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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他这两句下去。
宣和帝内心的想法仿佛得到印证了,抓着胸口用力拍,哐哐响,“呜呜呜,朕也认为他必定诚心把朕当成过兄弟,那时候朕和他多好啊,可为什么人心总是会变呢!”
裴希夷不再说话。
崔朗有些受不了宣和帝的反覆无常和癫狂了,他道:“人心怎么会变?蔺泊舟先前便有杀害胞弟的传闻,现在意欲造反,实属于本性难移——”
“你住口。”
宣和帝虽然欣赏他的棋术,但不代表能容忍别人反驳自己:“蔺泊舟是你叫的吗?”
这句话,也并没有太严厉的指责。
可宣和帝却开始觉得,看崔朗一天比一天不顺眼。
当身旁宠幸的人不同时,便情不自禁拿出来跟皇兄比。
“你处理不了的政事皇兄能处理,你吵不过的臣子皇兄能吵赢,朝廷众臣对皇兄畏之如猛兽,战战兢兢,而对你弃之如敝屣,目下无尘。”宣和帝看他,“记住你的身份,皇兄是天潢贵胄,你只是个满门抄斩的漏网之鱼,不要以为朕听了你一句话,就频频在朕跟前诋毁他。”
崔朗咬紧牙关,面色苍白。
他是读书人,他也学过诗书礼仪,更有读书人的尊严。
被人比喻成破鞋,谁能忍?
更何况,崔朗刚认识宣和帝的时候可不这样,觉得只是个有点儿古怪脾气的小少年,天天就缠着他下棋,也不爱聊棋盘以外的事情,每次一开口就板正着脸说:“皇兄说了,不许朕和你们这群玩物谈政事。”
后来崔朗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走进这个敏感皇帝的心,逐渐得到他的信任。
本来以为事情会顺利下去,但崔朗低估了蔺泊舟的能力和他对宣和帝的重要程度——尤其当繁重的政事压下来,而询问崔朗他又拿不出对策来时,宣和帝的目光逐渐就变得冷淡。
漠然。
像在看一件失去价值的垃圾。
他以为蔺泊舟是宠臣,是弄臣,是失去了帝心就会被一脚踹开的货色。
现在才发现,蔺泊舟是拴着宣和帝的那根狗链子。
蔺泊舟手里有很多条拴疯狗的链子,但拴住宣和帝唯一的狗链子在蔺泊舟手里。
唯一一根。
当崔朗听宫里的人说:
“王爷经常规训陛下。”
“王爷对着陛下就没笑过,一直板着脸,好像对陛下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