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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崔朗额头冒出冷汗,猛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再问:“他俩谈了多久了?”
太监说:“约莫一刻钟。”
崔朗心臟狂跳,几乎要吐血来了。
他最知道聪明人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玩弄人心,令干坤翻覆,尤其是蔺泊舟这个人,他能镇住宣和帝六年,就随时能再镇住,绝对不会有意外。
所以,蔺泊舟怎么来的京城?
一路的关卡在干什么?镇关侯在干什么?京城的守卫在干什么?!
蔺泊舟最知道一个巧言令色的人多么需要戒备,否则几个月前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找人杀了自己。
从蔺泊舟入京起,说不定他就已经赢了。
“坏了。”
崔朗浑身都在冒着冷汗,后背的脊梁冰冷,连腿都有些僵硬。
太监看着他吓坏的模样,忍不住笑:“摄政王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禅师怎么吓成这样?”
“……你懂什么。”
就像下围棋一样,当两个人之间的棋力存在天差地别,弱的一方根本感知不到对方有多厉害。
只有与他相距不算太远,才能知晓对方的深沉难测,才了解对方一步一步的算计。
崔朗与蔺泊舟,现在捏的都是宣和帝这枚棋子。
至于胜负恐怕马上就要决出来了。
崔朗咽了咽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迈开步伐。
走向了这局要决出生死的棋盘。
崔朗提着袍子,一路往棋室里疾走。
走到半路,和他熟识的太监从回廊跑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崔朗这几个月在宣和帝身旁得宠,笼络了一批自己的熟人,这个小太监是得到命令,偷偷摸摸跑来先给他通风报信的。
崔朗问:“怎么了?”
“摄政王说你和镇关侯才是奸臣,要陛下给他洗刷清白,还要回辜州,”太监把蔺泊舟的话复述了一遍,满脑门汗,“现在,陛下和他在下棋,像是完全信任他了,禅师快去看看吧。”
“他是这么说的?”崔朗问。
“一句不假!”
崔朗心里有数了。
蔺泊舟这是“以退为进”,他权势太盛,本会不得善终,但此时退回辜州,既能保全性命还能博得名誉,更能回去蛰伏发展,断尾自保断得极妙。
崔朗飞快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呈给宣和帝的说辞。
这太监虽然急,但又道:“禅师也不必太担心,摄政王虽说是进了皇宫面见了圣上,但眼睛瞎了,以后在朝廷的用处,肯定再也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