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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生日特派(下)

 

猫很平常地点头肯定,蛇却又醋了起来,和猫并排走着,嘴上还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毛绒绒的,像你会选的。”

“我没有选。随机分的。”猫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还在认认真真冲他解释,“加很多学分。”

这算是猫素有的说话风格,但蛇愣是从中脑补出了三分焦急三分无措四分忠贞不渝,他一开心就快走两步拦到猫身前,两手背到身后弯腰笑眼盈盈地望着猫:“那你还最喜欢我?”

这话一出猫才意识到蛇此前又在纠结些什么。他依旧适应不了蛇眼中快漾出来的喜爱,稍稍垂下眼去,避重就轻道:“我不喜欢他。”

这实际上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然而蛇最懂得如何在猫的雷池边缘反复试探。猫一扭头他就跟着转过去捉猫的眼,嘴上还挂着笑:“苗屿,不准耍赖。我没问你喜不喜欢他。”

眼见蛇长腿一迈拦住路不让走,猫几次尝试无果,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生闷气。蛇紧挨着他坐在一边,托着腮眨眼睛问他:“生气了?”

猫不理他,只是喝了口可乐静静望向前方。蛇顺着他的眼神抬头看,瞥见远处一座山头缀了成串彩灯,在渐沉的暮色下鲜亮到醒目。

“你想上山?”蛇有点惊讶地问了声,他实在没法把体力活动跟猫联系到一起。

猫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解释道:“那里出过事。上山的路封了。”

“——我的平安扣还在山上。”

猫仍旧专注地望着那山,语气中有些遗憾,神情却是平缓的,蛇甚至觉得他讲起这话时比往常更温柔。他感觉自己的心又热烈地跳动起来,为着猫忧郁中流露些脆弱的神态,几乎不假思索便开口说道:“我带你上去。”

猫怔了怔,显然当他是玩笑话,于是也轻轻笑了笑,应道:“好。”

“求我办事都有条件。”蛇故作傲慢地瞥了猫一眼,“你的话,可以打个折。”

不用猫说他也知道接吻这种条件成交不了。哪怕是额头吻猫恐怕都要斟酌再三。因此在猫推拒前,蛇抢先一步补充道:

“我想摸一下你的耳朵。”

这的确是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猫下意识捏捏自己的耳垂,又抬头望了望蛇,圆睁的眼中满是不解,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摸”。

直到蛇用食指点了点脑袋,猫才恍然大悟,头上倏地弹起两枚尖尖的猫耳,还有点陌生似的用手压了压自己直立的耳朵尖。

“为什么。”

猫看起来真的很困惑,以至于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他的猫耳并不是纯白色的,摆动时能清楚见到灰色的绒毛。

蛇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然而这平常的举动却引起了猫的警惕。

猫站起来,脸上表情依旧如常,只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跟蛇之间的距离。如果不是因为那双陡然压低的飞机耳暴露了主人此刻暴躁不安的情绪,蛇甚至不会觉出什么异常。

苗屿动怒绝非常态。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触碰了猫的底线,但明白现在得立刻作出解释。

“猫猫,你知道的。”蛇低下头扯出一个苦笑,水润的紫眸眼波流转,“我从小就没有耳朵……”

那双低垂的猫耳倏一下又立起来了。猫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只是站在原地发愣,似乎在飞速调动他学过的生物知识来理解眼前的这一切。

蛇清楚危机已经解除了大半,顾不得笑,又显出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长叹一声。

“我知道我身上冷,你不肯抱我。”蛇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心,虚虚一握,五指缓缓蜷缩在一处又尽数摊开,夹杂着难过到几近颤抖的话语,“苗屿……我是任性,以为我们睡过了就跟从前不一样,又不敢越界惹你生气,想着哪怕是摸摸耳朵也显得比旁人更亲密。我算不上什么温香软玉,你讨厌我这些小心思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

蛇三言两语就唬得猫乱了阵脚。猫到底没处理过这种场面,望见蛇委屈得快落泪的模样,一堆话堵在脑海中组织不好。然而这话题既是由他而起的,戳了别人的伤心事他就不能冷眼旁观。

猫干脆不讲话,走近两步蹲下来,低着头很乖地把耳朵送到蛇手边。

蛇趁势小心翼翼地抱上去,猫也没躲,有点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慰道:“你听觉比他们都好。”

“老……劳驾。你真好。”

蛇一个没忍住差点飞了句老公出来。他及时收住话,美滋滋地揉了揉猫柔软的耳朵,心中笃定了猫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暗想他要不要再找本娇妻养成手册仔细读一读。

“猫猫,到了。”

猫闻声睁开眼,蛇两臂一抱故作矜持地立在旁侧,实则蛮紧张地观察着猫的反应。猫倒真不清楚他的实力,让人哄着眼一闭一睁就来了山顶,还有点难以置信。

蛇这次也是借了个机会,有意展露些本领做给猫看。他是认认真真要跟猫在一起,那他出身作战部的事儿迟早要暴露,不如早点说开。

“为什么肯去苗溪那。”

不出所料,猫抬眼盯了他几秒,还是选择直接发问。

这是猫今天提的第二个疑问,也让蛇敏锐地觉察到猫待他的态度开始有些转变。换从前猫不会要他解释这些,他对别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为了你。”蛇笑着,望着猫的眼一眨不眨,“我说过了,猫猫。从见你第一面我就想要你。”

猫不避他的目光,只是沉思片刻,相当直接地问道:“你说的想要,是想跟我做爱?”

“苗屿,我不介意只做个炮友。”蛇随手从路边摘了朵花,边握着花枝把玩边温声说道,“哪怕就是玩我一阵呢。我由着你玩。”

“你在激我。”猫淡淡地说道,“你很傲慢,不会任谁摆布。会在我面前把姿态放低,只是知道我不会顺着话贬低你,还容易心软。”

蛇早就习惯了猫简略的短句和不掺起伏的语句,还是初次听猫提起兴致跟人对话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一刻,而猫在他沉默时重又开口。

“你来过我家。灵力在我之上。拍过我的照片。调查过我出生以来的信息。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猫看着他,十分平静地阐述道,“你说什么我都信。我不愿意多费心思。”

“猫猫……”

蛇焦急地想要打断,却被猫冷冰冰的眼神止住,只好先收住话等猫说完。

“佘承尧,我只问你一件事。”猫轻笑了一声,澄黄色的眼眸熠熠生辉,“接近我,到底像你说的那样一见钟情,还是像今天这样,一念间就能把我带去任何一个角落杀掉?”

苗屿一直记得那个人。

后山那时还建了个公园,只是器材老久,日渐荒凉下去,傍晚六点后就很少有人来了。

苗屿喜欢那里的山茶花,放学后就常变成猫跑去山上玩,有时也叫上苗溪玩捉迷藏,更多时候一个人窝在花丛中扑抓蝴蝶。公园人来人往,给苗屿留下印象的只有一个穿红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同他一样几乎每天都到。来时坐在长椅上吃晚饭,吃完就在小径上随便走走,看起来面容不善,是那种问路时都不敢招惹的面相。

而苗屿最初记得这人,是因为大雨时他替它撑了伞。

猫清楚地记得满脸横肉的男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引它过去,在它明显表示警惕时甚至弓下身子学着喵喵声哄它。猫浑身湿透了,男人从公文包里抽了张纸裹着它,见它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还从食盒中取了个包子给它吃。

在这方面猫的家教极严,父母从不允许他吃外人给的东西,但那次猫犹豫了会儿还是用爪子接过来吃了一口。他觉得自己应该没做错,因为本来低沉的男人看起来变得很高兴。

猫看不懂那张纸上写的什么。他勉强记得最大的那几个字,歪歪扭扭地模仿下来拿给苗溪看。

苗溪告诉他这叫“辞退”,就是人以后没有事情干,也拿不到钱吃饭。猫半知半解。

再见到男人时他换了身衣服穿,看见猫在花丛中玩还是会招呼它过来吃包子。猫想起苗溪的话,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不该去分别人的饭吃,何况包子也不好吃。

但男人看起来真的很难过,所以猫还是去了。

猫一破例就是好多次。它很想去抓蝴蝶,但男人总是跟它聊很多事。找不到活干、小孩上学要钱、家里老人生病,他一说起来就收不住。

猫听不太懂,但它毕竟吃了人家的包子,男人不想它走,它也只好趴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听。

男人偶尔还会夸它漂亮,说它这种毛色看着就金贵。猫歪头听着,想它明明是蓝金色的,又不是纯金做的。

日子似乎过去很久,久到猫吃他的包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天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同,猫和往常一样跃上去收它的咨询费,却在吃了几口后一倒头昏了过去。

猫再醒来时已经被装在笼子里,脖颈挂上了号码牌,远方停着辆卡车不知道开往什么方向。男人站在旁边抽着根烟同另一个人谈价钱,那笔数目不知道够买多少个包子。

“你少唬我!我为了抓这只猫费了多长时间,不可能便宜卖你!”男人执拗地争执起来,手上比了个数字,“这可是蓝金渐层。少说这个数!”

两个人还在为钱的事争来争去,没人顾得上猫在一边没命地尖叫。它年纪太小,能力尚弱,情急之下怎么也变不回人形,叫哑了喉咙也没能蹦出一句人言,被吵急了的猫贩子一块黑布便蒙上了它的天。

后来猫在别人准备给它拔指甲时抓伤猫贩逃了出去。它两个指甲连根断了,爪子也在逃跑时挨了一棍,猫流了满地血拼了命地跑,找了个废弃仓库窝了许久才勉强变回人形,撑持着去街边诊所求援。

这件事让苗屿险些断了只手腕,好在治疗后并无大碍,只是留了个浅浅的疤。他的声带也有受损,最初甚至只能挤出微弱的猫叫声,把赶去看他的苗溪吓得不轻,边哭边扇自己巴掌说不该让苗屿自己去玩。

苗屿康复后便很少再讲话。父母担心他是应激障碍,平日里便哄着他多说两句,好在苗屿的语言功能依旧正常,只是性子寡言少语,家里也就由着他去了。

他把自己的灵体变成一只白猫。纯白的,没有一点花色,在猫类眼光里算是最丑的那种。猫几乎不再用真正的灵体示人,他习惯了这种单调的颜色。

他的平安扣大约是落在了那座山上,也或许算是替他挡了这一灾,他到底还活着。

苗屿一直很想找到他的东西,想着等长大以后,但那座山没两年便出了命案封住了。即使他在十几年后考来了凭山而建的院校,到底也没有机会再回山上看一看。

而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编了许多话诓骗他的人,一抬手便破了数道禁锢,轻而易举带他上来。

今天的夜和那日罩着笼子的布一样浓重,男人的笑中埋藏的东西似乎只多不少。

猫抛出他的疑问后,蛇的反应却比想象中平静。

既未恼羞成怒,也没有装傻充愣,蛇只是拍了拍衣襟,对他微微颔首。

“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做自我介绍。”蛇环顾四周,手心顷刻间聚起团火花,照亮他苍白而无血色的面容,“我叫佘承尧,今年21,特种作战部总指挥,评级3s。纯血,灵体是蛇,能力是火。没有亲人,家住在北亭街。没有恋爱经历,你是初恋。喜欢你是因为投简历那天在街口看上你的脸。隐瞒能力是担心你觉得我恐怖不肯接近。”

蛇眼见着还要说下去,却被猫给打断。猫指着自己的脸有点错愕地问道:“只因为这个。3s——你陪我在街道办过家家?”

“我说别的你又不信。”蛇自言自语道,“对啊,就因为脸。我肤浅,看见个长得帅的就拔不动腿行不行。”

不等猫下一句话出口,蛇便抬起手有意把腕部的银手环露给他看,见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便轻描淡写问道:“猫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猫摇头,蛇露出了然的笑,先是抚摸那块被手环掩住的皮肤,又干脆利落扯下束发带勾在手心里玩。

“上面也怕我们作乱。研究所出来的3s常年都要带着法力禁锢环,施法超出限度就会被警告。”

蛇站在山顶俯瞰着眼下的风光,隐约能见得旧公园门口处挂的破落的彩灯。他趴在木栏杆上,紫色的长发随风扬着,蛇回头冲猫勾出一个神秘叵测的笑,边托着腮眺望边悄声问道:“你说什么样才算超出限度啊?”

猫怔了怔,在看到他指尖燃起火焰时下意识出声制止道:“佘承尧!”

下一秒火光通天。

猫只来得及见到那串彩灯被引燃,火紧接着吞没了整座山头,漆黑的山顷刻间便如白日般光亮。然而那火并不烧灼万物,只是生光发热,如过年点起的红灯笼般华灯高照,流光溢彩。火的温度驱散了山顶的严寒,遥遥地把他们笼罩在暖焰下,既温暖又不至于把人烤得干灼。

蛇像是明白他的顾虑,适时冲他笑道:“只有我们能看到。不是实火,不伤东西。”

他讲这话时声音明显变得很虚弱。猫立刻去看他手腕,果然见到手环扣着的地方有血流下来。淌在地上,和浓稠的火融在一处,还弄脏了蛇引以为傲的外套。

“苗屿,我把这山点了送你。不生气了好不好。”蛇拿手指蹭掉他衣服上的血,眼角有晶莹的水光一闪而过。

“我不冷……我也会爱人的。”

猫没有把在山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讲给蛇,他只简短地说有人在这骗过他。但苗溪此前透露的信息足够蛇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猜测到大概率就是这件事让猫断了爪子。

地点其实就足以查出完整经过,蛇也自信不会笨到让猫察觉,但毕竟没什么是天衣无缝的。他刚在雷池边走了一遭,眼下半点风险都不敢再冒。

见蛇受伤后猫的眼神动摇了许多,只是还犹豫着没有上前。他无法确定蛇的话是真是假,但很清楚眼前这人是个危险角色。

世界上兽人与人类各占40%,兽妖整体只占到20%左右,其中再细分为术法系和物理系。这两类差不多三七开,前者更少。

术法方面,天赋远胜练习。s级算是单凭努力能步入的极限,往上再谈晋升便是无从捉摸的领域。3s是现有评级标准能给到的极限,但未必就是蛇本人实力的上限。

物理系评级相对就很宽松了。一是人数远比术法系多,二是没那么依赖天分,但a至c级依然是绝大部分人所处的区间。

在猫的学校,物理系毕业生每届约1%达到s级,工作后积累几年实战经验,顺利的话可以升上2s。

猫今年大二,上学期末评级已经卡上s,苗溪才眼巴巴惦记着抓他来当童工用,美名其曰提前锻炼。猫的确也担得起这个职位,遇见的精怪基本上一人就能应对。

但在眼前的境况下,这都算不上什么——s级物理系对上3s级术法系,佘承尧想杀他连衣角都不会脏。

老练些的人甚至都不会在意蛇的伤口。众所周知3s的自愈力强大到可怕,正常情况下一个治疗术就能把血止住。

不过蛇这次真的没有骗他。禁锢环的法力捆着他的筋,超额时受的惩戒远不止皮肉之苦。

蛇的血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地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火的烧灼声清脆地响,血则像计时的钟表,如水珠坠入无波无澜的湖面,在猫隐秘的心径上曳出一道冗长的痕。

蛇面上不显,心里忐忑得要命。他头一次觉得禁锢环烧得这么痛,他的血好像就要流干了。苗屿还是站得离他很远,全身紧绷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他心上一沉,控火的手也跟着坠了坠,蛇几乎有点茫然地看向燃得正旺的山火,他只要把手落下就能放出实火烧了整座山头。

殉情算不算谈恋爱啊——他想。可是苗屿讨厌烫的,放火的话苗屿会连带着讨厌他的。

在下一滴血坠落前,蛇还没有弄明白这件事。他闭上眼想让狂乱的心绪平复,但水滴声这次没有再响起。

真流干了吗?手腕有点冷。他的血本来就是凉的,大概是风干了吧。他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如果苗屿能抱他一下就好了——不想睁开眼,不敢跟苗屿对视。很怕听见苗屿开口说要分开。

蛇感觉有温热的吐息打在伤口边。他以为自己没控制好火的走势,猛地睁眼去看,正撞上猫专注的眼。蛇完全没想到猫会接近他,一慌乱便往后踉跄了两步,猫下意识伸手要扶,蛇一眼瞥见他右手上淌着的血。

“我不会法术。”猫有点困窘地说道,“我受伤,我哥会接一滴血,和他的混在一起,一施法伤口就好了。你的血我都接住了……可还在流。”

蛇一时失笑,实在是一个战士笨拙地尝试用高级治疗术给法师疗伤的模样太过滑稽。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立刻侧脸去看猫的手,果然见到他右手无名指处新裹了个创可贴,胶布边缘还有干涸的血渍。

理论上说这种伤口3s可以自行处理,蛇处理不了的他更无能为力,但猫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点。他只是担忧蛇的血止不住该怎么办,以至于取了自己的血尝试能不能治好他的伤。

“不是你的问题,猫猫。”

蛇安慰他,指尖滑上猫贴着的创可贴,蘸了自己的血轻轻触在上面,现场演示了一下苗溪用的治疗术。末了他又把手悬在禁锢环上方重新施了个术法,把手移开后血依然在流。

“我自己也止不住,这是惩罚。但没什么,它弄不死我。”蛇笑着,话音刚落便没站稳似的滑了一下,这次恰好摔进猫的怀里。猫看他摇摇晃晃的,赶快扶住他去旁边坐下。

山顶很冷,猫没穿外套,全靠蛇的那点火保暖。地面并不平整,附近也没什么设施,猫把自己背着的包掏空了垫在地上给蛇坐。

做完这一切后蛇倚着他,十分虚弱地撑持着道歉说:“苗屿,我们今晚可能下不去了……我现在连空间移动都使不出来。真的对不起,都怪我任性。我再想想办法,一定送你……”

“我去砍棵树点火。”猫止住他的话,已经在调试自己的机械臂,心平气和地规划道,“你还有伤,把法术收了吧。我会砍东西来续火。先在山头睡一晚,明天再说。”

蛇怀疑如果他抓得再晚一会儿,他未来男朋友就真要冲出去了。

他一把就将跃跃欲试的猫拽回怀里,偷着在人耳垂上亲了一口,正大光明地抱着猫轻笑道:“骗你的。”

猫满头黑线地站在他宿舍楼前,蛇把手揣在兜里无辜地看着他。

“我猜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住这。”他甚至掏出手机把屏幕上的学校地图指给猫,“你看,男生宿舍一共就三栋楼……真的是凑巧。”

猫直接绕开他的话,冷静地分析道:“伤也是骗我的。”

“我没有。”蛇真情实感委屈上了,把胳膊伸到他眼前,略微扯了扯那个银环,“真的很疼,我只是不想让你睡山头……你看这里的伤。我总不能自己烫自己吧?”

猫半信半疑地托着他手腕仔细看了看,银环附近裸露出的皮肤的确有撕裂伤,血基本已经止住了,但方才这么一扯又有小的血珠往外渗。

见猫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蛇便把手收回风衣兜里,嘟囔了一声“我走了”,话音刚落便转身朝外走去。他故意把步子迈得很小,就像看不清路而在小心试探,走起来也摇摇晃晃的,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当然,他深谙自己小男友的脾性,知道猫是羞于主动开口挽留人的那一款。于是走了没两步便回过头去,歪歪脑袋冲猫说道:“好冷。”

外加十分适时的喷嚏,冻红了的鼻尖和一个楚楚可怜的上挑眼神。

蛇成功收获了一张宿舍单人床和变成小猫给他腾位置及陪睡的毛茸茸男友。

“哈啊……”

猫觉得蛇今日的呻吟比往常更甜腻一些,羞得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爱人的脸。他只是小心翼翼把蛇的乳头含在嘴里,尽力藏起牙齿,只探出舌尖一点点舔弄。

蛇粉嫩的奶尖让猫舔得湿漉漉的,立在饱满的胸肌上颤巍巍崭露头角。眼见猫还在像舔舐食盆中的牛奶那样认认真真的,蛇终于按耐不住了,食指轻轻挑起猫下巴,毫不遮掩言语间的勾引之意。

“咬我。”蛇托起左边一瓣直接送到猫唇边,动作直截了当,嘴上却委屈得很,“老公,我涨奶……”

猫活了这么些年没听过蛇是哺乳动物,何况他家里这只还是条公蛇。

但发情期的蛇总是敏感些,不是黏着人撒娇就是因多疑恼怒,猫自然不愿在这关头招惹他,他说涨那便就涨了。

猫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嘴衔住了蛇送过来那颗,右手在另一颗内陷的乳头上打着转安抚。

蛇的乳尖一向敏感不肯给人碰,他在这方面感官极其敏锐,骑乘时胸口误蹭上猫的都会立刻躲闪开,在猫跟前自己玩时也从来不敢拧自己的乳头。

偏偏他很喜欢让猫含住这里,边颤抖着本能往后躲边断断续续地喘,像露出破绽的猎物那般高扬起脖颈,刺激得通红的眼紧紧闭着。

猫咬住他的乳尖用牙齿边缘轻轻磕碰,上下齿缓慢咬合,在上面留下一个极浅的齿印。猫用手指按住蛇的那颗,像鞭打陀螺似的揉着它在猫的指尖下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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