿若海底,犹泛着莫名的坚韧和野欲,鬼使神差地将话头咽了回去,轻轻托着他夸张的腰线。

这小家伙,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落得身材这么俊靓,瘦弱但不干瘪,骨肉匀亭,腰肢小得一双手就能握住,可该有肉的地方就生得很大方,尤其是玲珑锁骨底下的薄薄一对胸,还有腰下那团肉臀。

时南奚动了动,结实滚圆的大腿根磨蹭在郎昕州腰侧,性器更是被湿漉紧窄的穴含得紧紧的,只叫人颤抖地嘶了一声。

濒死前的性高潮激起了时南奚几分贪欲,他迫切地想在清醒的时候再体验一次。反正做都做了,再多做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他内腺儿娇嫩又敏感,这个体位,郎昕州的长度随随便便就能顶到,明显能感觉到肠穴里温烫的东西如蛟龙进洞一样直捣入内,然后触在弹软的腺体上,刺激得内穴直泌水,海绵也似的,动不动就流,动不动就喷,时南奚娇喘着,下面的淫液被拍打成白沫,两人胯下黏腻不堪。

高潮越近,时南奚越是兴奋,动得也就越猛,刚才晕厥之中朦朦胧胧但剧烈惊人的快感此刻清晰地刺激着他的嫩腺。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郎昕州的手,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不全然由他控制了,性高潮牵动着身体的律动,郎昕州看着他脖颈间红红的勒痕,小东西还咬着后槽牙,面上泪水混杂着狠劲,分明是极为愉悦,可却让他觉得时南奚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觉间性器在人身体里涨大了不少。

“郎昕州,大尾巴狼……你是不是想弄死我?!”时南奚吟喘,疼出了汗,也爽得眼前一片昏花。

郎昕州看得口干舌燥,在人腰上暧昧地捏捏:“难受就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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