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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心意

 

程祯瞪大了眼睛,直到缱绻的温度离开他的双唇仍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没能仔细品味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能尝到的清甜。

“你……”程祯的精神一日间反复被抛起又落下,早已经不起半分刺激,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程和会错了意,退后两步先慌了神:“分明约定过不再越线,实在该罚,兄长若是感到被冒犯了——”

“——不,不是!”程祯连忙打断他,眼泪也给憋了回去。他难以置信地磕巴着问,“可是那天明明……明明是我强迫你的……”

得知程祯并无抵触,程和松了口气。猜想哥哥大约是怕自己是为了安抚他才会主动,往人身边靠了靠,重新牵住他的指尖。

“哥哥在栾州时问过我,若那夜之事并非酒后情动的意外,我会作何解。”程和望向程祯,低弱的眼中已找不到那日等待他答案时迫切的期望。他自觉有错,垂下眸去,开口道,“此事怪我……前夜的一切都是我此生从未料想到的,才会因一时难以接受,而在哥哥问起时答不上来。”

“但我当时都说了,只当我是认错人便可。”程祯的血似乎流不到四肢,双腿与前臂都冻得发麻,失了知觉,只剩程和握住的地方传来微微麻痹感。

可是你的谎漏洞百出,再傻的人都能明白,你只是想给我们都有个台阶下,而程和并不愿说穿。他用了良久,待到他与程祯的气息都趋于平稳才缓缓抬起头。“可在哥哥回宫后,每每想到哥哥是心系他人才情动至此,总觉得心口堵着不舒服。仔细想来,我确不曾有机会了解情爱之事,也不知所谓’爱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我清楚地明白,世上至少有两人,我是深深牵挂着的。”

程祯僵硬地吞咽。

“一个是娘亲,另一个就是……哥哥。”

他眩晕得好像马上要昏厥。

“我与娘亲相处的时日短,如今也记不太清儿时的瞬间了,与哥哥一同长大的日日夜夜却如昨日一般,在栾州闲暇时也常常想起。我分不清这究竟是何种情愫,许是手足之情,可与其他几位兄弟、姐姐们总是不同的。虽与男女之爱不同,但自小就仰望着哥哥的背影,何尝不是一种爱慕呢?”程和说着,面颊上的红越来越明显,但他不想停下。“我固然知晓亲兄弟间如此是颠倒伦理的大过,可一想到这世上我唯一全心全意惦念的人将要把这份心分给他人,我就……就寝食难安。”

程祯的眼眶红得像搽了胭脂,发声也变得喑哑:“子雅……”

“这样狭隘可憎,我都有些痛恨起自己来。”程和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可是我又琢磨起哥哥那日问我的用意,怀着一丝侥幸,自私地想着或许,哥哥也是同样的感情呢?”

“是,是!我是。”程祯再也忍不住,不顾力道地用双臂紧紧环住程和。弟弟果然比分别时瘦了许多,定是他害的,鼻子一酸,泪止不住地淌下。“我是大逆不道地肖想——甚至罪大恶极,在你尚未成人时便踏入这无底的泥沼了。”

听见他试图隐藏的抽气声,程和明白程祯这是不想让他看见哭鼻子的样子,装作没有察觉抬起手臂反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人坚实的肩上,轻柔地抚着他的背:“理清后回想你醉酒时说的初听觉着莫名其妙的那些话,什么都合理了。前几日,娘亲给我托梦了。”

“她过得可好?说了些什么?可有责备你?”

“那当然呀,她好好把我当成孩童训斥了一番呢。也有哥哥的一份,但哥哥是皇帝,又定会护着我,唯一大过陛下的娘亲骂也骂了,请神问道也拿我们没辙,最后甩了一句’两个没头脑的混小子,自己看着办’就气呼呼地化了一团云,飘到我摸不着的地方了。”程和笑出声。“本想早些进宫坦白,又恐哥哥并无此意,所有都是我一人荒谬的臆想,方才宴上又心虚地为着避嫌,才拖到……”

“不晚,一点也不晚。”程祯手臂的力又重了几分,程和肋骨都被挤得发疼,但强忍下了挣扎,任他蛮横地补偿数月来的忐忑。“娘亲当真这么说了?”

“嗯,当真。”

“太好了,太好了……”程祯猛然哭得更猛了,藏也藏不住,又哭又笑的,不明就里的人见了还以为找了个失心疯冒充天子。“你要发誓,明天任何一句话都不能不作数!唉,其实要不作数我也理解。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好脾气的程和被他哥这么蔫巴的一句话整得都微微有了愠色;是自己多年来无意间伤过他的感情才使程祯如此小心翼翼,还是他表明心意时哪里讲得不够明白?他也懒得再用言语说明,松开双臂使二人之间撤出些距离,摁住程祯的后背稳稳贴上了他的唇,又吻又咬,再如同温驯的兽一般轻柔地舔舐齿痕浅印。程祯被吻得浑身酥麻,整个人发虚得快要站不住,拉拽着程和的衣物,齿间泄出呻吟来告饶。

“可不许再说这种傻话,再说我可要生气了。”程和自己也气喘吁吁,仍假着样子点了点程祯的胸口示威,实有几分娇嗔的意味。程祯连连点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我们当下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程和拉过程祯的手十指相扣。“哥哥,我要叫阿佑进来帮忙,不是别人,稍后不用惊慌。”

程祯点头,只见弟弟一贯藏于袖中的右手臂上缠着一支精巧的玉哨,程和将绕着的绳结解开,用劲吹气也几乎无声。“这是?”

“我在不便让他人察觉时偶尔会这样向阿佑传信。这支玉哨传出之声人耳不可闻,但阿佑的武功奇特,可使他的感官察觉到被哨音改变的风的流向。”程和才解释了一半,不知从哪换了一身黑的符佑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开了屋顶几片瓦,平稳落入殿内。

“属下在。参见陛下。殿下有何吩咐?”

“阿佑,你先起来。”程和上前扶起行跪礼的符佑,面色凝重地道:“接下来我要你做的事,与你一向处世之道有违。若你不愿,拒绝也无妨,我再另想他法。”

“请殿下明示。”

“如你所见,太后已死。我与陛下需要你伪装成行刺皇帝的刺客,对太后的遗体做些掩饰使人信服太后是为护住陛下而死,而非——”

“因被我下毒,致使气道闭塞。”程祯面无表情地接话。

程和心中暗痛,尽力稳下心绪。“为了其余护卫闯进来时场面更可信,你在我身上多少留些伤,等一切妥当后再由陛下唤来护卫,你尽量在他们进殿护驾能看见时遁走。”

“怎能在你身上留伤!”程祯急了,“恢复起来就要十天半个月的,指不定还要落下什么病根,要伤就伤我!”

“若是被人知道陛下为了我受伤,前朝那些人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程祯并没有被他说服:“那群老头早知道我有多护着你,也见怪不怪了。再不济,至少也得我替你受着一点儿,这样不会太重。”

说不过他,程和只得扭头回来继续嘱咐符佑:“我知你自有分寸。离开皇宫后你尽量去安全的地方落脚,切记不要待在皇城内,今夜必然封城搜捕,命令传下还有一段时间,应当够用了。摆脱皇室护卫的眼线后传书于我,我会派人给你送些置办车马、衣物、住店的银两来,先回栾州王府。我日后离宫再与你相会。”

“属下离开,若遇险情,该如何护住殿下?”

程祯镇定地摆手:“无需担忧,这几日都住在宫里便可。消息一出定会戒严,出不了事。返程时我再派护卫随你回去。”

程和应允。“计划大致如此,你可愿为了我与陛下去做?”

符佑单膝下跪,郑重地抱拳:“属下几年前便发过誓,殿下于我有大恩,愿以此生为殿下效力,义不容辞。如今也一样,绝不食言。”

他简短却真挚的话触动了程和,也俯下身半蹲,托住人双臂。“你今日愿牺牲自己所信奉的大义助力我与陛下,对我有大恩才是。”

事不宜迟,符佑审视过相里姯尸身直言情况并不乐观。他虽可作出勒痕混淆毒与绞死的面状,奈何时间过去太久,颈项处的伤口已不再淌血,再造新伤口也难有鲜血流出。好在周边有大量未凝固的血,涂抹后也能蒙混过关。如果程祯程和能威慑住宫人不细细查看尸身,衣料又皆被血浸染,拖上个把时辰再验应当看不出破绽。

一刻钟内,凝霞宫传出皇帝惊慌的呐喊,守在庭外的护卫们鱼贯而入,被殿内一片狼藉吓得不轻。正殿,太后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可此刻偏殿不断传来陛下的喊声,只草草看了几眼便全数冲了过去。只见羸弱的永文王一身血污,面色惨白地护在陛下身前,双眼紧闭,肩上的伤口仍在淌血。皇帝也好不到哪去,凌乱的衣袍间隐隐可见大片青乌,额前汗珠密布,显然是奋力抗争过的迹象。

“贼人在那儿!”一个眼尖的护卫捕捉到了符佑从梁上遁逃的身影,几人当即就提着刀剑,从正门追出。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宣太医!”跟着一同进来的薛鸿才慌乱地指挥着,“陛下除了外伤,还有何处不适?”

“朕只是挨了些拳脚,并不打紧,倒是快宣太医给文王止血!他本就带病在身,撑不了多久,快!!”又打发走一批人火急火燎地遣太医,程祯一边真心实意地焦急让虚弱的程和斜倚在他身上,用宫人递来的干净拭巾为他止血,一边神色黯然道:“文王带来急报与朕相谈,朕便向太后请罪,与文王退至偏殿议事。不想那贼人认定朕在正殿,太后本想阻止他进入偏殿,不想还未喊来救驾就已经咽了气。那人来势汹汹,闯入即刀剑相向,文王先反应过来替朕挡了好几下才会如此……若不是朕传护驾及时,三人怕是都没了。”

薛鸿才听到这里就差直接吓得尿裤子了,恳切地劝程祯万不可再像今日一般不留任何人在身边,以身犯险了。程祯颓丧着应下太侍的唠叨,转眼间几名太医就被护卫簇拥着来了。为皇亲看诊时,大多数人需要避退殿外,程祯仔细在他们退下前下令:“在朕亲自看过前,任何人不得动太后尊体。今日本是太后生辰,也是朕与太后冰释前嫌的吉日,不想遭此飞来横祸,朕想同太后单独告别后再回崇昭殿。”

“下官,小人等遵旨。”

“还有,”待大部分宫人退下、太医开始为程和止血疗伤,程祯又对薛鸿才嘱咐:“文王受了如此惊吓,这几日便留宿崇昭殿吧。有他在,朕也安心些。再去寻些静砚香来,朕乏了,又心神不宁。”

“小人这就差人去办。”薛鸿才也短暂退下后,程祯才疲惫地阖眼,在太医带进殿里的药香中闭目养神。

风波屡起的一夜终于在护卫巡查的整齐脚步声中安稳下来,兄弟二人也由轿辇摇摇晃晃地抬回了崇昭殿。无人知晓,深更半夜的寂静中,一个蒙面人翻进停放相里姯梓宫的寝殿,掀开棺盖,仔细察看她的死状后恶狠狠地低语一句“果然是你”,就将一切复原,悄无声息地归于幽暗,再难寻其踪迹。

“我来。”程祯推门入室的脚步很轻,直到他出声程和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个人。

程和已换就寝衣,为防夜间凉意肩上多披了一件赭色外衣,坐在镜前心不在焉地梳理着湿发。程祯走近来,自然地接过他虚握着的象牙梳,在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水碗中浸湿梳齿,拢了一缕柔软的发,从尾端细细理顺,小心着不弄痛了他。符佑虽说收着力,为了令人信服,兄弟二人仍受了些皮肉伤,下不得浴池。程祯由人服侍着将血污擦净,听人回报程和那边准备歇下才来罢程和留宿的偏殿。

“水里放的是什么?好香。”

“白芷末。”程和端坐着望向镜中,不知是否因为短短一夜间多生事端,心绪的跌宕终趋于平静时兄弟二人的眉心也未舒展,反带着洗不去的疲态与若有若无的忧虑,只不希望对方担心而佯装无事。“宫人早些都帮着梳洗过了,是我让人去太医院另取的,去去血腥气。”

程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怕扯痛了他的头发迅速回过神,见人脸上没有痛色才愧道:“我本无意让你卷入今日之事,抱歉。”

程和转过身,葱白的手指握住皇帝垂下的手。“还说这种话。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所谓并蒂手足,不正是为了共患难而生的吗?更何况,哥哥为我做的数不胜数,我终能够帮衬上一二,庆幸还来不及呢。”

程祯垂下眼睛。牙关紧了紧,下颌的动作极其细微,但程和还是发觉了。他模糊地明白哥哥心中郁结,又怕说错话,只定定握着他的手不肯松。

“……我长你六岁,”程祯抽出手,小心翼翼摩挲程和领口露出的纱布,艰难地开口,“非但不能保护你,还劳你、伤你。或许儿时我是个合格的兄长,但如今甚至要你倒过来帮我收拾烂摊子——不论君臣,且论兄弟的身份,我都是失格的。”

程和语塞,不知如何劝慰。两人自小是由典籍如此教导来的,可书上也说他们如今这样是不可饶恕的。半晌,他轻轻道:“哥哥从未有意伤过我,更何况将栾州划为我的封地、每月十五准时送来的桂花蜜,这些难道都不算数吗?”

没有答话。

“今日……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闯入的。”程和恳切地试图捉住他躲闪的目光。“我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许是一时情急被冲昏头脑了。哥哥定然有自己的计划,是我的唐突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程祯哽住。“我并非……”道不明的难言之苦在喉中散开,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程和道歉。

“往后,若非哥哥亲口拜托,我不会再自作主张地插手了。”程和环住程祯的腰将他拉近了些,藏起来的耳朵却因为这样亲密的举动先飘起了粉红。

“子雅……”叹了口气,他的手背轻轻蹭着弟弟苍白的脸颊,从不愿面对的话题中逃逸。“脸色看着还是这样差,刚才太医让煎的补气汤喝了吗?”

“嗯。”他如此一提,不知是不是那补气汤的功效,柔软的触感明明在面颊上,下腹处却隐隐地发烫。“我无事。”

“那我再把头发擦得干一些,你就尽快歇下吧。好好睡一觉。”

用柔巾把细软的发丝擦至摸不到潮意,程祯扶着他上床、放下帘帐,起身正欲抬步,寝衣的袖管却被虚虚一扯。他讶异地回头,见弟弟七分羞、三分失落。“哥哥是生我的气了吗?”

“怎么了?”

“明明之前都吵着闹着要……要与我共枕,今日怎么反倒急着回去了……”他脸红得要滴血,一句话结结巴巴地愈说愈轻,要不是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程祯都要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纵使程和叫住他有百种可能,程祯多活几辈子也不敢想象竟是为了让他留宿!他呆滞地眨巴眨巴眼睛,无法消化刚刚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已经红成熟透了的虾子的程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重复一遍了,头埋得低低的,手上更捏紧了那顶好的明黄锦缎。“你明明听见了……”

程祯艰难地吞咽,徒劳地试图镇住胸腔中澎湃的冲动。“我……我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怕你先前失了好些血,留在这儿你休息不好——你……你是想要我留下吗?”

胆小又羞赧的白兔试探性地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的狂喜,才又抬脸来,紧张地咬着下唇点点头。

——这下完了。程祯捂住脸无声地崩溃;现在要冷静的不只是上身的冲动了。

程和刚刚被他扶着躺下,小臂支撑着坐起时与面前程祯的落差好巧不巧,使他正对上那个缓缓隆起的小山。

“你别看!”见弟弟微微瞪大的双眼,程祯吱哇乱叫着去捂,手脚打架,不慎踩在了帷衫的拖尾上,一声惊呼摔进了掀开一眼的床帐之中。

一床晒得松软的被褥接着根本摔不着,就怕把比瓷还脆的程和给压坏,程祯堪堪架住床屏停在他正上方,四目相对,就此难移。

自上次醉酒意外以来,程祯还是头一次与弟弟贴得这么近,屏着呼吸挪不动一寸。程和哪里料得到顷刻之间两人变得如此亲密,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音节,软柿子般粘粘糊糊的,教人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想说什么。薄荷水润过的气息像晨雾,程祯被迷得晕头转向,低头就将两瓣粉嫩软糯的果肉占为己有。

紧接着就是羞涩却又热烈的唇舌纠缠、温柔却又急切的布帛摩擦。程和在高烧似的昏热中才懵懵醒悟过来,原来这具身体有多渴望与程祯相亲。想碰他,吻他,看着他因为自己而感到欢愉,被幸福充盈;他终于真正懂了欲何谓荼毒心志之物,一旦尝过,就再也戒不掉。

滚烫而缱绻的耳语交叠,亲昵的称谓千回百转叫了个遍,绫罗衣衫也跟着散落在地上。程祯摸索着去褪他的寝裤,却不知程和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摁住他的动作,将近处烛火熄了才允了。程祯先是一愣,又忆起上次全然黑灯瞎火地从头做到尾,贴上去坏心地作弄他:“我们公子害羞啦?”

程和气极,在此类事上又说不过地痞流氓似的哥哥,只好用嘴堵上他的嘴,一边伸手去捉他挺立的茎身。迫切渴望着手心的温度似的,那硬挺颤抖着吐出粘腻腥甜的欲液,走了调的闷哼被吞吃入腹,程祯的手指也攀上来,裹在弟弟骨节分明的手外,闪着淡淡银光的丝线从指缝中滑走,沾了、缠了人满手满心。

“你的……”程祯喘着气,低哑地伏在程和耳边念,“给我。”

火热的手掌触及饱满的阳峰时反而不够烫了,程和的鼻息霎时间厚重了几倍,听见一串轻笑,手上下意识又施了几分力,握得程祯腰身一酸,顾及着新伤不敢整个倒在他身上,反而方便了两双手将两具相似的阳根紧紧贴合在一起,连另一人青筋兴奋的跳动都清晰得像是自己的。左手将右手压得更紧,程和用盛着水光的眸子望向他的哥哥,将他因刺激而微微拧起的眉尖、时而颤栗的肩头与小腹、翕张着滴落晶莹玉露的铃口都用目光描画,作成卷轴在心中留藏。这一切皆因他而起,刻在他二十年来虔诚地仰慕着的脸上,所生何幸。

只恨此刻头晕目眩,无法用言语感谢曾经以为是错、是罪的意外与之背后的勇气,唯有默默抬头去吻程祯汗湿的下巴尖。程祯欲加快手上的动作,程和恋恋不舍解放了双唇止住他:“不能进去吗?”

此前全然不知人的下巴尖也可以敏感至此,程祯被啄吻得气喘连连:“我怕你……嗯……身子受不住……”

“不会………”程和将他垂落的鬓发衔在唇间,含糊不清地哄骗他哥:“反倒是哥哥不让,我怕是要憋坏了。”

程祯的脑子在这番攻势下烧成了一滩浆糊,恍惚间连发丝都像有了知觉,被唇齿研磨的快意酥麻至脊背,鬼使神差地松开颤颤巍巍的玉茎,抓着弟弟的手往泥泞不堪的股间探。“那你碰碰……”

程和的手指早被两人泄洪似的前液濡湿,在股沟中摸索按压出滋滋水声,两人脸上皆是一红,却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依稀记得哥哥是如何戳弄那处的,来回探索之下果然找到那处一张一合的肉花,在堆叠的嘟起上打了几个圈,指节毫不费力地就被吃了进去。内壁热得像是要让他的骨血化成一汪蜜水,紧紧吸着他的手指诱至更深处,程祯的低吟逐渐黏腻厚重,腰肢整个塌软下去几乎要伏在他身上。“子雅……!”

平日里总是听见的称谓沾染情欲的粉红,如此反差使他恨不得立刻就能将里面换上自己勃发的阳物,可一想到程祯之前隐忍疼痛的神情又耐下性子。“好哥哥,里面都吸得我快动不了了,放松些。”

程祯被纤细却灵活的手指玩得浑身瘫软,连羞的劲儿都没了,埋在他颈间哼哼:“可以了……再玩儿我要不行了……”

得了程祯首肯,这下程和也不必再等,扶着他的腰使两人并排侧躺下来,圆润的龟头抵着湿软的穴口缓缓顶入,程祯像张琴似的,顿时被逼出了婉转的鼻音,与程和的喟叹合鸣,一高一低,甚是悦耳。程和试探着动起来,姿势略有不便,他腾出一只手来架起程祯的腿弯,如此一来动作幅度不大,下身的挺动却不打半分折扣,进进出出带出淫靡的水声一片,程祯断断续续的哭声揉碎在锦被里,听不真切。“顶到了……呃啊……!”

“顶到哪里了?”程和叼着他的耳廓问,嗓音如同另一具性器侵犯着他的耳道,颅内一阵有如被雷击中的震颤。

“舒服……的地方……呃……!”程祯挣扎着想要逃开,却又舍不得下身的舒爽,只有将一只饱满的圆臀更往程和深埋的方向送去。程和倒抽一口气,了然,在同一处又反复往里钉了几寸。果不其然,程祯猛烈地颤抖呜咽起来:“不行……了,不行了!”

高潮前夕的痉挛夹得本就离释放不远的程和丢盔弃甲,也失了口舌上的余裕,咬紧牙关,捉住程祯的腕子让他不在空中无助地乱抓,借力变着法子顶弄着那脆弱敏感的花心,终是在他失了控的抽搐之中紧紧相拥,两人的肉茎鼓胀更甚,弹动着齐齐泻出一股又一股腥香的白液。

黎明无声无息地擦过窗棂,程和胸口的起伏平稳,俨然安睡。身侧,这次换了程祯一夜辗转。

两人歇下后程祯心事重重,久久无法入睡,搂着程和的胳膊发麻,悄悄想换个姿势时碰到他的腿,不料一向连睡姿都端正的弟弟竟在睡梦中皱着眉轻呼一声,翻转往另一侧缩了缩。程祯登时觉得不对;起初他还以为是程和脸皮薄,害羞了才在亲热时要熄了火烛、甚至连擦身都遮遮掩掩地要躲起来。不自然堆砌起的疑心大作,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睡意也散了大半,钻进被褥撩起程和的衣摆,一片片扎眼的青黄血肿不像伤在弟弟的双膝上,倒像在他的心口,疼得叫他喘不过气。

他早该想到,程和的原谅和接纳不可能来得如此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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