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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只是他还没出门就接到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脸色变得冷硬,转身就去了阳台。

许淮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听到阳台那边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季游的回话,他便猜到是谁了。

“嗯,科研项目很顺利……我等下要和其他教授一起开会研讨。”

“许淮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我是找人过日子,又不是找爱因斯坦搞研究。”

“那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季游挂了电话,脸色冰冷的从阳台走过来,烦躁的继续收拾公文包。

许淮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你爸妈打来的?”

“嗯。”

“稀奇啊。”许淮挑了挑眉,“你爸妈居然不让你把电话给我,之前他们可是骂我骂的很起劲。”

季游他爸妈是搞科研的高级知识分子,这辈子都无法接受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骂许淮的话也是字字锥心、花样百出,什么“你这辈子都不配和我儿子站在一起”,“你毁了我儿子的一生”。

季游收拾公文包的手顿了一下:“现在又不是以前。”

许淮喝了口柠檬水:“你就这么和你家人僵着,不做点改变?”

“不用。”季游把公文包收拾好,想到什么又低声道,“我这一生……也就反抗了他们这一次吧,怎么可能还顺着他们的意。”

人生是过给自己看的,只要他开心就好,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新加坡,四马路观音堂。

十八手观音圣像伫立在堂前的龛位处,烫金满色晕染流连其中。

香客们十指合拢,虔诚跪拜不已,堂前红花盛放、瓜果献祭、线香袅袅、经文喃喃。

许淮站在堂外,他想抽烟又意识到会被罚款,忍住了不去摸烟,但心痒难耐,总觉得阳光照在脸上都热了。

他对这种神佛信仰想来不感兴趣,但是季游今天非拉着他来。

许淮瞥见季游从堂内走出来:“拜这么久吗?”

“听说很灵的,虔诚点多拜一会儿也好。”季游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倒是难得流露出点轻缓笑意,“刚才你许的什么愿?”

许淮听了这话也怔住,其实他拜的时候没怎么用心,昨晚上被季游折磨到今天下床都困难,拜观音像的时候只想着回酒店了。

但是听这人一说,他倒是有点后悔了……

许淮看向堂内,来拜观音像的人很多,香火鼎盛期间人头攒动,密集到有些眼花缭乱。

他有些犹豫,刚想说要不自己再进去拜一次,就看见有不少人往堂内后院处走过去,不禁好奇的抬脚循着人流走过去。

季游一刻都不离开他,也跟了过去。

后院的景象豁然开朗,那是一棵挺拔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树叶茂密、苍老纹路沿着地面树根处蔓延,坚硬黑色质地像晕染的石墨。

一个和尚身穿袈裟伫立在树下,面容平静安详,眼神沉寂,他身旁放置小桌,不少香客们排队去桌前用笔在纸签写下字样,又伸手悬挂于茂密枝叶中。

苍天大树已经挂满了众多纸签,英语、中文各类文字都有,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整棵树的枝桠压弯,看上去极为茂盛。

“你去问问这是干什么的。”

这种简单的要求,季游没有拒绝,他上前就去询问和尚,得到答案后又对许淮阐述:“说是把愿望写下来,挂树枝上会实现。”

许淮有些心动了,他在队伍后面排着,惹得季游也一怔:“你刚才不是在堂前许过愿了吗?”

“许的不好,想换一个。”

季游有些疑惑他想许什么愿,但转眼间队伍就到头了,和尚递给他俩一人一份纸签:“写下你们的愿望即可。”

大树枝叶茂密、纸签繁复,季游写好了自己的愿望,他看着手上纸签的字样——【与许淮生生世世在一起】。

季游不自觉的弯起唇角,他转头就想问许淮写的什么心愿,猝不及防的看到对方手上纸签字样。

一张纸签写了很多字——

【我想回到过去,多打架多打工,赚来的钱全给孔栀看病,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少掉头发、多吃饭,做完化疗会笑,不会每次疼到哭】

【我希望找一个爱我且我爱的女孩结婚生子,想陪着孩子玩耍,用尽一切爱护我的家庭,当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爸爸】

季游移开视线,他盯着手中自己的纸签,指尖一点点攥紧显现出折痕。

“我挂好了,你弄完了吗?”

季游听到这话面色平静,纷乱树影洒在他身上,像是落了一层金纸逐渐在皮肤间流动,他低声道:“出来这么久想抽烟了吧?旁边商场有无烟区。”

他太了解许淮,从穿的衬衫口袋掏出一包芙蓉王和火机递过去:“去抽会儿吧,我等下过去找你。”

许淮接过东西就走了。

季游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伸手把许淮挂上去的纸签取下来,又把自己的挂上去。

来挂签的香客们不少,然而他这个举动还是引起一旁和尚的注意:“施主,您这是?”

季游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机,把这张写了很多字的纸签点燃烧掉,跳跃的火苗一点点把纸张吞噬。

孔栀的字样在前面,其实他也知道,许淮永远把关于孔栀的愿望放在前面。

他静静的注视这一幕,看着字样逐渐消融碎掉,成为风中的一捧清风。

和尚也是见过众生的,联系到刚才他和许淮似有若无的亲密动作,也是心中明了,双手合十低叹道:“施主该放下了。”

放下?

这个词多陌生啊。

季游心想,他要是能放下,何尝不想放过许淮。他们布局所有、付出惨重代价才把人捞到手,搞得他们五个人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也是折磨,更何况他也很清楚,哪怕自己放下,其他三个男人也绝对不会。

他低垂着眼睑看地上飘落的几缕灰烬:“大师,佛说人放下才能得到圆满,真的这么容易做到吗?”

人世间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才是常态。

季游心想,哪怕曾经自诩不信神佛的唐耕雨,也曾跪在佛像前日夜祝祷,虔诚希望能与许淮永远在一起,他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呢?

“大师,如果您能了解我和其他人的这十年,可能就不会说出让我放下的话。”

季游面容冷峻,神色平静,他看向挂在枝头的纸签,上面写着他想和许淮的岁岁年年。

“我只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他,把他永远困在我怀里。”

许淮在商场的吸烟区抽了好几只烟,过足了烟瘾才从里面出来。

他一眼看到有几个刚放学的小孩子在玩抓娃娃机,然而抓了几次都抓不到。

许淮走过去想帮他们,又想起自己不会英语,恐怕连孩子说什么都听不懂。还好有几个小孩是华裔,看他走过来便试图用中文交流。

“想抓哪个?”许淮按动摇杆,指了一下透明玻璃橱窗。

小孩说想要紫色兔子。

许淮拿了新币投进机器,按动摇杆试了两次就成功抓到了玩偶。

他笑着把紫色兔子递给小孩,又摸了摸他们的头,看着这群孩子向他道谢后便抱着玩偶开心回家了。

许淮站在原地,倒是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

如果他也有孩子的话,应该也长这么大了吧?

季游走进商场的时候,外面恰巧下起了大雨。浓重水汽混着茂盛植物的气息钻进空气,嘈杂的人声似乎也被外面的雨声衬托的安静了不少。

他一眼就看到许淮站在娃娃机旁,银色长发很是显眼,那张略带冷漠的脸看向他,语气有些烦躁:“怎么才来?”

季游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脏怦怦跳,逐渐与外面的雨声混合着敲打,激的他指尖也在颤抖着发麻。

他走过去问:“要去吃饭吗?”

许淮打了个哈欠:“有点想去吃食阁。”

季游伸手就攥住他的手腕,感受着腕部的静脉略微跳动,温热触感刺激的一路从他的麻痹的指尖暖到心口:“好。”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高中时期——

那是个高二的闷热午后,天空降下的雨和今天的一样大,几乎把夏日所有烦躁尽数清扫。

季游下周要去参加奥数比赛,他正在教室内叮嘱副班长自己走后,班级内的琐事该如何安排。

他一向做事稳妥、面面俱到,自然交代副班长的事也都条理清晰。然而这次,他放心不下许淮,所以多嘱咐了几句。

“咱们班的校霸许淮,他要是抽烟不来上课,你能放水就放水,别太为难他。”

“他喜欢抽利群和芙蓉王,一般来说,他打架要是搞得浑身都是伤,会想抽利群,要是身上没什么伤,他就会抽芙蓉王。”

“你把烟给他买好,每天放到他课桌内,烟钱算我账上。别告诉他是谁买的,反正他都会认为是学校女孩给他送的。”

过往思绪逐渐翻飞,一瞬间就把季游拉回现实。

他看着身旁许淮的侧脸,这人一如当年般耀眼冷漠,也让他心动不已。

美国,拉斯维加斯某条街道。

一名修女身穿黑色裙服从大门内走出来。她沉静的双眼看向面前两人,轻声用英语询问来意。

闻雀对她说了几句话后,对方点头把门再次合上。

许淮忍不住问:“这是你七岁前在美国住的地方?”

他这次和闻雀来拉斯维加斯,一方面是为了参加射箭比赛,另一方面是闻雀提意想来看看这里。

“不是,我之前是被养在一寄宿家庭,这个教堂只是离我住的那户人家比较近,有时候我经常跑来这儿。”

闻雀看着教堂门口处的花色,上面有西式的花纹与图案:“有个修女姐姐很照顾我,每次我哭的难受,她都会拿圣经安慰我。”

“刚才的修女是你说的姐姐?”

“她早死了,再也找不到。”闻雀轻声的说,“我只是想让刚才的修女给我拿一本书。”

许淮刚想问是什么书,突然看见教堂大门打开,修女从里面走出来递给闻雀一本书,外皮是浅黄色的,封皮写了英文单词,但他看不懂。

修女递给他们这本书就返回教堂。

闻雀冲旁边的许淮笑道:“是圣经。淮哥下午要打比赛吧?我陪你去赛场。”

许淮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闻雀拿的书,边缘处被对方用手指攥的很紧。

靶子被箭射穿发出轻微声响,哨声和欢呼声也瞬时响起,看台上的观众们雀跃的喊起来。

许淮穿着黑色连帽衫,银色发丝从脖颈处飘下来垂到胸前。他刚想拿着弓箭转身,突然被一个体格高大的男人揽住肩膀。

对方兴奋的冲他说英语,听语气应该是夸赞他的。

还是听不懂啊……

许淮皱眉,他想让这人把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外国人体格原本就高,这肌肉手臂压的他肩膀疼死了,然而很快那只手臂就被移开。

闻雀身穿黑色休闲西装,样式很新带浅色竖条纹、内里是浅灰西装夹克搭配白衬衫,领口微微翻动。

十年时间过去,他的五官没变化,下颚线条反而更利落,极佳的骨骼笼着优质皮肉,衬得脸部线条更薄也更明显。

他的瞳孔很亮,身板也不单薄,抬起的手腕处是一只镜面感很亮的碎钻腕表。

闻雀语气冷漠的用英语与肌肉男交流,没几句对方就恍然大悟的走了。

许淮:“你说什么了?”

“他想要你的联系方式。”闻雀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到许淮面前,伸手委屈的拉着他的手腕,“我告诉他,我是你丈夫。”

许淮来了玩弄的小心思:“你怎么不说我是你丈夫?”

闻雀这娃娃脸的长相难以令人信服,五官甜美,身高更离谱,说出去要是自己是他老公也不会有人惊讶。

闻雀眨了眨眼,眼神紧紧盯着他:“淮哥开心的话,那我下次就这么说。”

许淮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可没意思了。他现在无论怎么和四个男人呛声,他们都说“好好好”“是是是”,骂到最后搞得是自己在欺负他们一样,小狗一样非要上来伸舌头舔他。

出国参加比赛这么多次,他还是学不会英语,一开始他想学,结果看了几页书就困的睡着,新学的单词永远停留在abandon。

他拿了第一名就和其他参赛选手合影留念,有几个外国人观众想和他拍照,都是闻雀在替他与别人交流,最后连摄影师拍照也是闻雀在帮忙指导。

帮忙找半天拍摄角度,闻雀更是自己拿了相机给许淮拍。

散场后,许淮问他:“摄影师不是帮忙拍过了吗?”

闻雀摆弄着相机:“我刚才发了几张摄影师拍的照片到群里,季游非说拍的角度不好,让我再拍几张。”

他们此时走到外面,天色渐晚,林立的建筑群逐渐被霓虹点亮,星光散落下来映衬的这个城市,笼罩着艳丽糜然的光泽。

天气不冷,许淮和闻雀并排走在人生嘈杂的街道处。

“你这次来不是要开会吗?”

“会议在后天。”闻雀从显示框看了几张照片后,转头看他,“淮哥,等会儿想去哪儿?”

“回酒店吧,我有点累。”

闻雀脸上立刻漾开笑容,伸手就攥住他的手指握的很紧。

酒店内。

许淮还躺在床上看相机显示框里的照片:“你拍的还挺可以。”

“当然啦,要给淮哥拍最好看的。”闻雀早已把内存卡里的照片发到群里了,消息滴滴响个不停,他根本不看手机屏幕,关了声音反扣着放在桌上。

闻雀起身就去抱床上的许淮,脸也凑近:“淮哥,想不想做呀?”

许淮知道他想做,但是这人每次做之前都会小心的征求自己意见。

“好啊。”他点头。

闻雀开心的笑起来,离得他很近。

唇舌的甜腻、隐晦的低哑似有若无地喘息间隙和破碎的尾音,滚热的气温逐渐上升,酥麻的痒意一点点从身体里浸染开。

许淮被他弄得很痒,低声想从闻雀怀里躲开,又被揽着肩膀,灼热呼吸喷洒在脖颈,手掌也伸到他的衣服里摸胸口乳尖。

闻雀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唇舌从脖颈间滑下,翻搅被唇舌嘬的有些红肿的乳头,水光一片:“太好看了。”

他把许淮的双腿掰开,层叠嫩红的穴肉瑟缩颤抖,呼吸喷洒间就把唇舌舔弄过去,唇瓣紧紧包裹着湿润滑腻的穴口,整张脸都埋到双腿间,舌尖也顺着穴肉往里面伸进去,逐渐舔开湿滑阴蒂,顺着甬道进去翻搅。

许淮的眼睛有些发热,觉得甬道里的水液越来越多的溅出去,舌尖往穴里插的挺狠,挤得里面的水液汹涌的往嘴里蔓延。深色的穴肉被舌头顶开又缓慢的收拢,牙齿舔弄肉唇和阴蒂、细密的嘬弄。

舌尖绷紧了用力的往穴肉深处钻过去,水液被舔弄出黏腻的声音,等进的差不多了,他用舌头反复的来回模拟性交的动作来操弄肉穴,刺激的许淮腿根都在颤抖。

他快抓不住枕头了,快感如潮水般的涌上来折磨的他有些受不住,伸手便攥住身下闻雀的埋在腿间的头,发丝都被他拉扯了一些:“你、你别这么……”

闻雀舔的很用力,像是要把这口穴全部吃进去,渴极的旅人般吸吮着水液又全部卷进唇舌间,咕嘟咕嘟的喝起来,舌尖绷紧着像细密的蛇类往更深处钻进去,黏腻的水声啧啧的响起来。

许淮爽的背脊都在发抖,他有些受不住的想去推闻雀的脑袋,又感到对方突然攀附的唇舌转移阵地开始舔动他的性器。刺激的他大脑空白,软滑舌头卷斜着淫水包裹他的性器,连茎身也满是湿哒哒的唾液,淋漓快感涌动着在体内翻腾。

他真想一脚踹开闻雀,但对方给他口的快感实在强烈,又舍不得让人起开。

太爽了,这小子怎么给他舔的这么爽……舌头会舔会吸还会嘬动着沿敏感点挑逗,搞得他没一会儿就射到对方嘴里。

许淮仰着头轻喘出气,快感弄的他有些眼前发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突然感到双腿被抬起来,软滑的舌头猛的触及后穴褶皱,细腻的舔弄下也刺激的穴肉收缩。

他猛的一僵,伸手就想推开对方的脑袋:“你、你别舔那里……呃!”

但是已经晚了,闻雀的舌头已经伸进后穴,逐渐舔弄着内壁让激烈汹涌的快感逐渐延伸,湿滑的触感刺激的许淮浑身颤抖。他攥着闻雀发丝的手指也失了力气,腿根也打颤。

绷紧的舌尖伸进里面碾压肉壁,湿滑的唾液滋润穴口,细腻的啧啧声在空气内响起,压抑的低喘快感带来的呻吟,逐渐磋磨许淮的理智。

他有些受不住的想往后退,但又被闻雀攥住腿根,舌头更用力的舔开后穴钻进去搅弄。内心的燥热和悸动完全压磨着神经,他烧的厉害,浑身的皮肤也有些烧灼的滚烫,前面的性器挺立起来射了精。

高潮的余韵还没过去,穴口就挨上粗长的性器,一下子就把后穴捅开插到底。或许是刚才的前戏做的很足,哪怕插进后穴也不会有伤口反而很顺利,激烈干到底的快感也让湿漉漉的女穴吐出高潮的水液,汩汩的顺着穴口撒在已经插到底的性器根部。

闻雀俯身就去抱着他,两人身体滚烫的热度摸着就像身上着火了一般。

许淮微睁着眼皮看他。

十年过去,闻雀成长了不少,哪怕顶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身材也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扯开西装马甲和衬衫领口,后颈处倒有个很明显的“淮”字。这个纹身,许淮也有,只不过他的是“闻”字。

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干得很激烈,一下下地撞到最深处,翻搅碾磨着甬道的快感,让许淮觉得身体每处皮肉都能感受到某样硬物跳动的青筋。他的脸都汗湿了,眼前的视线因快感而感到眩晕,穴肉被干开后连褶皱都撑到发白。

但在他受不了的时候,闻雀又会停下动作照顾他的感受。刺激的收缩、水液的润滑,性器操弄后穴把穴肉干的湿乎乎的,黏腻水液时不时从操到外翻的穴口处渗出来,肠肉稍微翻出来一点就像皮套子般紧紧箍着茎身。

许淮觉得奇怪的是闻雀这次没在做爱的时候亲自己。之前这小子可是很喜欢亲他,一边亲一边喘,还会绿茶的喊“哥哥”,连“淮”字都不叫了,直接喊哥哥。

深切抽插刺激的埋在体内的性器流出不少腺液,黏腻的拉扯在抽出的穴肉间,许淮觉得自己的腹腔都快被这根硬物顶穿了,每次都差点没把他干死,背脊也汗涔涔的有些颤抖。

肉体的撞击声和水液黏糊糊的拍打声混合着,交错在空气内,交合处也满是淫靡的白色细沫,性器每次抽出插入都挂着水液,湿哒哒的粘在青筋处又滴下来。

“舒服吗?哥哥。”闻雀眯起眼,脸蹭他的脖颈,毛茸茸的发丝也搞得许淮有些痒。

他觉得自己后颈处的纹身也烫了起来:“你不亲我?”

“我刚才舔你后面。”闻雀低喘着气,摇摆的腰胯、胸膛的汗水落进许淮眼睛里,“哥哥别亲我了。”

许淮的身体都被撞的酸麻,细密酥软的快感一波波涌上来,他的肩膀也被闻雀搂着,倒是没有压着他的长发。

他舔了舔唇角,觉得闻雀伺候的还挺舒服的,伸手就揽着对方的肩膀往下拉,彼此的唇瓣贴合间,身上的人怔了一下,随即唇角立刻咧开笑起来,眼神都满是惊讶和喜悦:“哥哥……”

闻雀抱紧他的肩膀接吻,舌头舔开唇瓣厮磨着发出细密声音,湿淋淋的口水很黏腻,唇舌碾磨间也是细碎的轻喘。

很热,他被闻雀亲的身体都要融化了。

许淮被他紧紧抱着肩膀和手臂,只觉得下体的穴肉被性器搅弄的更收缩颤抖,抽插碾磨间一股湿滑精液射进来,连带他的小腹都细微颤抖。

闻雀抱着他亲吻,温柔的用舌头舔去眼角因快感渗出来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看他:“哥哥能不能叫我的英文名?”

许淮记不住任何英文单词,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喘了一声:“什么?”

“donahue。”闻雀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脸蹭着他的脖颈,手指摸他后颈的纹身闻字,“叫我donahue。”

许淮说了一遍,但是发音不对,闻雀一点点教他怎么说,轻声、重复、慢动作的让他记这个单词。

许淮说了一遍,哪怕语气有点敷衍,闻雀还是很开心的亲他,又把他抱起来去浴室洗澡。

“我以前很讨厌别人喊我的英文名。”闻雀给他洗澡的时候,低声说,“这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那些人都知道我叫donahue。”

许淮躺在浴缸里,感受到闻雀在给他用浴球轻柔的擦洗身体,也清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第一次去闻家很开心,因为能改名字。”

“但是。”闻雀停下给他洗身体的动作,喉咙动了动,“我讨厌‘雀’这个字。”

闻雀伸出手指抚摸许淮后颈的纹身。

那时候为了给许淮纹身,他哭过求过也玩过虐待,最后好不容易按住人纹上了,纹的也不是“雀”。

他不舍得让许淮背负这个象征羞辱的字。这种恶心的人生,他自己经历就好。

闻雀低声用英文念道——

【我生来是鸟雀,死时为哑嗓的夜莺】

【我的囚笼是世界,亦是流满蛇身的伊甸园】

【亚当割出肋骨化成夏娃,低吟:“她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她的体内流着我的血,我的骨头生出养育她的器官。”】

【我们永不分离】

许淮听到他说话:“你说什么呢?”

闻雀轻微抬眼,脸颊亲昵的蹭他的脖颈,手指把玩他的银色长发:“我在说……圣经里的故事。”

“讲的什么?”

闻雀盯着他的银色长发,轻轻的吻许淮的发顶,声音嘶哑:“……一些小故事,不重要的。”

他只敢悄悄的用英文对许淮说这个故事。

第二天,闻雀先醒了。

昨晚做了一夜,许淮累的睡着了,躺在他怀里还没醒,银色长发勾连在两人身上,很痒也很滑。

闻雀亲了下他的唇瓣,起身看手机发现“许淮的四条狗”群消息999+。

他点开群聊记录,往上翻看了前面几句话就见床上的许淮醒了:“哥哥,早餐我让人送过来了,等会儿就到。”

许淮打了个哈欠,瞥见闻雀拿着手机就立刻趁对方不注意抢过来,闻雀也没抢,直接给了。

他入目看到一堆聊天记录——

孟绍安:【小麻雀发完照片怎么就消失了啊?!】

季游:【一晚上没回消息。】

唐耕雨:【已经在做了吧?】

孟绍安:【这麻雀我迟早给他煮了!!还要麻辣味!】

季游:【煮完记得分我一份。】

孟绍安:【咱们三个都有份!哎耕雨你怎么不说话?】

唐耕雨:发来两张飞机票的图片【他们回国的行程,准备下接机】

孟绍安:【不愧是唐书记,稳如什么山来着?】崇拜小狗jpg

季游:【泰山】

孟绍安:【哦对,泰山,我又学会一个词,季游你多和耕雨学学,看人家情绪多稳定!】

季游:【哦】

许淮往下翻了很多记录,发现他们聊了很多,有等他回来后怎么给他过生日,有聊想玩哪些温柔、很爽的情趣。

聊天记录末尾是几句话。

孟绍安:【你们说……上次老婆拿了季游手机改群名,这次会不会看到我们聊天的内容啊?】

一片沉默,隔了五分钟后,才有人继续发消息。

唐耕雨:【我要批项目,回聊】

季游:【做机器人,回聊】

孟绍安:【不是……你们就留我一个人啊?!老婆你要是看到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先撤了公司还有事】委屈流泪小狗jpg

许淮看完聊天记录,挑了挑眉。

哼,一群傻子。

“哥哥,我和他们不一样。”闻雀小心的坐过来,可怜委屈的搂着他的肩膀和腰,“你看我多听话。”

许淮轻揉了他的发丝:“嗯,挺听话的。”

季游很讨厌过生日。

每年的生日,本来温馨的氛围最终都会变成批斗大会。

他坐在餐桌前,耳边总是传来父母喋喋不休的话,比如上学期的月考下降了排名,这次的考试应该要做得更好之类的话。

这种话他听了太多次,到最后已经完全免疫,面无表情的看着水果蛋糕因为温度而一点点融化。

等批斗会过了,他才被允许吃蛋糕,但等吃到嘴里后,也早已失去了味道,再美味的蛋糕也变得难吃、恶心起来。

他吃完就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吐,手指抠着嗓子把奶油全部吐出来,肠胃绞痛,有时候半夜疼的难受,也只能吃肠胃药来缓解。

从此,他就讨厌过生日,连喜欢的蛋糕也不爱吃了。

还好他父母经常外出搞科研,很少在家。

每年的生日,季游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做点作业、听听英语cd,再简单煮个面吃,便算是过生日了,蛋糕是再也没有买过。

一个人过生日也挺好。

季游盯着被邻居同学们送来的小蛋糕,抬手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脏污的塑料袋被蛋糕奶油打湿,显得黏腻不堪、更恶心了。

他垂下眼睑,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他一点都不期待过生日,更何况也没什么愿望要许。

起初,季游很少注意许淮这个人。

不爱来学校上课的校霸,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对他敬而远之,这样的人他确实没什么好感。

升高二时,许淮常外出打比赛导致课程落下太多,需要有人帮忙补习,老师才安排他来给许淮补课。

都是为了升学率罢了,毕竟除去文化课外,许淮拿的几个赛奖太过优秀,让老师们也难以忽视。

季游认为这只是一场乏味的任务,便抱着不在意的心态,在某天的放学后给许淮补习。

他拿着习题正在讲解,旁边趴在桌子上的许淮突然问了一句:“班长,你每天都要这样教我吗?”

季游怔了一下,转头看他,视线撞进那双漂亮野性的眼睛,像误入了丛林般,不自觉的回应:“嗯。”

“可我看你好像不想教我,只是在应付老师的任务。”

季游被戳中心事,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没有的,我很愿意帮助同学。”

怎么可能?他这人自私自利,有这点给人讲题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做几套卷子。

“太无聊了,跟我去箭馆射箭吧。”

季游怔了一下,这才想到许淮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箭馆老板,刚想拒绝就被拉着出去了。

“走吧走吧,整天学你不累啊?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就回来!”

他被拉着去了许淮的箭馆,开始尝试着射箭。

“我跟你讲,射箭最主要的是姿势要正确。”

许淮站在他身边,很耐心的教他如何搭弓箭、正姿势,离他很近,呼吸几乎都喷在他脸侧了。

“瞄准靶心一侧,不要慌,放松就好。”

季游松开手指,弓箭离弦后,直接脱了靶。

许淮看了一眼靶子,安慰他:“没事,第一次会紧张很正常。”

季游垂下眼睑,只有他自己知道,箭身脱靶是因为许淮说话时,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玩了一下午,许淮这才想起来今天一道题都没做。

“哎,要不明天再学吧?今天太晚了。”

哪怕知道许淮带他来箭馆是故意摸鱼拖时间,季游也没拆穿,淡淡的点头:“好。”

他心里却有点期待,要是这个帮助同学的任务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许淮就这么经常拖着时间不学习,连带着季游给他讲题的进度也慢了不少,两人的相处时间变得多起来。

季游开始越来越在意许淮,每天放学除了教这个校霸做题以外,他还逐渐融入对方的生活。

“该起来上学了,别告诉我你今天又不想去学校。”

“要去打比赛?那等你回来和我说一声。”

“放学一起去吃饭吧,今天你应该不用去箭馆吧?”

“暑假作业没做吗?等开学来抄我的吧。”

季游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只是在关心同学而已,但却忘了全班只有许淮让他超出范围的关心。

许淮外出比赛的时间很多,他不在的时候,季游就很想他。

在想他平常喜欢吃辣的,比赛地点的饭合不合他的胃口;在想许淮这么厉害,肯定会拿奖牌回来跟他炫耀,自己该送些什么礼物好。

这么一想,他就没做题的心思,想打电话给许淮又怕打扰他比赛。

要是能经常看见他就好了。

季游拿出压岁钱买了一台相机,等许淮回来后便开始给他拍照。

“班长,你那么喜欢拍照啊?”

许淮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他见相机镜头对准自己,笑了一声,用手撩起球衣衣摆擦汗,紧实的腹肌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很是剔透、漂亮。

季游按快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只是喜欢给你拍罢了。

他拍了很多关于许淮的照片,打篮球、吃饭、走路、射箭、趴桌子睡觉……

密密麻麻的照片量把相机存储卡都被塞爆,又被季游挨个打印出来收藏,每一张都要看个半天。

【自己是真的陷进去了。】

季游看着这些照片,恍惚的想到这句话。

如果是和许淮一起过生日的话,那蛋糕也没有那么难吃吧?

他开始期待邀请许淮来过生日,甚至上网学做一些对方爱吃的辣味菜。

明白了心意后,他的占有欲就强烈起来,甚至到了许淮吃什么都要过问的程度。

许淮的性格向来不服管,又叛逆冷漠的要死,所以被季游这么一管束便不耐烦起来,两人没少因为这个吵架,最后闹的不欢而散,也结束了这场为期一年多的互帮互助学习任务。

季游也发现自己被许淮单方面删除了联系方式。

他苦笑一声,心想就知道是这个后果。

但他又按捺不住对许淮的喜欢,每天只能多关注对方,利用风纪委员的身份与他说上几句话。

季游在心里安慰自己:许淮可能不是天生的直男,是双也说不定,只要他每天多和对方相处,对他好点,说不定许淮会喜欢他呢?

他一直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也诚挚邀请了许淮去他家过生日。

“送我个礼物就好,随便什么都行。”

他想在那天许愿,想和许淮永远在一起。

他们都说生日愿望可以实现的。

以前他从不信这种可笑的虚妄,如今也信以为真的期待着。

可是季游生日那天,许淮没来,也没给他送礼物。

漆黑的房间里,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生日蛋糕,蜡烛油燃灭了一支又一支,精美的辣味饭菜摆了满满一桌,都被拿去热了几遍,早就有味道了。

季游只好又重做了好几次饭菜。

外面的阳光逐渐湮灭,他从天亮等到天黑,许淮还是没来。

他在干什么呢?

哦,他在忙着陪夏露约会。

季游把蛋糕扔进垃圾桶,冷眼看浓郁奶油掉进肮脏的塑料袋,什么话都没说。

他果然还是讨厌过生日。

讨厌蛋糕,也讨厌许淮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当唐耕雨说服他加入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反正许淮够讨厌他的了,恨又怎样,起码他能得到这个人。

如果他不这么做,估计一辈子都无法让许淮看他一眼吧?

那天晚上过后,季游把给许淮拍的照片都烧了。

他已经摘下想要的禁果,没必要靠这些东西苦苦的单相思。

他知道自己是混蛋是畜生,但是时间重来一万次,他还是不后悔这么做。

季游再次买了蛋糕,他把奶油涂到许淮身上,又细密的吸吮着吃掉。

很甜,蛋糕的味道没那么讨厌了。

摘下禁果后,他开始期待和许淮过生日,也开始思考往后每年的蛋糕味道该选什么样的。

火龙果、蔓越莓、橘子,还是水蜜桃?

无所谓了,什么味道的蛋糕都没关系。

季游认真的想,但必须配上一桌很辣的饭菜,因为许淮爱吃。

夏日的蝉鸣很聒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季游脸上晒得有点热。

正是午休时分,教室内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同学也都昏昏欲睡、打着哈欠,他坐在第一排的书桌前,手中的浅色信纸涂改了好几次,写了擦,擦了写,怎么改都不满意。

还是写不出来啊。

季游有些烦躁的把笔丢在桌上,他总觉得自己文笔不好,写不出对许淮的心意,或者说他的爱意太过凶猛,隐匿其中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不敢太过突兀的表现出来,怕吓到对方,所以写的文字也稍显克制。

他又重新找了一张信纸,这是涂改的不知道多少遍了,完完整整的把想说的话全部写上去,但轮到落款位置时又犹豫了,想了半天还是没写。

如果许淮看到他的情书,能够猜出来是他的话就好了,但他有些害怕和忐忑,怕许淮知道是他,怕两个人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放学时,季游去操场看许淮打篮球。他为了和能和这人一起吃顿饭,提前和爸妈说学校要补课晚回家,还好最近他爸妈科研忙,也没空管他没怀疑。

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林打在季游的脸上,留下浅淡阴影。他望向篮球场上的许淮,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

青春期的少年身材都像树枝抽条般疯长,许淮的个子长到185,嫌热又脱了上衣,常年在自家箭馆练习射箭,倒是养出一身白皮。

他脖颈的热汗顺着锁骨沿胸膛往下流,淌过乳头,流畅的腹肌线条、紧实的大腿被短裤覆盖。

季游忍不住移开视线,他只是看一会儿就有点想流鼻血了。

“滴——”

裁判吹哨,宣布上半场结束。

许淮黑着脸走到篮球场休息区的座位席上,他见季游在外面站着就招手让人进来:“班长来找我吃饭啊?我比赛马上打完了,过会儿就和你去。”

旁边的几个队员都忍不住调侃:“哎淮哥,你和季大学霸关系倒好,还一起吃饭呢。”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谈恋爱了呢。”

许淮听到这话就骂他们:“滚蛋吧,哥是纯爷们喜欢女的,有这时间开玩笑,还不如想想下半场怎么打。跟你们说了把球传给我,现在好了吧?一个个的都乱投,连个两分都投不进!”

“这不是还有下半场吗?看兄弟们给你扳回来。”

季游满脑子都没怎么想其他的,只听到那个许淮说的那句他喜欢女的。

果然吗?

季游垂下眼睑,手指攥紧了口袋里的情书,逐渐把信纸都碾出了折痕,思绪澎湃又难以压制,只觉得从心底就蔓延出苦涩,酸麻难受。

下半场比赛很快就开始。

季游走到篮球场的观众席旁边坐下。

校内友谊赛没有篮球教练,许淮他们队上半场打的不好,还有个球员摔伤了腿送医务室,所以下半场连替补都上了,一张空落落的休息席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许淮的书包拿过来,又小心的把口袋里的情书塞进包里,做完这些动作后手掌心都紧张的冒汗。

季游心里不断的期许着,希望许淮晚上回家能看见这封情书,但对于对方能不能猜出是他写的,也抱有摇摆不定又期待难耐的心情。

这场篮球比赛,许淮还是赢了。他带领队伍在最后一刻冲锋陷阵,总算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最后拿下冠军宝座。

“走走走!班长,我请你吃饭去。”许淮高兴搂住季游的肩膀,没穿衣服的上半身还有着紧绷的肌肉和热汗。

季游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弄脏了自己衣服,光是接触到许淮的身体,他就激动的手指有些颤抖,身体也僵硬的动不了。

“你不和队员他们庆祝吗?”

“还好啦,他们都有事,我们去吃饭吧!烧烤怎么样?去北区大排档那家吧,我要点爆辣的肉串!”

季游听到就皱眉,完了,他好像没带肠胃药啊……算了,能和许淮吃饭就没关系。

他吃完饭回家就去吞肠胃药,胆战心惊了一个晚上,思绪不断在情书是否被发现的念头中来回徘徊。

然而他是白担心一场,因为许淮回到家根本没翻书包,他从来都不做作业的。

第二天,季游无奈地看着许淮崭新的作业本和根本没翻动过的书包,还有自己那无人问津的情书,以及包内的几包饼干和薯片。

他怎么忘了啊……许淮的作业现在都是他做的,所以也造成这人养成习惯了,作业从来都不动。

季游模仿许淮的笔迹做完了作业,又把作业本塞回书包放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的情书呢?季游这么想着。

算了随缘吧,什么时候发现都行。

而且哪怕有一天他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淮。

季游每周都会留出一天的值日时间,让自己和许淮来做。

他是班长兼任风纪委员,安排全班同学值日的时间轻而易举,这也是他能和许淮多相处一点时间的私心。

值日当天的夜晚,所有同学都走了,天边的晚霞也逐渐泛着浅淡的潮云。

许淮伸手把窗户打开,撩起衣角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觉得有点热,转头就问:“班长不开空调吗?”

季游垂下眼睑,不去看许淮显露的上半身,喉咙动了动:“空调遥控器今天下午就丢了,明天我会在找事务科那边领一个。”

“真热呀。”许淮的手臂搭在窗户边,从烟盒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火。

季游刚想说让他别抽这么多,突然听到有细密电流通过头顶的电灯,咔嚓一声,白炽灯光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季游皱眉去看窗外,发现保安已经大摇大摆的把大门上了锁,拿上钥匙就离开了学校。

“卧槽不是吧?”许淮明显也看见了,嘴里的烟都快掉了,“怎么这保安把大门给上锁、关电了啊?”

季游叹气:“这两天你不是打篮球吗?咱们做值日做的就晚了很多,他以为学校没人吧。”

其实也有他的错,许淮忙着打篮球比赛,他自己也可以把值日做完,但是季游很想和许淮有独处时间,所以硬是等他把比赛打完了才一起做值日。

许淮听到就觉得不好意思,凑上前靠近他:“班长,有点对不住啊,你要和我一起在学校待一晚上了。”

清冽的风裹挟着烟味席卷入季游的鼻间,他的瞳孔倒映出许淮赤裸的上半身,流畅的腹肌线条、冷白肤色,滚动的汗珠沿着脖颈和胸膛往下滑,略过粉嫩的乳头。

这一幕看的他喉咙有些干咳麻痒,轻轻咳了几声,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没事……”

其实停电也挺好的。

俩人晚上都没怎么吃饭,饿的都有点不行了。

许淮和季游聊好一会儿天了,他这才想起来书包里有几包饼干和薯片,立刻去拿包:“我想起来还有点吃的在我包里!”

季游点了头后才想起情书也在里面,顿时浑身僵硬,张嘴出声道:“别……”

然而已经晚了,许淮从包里翻出饼干和薯片后,手指捏着那封浅色信封的情书拿出来,脸色满是惊讶和疑惑:“这谁给我写的情书啊?”

季游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僵硬着身体,舔了舔唇角:“打开看看?”

许淮把信封打开,掏出里面的信件,有些惊讶的说:“字还挺漂亮的,嗯……让我看看。”

“许淮同学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

季游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每天都找借口出教室,就为了看一眼你所在的座位,也越来越关注你在篮球场上英勇投篮的身姿。”

“你射箭的样子很帅,打架的拳头够狠。但我仍希望你能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少抽烟少打架,别参加太多比赛给自己增加负担。”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做梦,梦里总出现你的样子。我们迎着阳光牵手走在路上,脚尖的距离越来越近,热烫的气息呼在脸上,可惜我总是会醒。”

“我醒了就开始后悔,希望能把这个梦做下去,但又怕这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害怕你的离开,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许淮,请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他读完后,季游就紧张的指尖颤抖,只能把手放在身后不让人看见,胸膛内的情绪反复积压推涌,酸涩难耐的直冲大脑,惹得他眼前阵阵发晕。

“我知道这是谁写的了!”

季游听到这话立刻抬头,他看见许淮脸上笑意浓重,眼尾也晕染喜色,另一只手把燃烧的香烟放进嘴里,火光明灭。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许淮难道也喜欢自己?是要接受他了吗?

季游立刻伸手过去摸住许淮拿情书的手腕,温热掌心紧张的溢出汗液,黏糊糊的抹在腕部。

他太紧张了,什么话都想说。胸腔中酸涩难耐的感情几乎喷薄而出,喉咙也沙哑,心脏跳动的剧烈,惹得浑身的血液也加快流动。

他想说许淮我真的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但我们可以试一试。你对我不是也有朋友之间的感情吗?或许我们作为恋人相处起来感受也不错呢。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你的生活可以全部交给我。

季游甚至想搬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成绩,这是他父母一直严格要求他取得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这一刻也被他做拿来当做求许淮和他在一起的筹码。

他想说自己成绩和家境都很好,以后毕业也会好好工作,希望许淮考虑下自己。

可是这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听到许淮说:“这封信肯定是夏露写的!”

季游握住他手腕的掌心,瞬间变得潮湿冰冷。

他怎么忘了,这封情书没有落款。

他看见许淮叼着烟,姿态慵懒又松弛的拿手中信纸,烟头燃烧的火光明灭,没弹落的灰烬落下撒在季游的手背上。

不烫,因为他的手早就冷得像冰块一样。

季游收回了握住许淮腕部的手:“你确定是夏露写的吗?”

“不确定,应该是吧?”许淮皱眉看了下纸张,“我还挺喜欢大胸的美女,她还是咱们校花呢。”

他说着就有些犹豫,声音也低了很多:“其实这封信……要是孔栀写的就好了。”

季游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谁?”

许淮这才反应过来:“啊没事,我想多了……”

季游实在不想听这些话了,尤其是他明白自己所想的皆是一场空梦。

他转身想出门去趟洗手间,又听到许淮在身后不自觉的失落低语:“孔栀只把我当哥哥看,她不喜欢我,也不会给我写情书。”

真是够了,他不想再听。

季游垂下眼睑,手指用力的攥紧。

他的手搭上门把手准备推开,又听到身后的许淮说道:“班长,说不定我真能追到夏露哎。”

季游转身看他,神色是压抑的平静:“追上以后呢?”

“当然是在一起啊。”

许淮的身体靠在窗户处,外面如纱帐的月色轻柔的洒落,赤裸的上半身、流畅又紧实的腹肌线条,清冷英气的五官凝结朦胧笑意和温柔。

他的眼睛像是焕发了光彩般熠熠生辉,说起以后的生活也是眉飞色舞、发自内心的开心:“等我毕业就好好经营箭馆,她想上班就上,不想的话我养着她呀。”

许淮手中的烟都忘了弹灰,越说越起劲:“班长,和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还是你好啊,等以后我结婚给你发请柬,咱俩这关系都不用随份子……哦对!等以后我孩子满月了也找你吃席。”

“以后我孩子长大了还能叫你一声季叔叔,说不定你以后有孩子了,咱们俩还能订个娃娃亲什么的。”

他说着就一路小跑到门边,一把拉开后就左拐出去:“你要去厕所吗?我先去了啊。”

季游看着许淮的背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只觉得心脏麻木到快不能跳动了。

他久久站在门口处,一句话都没有说。

审判长以及各位陪审人员你们好,我是犯人闻雀,在此诚恳请求我的刑期减免一事。

我知道判决已下,也知晓自身罪孽深重、做事极端,我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也伤害太多人,根本不配谋求他人原谅。但是我仍心存希望,也衷心检讨我犯下的事,想要悔过、洗心革面。

我极端自私、阴暗偏执、冷血善于欺骗,可是我的爱人许淮……他是无辜的,还请审判长以及各位陪审人员不要让媒体对他加以报道和指责,更不要认为是他让我误入歧途、一步步走到现在。是我想报复社会、对公众有所怨念,是我内心阴暗扭曲,所以才有极强的毁灭心理。

我做的所有事都与许淮无关,他都没有参与,并且毫不知情。

他两次救我于霸凌,我选择推他入地狱,毁掉他的一生。

第一次在援爱福利院,第二次在望川高中。

或许我本身就不配活着,毕竟像我这种婊子生的小孩早就该死。许淮当年也不该救我,但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对我见死不救。

果然啊,哪怕时间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爱他,如果我早一点能认清自己的心就好了。

有点偏题了,对不起。

我承认闻家所有人都死于我之手。大姐的车祸、二哥的坠崖、三哥的自焚、还有四姐五姐她们……以及其他人。

我杀了太多人,哪怕死后也只配下地狱。这么一想,小时候的修女姐姐说的对,她说有罪、吃下禁果的人无法居住在伊甸园,只能被逐出去。

我的灵魂被流放,肉体也被毁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活该,下半生在监狱度过是我应得的结果。

可是我真心乞求、忠恳希望审判长和其他陪审人员,不要因为我做的事牵连到我的爱人许淮。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意在监狱中赎罪,向公众忏悔我的罪孽,但也虔诚希望审判长能考虑下我的刑期减免申请。

我永远有罪。

我的罪在于我的出身,在于我融入不了上流社会的自卑感,在于对许淮的侮辱和报复,也在于杀了太多人、无法平衡自我的执拗。

是的,我永远有罪,可我的爱人许淮没有。

希望你们原谅他,永远不要让媒体对他大肆报道和迁怒。为此,我愿意把长闻药业所有股份和资产尽数充公,把所有钱捐献给社会公众,以此来补偿我犯下的罪孽,具体情况我已交付给周律师去做。

我仍记得数年前,我在援爱福利院偶然读到一段话,为此感触颇深,无数次想死的瞬间都靠这段话活下去,至今不能忘怀——

【我不高兴是指精神上的我】

【我发烧了是指肉体上的我】

【我想自杀是精神的我想杀死肉体的我】

【但是我不敢死,是肉体的我在哀求精神的我】

【我想结束的是痛苦】

【不是生命】

我的刑期减免申请,初衷是希望审判长能够让我多一些和爱人的相处时间。

我知道他恨我、希望我死,可我有再多赎罪的念头只想当面向他诉说,想亲吻他拥抱他,告诉他,我真的很后悔做那些伤害他的事。

我知道我们五人纠缠的这十年,他又累又不开心,我希望在出狱后好好对他,往后余生都能与他在一起。

十年不够的,我要他一辈子。

在他面前,我愿意低头向他乞求一点爱意,承认我是个自私又偏执、不懂爱的疯子。

天狗吃月。

天狗有罪,我也是。

我永远有罪。

刑期减免申请人姓名:闻雀

性别:男

身份:长闻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实际控股人。

犯罪事件:xxx、xxxx……太长略过

后续安排:闻雀出生在美国,此人在国内法庭审判后将在下周移交给美国法庭代理人,继续服从当地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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