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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后颈痣

 

“蓝云传,一镜一次。”

“祈清,你爱我吗?”顾择一身黑色的长衫,面如死灰,面前的女人捧着那碗毒酒,决绝地摇了摇头。

顾择苦笑一声,偏过头,光影顺着他的鼻骨勾勒而下,他苦涩地看向一处:是他和这女人洞房时的一对花烛,上面用金漆刻了龙凤呈祥。

他眼眶噙着泪,痛苦地闭上双眼,“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他褪下外衣,身体已经因为病痛瘦削不堪,胸口的龙鳞泛着微弱的光泽,顾择将它们拔了下来。剜心的痛,却不及眼前人伤他的那些。

顾择嘶哑着低吼,双手沾满血迹,颤抖着递了出去,叫祈清的女人没有一丝动容,掐着他的下巴将那毒酒灌下。

顾择的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而后盯着那对花烛,头歪在一侧,不动了。

“卡!”

“好,再重来一条,小顾总刚刚对女主的爱意还不够深刻啊!”导演摘下耳机激动地走上前比划,“你就把美如当成你最爱的女人!”

美如就是祈清的饰演者,她有些尴尬地对顾择笑了笑,“对,小顾总要不我们聊会天,这第一场戏,你可能没找到状态。”

“哎对对对,美如这就很好啊,这样,你俩先手拉手聊一会儿,找找感觉,休息个……五分钟,我们再拍第二条。”

导演很快给美如和顾择留出空间,顾择尴尬地挠头。

“小顾总,上次见你可不是这样的。”美如牵着顾择的手,“是……感情问题?”

“你很少这样。”

顾择尴尬地笑了笑,双腿盘在榻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啧了两声,“害,有点乱套了最近。”

“是…导演旁边那个?”

不远处王九给导演洗了一盘水果。

“不是,就,你别说出去啊,就有个男的,非要跟我。”

“你应该是情场老手了呀,怎么?这次…?”美如笑道。

“也不是,我要是处,随便拉一个都无所谓,但这个不太一样。”顾择叹了口气,神色严肃,“他认真了。”

美如用另一只手抚摸顾择的手背,“那之前那些,没人对你认真吗?”

顾择看向美如,不懂她的意思。

“我看不仅仅是他认真了,你也认真了。”

顾择有些破罐子破摔,“唉算是吧,但是……”

“是有其他的阻碍?”

“嗯……”顾择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并不能配上他。”

美如躺到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顾择顺势躺下随手抓起那对花烛摆弄。

“哪儿会有人配不上小顾总?长得又帅又有钱还会挣钱。”美如朝顾择眨眨眼。

“去你的。”顾择轻声怼了过去,倒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那位不是又帅又能干?”

美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果然,顾总喜欢的是个帅哥,“那就更好了呀,多般配。”

“但他如果发现我不是看起来这样呢?”顾择认真地看着美如,“除去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如果都是假的,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重点不是他怎么想,是你怎么做。”美如说,“如果都是假的,那你应该跟他说实话,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哪怕是一点点告诉他,也是好的。”

……

“蓝云转,一镜二次。”

“祈清,你爱我吗?”

女人摇了摇头,顾择惘然地看着她,眉头轻皱,眼眶红了,他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懊恼地低下头,然后笑了两声。

床头那对花烛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眼空洞地盯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阴影里。

“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

晚上,“收工了收工了!”导演拍了拍顾择的肩膀,“小顾辛苦了啊。”

“您辛苦,导演。”

“你身边这个,挺听话,会照顾人哈哈哈。”

顾择瞥了一眼王九,“哈哈,导演夸你呢。”

王九害羞地挠头鞠了一躬。

“新雇的,没见过大场面,害羞,还得在导演身边多待一待,开开眼界。”顾择将他向前一推,“别愣着了,帮导演提个包。”

“嗷嗷好,导演我来。”

“小顾总你啊,就是鬼心思多。”导演笑眯眯地朝顾择指了指,“那人我可使唤了啊。”

“您请您请。”

顾择目送着导演和王九走远疲惫地蹲在地上,他干呕了两声,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

“不舒服?”顾锦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顾择冷笑,“又要回家?我今天没空。”

“听说最近有个很有名的画展在附近举办,画家叫…海初?应该是这个名字。”

顾锦眯起眼睛,顾择在他的视线里突然紧绷起来,而后很快放松,故作轻松地说,“哥,别开玩笑了,我最近要忙死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一阵眩晕,顾锦捏住他的胳膊把他撑起来。顾择便顺势靠在顾锦肩头,“哥…你很久没离我这么近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他小声说。

“我……”

“哥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河边野餐,我差点掉进水里,你吓得要跳下去救我,还抱着我哭……”

“……”

“哥……”

“顾择…”

顾择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顾锦,“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我啊……”他蹙起眉头,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充斥在他眉宇间,眼泪从他浅薄的眼眶里溢出来,一颗一颗砸向地面。

顾锦沉默不语,叫了两个保镖扶着顾择离开,他还站在远处,似乎很是触动。

……

“可以了,放开我。”顾择走到车门口就甩开身边的人,坐上车,麦麦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顾总,您还好吗?您怎么哭了?”

“装的。开车。”顾择喝了口水,车子启动,他把手机里几个消息全部读完,问,“雷子怎么样?”

麦麦:“……”

“嗯?”

“他、他……我们跟丢了……”麦麦急忙解释道,“但是农村那边的人说他没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择揉了揉太阳穴,“算了,随他吧。”

……

“小伙,你何必呢?小顾总肯定没少给你好处,你拿着去潇洒不好吗?非要在这耗着。”

这是毛师傅第二次见到这个年轻小伙。

也不说话,不闹事,就在门口守着,拿着张字条,一守就是一天。

字条上写着:请收我为徒,学费您定。

毛师傅见过这小伙子一次,也听麦麦提过,他是专门负责顾择饮食健康的老师傅,这么说吧,他照顾了顾家两代人的饮食,而今专门照顾顾择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也干不了这个。”毛师傅好言相劝,“你啊,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雷子九十度鞠躬,不走。

“小伙子你听我说,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了,你学这些没用,顾总压根就不怎么吃东西,你看这…他每天就喝这些药就够了,你在我这,顶多就学个配药。”

雷子又鞠得更深了点。

……

毛师傅叹了口气,“唉,拿你没办法,先说好,这件事没经过顾总的同意,我也是听说他挺看重你的才敢收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不负责任。”

“嗯!”雷子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节,抬起头来。

眼前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就是顾择平时要吃的食物,毛师傅一个个讲解起来,雷子就拿着手机记,神奇的是,顾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挑剔,几乎没什么忌口,只是毛病多,需要把食物打扮得特别好看他才愿意吃。

“……然后啊,小顾总很爱吃鲜奶油蛋糕,但是不能给他多吃,他每次都吃到过量把自己吃吐,有时候还会引发胃病,所以我们很少给他做,就算是做也只做一小块。”

“啊啊啊…”雷子比划。

“我看不懂,你写下来。”

[我之前给他买过一块。]

“嗯,小顾总从小就爱吃,你买对了。”毛师傅拍拍雷子的肩膀。

可雷子记得顾择好像并不爱吃,甚至特意避开了奶油。

“唉…小顾总也是可怜,早早的就没了妈,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活泼阳光的小孩儿,现在像变了个人,话也不爱说了。”

不爱说话?

这是顾择吗……

毛师傅又拉着雷子去看了一堆药瓶,“这是胃药,安眠药,还有养胃的药,这是镇定药……”

[他妈妈怎么走的?]雷子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别墅起了场大火,死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小顾总的妈妈,她护住了小顾总,所以别墅西区只有小顾总一个奶娃娃活下来了……那会儿啊他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毛师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还是我抱他出来的,算是我们第一次见,以前都是离得远远的才能见一面,我把他抱在怀里那会儿他像个小鸟似的发抖,倒是不哭,脸蛋儿上沾满了泥,但那会儿就能看出来生的漂亮。”

小时候的顾择……

雷子大概能想象到,一定又毒舌又娇贵,比现在还容易碎。

毛师傅抿着嘴笑了笑,“唉不说这个啦,来来来,来学第一道菜。”

……

三个小时后,一道露杰鹅肝被送上了餐桌,顾择正在查刚刚顾锦提到的画展,瞥了一眼,“谁摆的盘?好丑。”

……

贝壳形的盘子里是一颗塞着甘蓝泥的鹅肝,只比手指粗了一点点,旁边摆着两颗白芦笋。

“毛师傅吧,顾总,还有药,您记得吃。”麦麦把一小杯药片放在顾择旁边。

“嗯,不想吃,没胃口。”顾择把药用温水顺进肚子,摆摆手,“我睡一会儿。”

……

那盘鹅肝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雷子郁闷地捂住脸。

毛师傅拍了拍他,“常有的事,别灰心。”

……

毛师傅会一直跟着顾择的行程,但一般不会和顾择碰面,顾家自己的连锁酒店总会留出一个厨房专门供给他们使用。

也是这几天的行程下来雷子才感觉到:顾择和普通人的距离有多远。

很惨的是,从雷子尝试给顾择做饭开始,顾择就不怎么吃了,食物都是原封不动地退回。麦麦倒是不急,毛师傅也不急,所有人对于顾择不吃饭这件事都漠不关心,只有雷子急的跳脚。

……

妈的,再这么下去,顾择真要被他喂得返璞归真,重回七斤六两了。

“没事你别担心,就算小顾总不吃饭也不会有人怪你的。”毛师傅安慰道。

雷子蹲在烤箱旁边,郁闷地抱住双膝。

[您会被扣工资吗?]哑巴由衷地担心这位好心的老前辈。

“不会,我也只是确保小顾总营养平衡就行,只要补药他都吃了,饭吃不吃都无所谓,没人会怪罪。”毛师傅笑了几声,“其实啊,看似顾家很在意小顾总,实际上小顾总的死活没几个人管,就算一直不吃饭,只要还能工作赚钱就没人会管……”

……

[怎么会?]

“可能大家族都是这样吧,要不是起了火,顾老爷子连小顾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毛师傅把手指间的面粉搓下来,慢慢说,“他们只看结果的,小顾总只有事业上争气才能站到老爷子面前,不然啊,一辈子也就是小顾小顾这样叫了。”

雷子觉得累。

他发现顾择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疑问,从里到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团。

一直在骗人,又好像骗人的那部分更像是真实的他,雷子打心底觉得累了。这些有钱人真麻烦。

他真的很想对顾择大吼一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想要一个准确的不参杂欺骗的答复,哪怕那个答复他并不喜欢,但也算是为这段荒诞的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雷子想起毛师傅说顾择不爱说话……

[您有他之前的照片吗?]

“嘶,也许有……我找找啊。”毛师傅从兜里拿出来了另一部破破烂烂的手机,“嘿嘿,这个啊是我好多年前的手机,里边存了姑娘小时候的照片,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到新手机里,就一直带在身边。”

“喏,这是好多年前,他们一家人去野餐,那会儿小顾总的妈妈还在,她人很好,把我闺女也带去了。”毛师傅骄傲地指着那个高个子女孩儿说,“我闺女,和我长得像吧。”

雷子点点头,视线从女孩儿的脸上滑落到站在一边的男孩儿身上。小男孩穿着西装和短裤,带着墨蓝色领结,黑色长袜,小腿上还绑了腿环。是个极为精致的小男孩。

小男孩朝着镜头仰起脸,笑得十分灿烂。

“这就是小顾总,长得真俊。”

雷子皱起眉头,俊俏是俊俏,也和顾择很像,但……

[还有其他照片吗?]

雷子觉得这孩子看着莫名的让他不舒服,但他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别扭。

“嗯……我翻翻,哎呦,好多年前了,这还是我找保姆死皮赖脸要来的。”

[您没去?]

“害,我哪儿配和人家家庭聚餐,再说那会儿顾家好像是有点什么事……小顾总被保护的很好,生怕一不留神被人带走了。”他压低声音说。

毛师傅又把手机递到雷子面前,这次是一段小视频,毛师傅的女儿在草地上和顾择打闹,顾择比女孩儿矮一头,打不过了就生闷气,背对着镜头哭,女孩儿笑了起来,画面像童话一样美好。

雷子盯着这个视频反复看了很多遍,一直看到毛师傅的手机电量提醒,他也没找到画面中奇怪的点在哪儿,他只好把手机还了回去。在手机脱离手心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死死地抓住,脸凑得离屏幕很近,鼻头就快要顶到画面上了。

画面里的顾择低着头号啕大哭,小肩膀一颤一颤地挺动,脖子并不算长,甚至因为埋头动作挤压出一小节肉来。

阳光照射下,顾择的轮廓显出一种毛茸茸的质感,那节露出的脖子十分干净白皙,惹人怜爱。

雷子也很喜欢顾择纤细的脖子。

就像他时常忍不住去亲吻

那颗连顾择自己都不知道的后颈痣。

[这是顾择小时候?]

毛师傅点头,“对啊,嘿嘿。”

雷子没再问,思绪突然纷乱,一瞬间在这个空间里缠绕升腾,然后将空间切碎成无数碎片,倒映出顾择的影子。

这个世界会有人后天生长出一颗痣吗?

……

可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不、其实不是一样的。

雷子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顾择天生就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眉宇间总是有种淡淡的愁思,可整个人却又十分肆意张扬,两种奇异的气质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视频里的那个顾择却没有那些气质——十分阳光可爱,是那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都有的一种共性——天然的干净和柔软。

也许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小顾择成长为了现在的顾择这种气质呢?

雷子想不通了,越想越头疼。

门口一阵嘈杂,毛师傅冲进厨房从桌面上拿了几瓶药递给了几个黑衣人。

“啊啊啊!”雷子喊了几声,毛师傅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里面还有人?”门口的人问。

“没有啊,是跑进来的流浪狗,我待会就赶它出去。”毛师傅遮掩道,“小顾总怎么样了?”

雷子从桌子下爬到门口,在墙后看不到的死角偷听。

“…片场晕倒了……”

后面的雷子没听清,他焦虑起来。妈的,就他这种三天不吃一口饭的活法,不晕才怪!

雷子也不管门口是谁,夺门而出,门外的阳光刺眼,他眼前一阵泛白,他遮住眼睛朝前走,有点迷茫又执拗地攥着拳头走去。

……

还好,片场离得不远,顾择的房车边围了密密麻麻一圈人,有拦人的保镖,片场的工作人员,以及不知死活的代拍。

雷子绕到房车背后,趁前面忙得不可开交他敲了敲玻璃。

没反应。

他又敲了敲。

声音有点大,几个保镖闻讯赶来,驾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走,雷子大喊起来,呃呃啊啊的一阵乱叫,人群散开一条小路,一些人鄙夷地看向他。

“是精神病吧…”

“看着不正常…”

……

“让一下让一下。”一个壮实的男人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小跑上了车,保镖看都没看一眼,依旧死死地抓着雷子。

那个酒店的鸭子。

也对,现在代替他的是那个鸭子了。

雷子自嘲般地笑了笑,甩开了桎梏,打算离开。

“你在这干嘛?”麦麦迎面朝他走来,极为谨慎地打量雷子,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这帮人拍了照片流出去会对顾总造成什么影响,你真是疯了!”

雷子没什么反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地面点头。

“麦麦姐!”王九拉开车门跑了过来,“不行啊,小顾总还是吐,我刚刚量体温他在低烧。”

…低烧?

雷子一把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顾择正抱着个牛皮纸袋干呕,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顾择眼眶湿红,脸色惨白,“关、关门——呕!”

雷子关上门走到床前拍他的背,他心里着急,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顾择咳了两声,骂道,“我操你轻点!我脑浆子要吐出来了……”

“啊啊……”雷子又手忙脚乱地放轻动作,把旁边的玻璃杯递给顾择。

顾择顺手接过喝了一口,“噗!呕!”他又狂吐起来,脸烧红到脖子根,“你妈这里是伏特加……操!”

雷子闻了闻,差点顶晕过去。他转了一圈才找到一瓶水中贵族拧开递给顾择。

顾择这才将将喝了两口漱口,雷子又开始慌乱地寻找纸巾。

“小顾总您好点了吗?”王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上了车,他懂事地帮顾择擦了嘴,还找了个唇膏帮顾择抹了一圈,“您嘴巴都裂了…疼不疼?”

“……”

雷子扭身准备走,一只手抓住了他,回头看,顾择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王九你先、先出去吧,药留下就行。”

“哦,哦好吧。”

车上又空了。

雷子似乎不打算再靠近顾择了,维持着一个半侧着的姿势凝视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

这么多药……

他记得农村里老人死了,骨头烧成灰之后就会叫家属去捡骨头。那些疾病缠身的老人骨头都是绿色的,像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腐烂了一样。

顾择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太舒服。

那他应该会难过吧。那时候我一定不要捡他的骨头。如果捡了,他一定会更难过。

这个善解人意的哑巴想。

要装作没看见。就像他骗我那样。骗他。然后把他埋在那片玉米地……不不不,还是埋在山坡上,找棵俊朗的大树,下辈子还生的这么漂亮。

……

“……小狗?小疯狗?喂?有人在吗?喂喂喂?”顾择轻声叫道,声音里带着呕吐后的粗糙质感。

雷子粗哼了一声,看向顾择。

“哎呦~我胃口好疼啊……头晕…要死了哇!”他捂着肚子躺了下去。

雷子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古装,一件白色的长袍,袖摆上刺绣着竹叶和云纹,只是顾择的假发没戴,妆也没画。

他这样倒真带了几分古人的文雅之气。

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择,直到这个人侧过身用一只手撑着头,摆出了个古代街溜子常用动作。

……

雷子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进青楼了。自己还是被嫖的那个。

“怎么?喜欢古装?”顾择朝他挑眉笑了笑,十分油腻。

雷子的表情扭曲在一起。

……

“过来。”顾择拍了拍怀里的空位置,“来让爷疼疼~”

“……”

雷子压着顾择的肩膀把他翻了过去,然后勾开他的衣领。

那颗小痣就出现在他眼前,很精致的一颗,刚好降落在顾择后颈的一块骨节上。

……

雷子更疑惑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询问方式,就只能一圈一圈用手指摩挲着那颗痣。

……

到底……应该怎么问才好?

其实,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

“那个…宝贝儿。”

“嗯?”

“我硬了。”

“。”

……

这骗子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强,他把雷子的手拉到面前,和自己的一起含在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

看着顾择被填满鼓起的腮帮子,雷子觉得一阵别扭。

就顾择这个做爱频率,那个鸭子绝对和他做了。

……

那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

不信任,但是却愿意做爱。雷子想不通顾择和人的界线究竟在哪里,他隐约觉得这条线上一定串联着他所好奇的这件事。

可是以现在他的身份…

他没立场问顾择,委屈一瞬间攀上鼻尖,他耸动着鼻子像只被打的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择。

顾:?

他吐出手指,口水拉着银丝,“宝贝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没什么自制力。”

雷:……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快快。进来。”顾择跪趴在床上,湿漉漉的手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件古装的开口。

“妈的,等我先把衣服脱了。”顾择坐起来开始解腰封。

……

雷子按住他,把他拉起来站着,而后单膝跪下,从衣摆掀开了顾择的衣服,就像掀开小女孩的裙摆一样,他盯着顾择两条白皙的腿看了一会儿,钻了进去。

“啊!”顾择惊呼一声,下身一阵热风。

他还没来得及穿衬裤,雷子轻轻扶住了他的膝盖窝,将他送到面前。顾择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热气喷热了,这个姿势还给他了一种奇异的羞耻感。

“雷子…我…啊操……”他还没来得及制止,性器就被含住了。顾择深喘一声,用手搁着衣料抚摸雷子的头顶。

他很久没有做这种事了,对他来说,这周期算是很久了。

于是雷子含住他的那一刻他切实地感到头皮发麻,双脚发软。

太爽了……

别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身下的。

顾择的两脚向前掂了几步,雷子心领神会地含到根部,让顾择的龟头顶着自己的喉咙眼。

他被刺激得想吐,又想让顾择舒服,但心底却又抑制不住地狂想:他一定和别人做了、他一定和别人做了、他一定和别人做了

……

奇异的怒火从心中升腾,他捏紧了顾择的膝盖窝朝自己弯,顾择本就站不住脚,眼下弯着腿更是受不住,他只好按着雷子的头做支撑,防止自己颤抖的双腿控制不住跌在地上。

如果这会儿有人进来,一定会看到一个浑身羞红的古人和他裙底一个疯狂蠕动的人形。

——像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

“雷子,我站不住了…啊……”顾择的下半身越来越热了,耻毛也被不知是汗还是口水打湿了。

他弓着身子,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腿开始止不住打颤。

雷子的呼吸很粗重,每次又含得极深,裙下的空间和笼屉一样开始蒸腾。

顾择忍不住挺动起腰,哼了两声又觉得没力气,便用膝盖顶着雷子的肩膀,有些忘我地低声呻吟起来。

“雷子……雷子……”顾择也顾不上对方是否疼痛,死死地隔着衣服攥紧雷子的头发,因为羞耻把头埋在胸脯,哼声也增了几分娇嗔,“……嗯嗯嗯嗯!”

雷子感觉到顾择要射了,便用舌尖抵着他的马眼打转,面前那两条被烘热的双腿立刻开始打颤,似乎终于要顶不住了,越来越低,雷子不得不握紧顾择的膝盖窝支撑他站立。

“要…啊……要射……”顾择越滑越低,眼前一阵阵泛白,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倒下的一瞬间,雷子下意识吸紧了他的性器,顾择感觉那阵快感从他的根部极速滑到龟头,他被这股吸力刺激得大声淫叫,“啊……啊………”

顾择跌坐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用手按住性器便射了出来,他发浪地挺腰操动着空气,覆在龟头上的纱料把他的性器都磨红了,微凉的精液洇出一小块阴影。

雷子见他嘴唇发白,想着他刚吐过身体虚,便飞快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找了张纸巾从下掀开顾择衣摆准备帮他清理。

顾择的两条腿都泛着红,膝盖更是粉的剔透,因为掀开衣摆带来的冷风而下意识并拢夹紧,还没有软下去的性器在腿肉间探着小头,一跳一跳地缓冲,很是可爱。

……

雷子把布料上沾着的精液用湿巾和纸巾反复擦了几遍,顾择打趣道,“刚刚好热,差点就变成叫花鸡了。”

“滋补蒸鸡,原鸡汤料。”他重复着那句广告词。

……

“我的雀儿刚刚都要蒸熟了。”顾择掰了掰自己的小鸟,“还是和你做爱爽。雷子。”顾择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实际上,刚刚雷子帮他清理时,顾择一直在偷看他的表情,“你离开这几天,干嘛去了?”

雷子的脸憋红了,局促地攥紧了手中沾着顾择精液的纸。他想,这会儿要么是和顾择昏头昏脑地大干一场,要么就和上次一样,再次碰到顾择的逆鳞。

……

老实人想了想,决定铤而走险,他掐住顾择的后颈,很认真地摩挲那颗痣。

“你总摸我后脖子干嘛?”

[你这里有一颗痣。]

“有什么?”顾择没看懂,“我猜那个手势肯定不是痔疮。”

“……”雷子拿出手机敲了起来,痣。

“哦~怎么了?你在那村头喜欢的姑娘和我有一样的痣?”顾择调侃道。

你从小就有吗?

“宝贝儿,很显然。我后脖子不长眼睛。”顾择眨眨眼,“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有颗痣。”

“……”

“别摸那了。换个地方。”顾择像汤姆猫一样挺起胸膛,“我想你想的奶头都硬了。”

“……”

雷子掐住他胸前那一抹布料,顾择立刻哼哼着向上凑,嘴里还喃喃道,“没捏到没捏到~”

操。谁调戏谁呢这是…

雷子突然觉得让他一个哑巴来当侦探真是伤天害理。

不过他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车门又开了。这辆可怜的车子像是幼儿园的校车一样,每次开门都是不同的惊喜。

比如这次:顾择的哥哥——顾锦。

……

雷子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手下却早就一空——顾择不知何时已经躲开他钻进被窝,甚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年轻就是好……、

顾锦那双狭长的眼睛在空间里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了看起来对自己弟弟图谋不轨的雷子身上。“你出来。”

我?雷子皱起眉。

“下车,别吵醒他,我有话跟你说。”顾锦先行走了下去。

“……”雷子回过头,顾择朝他眨眨眼做了个嘘的动作。

“……”

顾锦走到剧组另一处棚子里,等雷子走进便打了个手势,门口的保镖就像哨兵一样列阵了。

顾锦扫了眼表盘上的时间,“你怎么才能离开顾择?”

嗯。熟悉的话术。雷子记得南雨看的脑残暑期档就是这样,富家公子哥的老妈子拿出一沓红票子问:你这个小骚货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在雷子年少无知的时候他切实幻想过自己如果是个富家公子哥,青梅竹马被恶毒后妈勒令分开的情节。

他想过自己有微小概率有贵族血脉。

没成想十几年后他成了那个被砸钱要求滚蛋的“小骚货”。

雷子:……

“你喜欢他?”

雷子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没反应。

“那看来不是。他给你多少?”顾锦问道,“你可能不知道一点,他是顾家的弃子,给不了你长久。”

雷子点头,十分认可这句话的后半部分。

给不了我长久、给……

嗯?前半句是什么来着?

弃子?

这年头富贵人家连儿子都弃吗?

“我给你双倍的钱。和我合作。”

雷子没有做回应,顾锦也只是让他回去考虑一下。

此刻他又回到了顾择的车上,坐在床边,思考。顾择从被窝里钻出来,隔着裤子咬了他一口。

“啊!”雷子差点儿跳起来。

“想什么呢?”顾择坏笑道,“你考虑好啦?”

考虑……?

雷子下意识以为是顾锦那句话,登时一阵心虚。没想到顾择扑到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说,“和我一起过快活日子。”

那股香味在被子的包裹下格外浓烈,随着顾择扑出来简直像是在空气中炸开一样。雷子很快变得晕乎乎的,怀里这朵香味四溢的小花张扬地绽放着,攀附在他身上。

又来了……陷阱。

雷子丧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识问了个看起来十分愚蠢的问题。

[你和那个人做了吗?]

“哈哈哈,这个动作是什么?”顾择模仿雷子捣蒜的动作,“这是做爱吗?好可爱啊宝贝。”

“……”做没做。

“做没做……”顾择跨到他身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个聪明的骗子找到了这套古装的使用方法,他攥着衣摆,内裤早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顾择快速解开雷子的裤子扶着那根滚烫的性器在身下磨蹭。

他把衣服放了下去,雷子一时间也看不到下面的状况。只觉得自己的龟头在一个柔软湿滑的地方蹭来蹭去。

“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了扩张,嗯……”顾择向前蹭了蹭,花穴含进一个头,他蹙起眉头,“……不过还是轻点,刚刚放三指有点费劲。”

费劲?…那男人那么小的?

雷子怀着醋意和怜悯之心轻轻地掐着顾择的腰上上下下地动了一会儿,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嗯…”他粗喘一声,向内插的时候很明显的吃力感,顾择的甬道格外炙热紧致,雷子能感觉到他很渴望,甬道里一缩一缩地咬着他,他摇了摇头。[进不去]

“嗯太久不做了。”顾择小声说,“润滑在你手边抽屉里。”见雷子拿出了润滑和一个方盒子,他讨好似的凑上去,“新的,给你准备的。”然后他捧着雷子的脸颊,在他茫然之余吻了上去。

……

雷子发出一声有些羞涩地哼声,扣着顾择的后脑勺,微颤的嘴唇,和顾择痴缠起来。明明知道顾择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他十分受用。

很快,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却始终没有分开,雷子手忙脚乱地把顾择这该死的衣服掀起来,胡乱地挤了一坨润滑,很大一滴都挤在了顾择的屁股瓣上,顾择被冰得一抖。

“…啊、嗯!”顾择喘了一声,雷子片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又黏黏糊糊地亲了上来。

这哑巴喘着粗气,哼得顾择头皮发麻。这人如果会说话,该是个低音炮,顾择想想都觉得涩爆了。

雷子把油涂在自己的阴茎上,又顺着顾择屁股的曲线蹭了蹭,他太心急了,也顾不上涂得是否均匀,掐着顾择的屁股瓣就向内插。

“啊等…唔别亲了、等一下!”顾择攥着雷子的衣领,睫毛忍不住颤抖。

又来了。

这小骗子只要不占主导权就会这样。

雷子把他腰上的系带解开,衣衫半解,露出一侧的胸脯,那对乳尖早就红了,翘起在空气中,雷子低下头,吸他的奶。一边舔弄,一边用手按住顾择,密密实实地朝那花穴里插,每次都多钉进一寸,直到整根没入。

“啊我操。”顾择深吸了一口气,“亲我…亲亲我。”他扶着男人的脖子,让身下的小疯狗把他锁进怀里,窒息般地承受猛烈的吻。

身下的男人狠狠地凿进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和许久没有被踏足的领域逼的顾择大叫,激烈中他的下嘴唇被雷子咬破了,还没来得及擦,血丝又被雷子吮了下去。

“啊……啊……!”

疼痛和濒死般的快感交织,顾择难以压抑地喘息着,那声音又是痛苦又是快活。

雷子听了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把人抱高了些,挺着胯高速向上操弄。

“啊!!”顾择的大腿内侧痉挛了起来,他本就没什么力气,两腿一软就坐了下去。“嗯……”惯性下雷子猛地操了进去,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几乎连精囊都要挤进去,引得顾择一阵阵发抖。

“先停一下、我操…我没力气。”顾择趴在雷子身上屁股向后撅,性器从他的后穴里弹了出来,顾择不由自主地轻轻哼了一声,温热的润滑从他的穴口滑出。雷子并没有给那些液体滴下去的机会,浑圆的龟头就抵着顾择的穴口蹭。

“猴急什么……”顾择笑了声,“我要是个姑娘,遇到你这么变态的,我就叫警察抓你。”

这句话槽点太多,雷子强硬地把顾择拉到面前咬了一口。

“嘶…”顾择捂着下唇的伤口,“疼死了,待会儿接不上戏了。”

雷子于是又捧着他的脸去舔那处伤口,顾择化了妆,不知道是不是粉擦的有些多,摸起来像是雪媚娘团子一样,磨砂面的、软团子。馅儿是黑的。

在雷子这里,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拿来比喻顾择。

可这个人不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

雷子突然把火热硬唐的性器顶了进去,顾择叫了一声,抓着雷子的肩膀撑着上半身向上挺。

雷子见他想逃便攥着他的腰按了下去,顾择的手指尖都在颤动,他像猫儿似的瑟缩着爪子,有些无力地被雷子上上下下地操弄。

好热……好紧……

雷子的额头沁出细汗,他在顾择身上摸索了半天,这该死的衣服实在是找不到开口,反正顾择有的是钱,不差这点。想着,雷子隔着衣服攥紧了顾择的性器。

白色的衣料,一共三层,最内侧的一层是纱织的,顾择哪儿受得住这个,他在激烈的上下运动的间隙里去掰雷子的手,“别、啊别攥着…太磨了……!”

他身上都是汗,粗糙的面料在他的性器上撸动,本就射过一次的龟头格外敏感,顾择全身都红了,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如若桃花。

……

“救命……救命……”顾择一边被高速操干一边喘息着,他快被这哑巴玩疯了。

从某一刻开始,顾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又向前弯,像是商场门口随风飘扬的气球人,他被层层叠叠的衣服裹挟,汗水顺着他纤长的脖子滑下,在深陷的锁骨上停留。

雷子看他全情投入的样子,胸口突然升起一阵奇异的酸涩,他用牙齿顺着顾择的脖子咬过,他知道不能在顾择身上留印子,理智和疯狂的挣扎下,他收起了犬牙,用舌头顺着顾择的颈线一滴一滴舔掉了那些汗液。

疯了、真是疯了。

这恶心的动作不仅没有缓解他的烦躁,反而变本加厉,他觉得渴。

渴死了。

雷子掐着顾择的窄腰狠肏,顾择的内穴一阵阵瑟缩,夹得他低喘。

怎么会有男人有这样一副淫靡的身躯。

雷子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在遇到顾择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个心态平和的哑巴。现在,他心里那股不只是恼恨还是醋意的强烈情绪绞得他胸口一阵翻涌。时不时爆发的情绪又让他对自己感到陌生。

到底该拿这个小骗子怎么办……

在他痛苦时,顾择夹紧了他的腰,竟开始挺着身子自己动起来,他们的交合愈来愈炽烈,车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被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体液的糜烂味道。

顾择靠在他耳边,用气声喘息道,“好舒服…要操死了……”

“……”雷子的呼吸乱了,他更加猛烈地挺动着腰,性器在顾择身体里愈发粗热,他看向顾择,却发现顾择一直盯着他。

那双勾人的眼睛半眯着,在情欲之外,眼底更多的是好奇和观察。

……

“嗯!”雷子挺身将他压下,快感的堆叠让他难以抑制,他隔着衣服攥紧了顾择的性器,身下的人一阵慌乱,可惜为时已晚。雷子捏紧了顾择的龟头又顺着柱身上上下下的撸动,隔着衣料像是要给顾择抛光打蜡一样。

他又凶又恨地用力顶弄着顾择的前列腺,龟头沿着甬道的上壁细细密密地磨过,男人在射精前奇怪的占有欲一览无余。他想,他要给这骗子身体里留个种盖个印才行。

要是顾择能生,他一定要把他关起来,只做他雷子一个人的情妇。

几下重重的顶弄后,雷子闷哼了一声,抵着顾择的敏感点猛地射了出来,他看到身下的人绷紧了脖子咬着牙,大腿不断地打颤,于是他又狠肏了几下,他想把那些精液堆得更深一些,再深一些,留下无法清洗的烙印。

……

“啊…我没力气了。”顾择长叹了一口气,“傅东雷…”

雷子听到他叫自己大名一个激灵。

“…抱我去清理。”

他朝雷子张开手臂,雷子把他的衣服剥了下去。

卫生间在一个很小的夹角,里面只能容纳一个人,雷子只好先把顾择放在马桶上。

“扭一下…”顾择指了指侧面。

雷子蹲在地上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蓝色的钮,他扭了一圈就听到顾择说,“可以了。”然后这人把马桶圈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雷子坐。

[怎么洗澡?]

“洗个屁,这地方太小了,清理起来麻烦。”顾择拿了块毛巾递给雷子,“把这个打湿给我擦一下身体得了。”

雷子听话照做,在擦拭时他偷偷瞥向顾择的下半身,在两腿之间的缝隙里能看到一些液体缓慢地流到马桶的洞里。

…好像刚刚射得有点多。

“咳咳…”雷子咳嗽了两声,脸红了。

“油上多了…”顾择也低下头看,那些液体流出身体所带来的奇异抽离感让他不禁哼了几声。

雷子把他擦干净就去找衣服,再走来时,顾择已经拿湿纸巾擦了几遍屁股了。

他抬眼挑眉把纸巾展示给雷子看,“射好多啊宝贝儿…”

恶趣味。

雷子一把夺过丢到垃圾桶里,顾择还在埋头清理,雷子拿着衣服下意识偏过头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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