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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血迹,手下四处看了看,目光微滞,随后又仔细地数了一遍:“小姐,我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嗯。我的披肩掉下去了,让人给我把车里的外套拿上来。”秦淮抬眼,和颜悦色地问,“你有什么问题?”
手下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不敢。您的需求是第一位的。”
秦淮掩面而笑,摆了摆手:“可以了,快点过去——天要亮了,动作快点。”
……
汽车停在树林遮挡下的小路上,透过紧闭的车窗,可以看见等在驾驶座上那个女人黑色帽檐遮挡下的侧脸。秦淮一抬下巴:“你们自己回去,告诉秦月姝,我明天去见她。”
手下纷纷回应,秦淮抄了一把被风吹乱的长发,开门上车,坐上了后座。
“你怎么来了?”关上车门,她问。
“这话似乎应该是我问你。”
汽车缓缓发动,沿着崎岖的小路驶出山区。直到视线范围内不见了其他车辆的踪影,艾唯掀开帽檐,如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抬起头,从后视镜中与秦淮对视。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把你放出来的,伯特,莉莉,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已经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伯爵小姐乔装改扮给她当司机,秦淮用起来也毫无压力,她用手帕一点一点抹去已经风干在手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你会收买人心,我也可以。”
她换了个姿势,翘起腿,皱眉问:“但是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上莫莉的?”
“和你差不多。”艾唯回答,“在知道她妈妈就在这里做工的时候。”
秦淮偏过头一嘁:“这女人,准备真够周全的。”
艾唯眼神示意那块被血迹染脏的手帕:“你表现出这个样子,很难让她完全信任你。”
“你如果再继续查下去,会发现可以利用的不只有莫莉一个人。一个嗜赌成性的瘾君子父亲或者母亲,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或者妹妹,一个在舞厅工作的哥哥或者姐姐,这在东区,算得上‘幸运’的家庭。”秦淮向后靠在椅背上,声如叹息,“然后年轻的孩子很快又会迷上赌博或者染上毒瘾——当然,这是在他们‘幸运’地活下来的情况下。”
这是覆盖在卢港甚至整个帝国的脓疮,是被华服遮盖,但早已扎根于骨血、渗出毒血的东西。
这之后有几分钟,没人再说话。秦淮疲惫地仰着头,终于能够在无声的夜色之中短暂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