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舞者的影子7
放学,我背着书包才离开校门口,姚天宇就在背後喊我。
「你家在哪个方向?」
「我没有要回家,我要去舞团练舞,在南京东路,要搭捷运去。」我回答。
「我也要搭捷运。」姚天宇说着,与我肩并肩一起走,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不过,挺自在的。
「嘿!等等我呀,你们两个。」
我回头看,何秀娜正小跑步追我们,後面小虎学长一脸酷酷地慢慢跟在後头。
「我们今天要排练,你要不要来看?」我问何秀娜。
她摇摇头说:「不了,一定很冗长,没意思。」她有点兴奋地对我说:「等会要去西门町看电影。」。
「跟他?」我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她点点头。
「看哪一部?」天宇好奇地问。
「还没决定耶,我想看《天气之子》可是有人说他想看《小丑》。」
「《天气之子》多久的片啊?还有上映吗?」我讶异。
「有耶,我查过了还有。」
「《小丑》听说评价不错。」天宇说。
我也点点头,「如果是我,我会想看这一部。」。
「是吗?谢谢你们的建议罗,我到电影院再决定看哪部好了。」何秀娜与我们挥手再见,朝公车站走去,小虎学长很快地跟了上去,微h的头发像极了一只虎斑猫。
「他们在一起罗?」天宇望着他俩一前一後的身影。
我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麽说,怕乱说话会被何秀娜k,「不知道耶,你自己去问。」我与天宇搭上捷运後,才回答他。
姚天宇笑了出来,我俩无声地笑了很久,四只眼睛都笑眯成弯弯的缝隙。
「哪天我们也去看电影吧?」天宇问我。
我又是一愣,认真地问:「朋友之间也会一起去看电影吧?」
天宇噗哧一笑,拍拍我的头,「没错,朋友也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我俩离开捷运站,准备说再见时,铭风老师与柔嘉正好一起走出捷运站。
「嘿!蓁蓁!」柔嘉叫我,他俩走了过来,看见我与天宇站在一起,便开玩笑地问:「这麽快就交男朋友了啊?」。
「没有啦!他只是同学。」我有点激动,很快地否认。
天宇看着我偷偷地瞄了铭风老师一眼,他拍拍我肩膀说:「那我走罗,明天见。」说完,便向铭风与柔嘉点头打招呼後离开捷运站。
「蓁蓁,他真是小鲜r0u一枚耶。」柔嘉有点兴奋过头了,「高中生都好neng喔,皮肤好好,完全没有长歪。」。
「我也没有长歪啊。」铭风开玩笑地说。
「你差远了,老r0u了。」柔嘉轻拍铭风的脸颊,捏了捏他的鼻子。
我在一旁看着,他俩感情是不是好过头了呀?
「柔嘉姊,你没骑车喔?」
「别提了,昨天从珍妮那里要骑回家时,机车突然抛锚,推车推很久耶。」
我听柔嘉继续描述她的惨况,心里想的却是为什麽她跟铭风老师一起出捷运站?大概是半路遇上的吧?就跟我与天宇一样。上次,我不是也在公车上遇到老师,我想起上次的画面,便偷偷瞄了老师一眼。老师正开心地看着柔嘉说话。
我们三人边走边聊,不!应该是说他俩边走边聊,我跟在一旁,一起进了舞团所在的大楼,一起进了电梯。电梯挤满了人,我的肩膀与柔嘉贴在一起,柔嘉的肩膀则与老师贴在一起。
我看见,他俩相视而笑。
「我熬了这麽久……」柔嘉声音有点沙哑,自言自语地说。
「什麽?」坐在她身旁的我没有听得很清楚,我转头看着她,一脸疑惑。
柔嘉摇摇头,笑道:「没有啦,我只是勉励自己要好好跳。」。
我看她脸se有点苍白,问她:「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你跳舞跳这麽久,也经常上台表演,还会紧张吗?」
「还是会呀。」
「今天不是只是排演而已吗?」
「这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瞧,还是会紧张啦。」她说完,突然乾呕了几声。我赶紧拍拍她的背。
「真的没事吗?」
「没事,吃太饱了,又紧张。」
我俩走出更衣室,走进最大间的舞蹈练习室,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及聊天。柔嘉一走进去,大家纷纷都跟她打招呼。珍妮已经准备妥当,像换了个人似的,穿黑se紧身舞衣像极了魔鬼,更像极了影子,这种暗黑的气场好像安洁莉娜·裘莉演的黑魔nv。排演很冗长,太多时间花在讨论走位与动作的修改。
说实在话,我根本都不用来,珍妮说可能会排到我的过场,只是随便说说的吧。因为太无聊了,我拿出英文单字小本子来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於换铭风老师跟柔嘉的双人舞蹈上场。
由铭风老师的独舞做开场,他表现了力与美之结合,浑厚的步伐却时而轻快,柔嘉一加入,俩人立刻融合成美妙的和谐。我忘了眨眼,瞪着大眼,望着俩人共舞,十分有默契,他俩眼波交流,彷佛已认识了千万年。看见这样的情景,我的嘴角不自主地ch0u动,有gu想哭的慾望,在内心,我有一个想法,只是我一直掩盖它,不想它见光si,我默默地留下几滴泪,马上起身跑去厕所,闷声大哭。
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用冷水洗了几次脸,总算稍稍看不出我哭过。走出厕所,见走廊上团员们都解散准备离开。
「嘿,我们要去吃东西,你坐我车。」珍妮从後面叫住我,她看了我一眼,却没问什麽。
「我想回家了。」我小声地说。
「吃个消夜吧。」她搭着我肩膀,又看了我一眼,yu言又止,「走啦,我看你连晚餐都没吃吧,家里只有泡面喔。」。
我点点头,默默地跟在珍妮身後,坐上她的车,柔嘉与铭风也坐上後座。他们开心地聊着刚刚跳舞的过程,只有我望着窗外,一言不发。还好,很快,我们就到了餐厅,一家有小舞台及歌手驻唱的餐厅,还有酒吧。
大夥一坐上位置,一名顶着金h头发的男生就笑着走过来:「你们也太久没来了吧。」他站在珍妮身後,搭着她的肩膀,好奇地看我一眼说:「怎麽有个小妹妹呀?」。
「是我学生,叫王蓁蓁,她还未成年喔!」珍妮笑说。
「拜托,你这是什麽话阿!好像我饥不择食一样。」小隆开着玩笑,他在我身边坐下,替我转开果汁的瓶盖,将果汁倒进杯子,并笑着对我眨眨眼,我赶紧转头当作没看见。
柔嘉问小隆:「什麽时候换你上台?」。
「要等到快午夜罗。」小隆说。
「咦?你是歌手喔?」我讶异。
「怎麽?不像吗!」小隆手cha腰,嘟嘴,露出撒娇的样子。
我被他的娘气逗笑,看他稚neng的脸庞,不禁问道:「你几岁阿?」我觉得他大概没大我几岁。
「刚满二十,成为合法的公民罗。」
舞台上乐团一首接着一首即兴爵士,大家都high到一个高点。我啜饮一杯特大号柠檬汁,酸溜溜地滋味,让我的脑子特别清醒。
铭风老师坐的位置在舞台的方向,我若要看歌手唱歌,必会望着他的侧脸,挺拔又沉稳的侧脸,他连说笑,也是属於冷式幽默。没想到,才一下子,小隆便取代了铭风老师的位置。他一头闪亮的金发,有点碍眼。
我不时敷衍一下小隆的谈笑,不时偷偷地望向坐到另一边的铭风,吃力地在吵杂的音乐与人声中听着铭风与柔嘉的谈天内容。
胡闹了一整个晚上,大部分的人已都散场,铭风很早就带着柔嘉离开了,客人就剩小猫四五只。珍妮已经醉地不醒人事,趴在桌上。
「我载你们回家吧!」小隆拿起珍妮的皮包,找到车钥匙,「你可以帮忙扶那边吗?」他走近我耳边说,他的发丝简直与我的发丝黏在一起了,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地香菸与香水混杂的味道。非常地淡,但是很好闻。
他与我搀扶珍妮,向外走。将珍妮放躺到车子後座,我只好坐到前座去。
车子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移动着,大概是因为冬季的深夜吧?所以特别令人感觉萧瑟,一想到铭风老师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心底不禁又难过起来。
我觉得我醒了,从自我编织的美梦中初醒,才发现这一切全是自己脑袋瓜幻想出来的,以为他未来的某一天会看向我这里。
「哎,你还好吧?」遇见了红灯,小隆将车子停下来,他望着正在啜泣的我的侧脸,递给我卫生纸。
「我知道,你是喜欢张铭风,是吧?」
我咬着下唇,瞪他一眼。小隆看见我的表情,不禁大笑起来。
「有什麽好笑的?」我冷淡地说。
「笑你呀!」小隆故意逗我。
「我有什麽好笑的?」我凶巴巴地瞪大眼睛。
「笑你哭起来像狐狸似的。」
「像狐狸?你凭什麽这麽说?你欠揍呀!」我气极了,假装挥拳。小隆一瞬间抓住我的拳头。
「g什麽呀你!」我吓了一跳。
他微笑将我的手放开说:「可惜呀!」号志由红转绿,小隆握住方向盘,踏油门。
「什麽意思?」我觉得他有点讨厌。
「你的心已有所属,这样追你就难啦!」小隆笑笑地说。
我愣了一下,呆着小隆的侧脸,对於这突来的话语,其实挺尴尬的。正当两人沉默之际,珍妮划破两人之间差点满溢出来的静默。
「天哪!好难过!」珍妮努力撑起身t,趴在两个前座之间的空隙中。
「老师?你怎麽了?」我看她有点不妙。
「快停车!」珍妮语调模糊,说完「车」这个字之後便呕出声音来。
「惨了!不好!」小隆暗叫一声。
珍妮随即就吐了一大堆hui物出来,也溅到小隆与我的身上。不几秒,珍妮又连吐了二次,呕了好几次,总算完毕。她00x口,感觉舒服多了,便躺回後座呼呼大睡。
前座的我们,面面相觑,呕吐物的恶心臭味环绕在我俩鼻尖。
小隆赶紧打开四个车窗,寒风立即灌进来,却没将味道冲散多少,他只好猛催油门,想赶快开到珍妮家。
车停进车库,我与小隆合力将珍妮搬到客厅的沙发上。
「珍妮看起来很瘦,想不到竟然会这麽重。」我拨拨散乱的头发,深深吐了一口气。
小隆忍不住发笑。我与他互看一眼,一起大笑。
何秀娜听完我描述昨晚熊珍妮大吐的情景,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你吃什麽?」我问她。
「去福利社买吧。」她才说完,就有同学叫道:「何秀娜外找。」我跟她同时望向教室外,小虎学长已站在窗前。她从书包里拿出皮夹起身说:「我去罗。」。
刚好负责订便当的同学也抬了便当回来,我走去拿便当时,不自觉地向外望,看见何秀娜与小虎学长肩并肩走着,姚天宇也追上去,走在小虎学长另一旁,三人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聊什麽?
「怎麽?你今天没带便当喔?」小虎问天宇。
「有带。」
「那g嘛跟着我们?」小虎一脸嫌恶,暗示姚天宇别当电灯泡。不过,姚天宇似乎无所觉。
「娜娜,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可以啊,什麽事?」何秀娜微笑。
「蓁蓁是不是喜欢你们的舞蹈老师?好像叫什麽风的?」
「铭风老师吗?」
天宇点点头。
「你怎麽知道?」她心想,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反正,蓁蓁从没说过这是秘密,虽然她也没明说就是了。
天宇将那天在捷运站遇到铭风与柔嘉的事叙述了一遍。
何秀娜笑了笑说:「蓁蓁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对呀,她就是那种喜怒容易形於se,真情流露的人。」天宇说着,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何秀娜见天宇这样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原本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变得安静许多,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面无表情。
三人默默地行走了一段路程後,天宇拍拍小虎的肩膀说:「那我走了,不当电灯泡罗。」。何秀娜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再看下去,眼睛都要凸了。」小虎开玩笑地说。
「别烦我,滚。」
「喂喂,若让大家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和蔼可亲,那可就有趣了。」
「随便你,我无所谓。」何秀娜快步走到福利社,买了面包跟饮料,又快速地离开教学大楼,穿越c场,来到一个十分隐密的角落。她将藏在废弃砖瓦堆里的小铁盒拿出来,里面有半包香菸跟打火机,她燃了一根菸,坐在一块红砖上,吞云吐雾起来,像个老菸枪似的。
「不先吃点东西再ch0u阿。」小虎皱着眉头。
「要你管,闭嘴啦。」
小虎叹了口气,也搬了几块砖头,坐在一旁,啃起面包。俩人静静地望着杂乱的树丛及校园的围墙,各有心事。
何秀娜ch0u完菸,将菸头捻熄,仔细地藏在树丛里,拍拍裙子上的尘土,又将小铁盒藏回原位。
「你要回教室罗?」小虎也站起身。
「g你p事。」
「喂,你今天吃了火药喔。」
「对,我就是不爽,反正你别理我。」何秀娜瞪一眼小虎,快步地走回c场,在偌大火辣的太yan光下,像燃烧的火炎似的,周围的空气彷佛都扭曲了。
何秀娜走进nv生厕所,扭开水龙头用双手掬水漱口,又用香水喷了全身,掩盖身上的菸味,她走回教室,钟声正好响起,同学们几乎都趴在桌上午休了。她走到座位趴在桌上,难过地闷声啜泣,犹如刚上小学的那一天午後,她骗老师想上厕所,独自躲在空荡荡的走廊角落边哭泣,难过的情绪无法遏止。
「你怎麽了?」
她抬头看见他抱着一叠作业簿,用纯净的大眼睛疑惑的问。
「爸爸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妈妈说以後就我俩一起生活。」
他从口袋拿出卫生纸递给她,「我也没有爸爸,我是外婆带大的。」。
何秀娜愣了一会儿,彷佛没有爸爸这件事,不是什麽大事。
「老师等着我拿作业簿回去呢,走罗。」他笑了笑离开。
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注意他,大她一届的姚天宇,他俩虽然在同一所小学却从没交集。何秀娜很想鼓起勇气去跟他说话,但是总是一拖再拖。那时候的她,并不是个健谈的孩子,她沉默内向怕生。
总是拖延的结果,迎来的竟是姚天宇转学了。那个她常常追寻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就跟一声不响消失的父亲一样。
小学三年级的她,没有哭泣,生活琐事不停地将她推向前,妈妈将时间都花在上班赚取生活费,她有很多的时间都在安亲班及舞蹈班度过,国中时,她认识了新朋友,跟他们一起在街头消磨时间,直到升上国三的那年暑假,她看见补习班广告单上的榜单,榜单上放着姚天宇的照片,他考上复北高中。
何秀娜小心翼翼地将广告单上姚天宇的照片剪下来,放在书桌前的小镜子上,开始努力读书。
她也不明白,为什麽对他这麽执着。
只记得相遇的那一天,姚天宇抱着作业本离开的後背拖了好长的影子,影子一直延伸盖住了她,姚天宇像个前往太yan的男孩,耀眼的光线,让她红肿的双眼睁不开,她站起身,迈步向前,想再躲进他的影子里,然而,他的影子却愈走愈远。
开学那天,她在众多的身影中认出他来,稚neng的脸庞已经长大,温柔的眼神依旧。她戒了菸,维持着开朗的笑容,直到姚天宇向她走来,他背着午後的yan光面对着她,长长的影子慢慢靠近包裹住她的全身。
她好想问,「你记得我吗?」不,是「你知道我吗?」不,也不是,大概是「你曾经看我吗?」……,最终,她选择沉默。
「学妹,可以帮我叫她出来吗?」姚天宇指着教室里的王蓁蓁,「请问一下她叫什麽名字?」。
「为什麽要告诉你呀?」何秀娜故意调皮地逗他说,可是,她的心却犹如针刺。他没有认出她来。
「我好像有在爵士广场看过她。」他说:「那时候她看起来很寞落,没想到竟然跟我同校,就想说认识一下。」。
「娜娜起来了,要准备上课了。」
突来的叫唤,将她从睡梦中y生生地拉出。
「今天要在实验教室上课。」我拍拍她的肩膀,看见她眼角有泪水,她r0u了糅眼睛,从书包拿出理化课本。
「走吧。」她打了个大哈欠。
「你中午没吃喔?」我看见面包塞在她的ch0u屉里。
她没有回我,迳自走着,我快步地追上她,与她肩并肩地离开教室,觉得今天的她突然有点陌生。
回到珍妮家,一开门,看见小隆竟坐在沙发上滑手机。
「你怎麽在这儿?」我惊讶的问。
「喂,没礼貌,我年纪b你大耶,叫我一声哥,我再跟你说为什麽。」
「啧!谁理你啊。」不知道为什麽对小隆,我就是没办法有礼貌。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果汁喝。
「我也要,帮我拿。」
「自己拿。」我朝他吐舌头。
这时珍妮下楼,她头发微sh,应该是刚洗好澡。「车子清乾净了?」她问小隆。
「车行说要过几天才能去牵车,里面实在是吐的一蹋糊涂。」他边说边对我做了个呕吐的鬼脸。
我想到珍妮狼狈的冏样,偷偷笑起来。珍妮看见我跟小隆偷笑的脸,明白我俩是在笑她,便拿起桌上的杂志,敲了我跟小隆的头,「再笑,撕烂你们的嘴。」。
小隆抱着头喊痛,跳起身朝她吐舌道:「凶巴巴,我走了。」。
「喂!」珍妮拉住小隆,将车钥匙给他,「记得帮我去牵车。」。
「就知道指使人。」小隆白她一眼,向我挥挥手说再见。
我上楼时,珍妮又坐在吧台旁发呆,望着窗外。究竟有什麽好发呆的呀?我摇摇头,实在不解,若我是珍妮,早离开这儿去环游世界,到处去闯荡、流浪。
回房,坐在书桌前,我拿出手机,发现姚天宇传le给我,讯息写道:「星期日一起去看电影吧,你想看哪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