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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差距

 

见到他,抱一抱他,闻他的味道,不安就会消失了。

他对顾择的情感一直很模糊,即使说了爱他,但那些都像是对美好的幻想——没有现实支撑。

从他和顾择的物理距离拉开的那一刻开始,傅东雷意识到,他之前太过头昏脑热,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找顾择的位置其实并不麻烦,他只需要在粉丝群里问一句,“姐妹们,宝宝这几天有什么线下活动?行程都在哪儿?”就会得到答案。

“应该是在a市的鸿博大厦总部扫楼吧,前几天还有姐妹收到了他送的杯子!呜呜呜呜好羡慕!”一个叫椿回的网友说。

dl0209:“哦谢谢。”

椿回:“姐妹你要去偶遇?”

dl0209:“没,离得远,就问问。”

傅东雷搜了一下,a市离他不是一般远,差不多横跨了大半个国家,而且没有高铁直达,只能飞机或者火车。

他担心买了机票就没钱吃住了,于是定了火车,价格便宜了200,但是要一天一夜。

定了票他就踏实多了,没什么要背的行李,他拿了几盒泡面,想了想,在镜子前挑了半个小时衣服,然后换了一套休闲点的。顾择给他买的,就是比他自己的要漂亮——哪怕只是件白衬衫点几个不认识的花纹。

傅东雷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老板叫我去工作几天。然后抱着泡面走出家门。

他沿着田埂慢慢走,路上遇到了放鞭炮的那户人家在给孩子办升学宴,温暖的灯光里那孩子抱着礼物笑得很开心。然后他路过了小黑家,看到他正在看电视。再往前走是老王家,他家儿子去城里打工了,他正在和他视频。

一扇扇窗户像是电影镜头一样在他两侧闪过,他心里的不真实感又开始了,于是他加快了步子朝火车站走。

到车站是21:30,这还是傅东雷第一次独自离开家去其他城市,他难免有些紧张。

火车站的人多又乱,傅东雷就先摘了助听器,在真空一样的安静里朝前走,寻找自己的那节车厢。

“八号车厢往后走!”一个列车员喊道,打手势示意。

傅东雷小步跑到了下一个列车员旁边,从八号车厢上了车,他定了硬卧。傅东雷摸索着从火车那条混杂着奇怪味道的小窄路直走,到了九号车厢,一个女孩拉着箱子站在一边,很是苦恼的样子。

傅东雷戴上了助听器,“呃…”他拍了拍女孩。

[要帮忙吗?]

“啊,我想把箱子搬到架子上,那边桌子没地方放了。”女孩解释道,“我抬不动,太沉了。”

傅东雷点点头,把箱子一横抬送到了头顶的架子上。

“谢谢你!”女孩从小包里拿了颗糖,“给,你睡哪儿呀?我是最上面的。”

傅东雷指了指另一侧。

“啊!我们睡一起。”女孩没意识到用词不当,只是很开心,“对了,你晚上打呼吗?”

傅东雷摇头。

“你…嗓子不方便吗?”

傅东雷点头,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

“啊,你是聋哑…,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孩很抱歉,为了弥补,她说:“我叫潘潘,你要是有事可以拍我,反正我们的床离得不远。”

“嗯。”

傅东雷脱了鞋爬上床,他决定看完综艺再睡觉,大约十点,火车熄了灯,手机上播到了他和顾择见面那一段,弹幕对他的意见很大,大家都认为他太凶了,对顾择有敌意。

小部分人夸他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太能打了,旁敲侧击导演组保护顾择的生命健康安全。

……

没人知道,看似单纯善良一拳能拍扁的顾择在认识的第二天就竖着根鸟把傅东雷逼到墙角了。

……

然后他看到了顾择喝醉的那一段,通过确认回忆,他觉得顾择是演的。

他翻了个身想睡觉,隔了一会儿他又把手机打开,循环播放,常亮模式。

他把手机塞进被窝,闭上眼睛。

不对,被盖住会不会自动锁屏啊。

他又钻到被子里再次确认手机不会熄灭才睡去。

……

晚上他被车厢晃醒了几次,不过他只要掀开被子,就会看到顾择鲜活地在他手机里,或是说话,或是干活。于是他又把被子盖过头顶,抱着手机安心地睡去。

……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傅东雷的手机在第二天睁开眼安稳地关机了。

他找潘潘比划着借了充电宝,潘潘对他充满了好奇,探着脑袋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工作……

说是保镖助理有些太牵强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顾择的飞机杯。

……。

于是傅东雷很决绝地摇了摇头表示没工作。

“是吗?可你看起来很有钱,你家里是干嘛的啊?”

…有钱?

潘潘蹙起眉头,“你全身上下都带着标,连袜子都是gui的,我就以为你很有钱……”

哦,顾择的。

他翘起脚趾,脚腕子上有个很小的标志。

解释起来太麻烦,他只能尴尬地朝潘潘笑了笑。

……

到了下午,他俩在同一站下车,分别后傅东雷又换乘了另一辆火车——再站四个小时,他就可以到达顾择所在的城市。

群里的椿回告诉他,顾择待到晚上会有其他行程,就很难再见到了。

傅东雷的腿站麻了,他加快步子朝鸿博大厦赶,大厦门口围了很多人,摄影机朝着一个中心高速频闪。

几声尖叫,傅东雷用尽全部力气朝那个光芒中心跑,然后那一大圈人突然围上一辆车,向前追,傅东雷被人群挡住,任凭他怎么挤也追不上,他懊恼地被人流冲到最后,看着顾择离开。

如果他现在给顾择打电话,也许顾择会掉头接他,可能还会很开心地问他怎么来了。

顾择永远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阿择回酒店吗?”

“他酒店在哪儿啊?”

“不回去吧,听说他要去试戏。”

“啊,这么晚?”

“是个大导演,就今天有空,我们宝宝真努力啊……”

“谁啊谁啊?保真吗?”

“差不多,严深的新电影,反正我认识的几个内部的姐妹都这么说。”

几个人的说话声被傅东雷捕捉,他又贴近了一些,想听清楚点。

“严深的话,那我知道了,在高谱酒店。”一个女生说。

“啊,这你都知道?”

“说来话长,我之前追的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和严深在顶楼……”她压低声音,傅东雷又听不清了。

高谱酒店。

手机上15分钟车程。

傅东雷想都没想,伸出手臂在拦下一辆出租。

下了车,傅东雷就往酒店里钻。

顶层,他记得是顶层……

多亏顾择这套衣服和傅东雷的淡定,前台和保安并没有拦下他,让他畅通无阻地走进电梯摁了33……嗯?怎么按不动?

他倒推按钮,发现最高只能摁到28楼,按钮最上方有个提示灯,下面写着:请刷卡。

傅东雷只好妥协,先按了28层。

28层是一层自助休息区,大厅中间是一个长条桌,罩着些蛋糕甜品,对面是吧台,里面没人,再向后走就是用餐区和一些私人小房间了,傅东雷不感兴趣。

他沿着墙绕了两圈发现除了电梯没办法再向楼上走,他有些失落,准备原路返回。

砰——!

走廊发出一声巨响,多亏了墙壁上的软质材料,傅东雷摸索的时候感受到了震动,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到一个服务员匆匆从一个包厢里跑走,包厢对面的墙上靠着个人。

这人——?!

傅东雷又靠近了一些,门里又窜出个男人来,年龄大很多,压着墙上的男人一边亲一边用下半身撞他。

“唔、严…严导等下、去楼上嗯……去楼上……”顾择用力把严深向外推,严深身上和嘴里的酒味让他犯恶心,他也喝了很多,一时半会儿居然使不上劲。

妈的,早知道刚刚就吃点东西了,这要是被拍到……

身上的压力突然一轻,紧接着砰的一声,严深被巨大的撞击压在在门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朝肚子来了两拳,打得他一阵翻江倒海,迷迷糊糊地瘫在地上。

“我操,完了。”顾择下意识陈述,还好傅东雷心里有数,适时收了手,一把攥着顾择的手腕就进了电梯。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严导,严——啊!”顾择本来就使不上劲,傅东雷一甩手他就脱力撞在电梯壁上。

傅东雷表情阴森,看起来跟网友畅想的一样——好像能一巴掌把顾择拍成饼。

……

“哈哈,哈,哎好巧啊你也来…来,来这散心啊……”

傅东雷勾起一根手指敲了敲电梯刷卡区,顾择犹豫着把房卡递给了他。

“哎不,等一下。”他又夺回去,又从兜里掏了张卡,“刷这个吧,那个是严深的。”

哔——

电梯向上运行了。

……

“不是,宝贝儿……你这么盯着我我害怕……”顾择缩在墙角试图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找到第二个门。

叮——

电梯停在了32层。

曾经顾择很喜欢这家酒店的设计,开门就是床。

现在他真希望他在玩密室逃脱,让傅东雷解码先解半个小时也好啊。

“我操——!”

雷子一把把顾择摔到床上,电梯合上的时候傅东雷已经熟练地扒掉了顾择的裤子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了。

顾择很快经历了从挣扎到摆烂再到假装挣扎营造情趣的阶段,他看似拘谨地躲避实则非常不老实地假装不小心碰到雷子发硬的下半身。

傅东雷的脸更黑了。

终于,他从床头扯下两根用来绑枕头的红绳。

顾择:?

他把顾择调了个面,两个手腕并在一起绑到床头。

“呀,宝贝儿,挺有情趣——啊!我操!”

——傅东雷直挺挺地插了进去。

“扩张!先扩张!”顾择尖叫道,括约肌用力夹紧不让雷子继续插进去。

雷子被夹得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像两个刷子似的竖着拧在一起,平时他把顾择当金子,现在他的黄金短缺、供不应求了,一人一块黄金变成两人一块了。

妈逼的。

他暗骂。

啪!

他朝顾择的屁股扇了一巴掌,放松啊,上赶子给人操连放松都不会?

顾择的穴肉还是拧着,死咬着他的鸡巴不放行。

“哼。”傅东雷挺直身子,压不动顾择的腰他就抓住顾择的两条腿把人扛起来,身体放松,用重量推着鸡巴往顾择屁股里插。

他傅东雷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平时操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让进了?

……

“啊啊……!”顾择的身体腾空,他扑腾了两下,可惜他的腿被抓得死紧,手上又使不上劲。屁股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在持续,他能感觉到傅东雷在一寸一寸劈开他,颇有种盘古开天地的气势。

小时候他觉得盘古真他妈伟大,创造了世界。

他妈的现在他纳闷这个盘古为什么非要把本来长得好好的东西劈开。

顾择觉得自己像个吊床,横亘在傅东雷和床中间,他拱起腰就刚好给傅东雷向上的性器找好角度,他塌下腰就会被碾着前列腺往里插。

……

“我操不行!真插不进去!”他又扑腾起来,那根固执的盘古扯得他肠子疼,“你……我求你了,你涂点儿润滑。”

“……”

见傅东雷停了,他立马说,“就在床头柜里,应该还剩半瓶……”

半瓶……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狠厉的闷哼,顾择感觉肠子的牵拉感更明显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堆积之后是像冰点激光一样的冷,他菊花里像被什么冷兵器凿了个洞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疼,眼前就突然一黑。

失明的那一瞬间他发出杀猪一样的大叫。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

完了,

混沌初开了。

“啊!我要死了我操!”顾择的意识回笼,眼前像是老电视的雪花屏一养慢慢恢复色彩。

万幸的是,他还活着。

不幸的是,盘古开始反复开天地了。

……

他头一次觉得鸡巴大真可怕……

他的下半身发麻,肚子里那根东西也不管方向角度胡乱地戳,完全是报复一般的抽插运动。

傅东雷插进去的时候他眼前就一阵阵发黑,拔出来的时候又扯得他肠子向下坠。

他越疼括约肌就收缩的越厉害,菊花本来就不会自己产生润滑液体,平时扩张软了插进去还算q弹富有嚼劲。现在这么直愣愣的插完全就是钻木取火!

“傅东雷!我他妈菊花要起火了!你能不能用个润滑油!”顾择真的生气了,他除了觉得疼,还担心菊花蜕皮,然后伤口变异,杂交出什么全新疾病。

——到时候他俩真就变成开天辟地的一对死基佬了!

为了防止传染其他人,未来他俩就只能你插我我插你,再多加一个人都是祸乱社会。

妈的,我这时候还这么有责任心,真他娘的感天动地。他在半空中想。

……

天地良心,傅东雷把他放到了床上,他双腿着床的那一刻屁股里那根鸡巴滑了出去,他立刻贴近床梆用牙去解绳子。

傅东雷从床头柜拿出那半瓶润滑,挤了一大坨到手里,把自己的肉棒从上到下涂了个遍。

他知道顾择疼,插进去的时候绞得他也疼得咬牙。但他又确实气得发晕。

他一想到自己跟个傻帽童话主人公似的,又是一路颠沛流离,又是寻找什么傻鸟真爱,他就气得眼冒金星。

妈的,真爱,真爱在这跟他妈别人亲嘴!

他掰开顾择的屁股,用手指把润滑送进去插了两下。顾择一哆嗦,立刻贴紧床梆,“你等等等一会儿,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交配尺度问题?”

雷子用眼神拒绝了他,掐着顾择的后颈,又直挺挺地操了进去。

这次进得顺利,加上润滑傅东雷一口气插到了顶。

顾择两只手张开又松松垮垮地搭在床梆上,刚刚拉高了他的疼痛底线,现在这种加入润滑的贯穿式插入他觉得刚刚好,顾择脑袋枕在手背上,解了一半的绳子他干脆放弃了,开始享受。

这多好,多温馨,多贴合,跟他妈子母扣似的。

“嗯宝贝儿,你是不是生气啦…”顾择放松了,就腾出嘴说点人话了。

“嗯。”傅东雷吭了一声,捏着顾择的腰眼,在他耸起的蝴蝶骨上啃了一口。他上次留的印子都消得差不多了,他又开始牙痒。

“…嗯宝贝儿,别留印儿,我还得工作。”

这句话又不知道碰了傅东雷哪根刺,他加重力道死咬住那块皮肉,顾择又开始扑腾,“啊你怎么又犯病了!啊疼!”

雷子松开他,顾择和雷子对上眼神,一个寒颤,“怎、怎么了。”他不自觉地收紧菊花。

在傅东雷看来,顾择不仅不知错,还用菊花诱惑他,一夹一夹地勾引他。

……。

他把助听器摘了下来,放在顾择手心,顾择暗叫一声“不好”,傅东雷掰开他的屁股,然后整根退出去,用龟头碾他的洞口。菊花的花瓣因为一开始暴力开启行为已经有些肿了,用龟头碾着格外舒爽。

顾择虽然不知道雷子要干嘛,但就前几次而言,雷子摘下助听器跟宣告他的死亡没什么区别——这意味着这疯子听不到了,他叫出杀猪叫都听不到了。

雷子眯着眼睛用龟头碾着花嘴享受了一会儿,那个小嘴儿因为紧张一张一合地轻轻咬他,比他的主人懂事多了。

傅东雷把肉棒支起来又撸了两把,然后把囊袋向后推,让整根鸡巴完整地腾出来,然后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慢慢地插了进去。

顾择先是享受,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就感觉傅东雷那根恐怖的东西在他的最深处蹭了蹭,跟打招呼似的,下一秒,他突破了极限,朝更深处插了进去。

“我操…你在干什么……”顾择的脊柱发抖,他嗓子眼发出咯咯的哑音,他突然很害怕,想伸手但是双手被绑住,他突然有种死期将至的错觉。

那根肉棒还在前进,雷子把之前一直隔着睾丸没有插进去的那一小寸距离完全顶了进去,然后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顾择惊恐地摇头,被傅东雷叼着脖子又拔出来插了一次。很恐怖的是,当他突破了极限之后,那寸从未开垦的距离就像是有吸力一样含着傅东雷的龟头,他并不知道这给雷子带来了多强烈的快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最深处在不断瑟缩着,像是邀请傅东雷进入一样。

“傅东雷……嗯……”傅东雷已经听不见顾择的哀嚎了,他正像是开启新大陆一样缓慢地挺腰抽送,胸膛紧紧地压着顾择把他逼到床头。

这种完全插入的爽感比之前体会过的所有感觉都刺激,雷子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要融化了,他按住顾择的小腹,用厚实的手掌去揉那块细腻的皮肉,精干的腰向上猛操。

很快,身下的人开始颤抖,不断挣扎想要逃走。于是傅东雷用膝盖压住了顾择的小腿窝,也不管对方疼不疼,他严丝合缝地贴着顾择把人抵在床头。

那些城里的小白脸有我的长吗?他生气地想,欠操的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又去咬顾择后颈的痣,对方缩着脖子挣扎起来,似乎是哭了,眼泪随着颠簸滑到鬓角。

傅东雷在那个极限的深处快速捣弄,他松开顾择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深喘,很舒服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他很想亲亲顾择,想到他刚刚被别人亲过他就心里一阵扭曲,操得更深。

我的。

明明就是我的。

不应该被别人碰。我标记过他了。

……

他想起顾择说留印子不方便工作。工作?工作就是跟别人亲嘴吗?他又急又气,嘴里的呜咽染上一层愤怒,他又开始咬人,咬顾择的肩膀、脖子、耳朵、还有脸颊。

对方在某一瞬间开始在他怀里痉挛颤抖,被绳子束缚的两只手像花一样绽开。

顾择要高潮的时候甬道里跟不要命似的咬着他抽精,雷子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压紧了顾择的小腹,发狠地往顾择身体里挤。

顾择突然颤得很厉害,然后直直地挺着腰倒在雷子身上,嘴巴贴着雷子耳边发出嘶哑的喘气声,连带着颤抖的尾音。

傅东雷仅仅听到的那一个音节穿透他的鼓膜直击他的大脑,他终于忍不住了,很委屈地咬住顾择沾满酒气的嘴唇,射在他身体里。

……

宣泄后,傅东雷松开顾择,对方像是下锅的鹅肝一样滑了下去,手还吊在床头。

——应该是晕了,因为顾择的脸色很可怕。

傅东雷立刻解开绳子,也不知道该叫救护车还是叫客房服务,思来想去他拿起顾择的手机想给麦麦打电话。

可是,解不开密码。

于是他用手指去对方鼻子下面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有气。

他暂时放了心,去查看顾择的下半身,看到那个花瓣口沾着些血丝,他的龟头上也有。他又倒吸一口凉气,拿起手机,还是打110吧,我去自首。

顾择适时按住了他的手。

[没事,别怕。]

这个时候顾择还记得给他打手语,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雷子把助听器戴好,立刻火急火燎地去倒水,然后把顾择抱去洗澡。对方的气息似有似无的他也不敢泡太久,洗干净就把人又抱回床上,关了灯盖上被子搂着。

“疼……”顾择小声说。

雷子搂他的手轻了点,帮他一下一下按着腰。顾择委屈,他心里更憋屈。他用鼻子去蹭顾择的脸,吸了吸。

顾择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他没什么劲,还好傅东雷靠得近,他只要轻轻凑上去一点就能亲到对方的嘴。

刚刚洗澡的时候傅东雷把他的嘴巴擦了好几遍,今晚他这么凶,顾择心里明镜一样。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不属于傅东雷一个人,忠诚这种词汇对于他来说有点太高了。

……

他疲惫地亲了一会儿就感觉嘴巴上一阵湿润,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顾择不得不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看看什么情况,傅东雷见他睁眼了就猛地翻身转了过去。

……

“你怎么了?”顾择轻轻拍他的背。

跟堵墙似的…但凡肩膀窄点顾择还能余出点力气探个头看看怎么回事,现在他一看那伟岸的臂膀就一阵无力,抬胳膊都累。

隔了一会儿他还没转过来,顾择也没劲儿了,“我睡了,明天再说。”他合上眼睛。

……

黑暗里傅东雷挪腾挪腾又转了回来,嘴唇碰嘴唇亲了他一下,又湿乎乎地含住他下嘴唇张嘴把舌头探进去勾他。

顾择:……

顾择能感觉到傅东雷的情绪不对,他伸手去摸,发现雷子的脸上也湿哒哒的。

嗯?

眼睛上、睫毛上……

“…你怎么哭了?”顾择轻声问,对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顾择又觉得被束得疼了,他憋着疼承受了一会儿,很快他体力不支真的睡了过去……只是依稀记得睡着前傅东雷哭得很凶,还一直咬他。

他又做梦了。

梦里破天荒的没有恶心的场景,只是一片白色。

白雾里走出一个男人,是会说话的傅东雷,叫他的名字,对他说,顾择,我喜欢你。

……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傅东雷呜嚷呜嚷的叫声和麦麦歇斯底里的指责。

顾择疲惫地抬起左边眼皮,左边的耳朵接通了,他听到麦麦大叫,“三十九度!三十九度!从我认识顾总开始他就没发过烧!你是人吗你?!”

顾择又昏了过去。

昏迷中间有人给他喂了两次水和一些粥。麦麦和雷子好像又吵了几次,他在梦里都在纳闷一个麦麦怎么跟一个哑巴吵起来的,还吵得不亦乐乎。

……

再睁眼,麦麦又在大叫,她似乎认定了这个聋子必须要大叫才能听清人说话,而不是借助助听器,她吼道,“顾总不喜欢吃馅食!尤其是肉馅!他会吐!上次你妈妈送的早饭他吐了两天!”

雷子有点无措地捧着一盒小馄饨和粥,“啊啊……”

“啊什么!我可不会像顾总一样学什么手语!我听不懂!”她一把夺过雷子手里的两个饭盒,把小馄饨丢到了垃圾桶,“粥也买得黏糊死了,说了买小米粥或者绿豆粥,白粥过一会儿就坨成一坨了顾总怎么吃?”

……

顾择深深叹了口气,睁开眼。

“顾总,顾总你没事吧?”麦麦立刻围上来。

顾择实在没什么力气跟她说话,他突然意识到手语真是个伟大的东西,他比划了两下,雷子就突然硬气了,把麦麦拖了出去,顺便拿走了她手里的备用房卡。

[手机递给我。]

雷子把手拿到顾择手边,他给麦麦发了句,“你先走吧。”然后又没劲了。

雷子把枕头垫在他腰后把他圈起来,有点局促地比划,[你喝粥吗?对不起,我买错了。]

[没事。]

雷子端到他面前,给他喂了一口,他似乎很自责,一直闷不吭地盯着顾择。

[你妈妈的早饭很好吃,你别听她瞎说。]

他没力气,手语也打得有气无力,雷子又给他喂了几口,扶他躺下。

[叫医生了吗?]

[应该待会儿会来。]雷子猜测麦麦已经在给医生打电话了,毕竟那个医生在顾择晕过去的第二天就被迫搬到了楼下住,[你都学了?手语?]

顾择打得这么熟练,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差不多吧,一些用不上的没学。]

[你……

嘭嘭嘭!

雷子赶去开门,果然,麦麦带着医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来了。

……

“顾总,额……”医生有点儿犹豫,这几天他检查一直藏着一部分,碍于麦麦是个女生,又怕她说漏嘴,一直没敢说出口。

“说吧。”顾择轻轻地说。

“那我说了,您下半身这几天虽然养护得比较好,但是之前的性活动太激烈……”

“咳咳咳、”顾择伸手示意他打住,“给我打点药,我发烧全身没力气。”

“您现在应该休息……”

顾择打断他,“麦麦,我欠下多少工作?”

“额,一个秀场,一个杂志,两场试戏,三……”

“我晕了几天?”

“三、三天。”麦麦看他表情阴沉突然就害怕了,顾总面对工作总是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医生,给我打强效的退烧针吧,还有什么营养液之类的,可能没空吃饭了,补药也多开点。”顾择面无表情地接过麦麦手里的电脑,确认行程。

医生无奈道:“好吧……”

临走时顾择突然问,“对了,您刚刚说‘养护的很好’是您……?”

医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您的、额、的男朋友帮您的。”

“呸,什么男朋友。”麦麦小声嘟囔。

“好,知道了。”顾择又看回电脑,十分钟后,他指着傅东雷对麦麦说,“给他定一份和我一样行程的票,这几天他都跟着我们走。”

麦麦嘀嘀咕咕出了门,屋子里又只剩下顾择和傅东雷两个人了。

傅东雷有些拘谨地站在床尾,顾择翻了个身侧躺下,拍拍床招呼他,“过来。”

“……”

傅东雷走到顾择面前,蹲下。他有点大只,蹲下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憋屈,顾择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么委屈呐~”顾择掐着雷子的脸颊,“看着我,雷子。”

雷子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你……”他停顿片刻,话锋一转,“我这次摊上大麻烦了。”

雷子的眼皮又耷拉下来,如果他有耳朵,那此刻一定垂落在脑袋两边,蔫了吧唧。

“你得补偿我。”顾择说,“这段时间跟着我走,无条件服从我。”

无条件服从……

无条件。服从。

雷子气轰轰地盯着顾择,[我有条件!]

“等等等……先听我说完。”顾择下意识收紧菊花,他现在的括约肌已经能和傅东雷的情绪形成同调了,“还有,你要帮我养屁股,作为回报,我只和你睡觉。”

顾择见雷子愣住了,就和颜悦色地把他拉到面前,“怎么样?”他眯起眼睛,发射了一个极具迷惑性的温和视线。

——反正屁股都被操开花了,想睡也睡不了。

顾择美滋滋地想,不睡觉而已,雷子一个人也能满足他的性欲,至于和别人撸管揉胸亲嘴口交……等等等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都不算睡觉。

——是可以被允许的。

顾择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完美,既满足了他的博爱,又保证了他的生命健康安全。

……

显然,雷子没想那么多。

他先是很惊讶,然后瘪着嘴,脸颊的红晕从他小麦色的皮肤下透出来。

“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顾择把被窝腾出一个空,他胳膊没力气,松松垮垮地做了个张开怀抱的动作,邀请雷子上床。

雷子很轻地爬到他旁边,像是怕把他弄碎了,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哎,别光搂着,亲我一会儿。”

“……”就知道。

“几天没摸男…摸你了,憋死我了。”顾择闭上眼睛,准备开始享受。

预料中的吻没有落在他嘴上,他眯起眼睛想看看怎么回事,雷子就按着他后脑勺把他贴近,吻在他额头上。

顾择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情绪纷乱又浓烈,顾择总能在雷子身上闻到那种不加修饰的野性味道,这味道会让他全身紧绷,好像被捕获的猎物一样——可明明他才应该是狩猎者。

被捕获的狩猎者,抑或是不加修饰的纯粹猎物。

亲吻,抚慰,猎物把他的猎人捧在怀里,品尝他嘴里的汁液和细密的喘息。

雷子舔弄顾择的唇缝,而后把舌头伸进顾择有些灼热的口腔,怀里的人体温还是很热,让他欲火焚身,“嗯!”雷子发出一声闷哼,似是憋极了,他极为克制地不去弄疼顾择,连放在他腰上的手都是虚浮地握着。

顾择感到不安,他轻轻推了推雷子的肩膀,对方似乎被这个动作点燃了,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身下穿过扣住了他的肩膀。

“嗯……等一下、等、等一下唔……”顾择慌乱地躲,雷子便安抚似的抚摸他的头,顾择呜咽了一声,抖得更厉害了。

心跳像是鼓点一般交错,在被窝绕成的逼仄空间里狂响。

顾择不曾想接吻会让他有这种感觉,界限的警报拉响,他本应该以退为进,熟练地全副武装化被动为主动。可对方没有任何破绽。就像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那样,很纯粹,很直白,所以更浓烈。

世界无限缩小,变成齿贝间交错的呼吸。

“嗯……”顾择发出一声轻吟,声音蜜得不像他自己的,“我操……”他羞耻地骂了一声。

雷子很熟练地沿着他小腹滑下去,握住他的性器。

顾择的体温更热了,他觉得自己要融化在雷子手心里了。

他的腰使不上力气,连挺腰都觉得酸痛,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没劲儿,配合不了你……”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69吧,你转过去,然后——哎你干嘛?”

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没听他说完,就钻进被子里。顾择的龟头一阵温热,被湿润的口腔包裹。“啊……”他两腿无力地扑腾,足尖绞在一起。

下半身的温热好像牵动着他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的腰眼麻了,大脑一片空白。

雷子的技术很烂,几次都不小心用牙齿碰到了他,可这样却更加鲜活了,像是在提醒顾择身下的人是谁一样。这种无法预知的危险感让顾择感到更加刺激,他不自觉地绷紧小腹,下意识收紧马眼阻断射精。

很快,他的龟头憋得有些发紫,他大腿根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雷子…雷子……”他伸手向下探,想推开他,“我要射了,我憋不住了,你快……”

你快松开……

探进被窝的手只碰到了发尖就被一只手顶开,粗糙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上,把他的手指推开,手掌贴着手掌,然后十指相扣。

“呜……”顾择扬起颈子从嗓子眼发出一声呜咽,他挣扎着抽手,对方死死地握着他。诡异的共鸣从掌心发出,源源不断地蔓延全身。顾择被刺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半身像是过电一般,他无力的双腿磨蹭得更强烈了,被包裹的性器窜起一阵阵痒意,陡然升起的感动穿透了他的肉体。

颤抖和呻吟,鲁莽和不安。

雷子的舌尖绕着顾择的马眼钻了一圈,顾择发出一声又深又长的颤音,不受控制地挺动着腰,大腿绷紧,腰腹痉挛,扣紧的手死死地攥紧。

……

雷子含着他的阴茎又做了几次深喉延长快感,然后吞到最深再一点点放出来,分离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

……

顾择的鼻尖沁着汗,他今天本来就虚,现在浑身出汗,更是像脱水一样提不起力气,他双眼失神地看着雷子,喘息还未平。

“嗯。”雷子哼了一声,咽了下去。

顾:……

不怎么好吃,有点没味道。是那种很有味道的没味道,像是很努力地炒了一盘白开水的感觉,还有点腥咸——这是雷子的餐后评价。

顾择不知道他在给自己的子子孙孙大众点评,只觉得全身无力,他又抽了下手,“别攥着,疼。”

雷子于是松开那只手,他抓着手腕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握坏。

真脆。

他心里闷闷地想,城里人细皮嫩肉,顾择就更甚。

还好,以后这个细皮嫩肉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他注意分寸顾择就不会被碰碎。想到这里,雷子心里又明朗起来。

他抓着那只手放到自己自己胸口,隔着布料和皮肉,让顾择感受那里的心跳。

……

顾择怔怔地看着他,雷子朝他绽开一个干净的笑,明晃晃的,看得顾择心口发烫。

雷子指了指顾择,

[你。]

又指向自己,抓着顾择的手用了些力让他按得更紧密。

[我的。]

心跳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来。

……

“您的午饭。”麦麦坐到副驾驶,递给后座的顾择一个精致的饭盒,又拿了一个塑料外卖盒给了傅东雷,“别洒车上。”

她区别对待傅东雷倒不觉得什么,顶多少吃点。

顾择打开盖子,五片洁净剔透的生菜叶,以及半颗鸡蛋。

傅东雷看了一眼自己饭盒里的炒饭和红烧排骨,一阵沉默。

……

是不是给错了。

顾择已经自觉的开始吃了,他像个兔子一样嘎吱嘎吱吃进去四片,剧本看了五页,然后打了个嗝,“饱了。”

雷子:……

这生病能好才怪。

他气愤地看着顾择。对方回他了个无辜的眼神。

“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就吃这些?]

“嗯,有红毯要走,前两天试了礼服,还需要瘦个十斤才能穿出来。”他捏了捏自己的上臂,“这几天没去健身房,肌肉掉了点。”

…这都瘦成竹竿子了。

傅东雷捏紧顾择的手腕,他记得初见顾择的时候他虽然瘦,但并不单薄,肌肉也恰到好处。

经过一次大病未愈,他看着跟片培根似的,还是煎皱巴的那种。

这种竹竿子身材的受众群体到底是什么人……

傅东雷把饭盒递给顾择,[你再吃点吧,对身体不好。]

顾择拍了拍他的脸,“傻狗,我要上镜,而且我打的营养素比你这些健康多了。你吃吧,我得在上飞机前把这些看完。”

……

推阻几次雷子只好作罢,在微博上发了条说说:男朋友不吃饭怎么办?

男朋友……

他嘴角浮起笑意。

真肉麻。

他们现在可以算是这种关系吧。

“…真蠢。”顾择喃喃道。

“嗯?”

顾择把剧本朝雷子推了推,指着一条标红的字念道,“你看,这个男的为了女的命都没了。”

剧本上男主为了女主拔掉了自己胸口的龙鳞,灰飞烟灭了。

[很正常,他爱那个女人。]

“你会为了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雷子没答,反问,[你呢?]

“不会。”顾择果决地答道,“我不能理解爱情。”

[为什么?]

“尺度。界线。衡量标准。”顾择认真道,“我给你钱,你给我同等价值的回报,感情没有界定标准,投入多少也没有刻度显示,风险投资,一眼望不到底。我不能理解这种为没来由的情感头昏脑热的人。”

顾择难得的正色,车内的气氛平常,雷子却好像突然被刺了一刀。

[可你和你爸爸妈妈不也是没有尺度的情感吗?]

他两手笔出一段距离用来表示‘尺度’,顾择看懂了。摇摇头,“傻狗。”

设若雷子从没有想过“他是否爱我”等等肉麻无用的问题,永远只是沉醉在顾择给他营造的甜美交易里,他大概是会一直衣食无忧、活得安逸,山是山,水是水。

可谁一旦越过了这层甜蜜的屏障,想要索取更多,不小心地去想——“他是否爱我”,那这座被幻觉建构起的世界就会轰然倒塌,自卑与不安呼啸涌来。

不远处顾择被几个助理用伞包围着,沿着一条被人群簇拥的红毯,迎着闪光灯,走向目光聚焦的舞台中央。

他轻松镇定地挥手、微笑,笑起来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就像他说的,标准尺度。

雷子坐在保姆车里,被黑暗包裹着,他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缘看到了自己,挤不进去,无法与长枪短炮的摄影师相较,也并没有正式的头衔无法作为工作人员靠近顾择。

局外人。

嗡嗡——

桌面上手机亮了。

南颐:等会我去车上找你。

哥:晚上七点。

那个叫哥的人头像用了自己的照片,说实话,雷子在网络冲浪这么久,十分不能理解这种头像是自己的大头证件照的行为。不过借此,雷子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是上次扇了顾择一巴掌的男人!

他不免皱起眉头,结合刚刚车上的那段话,难道顾择和家里人相处并不融洽?

他正捧着手机细细端详,手机就突然开始震动,来电人是谭宋,雷子脑子一抽,接。通。了。

“喂,阿择,严导那边弄好了。”雷子没接话,“但是,但是啊,我也只能保证这段时间没事了,我估计你以后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会受点影响,严导虽然在大陆这边不算出名,但你也知道,他身后傍着那帮干地下生意的,又和军方沾点边。谁敢惹。”

“喂,你怎么不说话?”

“嗯。”雷子模仿着应了一声。

“操,这什么死动静,你发烧了?”

“……”

他倒是敏锐,顾择确实发烧了,不过此顾择非彼顾择。

“你不会又玩脱了吧,在哪儿的场子,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也该犒劳犒劳我吧。”谭宋自顾自地说,“看在你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份上这回别戴套了吧,不舒服,我有几个朋友正好回国,尺寸身材都是你喜欢的那款,倒时候一起,卡颜局你放心。”

“……”妈的。

傅东雷气不打一出来,显然他在吵架方面并不具有优势。

嘟嘟嘟嘟……

“哎呦可累死我了。”顾择正好推开车门,身边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男生,“南颐你先上去。”

好好好,这个电话聊骚,那个又消息提醒,外国男的排队等着,身边居然还能拖着一个,好你个顾择。

南颐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雷子,正努力拆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装饰丝带。顾择和麦麦一边一个手忙脚乱地帮他解,顺手就把拆下来的带子扔到了雷子头上,“拿一下拿一下。”

“哎呦,这怎么还有个人?!”南颐吓了一跳。

“哦他是我保镖兼助理,他叫雷…雷子?”顾择歪过头,眼瞧着对面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把扔到雷子手上的丝带拿走,没想到越缠越乱,苦笑两声,尴尬地捂住屁股,“…哈哈。我听说会打手语的人翻花绳特别快,这、正好送你。哈哈。嗯。”

“……”

“你怎么。又生气了啊?”

南颐觉得这助理虽然长得不错,表情却看起来阴测测的,他拉着顾择的手腕向后退了退,这个动作被雷子注意到了。

“南颐,你今天有什么事来着?”顾择干笑,“哈哈,要,没什么,事,要不,你先……我这还……”

南颐顺势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待会,我叫了他来送奶茶。”

“你喜欢的那个小帅哥?”

“嗯。”

雷子一来一回地听,瞬间卸下警惕。

还好,这是个有主的。

顾择走到雷子身前站着,手背到身后。

勾勾手。

雷子:?

雷子抓住面前人的手心,对方的手指便缠绕到他粗糙的指缝间,还不经意地在他手心挠了挠,似是在安抚他。

“……”雷子默默叹了口气,紧张的身体也松懈了许多。

算了。

他屁股经不起操。

很快又走来了个偏高的男人,车上太拥挤,那个人只是在门口递给顾择两个硬质的袋子,然后将南颐接走了。

顾择关上车门默默感叹,“还挺帅。”

“……”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盒包装精美的冰淇凌,用一个很大的盒子包装了一小块淡粉色的花朵状的冰淇凌,上面还洒了些金粉。

不知道是不是盒子的增幅效果,雷子觉得这朵花跟加了灯光特效似的,熠熠生辉。

……

顾择把盒子拆了跨坐到雷子身上,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分开腿这个动作显然吃力,雷子看到他大腿内侧的肌肉绷直了一个形状,颤抖了两下才落在他身上。

顾择今天的西装礼服是银白色,他肤色白亮,胸脯子深v的地方跟水晶似的闪闪发光。

“嗯?”顾择顺着雷子的视线看过去,他在胸口搓了搓,“这是闪粉,摄影师比较喜欢发光奶子。”

雷子:“……”

“亮吗?”他晃了晃,“可惜这两天肌肉掉了不少,等我再健身两天补一补。”他把那朵冰淇淋小花递给雷子,“尝尝,我朋友做的。”

雷子示意他先吃,顾择就啃了一小口。巴掌大的小甜品,连花瓣都没掉一块,皮外伤。雷子叹了口气,顾择这么吃身体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他就着顾择的手咬了一口,冰淇淋层下面是层层叠叠不同的质感层,巧克力、流心、水果……这朵花的侧面出现了缤纷的粉色,中间那块的流心顺着冰淇淋向下滑去,眼看着要滴在顾择的礼服上。

雷子见他在看手机无暇顾及,于是探头舔了一口,似乎是碰到了顾择的指尖,他浮起一抹笑意,“你接我电话了?谭宋说了什么?”

他似乎没有生气,还笑吟吟地看着雷子。

也对,他生气个屁。

雷子摇摇头,闷头又啃了一口。

“嗯…那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顾择的声线变得绵软,“流心要滴在我身上了。”他抬高手,雷子伸着舌头下意识地追去,顾择捧着他的脸含住了他的舌尖,“嗯……”

雷子闷哼一声,有点气愤地接过了这个突然的吻,粗喘着掐紧了顾择的腰。瘦的都要抓不住人了,他上下摩挲顾择的脊骨,指尖顶着他的腰窝向怀里推。

“嗯嗯等会。”顾择突然开始脱衣服,雷子以为是这衣服太贵了经不起折腾,谁知他把衣服半脱着挺起贫瘠的胸脯,然后把剩下冰淇淋里面的果酱沾了一些在身上,剩下的部分被他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尝尝。”

雷子知道顾择又要开始撒欢了,便不再顾忌,掐着他的左胸舔了起来。

梅子和草莓味,格外顺滑柔软,雷子越掐越用力,他感觉这样咬下去真的可以把顾择吸进身体里。

“啊操,好舒服啊宝贝儿。”顾择慢悠悠地晃起来,雷子抬脸盯着他,那闪闪发光的奶子就在他面前挺动,因为沾着口水,乳头被空气刺激地翘起,勾引他再品尝一会儿。

“嗯再、再吃一会儿。”顾择猴急地向前凑,雷子这回一边舔一边观察他的反应,顾择哼哼着,眼睛眯成狭长一条,黑眼仁泛着水光,眼尾绯红。

雷子喜欢这个角度,顾择看起来有种上位者的高贵感,但身体却在不知廉耻地在他身上承欢,顾择的乳头似乎特别敏感,雷子咬他的时候他就会瘪着小腹抽气,绕着圈舔的时候顾择又会颤抖着长长吐气。

“好舒服……”顾择喃喃道,“宝贝儿,宝贝儿,唔。”

雷子含住他的嘴巴,下半身早就硬得发疼了,他粗喘着亲了两口,他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和顾择对上视线,他似乎很少在接吻的过程中闭上双眼。

他在观察我。

雷子也看着他,顾择把沾着冰淇淋的手指伸到雷子唇缝间,他知道雷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手控,果然,雷子用舌头裹着他的指尖把两个手指含进嘴里。

……

顾择笑意更浓了,绕着他的舌头打转,下半身在雷子身上蹭来蹭去。

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他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举在一边,用另一只手甩向自己的脸。

顾择吃惊地张大嘴巴,“你喜欢这个?”

雷子急切地看着他,狗尾巴在身后摇开了花。

顾择的指尖在雷子身上滑动,然后轻盈地给了他一巴掌。“啪!”

他演过戏,固然知道怎么扇疼痛最小,收着劲扇的这一下又清脆又轻柔,可看起来却极为不屑一顾。

雷子再也受不住,掐着顾择的腰把他往小床上抱。

“等会儿等会儿…”

哗——

话音未落,一个男人打开了车门,“顾择。”

“…我哥好像要来。”顾择尴尬地补上了后半句。

顾择被那个他成为哥哥的人带走了。雷子认得他,是那个之前打过顾择的男人。

也许顾择和家里的关系真的不好,他想。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一个医生将一个圆棒递到他手里,“听到声音就按。”医生说罢摘掉了他的助听器并给他戴上耳套。

一片死一样的静。

雷子看向不远处的观察室,麦麦在急切地朝电话那头说些什么。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雷子闭上眼睛。

他觉得他总是在想顾择,像上瘾了一样…

他深呼吸了一会,很久之后,他听到一串很细微的警报声,他按下圆棒顶端的按钮,声音又变成沉闷的嘟嘟声,他连着按了一会儿,医生开了门把他带出去。

“可以了,他耳朵不是完全听不见,右耳的听力比左边好一些……”医生指着那两串波动对麦麦解释,末了他问,“小顾总报销?”

麦麦点头,她对傅东雷的身体健康状况完全不感兴趣,她把报告单一股脑儿装进塑料袋塞到雷子手里,“自己拿着,走吧,去配助听器。”

……

雷子从私人医院出来时已经换好了助听器,旧的那对被他装在盒子里保管好。

他选了耳内式,虽然那东西电池小换装麻烦,但他戴着从外观看与正常人没有差别。

付款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价格,打头的数字没看清,后面跟了好几个零,像串乱码。

麦麦刷得倒是毫不犹豫,随后她带雷子去办了银行卡,雷子得到了自己的工资,是小黑挣半辈子都挣不来的。

他苦笑了下,觉得讽刺。

他身无长技倒也是月入过万了,还不止是单纯的一两万那么简单。

也对,他也有长处,长。

麦麦终于挂断了电话,很郁闷地上下打量傅东雷,“我就纳闷了,顾总怎么对你这么上心?”

雷子:“……”

“可能也是抽风了。”她小声嘟囔,然后拦下一辆出租对雷子说,“房卡找前台报身份证号,师傅,去xx酒店。”

雷子在酒店的床上摆了个大,手心里攥着张字条。

我明天来找你。---顾择

他又把字条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字迹清丽,跟他那鸡爪子字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顾择发了条信息,

记得吃饭。

他盯着和顾择的聊天框,觉得这四个字油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暧昧,心跳越看越快,他决定要把这条消息删除。

嗡嗡---

小骗子:洗干等我。

雷子:“……”

他都多余考虑。

不过顾择跟家里人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有钱人家的聊天应该都是高档奢侈品吧,用的马桶都是纯金的。

与此同时,顾择:“我操小蛋糕!来一块来一块!”

顾锦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块鲜奶蛋糕递给顾择,两人的对面是一条长桌,在桌子中段摆了很多盘形式相似的奶油蛋糕。

桌子的尽头是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镜片后的双眼紧盯着顾择,直到他乐呵呵地吃完一整块蛋糕。

老人这才微笑,“这都是你妈特地给你做的,好吃吗?”

“好吃!母亲做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顾择又从顾锦手里接过一块,埋着头吃起来。

气氛诡异而又压抑,只有他埋头进食和吞咽的声音,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顾择吃了半块八寸蛋糕,老人才控制轮椅转身离开。

“哥,这蛋糕真挺好吃的,你不来——”

啪!

顾择的头垂向一侧,眼神暗淡,他捂着被打的那一侧脸颊笑起来,“你就会这一招?”

顾锦一边调整腕表一边说,“下次别让我等。”

……

顾择真的来了,但比他说的时间早很多。

他是在凌晨三点十分如同导弹一样砸进屋里的,雷子忘记摘助听器,于是睡梦里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以及摔进门的顾择撞击地面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立刻翻身下床把顾择从地上拉起来。这人满身酒气看样子已经吐过一次了,前襟上留了一串极为不美观的印子。

雷子把他扛到床上,刚一放下顾择就直起来死死地抱着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他凑近了去听,“抱我、抱抱我…”

雷子只好抱着他慢慢脱掉他的衣服,然后跟殉情一样抱着他摔进床里。

顾择很是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抱得死紧,雷子在他通红的脸蛋上写写画画,直到他也来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

再次醒来时雷子是被下半身将出未出的射精欲弄醒的,酒店的床发出可怜的呻吟声,还有身上的人——顾择跨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动得正欢。

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择居然在他睡梦里把他弄硬并自主做起了活塞运动。

他感受到自己的阴茎正在一个软烂的隧道里进进出出,他不免担心起顾择菊花的康复程度。

顾择毫不在意地扬起头又叫了几声,换了个双脚着床的姿势继续动。

雷子感觉自己的龟头直直地插到前列腺的位置又猛的挺进深处。他哼了一声,有些痛苦地抓住顾择的胯骨。

妈的,清晨的第一泡尿要憋不住了…

不行。

雷子根本按不住顾择,前端刺激和弹道赌塞的双重夹击下他憋得浑身细汗。顾择依旧自顾自地插动,甚至开始以一个恒定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吸吮频率收缩菊花。

雷子痛苦地叫了几声试图叫停顾择,但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在一个深插后雷子眼冒金星,关口失守,向上挺起腰,紧绷着小腹射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泄气的皮球,在极度刺激的快感下他的精液连同尿液一起冒了出来,他猜自己的马眼一定长得很大,因为那些液体钻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很明显的抽离感,他爽得发晕又挺了几下。

顾择哀嚎了一声很快捂着肚子倒下不动了。

雷子紧张地爬起来,顾择在床上抖了一小会儿,下面就像泄气的水球一样殷开一片水渍,他的阴茎并没有勃起,似乎是酒精的作用,只是半软不硬的耷拉着。

雷子觉得这个画面十分淫靡易碎,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晃了晃顾择的肩膀,对方表情木讷地和他对视,然后又爬起来压在雷子身上,按着龟头往身体里送。

……

[别,你受不了。]

顾择没理他,把雷子有些软的性器又怼进去,含着晃腰。

他烦躁地说,“怎么还不硬?”

雷子发觉他状态不对,坐直身子抱住顾择,对方依旧在不停抽插试图唤醒那根刚刚射过的性器,雷子亲他吻他,可顾择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只想要快点开始下一轮做爱。

顾择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多余情感,似乎是装累了,那种清纯无辜荡然无存,只是冷漠的,没什么情感波动,很漠然地盯着一处,下半身加速挺动。

雷子抱住他单薄的身体,用了些力气,终于把他按住了,他急迫地用头去蹭顾择的脸颊和耳朵,可对方仍旧没什么反应,又过了一会儿,顾择一把将他推开,

“做不做?”他站在床边,双手环胸,视线终于落在了雷子身上。

“不做滚蛋。”

雷子凝视着他,很久之后雷子用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拂动了两下。

顾择有些倔强地蹙起眉头,似是叹了口气,“你滚吧。”

他按响床头的呼叫按钮,一阵嘈杂后,“小顾总有什么吩咐?”

“叫两个人上来。”

“排班表发到您屏幕上了,如果有特殊置顶我们随时可以把人调来。”

房间里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无数男人的肉体,旁边标注着维度、身高、年龄、来源地、健康状况以及其他备注。

顾择用遥控滑了两页,“十号和十五号。”

“好的,稍后送到您房间。”他挑了一个看着精干的一个强壮的,“还不走吗?”他问雷子。

雷子攥紧被角,指尖弹动两下,终究没有笔画出任何一个字。

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这个房间的容积,那条一直被忽视的界线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僵持着,于是时间也似放慢了速度,像电影中的慢镜。

……

他昨晚一定经历了什么。雷子想。

奇怪,他这会儿又不觉得紧张气愤了,甚至于,当那两个服务人员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走进来时,他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回顾择身上。

“小顾总好。”

“小顾总。”

两人都鞠了一躬,瘦的那个显然更想套近乎,朝顾择多走了几步,谄媚地对他笑。

长得都还算舒服,只是瘦的那个下巴偏长,穿着件骚里骚气的透视装,壮的那个肌肉肥厚,看着倒并不精壮,肥肉占了他身材的很大比重,脸型方正坚毅,穿了件老头衫配灰色卫裤。

这一对奇形怪状站在雷子面前,让他想起儿时福利院总放的那个动画片,叫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

他一看那个就烦,因为院长总会在放完后借口忘记纷发间食。

“呀,小顾总要玩4p?”瘦的那个盯着雷子问,“这位老板看着好男人啊~”

“去洗澡。”

“啊可是我们洗——”

壮的那个打断他,“好的小顾总,我们立刻就去。”

浴室响起水声,他朝雷子摆手,“你要是想一起就去洗澡。”

雷子捏着他的指尖把他扭成面对自己的角度。

[你怎么了?]

这是应该是小骗子第一次露出真面目来,

至于洗澡的那两人,顾择也不一定会…

两人恰好从浴室出来,顾择把床头的东西抛过去,“在我面前测试纸,然后把套戴上。”

雷子:“……”

他一把将顾择拉到床上,顾择甩了两下甩不掉,两人便扭打起来。雷子不敢用太大力气,毕竟顾择和他相比跟煎饼果子里那片薄脆没区别,碰一下就散了。

顾择变得有些狼狈,扇了雷子一巴掌,旁边看傻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他喘着粗气从雷子身上爬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你被解雇了,合作结束。”

“……”

每一个动作雷子都看得清楚,每一缕愤懑和烦躁,在长久的寂静时间里,他习惯将人看得更清楚。就如此刻,他能看懂顾择的所有情绪,可顾择不愿意与他讲述。

他并不信任我。

在无数次接触后,仍旧没有信任。

雷子想起他接吻时盯着自己看的双眼,有些得意自如的眼神。

原来他还是那个没什么话语权的乡下人。

顾择还在喘着粗气,喘气声不断变大。

他喜欢掌控局面,可雷子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红线。

……

雷子终于离开了那张床,慢腾腾地穿好衣服裤子,走了。

床上,顾择的喘气逐渐急促,他哆嗦着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蓝灰色的气雾剂,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缓慢嘶哑地呼吸起来。

“小顾总您没事吧?”瘦的那个跑上前,“您这是哮喘吗?用不用叫医生?”

顾择摆手。

“我天呢,小顾总您,您手指尖都紫了,我马上,我马上叫医生。”

顾:……

和雷子相处久了,他都快忘了人类会说话了。

烦。

“不用,嘴闭上。”顾择说,“去沙发上,你俩做。”

“我…俩?”瘦子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顾择看了他一眼,他便闭紧嘴巴听话地在沙发上跪好。

半个小时后,麦麦送来了顾择今日需要摄入的营养补充和药,顾择没吃只问,“雷子呢?”

“他自己走了顾总,您需要我找个人看着他吗?”

“不用。”

“好的。”麦麦松了口气,还好,老板也不是很在意这人。

“哎,跟沿途航空公司和高铁站都说一声,特别照顾一下。”

“……好的。”麦麦瞥了一眼旁边做的火热的两人,那瘦子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不断朝顾择这边搔首弄姿,“顾总,现在要去片场,您看?”

“嗯,走吧。”顾择掀开被子,下半身一丝起伏都没有,他理了理衣领,“外套,状态不好机场提前注意一下代拍。”

“知道了,您需不需要带一个走?”

“小顾总~”那个瘦的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择淡淡地看了一眼,“后面那个留下,叫什么?”

“王九。”那个壮男人有些羞涩地捂住下半身。

“走吧。”

雷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顾择裹得严实戴着墨镜,刚出门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身后跟着刚刚酒店的壮男人。

雷子心里一紧,气愤之余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仰起头一口喝光了面前那杯冰美式,苦得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服务生见状连忙递来了温水,“先生您还好吗?”

雷子只见这服务生礼貌地对他说话,耳边却嗡的一下。

他敲了敲头,服务生还在询问什么。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对了,他的助听器太小电池坚持不了太久。

雷子慢慢垂下头,落寞地盯着一处。原来即使外观看着差不多,他依旧是个残缺的人。

顾择给他的魔法失灵了。

顾锦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腿上,食指在手背敲了几下,才慢悠悠地问:“他走了?”

“是的顾总。”

“那个保镖呢?”

“好像被小顾总丢了,又换了一个。”

“嗯,预料之内。”顾锦抬起眼,桌子一侧是张合照,上面那个戴眼镜不苟言笑的显然是他小时候,抱着他笑得很阳光的男孩长得与顾择神似。

“您又想小顾总了吗?”

“想。”顾锦摩挲着那张照片。

“需要我帮您订一份相同行程的机票吗?”

“不用。”他移开视线,“昨晚那些蛋糕他吃了多少?”

“一整个吧差不多,小顾总还和小时候一样,贪吃极了,后面保姆说他好像吃多了胃口难受,让他吃了点消食片和胃药。”

“吐了吗?”

“没,小顾总就是躺了一会儿,说其他的他要打包带走,他还是那么……”

顾锦抬手,“知道了。”

车上,麦麦清点了一遍行李,转头问,“对了顾总,蛋糕在后面。”

顾择看向窗外,眼底掩盖不住倦意。

麦麦心领神会,“那个,小王?后座有两盒蛋糕,你饿了可以吃。”

“哎,谢谢…”王九凑到顾择附近,“谢谢小顾总。”

顾择烦躁地皱眉,用眉头中夹出的那块凸起的肉抵着车玻璃。

要是人不会说话就好了。

他烦躁的时候很讨厌与人有交集,他希望他是置身事外但并不脱离世界的。

漠然地观察着这一切就好,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

这时候他又会想起雷子,那个憨傻的哑巴。

他没跟雷子说过,他一直在观察他。

……

雷子第一次接吻时极为生涩,像被强抢的良家妇女,有些不自禁地抗拒感,眉毛快要拧出个中国结。

……

后来他不再抗拒,但仍旧生涩,有几次亲得顾择想骂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部动作片里学来的,跟里脊肉似的厚舌头在他嘴唇上快速拨动。。顾择差点就被亲得笑出声了。

……

再后来这家伙不再脸红地像猴屁股了,却泛出种少年郎情窦初开的粉色,顾择最喜欢看他情动的时候眼尾的绯红,还有闭紧的睫毛,那么粗糙的人,闭起眼睛跟婴儿一样脆弱柔软。

……

他也喜欢这哑巴情不自禁地哼哼,比那些矫揉造作地呻吟要真实的多,甚至于,极为性感。

顾择只要听着他沉沉地喘息就知道这大小伙子又因为他硬起来了。

因为他……

顾择又想起雷子帮他口的那天,在被子里那双紧紧锁定他的眼睛,跟要把他吃了似的。

他突然就被一种可怕的不安包裹了。

他忘记自己骗的是个老实人了。同样的,他开始时不时忘记自己在骗人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胸腔里那莫名的鼓点是因为什么。

“小顾总,需不需要我帮您……”王九压低声音靠近他。

顾择猛地睁开眼,王九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蹲好了,只等顾择一声令下就帮他疏解。

顾择这才发现自己起了反应,刚刚好像做了场美梦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睡着了,整个人轻盈了许多,可惜他睁开眼睛,又是这烦躁的现实。

……

“不需要。”他示意王九坐回去,“你从现在开始别说话。”

“…做个哑巴。”他顿了顿,“算了,你还是别和我说话就好。”

“好的小顾总。”

“蓝云传,一镜一次。”

“祈清,你爱我吗?”顾择一身黑色的长衫,面如死灰,面前的女人捧着那碗毒酒,决绝地摇了摇头。

顾择苦笑一声,偏过头,光影顺着他的鼻骨勾勒而下,他苦涩地看向一处:是他和这女人洞房时的一对花烛,上面用金漆刻了龙凤呈祥。

他眼眶噙着泪,痛苦地闭上双眼,“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他褪下外衣,身体已经因为病痛瘦削不堪,胸口的龙鳞泛着微弱的光泽,顾择将它们拔了下来。剜心的痛,却不及眼前人伤他的那些。

顾择嘶哑着低吼,双手沾满血迹,颤抖着递了出去,叫祈清的女人没有一丝动容,掐着他的下巴将那毒酒灌下。

顾择的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而后盯着那对花烛,头歪在一侧,不动了。

“卡!”

“好,再重来一条,小顾总刚刚对女主的爱意还不够深刻啊!”导演摘下耳机激动地走上前比划,“你就把美如当成你最爱的女人!”

美如就是祈清的饰演者,她有些尴尬地对顾择笑了笑,“对,小顾总要不我们聊会天,这第一场戏,你可能没找到状态。”

“哎对对对,美如这就很好啊,这样,你俩先手拉手聊一会儿,找找感觉,休息个……五分钟,我们再拍第二条。”

导演很快给美如和顾择留出空间,顾择尴尬地挠头。

“小顾总,上次见你可不是这样的。”美如牵着顾择的手,“是……感情问题?”

“你很少这样。”

顾择尴尬地笑了笑,双腿盘在榻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啧了两声,“害,有点乱套了最近。”

“是…导演旁边那个?”

不远处王九给导演洗了一盘水果。

“不是,就,你别说出去啊,就有个男的,非要跟我。”

“你应该是情场老手了呀,怎么?这次…?”美如笑道。

“也不是,我要是处,随便拉一个都无所谓,但这个不太一样。”顾择叹了口气,神色严肃,“他认真了。”

美如用另一只手抚摸顾择的手背,“那之前那些,没人对你认真吗?”

顾择看向美如,不懂她的意思。

“我看不仅仅是他认真了,你也认真了。”

顾择有些破罐子破摔,“唉算是吧,但是……”

“是有其他的阻碍?”

“嗯……”顾择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并不能配上他。”

美如躺到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顾择顺势躺下随手抓起那对花烛摆弄。

“哪儿会有人配不上小顾总?长得又帅又有钱还会挣钱。”美如朝顾择眨眨眼。

“去你的。”顾择轻声怼了过去,倒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那位不是又帅又能干?”

美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果然,顾总喜欢的是个帅哥,“那就更好了呀,多般配。”

“但他如果发现我不是看起来这样呢?”顾择认真地看着美如,“除去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如果都是假的,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重点不是他怎么想,是你怎么做。”美如说,“如果都是假的,那你应该跟他说实话,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哪怕是一点点告诉他,也是好的。”

……

“蓝云转,一镜二次。”

“祈清,你爱我吗?”

女人摇了摇头,顾择惘然地看着她,眉头轻皱,眼眶红了,他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懊恼地低下头,然后笑了两声。

床头那对花烛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眼空洞地盯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阴影里。

“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

晚上,“收工了收工了!”导演拍了拍顾择的肩膀,“小顾辛苦了啊。”

“您辛苦,导演。”

“你身边这个,挺听话,会照顾人哈哈哈。”

顾择瞥了一眼王九,“哈哈,导演夸你呢。”

王九害羞地挠头鞠了一躬。

“新雇的,没见过大场面,害羞,还得在导演身边多待一待,开开眼界。”顾择将他向前一推,“别愣着了,帮导演提个包。”

“嗷嗷好,导演我来。”

“小顾总你啊,就是鬼心思多。”导演笑眯眯地朝顾择指了指,“那人我可使唤了啊。”

“您请您请。”

顾择目送着导演和王九走远疲惫地蹲在地上,他干呕了两声,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

“不舒服?”顾锦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顾择冷笑,“又要回家?我今天没空。”

“听说最近有个很有名的画展在附近举办,画家叫…海初?应该是这个名字。”

顾锦眯起眼睛,顾择在他的视线里突然紧绷起来,而后很快放松,故作轻松地说,“哥,别开玩笑了,我最近要忙死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一阵眩晕,顾锦捏住他的胳膊把他撑起来。顾择便顺势靠在顾锦肩头,“哥…你很久没离我这么近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他小声说。

“我……”

“哥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河边野餐,我差点掉进水里,你吓得要跳下去救我,还抱着我哭……”

“……”

“哥……”

“顾择…”

顾择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顾锦,“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我啊……”他蹙起眉头,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充斥在他眉宇间,眼泪从他浅薄的眼眶里溢出来,一颗一颗砸向地面。

顾锦沉默不语,叫了两个保镖扶着顾择离开,他还站在远处,似乎很是触动。

……

“可以了,放开我。”顾择走到车门口就甩开身边的人,坐上车,麦麦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顾总,您还好吗?您怎么哭了?”

“装的。开车。”顾择喝了口水,车子启动,他把手机里几个消息全部读完,问,“雷子怎么样?”

麦麦:“……”

“嗯?”

“他、他……我们跟丢了……”麦麦急忙解释道,“但是农村那边的人说他没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择揉了揉太阳穴,“算了,随他吧。”

……

“小伙,你何必呢?小顾总肯定没少给你好处,你拿着去潇洒不好吗?非要在这耗着。”

这是毛师傅第二次见到这个年轻小伙。

也不说话,不闹事,就在门口守着,拿着张字条,一守就是一天。

字条上写着:请收我为徒,学费您定。

毛师傅见过这小伙子一次,也听麦麦提过,他是专门负责顾择饮食健康的老师傅,这么说吧,他照顾了顾家两代人的饮食,而今专门照顾顾择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也干不了这个。”毛师傅好言相劝,“你啊,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雷子九十度鞠躬,不走。

“小伙子你听我说,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了,你学这些没用,顾总压根就不怎么吃东西,你看这…他每天就喝这些药就够了,你在我这,顶多就学个配药。”

雷子又鞠得更深了点。

……

毛师傅叹了口气,“唉,拿你没办法,先说好,这件事没经过顾总的同意,我也是听说他挺看重你的才敢收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不负责任。”

“嗯!”雷子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节,抬起头来。

眼前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就是顾择平时要吃的食物,毛师傅一个个讲解起来,雷子就拿着手机记,神奇的是,顾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挑剔,几乎没什么忌口,只是毛病多,需要把食物打扮得特别好看他才愿意吃。

“……然后啊,小顾总很爱吃鲜奶油蛋糕,但是不能给他多吃,他每次都吃到过量把自己吃吐,有时候还会引发胃病,所以我们很少给他做,就算是做也只做一小块。”

“啊啊啊…”雷子比划。

“我看不懂,你写下来。”

[我之前给他买过一块。]

“嗯,小顾总从小就爱吃,你买对了。”毛师傅拍拍雷子的肩膀。

可雷子记得顾择好像并不爱吃,甚至特意避开了奶油。

“唉…小顾总也是可怜,早早的就没了妈,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活泼阳光的小孩儿,现在像变了个人,话也不爱说了。”

不爱说话?

这是顾择吗……

毛师傅又拉着雷子去看了一堆药瓶,“这是胃药,安眠药,还有养胃的药,这是镇定药……”

[他妈妈怎么走的?]雷子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别墅起了场大火,死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小顾总的妈妈,她护住了小顾总,所以别墅西区只有小顾总一个奶娃娃活下来了……那会儿啊他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毛师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还是我抱他出来的,算是我们第一次见,以前都是离得远远的才能见一面,我把他抱在怀里那会儿他像个小鸟似的发抖,倒是不哭,脸蛋儿上沾满了泥,但那会儿就能看出来生的漂亮。”

小时候的顾择……

雷子大概能想象到,一定又毒舌又娇贵,比现在还容易碎。

毛师傅抿着嘴笑了笑,“唉不说这个啦,来来来,来学第一道菜。”

……

三个小时后,一道露杰鹅肝被送上了餐桌,顾择正在查刚刚顾锦提到的画展,瞥了一眼,“谁摆的盘?好丑。”

……

贝壳形的盘子里是一颗塞着甘蓝泥的鹅肝,只比手指粗了一点点,旁边摆着两颗白芦笋。

“毛师傅吧,顾总,还有药,您记得吃。”麦麦把一小杯药片放在顾择旁边。

“嗯,不想吃,没胃口。”顾择把药用温水顺进肚子,摆摆手,“我睡一会儿。”

……

那盘鹅肝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雷子郁闷地捂住脸。

毛师傅拍了拍他,“常有的事,别灰心。”

……

毛师傅会一直跟着顾择的行程,但一般不会和顾择碰面,顾家自己的连锁酒店总会留出一个厨房专门供给他们使用。

也是这几天的行程下来雷子才感觉到:顾择和普通人的距离有多远。

很惨的是,从雷子尝试给顾择做饭开始,顾择就不怎么吃了,食物都是原封不动地退回。麦麦倒是不急,毛师傅也不急,所有人对于顾择不吃饭这件事都漠不关心,只有雷子急的跳脚。

……

妈的,再这么下去,顾择真要被他喂得返璞归真,重回七斤六两了。

“没事你别担心,就算小顾总不吃饭也不会有人怪你的。”毛师傅安慰道。

雷子蹲在烤箱旁边,郁闷地抱住双膝。

[您会被扣工资吗?]哑巴由衷地担心这位好心的老前辈。

“不会,我也只是确保小顾总营养平衡就行,只要补药他都吃了,饭吃不吃都无所谓,没人会怪罪。”毛师傅笑了几声,“其实啊,看似顾家很在意小顾总,实际上小顾总的死活没几个人管,就算一直不吃饭,只要还能工作赚钱就没人会管……”

……

[怎么会?]

“可能大家族都是这样吧,要不是起了火,顾老爷子连小顾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毛师傅把手指间的面粉搓下来,慢慢说,“他们只看结果的,小顾总只有事业上争气才能站到老爷子面前,不然啊,一辈子也就是小顾小顾这样叫了。”

雷子觉得累。

他发现顾择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疑问,从里到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团。

一直在骗人,又好像骗人的那部分更像是真实的他,雷子打心底觉得累了。这些有钱人真麻烦。

他真的很想对顾择大吼一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想要一个准确的不参杂欺骗的答复,哪怕那个答复他并不喜欢,但也算是为这段荒诞的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雷子想起毛师傅说顾择不爱说话……

[您有他之前的照片吗?]

“嘶,也许有……我找找啊。”毛师傅从兜里拿出来了另一部破破烂烂的手机,“嘿嘿,这个啊是我好多年前的手机,里边存了姑娘小时候的照片,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到新手机里,就一直带在身边。”

“喏,这是好多年前,他们一家人去野餐,那会儿小顾总的妈妈还在,她人很好,把我闺女也带去了。”毛师傅骄傲地指着那个高个子女孩儿说,“我闺女,和我长得像吧。”

雷子点点头,视线从女孩儿的脸上滑落到站在一边的男孩儿身上。小男孩穿着西装和短裤,带着墨蓝色领结,黑色长袜,小腿上还绑了腿环。是个极为精致的小男孩。

小男孩朝着镜头仰起脸,笑得十分灿烂。

“这就是小顾总,长得真俊。”

雷子皱起眉头,俊俏是俊俏,也和顾择很像,但……

[还有其他照片吗?]

雷子觉得这孩子看着莫名的让他不舒服,但他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别扭。

“嗯……我翻翻,哎呦,好多年前了,这还是我找保姆死皮赖脸要来的。”

[您没去?]

“害,我哪儿配和人家家庭聚餐,再说那会儿顾家好像是有点什么事……小顾总被保护的很好,生怕一不留神被人带走了。”他压低声音说。

毛师傅又把手机递到雷子面前,这次是一段小视频,毛师傅的女儿在草地上和顾择打闹,顾择比女孩儿矮一头,打不过了就生闷气,背对着镜头哭,女孩儿笑了起来,画面像童话一样美好。

雷子盯着这个视频反复看了很多遍,一直看到毛师傅的手机电量提醒,他也没找到画面中奇怪的点在哪儿,他只好把手机还了回去。在手机脱离手心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死死地抓住,脸凑得离屏幕很近,鼻头就快要顶到画面上了。

画面里的顾择低着头号啕大哭,小肩膀一颤一颤地挺动,脖子并不算长,甚至因为埋头动作挤压出一小节肉来。

阳光照射下,顾择的轮廓显出一种毛茸茸的质感,那节露出的脖子十分干净白皙,惹人怜爱。

雷子也很喜欢顾择纤细的脖子。

就像他时常忍不住去亲吻

那颗连顾择自己都不知道的后颈痣。

[这是顾择小时候?]

毛师傅点头,“对啊,嘿嘿。”

雷子没再问,思绪突然纷乱,一瞬间在这个空间里缠绕升腾,然后将空间切碎成无数碎片,倒映出顾择的影子。

这个世界会有人后天生长出一颗痣吗?

……

可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不、其实不是一样的。

雷子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顾择天生就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眉宇间总是有种淡淡的愁思,可整个人却又十分肆意张扬,两种奇异的气质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视频里的那个顾择却没有那些气质——十分阳光可爱,是那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都有的一种共性——天然的干净和柔软。

也许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小顾择成长为了现在的顾择这种气质呢?

雷子想不通了,越想越头疼。

门口一阵嘈杂,毛师傅冲进厨房从桌面上拿了几瓶药递给了几个黑衣人。

“啊啊啊!”雷子喊了几声,毛师傅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里面还有人?”门口的人问。

“没有啊,是跑进来的流浪狗,我待会就赶它出去。”毛师傅遮掩道,“小顾总怎么样了?”

雷子从桌子下爬到门口,在墙后看不到的死角偷听。

“…片场晕倒了……”

后面的雷子没听清,他焦虑起来。妈的,就他这种三天不吃一口饭的活法,不晕才怪!

雷子也不管门口是谁,夺门而出,门外的阳光刺眼,他眼前一阵泛白,他遮住眼睛朝前走,有点迷茫又执拗地攥着拳头走去。

……

还好,片场离得不远,顾择的房车边围了密密麻麻一圈人,有拦人的保镖,片场的工作人员,以及不知死活的代拍。

雷子绕到房车背后,趁前面忙得不可开交他敲了敲玻璃。

没反应。

他又敲了敲。

声音有点大,几个保镖闻讯赶来,驾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走,雷子大喊起来,呃呃啊啊的一阵乱叫,人群散开一条小路,一些人鄙夷地看向他。

“是精神病吧…”

“看着不正常…”

……

“让一下让一下。”一个壮实的男人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小跑上了车,保镖看都没看一眼,依旧死死地抓着雷子。

那个酒店的鸭子。

也对,现在代替他的是那个鸭子了。

雷子自嘲般地笑了笑,甩开了桎梏,打算离开。

“你在这干嘛?”麦麦迎面朝他走来,极为谨慎地打量雷子,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这帮人拍了照片流出去会对顾总造成什么影响,你真是疯了!”

雷子没什么反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地面点头。

“麦麦姐!”王九拉开车门跑了过来,“不行啊,小顾总还是吐,我刚刚量体温他在低烧。”

…低烧?

雷子一把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顾择正抱着个牛皮纸袋干呕,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顾择眼眶湿红,脸色惨白,“关、关门——呕!”

雷子关上门走到床前拍他的背,他心里着急,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顾择咳了两声,骂道,“我操你轻点!我脑浆子要吐出来了……”

“啊啊……”雷子又手忙脚乱地放轻动作,把旁边的玻璃杯递给顾择。

顾择顺手接过喝了一口,“噗!呕!”他又狂吐起来,脸烧红到脖子根,“你妈这里是伏特加……操!”

雷子闻了闻,差点顶晕过去。他转了一圈才找到一瓶水中贵族拧开递给顾择。

顾择这才将将喝了两口漱口,雷子又开始慌乱地寻找纸巾。

“小顾总您好点了吗?”王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上了车,他懂事地帮顾择擦了嘴,还找了个唇膏帮顾择抹了一圈,“您嘴巴都裂了…疼不疼?”

“……”

雷子扭身准备走,一只手抓住了他,回头看,顾择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王九你先、先出去吧,药留下就行。”

“哦,哦好吧。”

车上又空了。

雷子似乎不打算再靠近顾择了,维持着一个半侧着的姿势凝视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

这么多药……

他记得农村里老人死了,骨头烧成灰之后就会叫家属去捡骨头。那些疾病缠身的老人骨头都是绿色的,像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腐烂了一样。

顾择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太舒服。

那他应该会难过吧。那时候我一定不要捡他的骨头。如果捡了,他一定会更难过。

这个善解人意的哑巴想。

要装作没看见。就像他骗我那样。骗他。然后把他埋在那片玉米地……不不不,还是埋在山坡上,找棵俊朗的大树,下辈子还生的这么漂亮。

……

“……小狗?小疯狗?喂?有人在吗?喂喂喂?”顾择轻声叫道,声音里带着呕吐后的粗糙质感。

雷子粗哼了一声,看向顾择。

“哎呦~我胃口好疼啊……头晕…要死了哇!”他捂着肚子躺了下去。

雷子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古装,一件白色的长袍,袖摆上刺绣着竹叶和云纹,只是顾择的假发没戴,妆也没画。

他这样倒真带了几分古人的文雅之气。

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择,直到这个人侧过身用一只手撑着头,摆出了个古代街溜子常用动作。

……

雷子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进青楼了。自己还是被嫖的那个。

“怎么?喜欢古装?”顾择朝他挑眉笑了笑,十分油腻。

雷子的表情扭曲在一起。

……

“过来。”顾择拍了拍怀里的空位置,“来让爷疼疼~”

“……”

雷子压着顾择的肩膀把他翻了过去,然后勾开他的衣领。

那颗小痣就出现在他眼前,很精致的一颗,刚好降落在顾择后颈的一块骨节上。

……

雷子更疑惑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询问方式,就只能一圈一圈用手指摩挲着那颗痣。

……

到底……应该怎么问才好?

其实,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

“那个…宝贝儿。”

“嗯?”

“我硬了。”

“。”

……

这骗子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强,他把雷子的手拉到面前,和自己的一起含在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

看着顾择被填满鼓起的腮帮子,雷子觉得一阵别扭。

就顾择这个做爱频率,那个鸭子绝对和他做了。

……

那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

不信任,但是却愿意做爱。雷子想不通顾择和人的界线究竟在哪里,他隐约觉得这条线上一定串联着他所好奇的这件事。

可是以现在他的身份…

他没立场问顾择,委屈一瞬间攀上鼻尖,他耸动着鼻子像只被打的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择。

顾:?

他吐出手指,口水拉着银丝,“宝贝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没什么自制力。”

雷:……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快快。进来。”顾择跪趴在床上,湿漉漉的手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件古装的开口。

“妈的,等我先把衣服脱了。”顾择坐起来开始解腰封。

……

雷子按住他,把他拉起来站着,而后单膝跪下,从衣摆掀开了顾择的衣服,就像掀开小女孩的裙摆一样,他盯着顾择两条白皙的腿看了一会儿,钻了进去。

“啊!”顾择惊呼一声,下身一阵热风。

他还没来得及穿衬裤,雷子轻轻扶住了他的膝盖窝,将他送到面前。顾择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热气喷热了,这个姿势还给他了一种奇异的羞耻感。

“雷子…我…啊操……”他还没来得及制止,性器就被含住了。顾择深喘一声,用手搁着衣料抚摸雷子的头顶。

他很久没有做这种事了,对他来说,这周期算是很久了。

于是雷子含住他的那一刻他切实地感到头皮发麻,双脚发软。

太爽了……

别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身下的。

顾择的两脚向前掂了几步,雷子心领神会地含到根部,让顾择的龟头顶着自己的喉咙眼。

他被刺激得想吐,又想让顾择舒服,但心底却又抑制不住地狂想:他一定和别人做了、他一定和别人做了、他一定和别人做了

……

奇异的怒火从心中升腾,他捏紧了顾择的膝盖窝朝自己弯,顾择本就站不住脚,眼下弯着腿更是受不住,他只好按着雷子的头做支撑,防止自己颤抖的双腿控制不住跌在地上。

如果这会儿有人进来,一定会看到一个浑身羞红的古人和他裙底一个疯狂蠕动的人形。

——像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

“雷子,我站不住了…啊……”顾择的下半身越来越热了,耻毛也被不知是汗还是口水打湿了。

他弓着身子,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腿开始止不住打颤。

雷子的呼吸很粗重,每次又含得极深,裙下的空间和笼屉一样开始蒸腾。

顾择忍不住挺动起腰,哼了两声又觉得没力气,便用膝盖顶着雷子的肩膀,有些忘我地低声呻吟起来。

“雷子……雷子……”顾择也顾不上对方是否疼痛,死死地隔着衣服攥紧雷子的头发,因为羞耻把头埋在胸脯,哼声也增了几分娇嗔,“……嗯嗯嗯嗯!”

雷子感觉到顾择要射了,便用舌尖抵着他的马眼打转,面前那两条被烘热的双腿立刻开始打颤,似乎终于要顶不住了,越来越低,雷子不得不握紧顾择的膝盖窝支撑他站立。

“要…啊……要射……”顾择越滑越低,眼前一阵阵泛白,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倒下的一瞬间,雷子下意识吸紧了他的性器,顾择感觉那阵快感从他的根部极速滑到龟头,他被这股吸力刺激得大声淫叫,“啊……啊………”

顾择跌坐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用手按住性器便射了出来,他发浪地挺腰操动着空气,覆在龟头上的纱料把他的性器都磨红了,微凉的精液洇出一小块阴影。

雷子见他嘴唇发白,想着他刚吐过身体虚,便飞快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找了张纸巾从下掀开顾择衣摆准备帮他清理。

顾择的两条腿都泛着红,膝盖更是粉的剔透,因为掀开衣摆带来的冷风而下意识并拢夹紧,还没有软下去的性器在腿肉间探着小头,一跳一跳地缓冲,很是可爱。

……

雷子把布料上沾着的精液用湿巾和纸巾反复擦了几遍,顾择打趣道,“刚刚好热,差点就变成叫花鸡了。”

“滋补蒸鸡,原鸡汤料。”他重复着那句广告词。

……

“我的雀儿刚刚都要蒸熟了。”顾择掰了掰自己的小鸟,“还是和你做爱爽。雷子。”顾择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实际上,刚刚雷子帮他清理时,顾择一直在偷看他的表情,“你离开这几天,干嘛去了?”

雷子的脸憋红了,局促地攥紧了手中沾着顾择精液的纸。他想,这会儿要么是和顾择昏头昏脑地大干一场,要么就和上次一样,再次碰到顾择的逆鳞。

……

老实人想了想,决定铤而走险,他掐住顾择的后颈,很认真地摩挲那颗痣。

“你总摸我后脖子干嘛?”

[你这里有一颗痣。]

“有什么?”顾择没看懂,“我猜那个手势肯定不是痔疮。”

“……”雷子拿出手机敲了起来,痣。

“哦~怎么了?你在那村头喜欢的姑娘和我有一样的痣?”顾择调侃道。

你从小就有吗?

“宝贝儿,很显然。我后脖子不长眼睛。”顾择眨眨眼,“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有颗痣。”

“……”

“别摸那了。换个地方。”顾择像汤姆猫一样挺起胸膛,“我想你想的奶头都硬了。”

“……”

雷子掐住他胸前那一抹布料,顾择立刻哼哼着向上凑,嘴里还喃喃道,“没捏到没捏到~”

操。谁调戏谁呢这是…

雷子突然觉得让他一个哑巴来当侦探真是伤天害理。

不过他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车门又开了。这辆可怜的车子像是幼儿园的校车一样,每次开门都是不同的惊喜。

比如这次:顾择的哥哥——顾锦。

……

雷子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手下却早就一空——顾择不知何时已经躲开他钻进被窝,甚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年轻就是好……、

顾锦那双狭长的眼睛在空间里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了看起来对自己弟弟图谋不轨的雷子身上。“你出来。”

我?雷子皱起眉。

“下车,别吵醒他,我有话跟你说。”顾锦先行走了下去。

“……”雷子回过头,顾择朝他眨眨眼做了个嘘的动作。

“……”

顾锦走到剧组另一处棚子里,等雷子走进便打了个手势,门口的保镖就像哨兵一样列阵了。

顾锦扫了眼表盘上的时间,“你怎么才能离开顾择?”

嗯。熟悉的话术。雷子记得南雨看的脑残暑期档就是这样,富家公子哥的老妈子拿出一沓红票子问:你这个小骚货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在雷子年少无知的时候他切实幻想过自己如果是个富家公子哥,青梅竹马被恶毒后妈勒令分开的情节。

他想过自己有微小概率有贵族血脉。

没成想十几年后他成了那个被砸钱要求滚蛋的“小骚货”。

雷子:……

“你喜欢他?”

雷子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没反应。

“那看来不是。他给你多少?”顾锦问道,“你可能不知道一点,他是顾家的弃子,给不了你长久。”

雷子点头,十分认可这句话的后半部分。

给不了我长久、给……

嗯?前半句是什么来着?

弃子?

这年头富贵人家连儿子都弃吗?

“我给你双倍的钱。和我合作。”

雷子没有做回应,顾锦也只是让他回去考虑一下。

此刻他又回到了顾择的车上,坐在床边,思考。顾择从被窝里钻出来,隔着裤子咬了他一口。

“啊!”雷子差点儿跳起来。

“想什么呢?”顾择坏笑道,“你考虑好啦?”

考虑……?

雷子下意识以为是顾锦那句话,登时一阵心虚。没想到顾择扑到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说,“和我一起过快活日子。”

那股香味在被子的包裹下格外浓烈,随着顾择扑出来简直像是在空气中炸开一样。雷子很快变得晕乎乎的,怀里这朵香味四溢的小花张扬地绽放着,攀附在他身上。

又来了……陷阱。

雷子丧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识问了个看起来十分愚蠢的问题。

[你和那个人做了吗?]

“哈哈哈,这个动作是什么?”顾择模仿雷子捣蒜的动作,“这是做爱吗?好可爱啊宝贝。”

“……”做没做。

“做没做……”顾择跨到他身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个聪明的骗子找到了这套古装的使用方法,他攥着衣摆,内裤早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顾择快速解开雷子的裤子扶着那根滚烫的性器在身下磨蹭。

他把衣服放了下去,雷子一时间也看不到下面的状况。只觉得自己的龟头在一个柔软湿滑的地方蹭来蹭去。

“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了扩张,嗯……”顾择向前蹭了蹭,花穴含进一个头,他蹙起眉头,“……不过还是轻点,刚刚放三指有点费劲。”

费劲?…那男人那么小的?

雷子怀着醋意和怜悯之心轻轻地掐着顾择的腰上上下下地动了一会儿,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嗯…”他粗喘一声,向内插的时候很明显的吃力感,顾择的甬道格外炙热紧致,雷子能感觉到他很渴望,甬道里一缩一缩地咬着他,他摇了摇头。[进不去]

“嗯太久不做了。”顾择小声说,“润滑在你手边抽屉里。”见雷子拿出了润滑和一个方盒子,他讨好似的凑上去,“新的,给你准备的。”然后他捧着雷子的脸颊,在他茫然之余吻了上去。

……

雷子发出一声有些羞涩地哼声,扣着顾择的后脑勺,微颤的嘴唇,和顾择痴缠起来。明明知道顾择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他十分受用。

很快,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却始终没有分开,雷子手忙脚乱地把顾择这该死的衣服掀起来,胡乱地挤了一坨润滑,很大一滴都挤在了顾择的屁股瓣上,顾择被冰得一抖。

“…啊、嗯!”顾择喘了一声,雷子片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又黏黏糊糊地亲了上来。

这哑巴喘着粗气,哼得顾择头皮发麻。这人如果会说话,该是个低音炮,顾择想想都觉得涩爆了。

雷子把油涂在自己的阴茎上,又顺着顾择屁股的曲线蹭了蹭,他太心急了,也顾不上涂得是否均匀,掐着顾择的屁股瓣就向内插。

“啊等…唔别亲了、等一下!”顾择攥着雷子的衣领,睫毛忍不住颤抖。

又来了。

这小骗子只要不占主导权就会这样。

雷子把他腰上的系带解开,衣衫半解,露出一侧的胸脯,那对乳尖早就红了,翘起在空气中,雷子低下头,吸他的奶。一边舔弄,一边用手按住顾择,密密实实地朝那花穴里插,每次都多钉进一寸,直到整根没入。

“啊我操。”顾择深吸了一口气,“亲我…亲亲我。”他扶着男人的脖子,让身下的小疯狗把他锁进怀里,窒息般地承受猛烈的吻。

身下的男人狠狠地凿进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和许久没有被踏足的领域逼的顾择大叫,激烈中他的下嘴唇被雷子咬破了,还没来得及擦,血丝又被雷子吮了下去。

“啊……啊……!”

疼痛和濒死般的快感交织,顾择难以压抑地喘息着,那声音又是痛苦又是快活。

雷子听了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把人抱高了些,挺着胯高速向上操弄。

“啊!!”顾择的大腿内侧痉挛了起来,他本就没什么力气,两腿一软就坐了下去。“嗯……”惯性下雷子猛地操了进去,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几乎连精囊都要挤进去,引得顾择一阵阵发抖。

“先停一下、我操…我没力气。”顾择趴在雷子身上屁股向后撅,性器从他的后穴里弹了出来,顾择不由自主地轻轻哼了一声,温热的润滑从他的穴口滑出。雷子并没有给那些液体滴下去的机会,浑圆的龟头就抵着顾择的穴口蹭。

“猴急什么……”顾择笑了声,“我要是个姑娘,遇到你这么变态的,我就叫警察抓你。”

这句话槽点太多,雷子强硬地把顾择拉到面前咬了一口。

“嘶…”顾择捂着下唇的伤口,“疼死了,待会儿接不上戏了。”

雷子于是又捧着他的脸去舔那处伤口,顾择化了妆,不知道是不是粉擦的有些多,摸起来像是雪媚娘团子一样,磨砂面的、软团子。馅儿是黑的。

在雷子这里,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拿来比喻顾择。

可这个人不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

雷子突然把火热硬唐的性器顶了进去,顾择叫了一声,抓着雷子的肩膀撑着上半身向上挺。

雷子见他想逃便攥着他的腰按了下去,顾择的手指尖都在颤动,他像猫儿似的瑟缩着爪子,有些无力地被雷子上上下下地操弄。

好热……好紧……

雷子的额头沁出细汗,他在顾择身上摸索了半天,这该死的衣服实在是找不到开口,反正顾择有的是钱,不差这点。想着,雷子隔着衣服攥紧了顾择的性器。

白色的衣料,一共三层,最内侧的一层是纱织的,顾择哪儿受得住这个,他在激烈的上下运动的间隙里去掰雷子的手,“别、啊别攥着…太磨了……!”

他身上都是汗,粗糙的面料在他的性器上撸动,本就射过一次的龟头格外敏感,顾择全身都红了,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如若桃花。

……

“救命……救命……”顾择一边被高速操干一边喘息着,他快被这哑巴玩疯了。

从某一刻开始,顾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又向前弯,像是商场门口随风飘扬的气球人,他被层层叠叠的衣服裹挟,汗水顺着他纤长的脖子滑下,在深陷的锁骨上停留。

雷子看他全情投入的样子,胸口突然升起一阵奇异的酸涩,他用牙齿顺着顾择的脖子咬过,他知道不能在顾择身上留印子,理智和疯狂的挣扎下,他收起了犬牙,用舌头顺着顾择的颈线一滴一滴舔掉了那些汗液。

疯了、真是疯了。

这恶心的动作不仅没有缓解他的烦躁,反而变本加厉,他觉得渴。

渴死了。

雷子掐着顾择的窄腰狠肏,顾择的内穴一阵阵瑟缩,夹得他低喘。

怎么会有男人有这样一副淫靡的身躯。

雷子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在遇到顾择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个心态平和的哑巴。现在,他心里那股不只是恼恨还是醋意的强烈情绪绞得他胸口一阵翻涌。时不时爆发的情绪又让他对自己感到陌生。

到底该拿这个小骗子怎么办……

在他痛苦时,顾择夹紧了他的腰,竟开始挺着身子自己动起来,他们的交合愈来愈炽烈,车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被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体液的糜烂味道。

顾择靠在他耳边,用气声喘息道,“好舒服…要操死了……”

“……”雷子的呼吸乱了,他更加猛烈地挺动着腰,性器在顾择身体里愈发粗热,他看向顾择,却发现顾择一直盯着他。

那双勾人的眼睛半眯着,在情欲之外,眼底更多的是好奇和观察。

……

“嗯!”雷子挺身将他压下,快感的堆叠让他难以抑制,他隔着衣服攥紧了顾择的性器,身下的人一阵慌乱,可惜为时已晚。雷子捏紧了顾择的龟头又顺着柱身上上下下的撸动,隔着衣料像是要给顾择抛光打蜡一样。

他又凶又恨地用力顶弄着顾择的前列腺,龟头沿着甬道的上壁细细密密地磨过,男人在射精前奇怪的占有欲一览无余。他想,他要给这骗子身体里留个种盖个印才行。

要是顾择能生,他一定要把他关起来,只做他雷子一个人的情妇。

几下重重的顶弄后,雷子闷哼了一声,抵着顾择的敏感点猛地射了出来,他看到身下的人绷紧了脖子咬着牙,大腿不断地打颤,于是他又狠肏了几下,他想把那些精液堆得更深一些,再深一些,留下无法清洗的烙印。

……

“啊…我没力气了。”顾择长叹了一口气,“傅东雷…”

雷子听到他叫自己大名一个激灵。

“…抱我去清理。”

他朝雷子张开手臂,雷子把他的衣服剥了下去。

卫生间在一个很小的夹角,里面只能容纳一个人,雷子只好先把顾择放在马桶上。

“扭一下…”顾择指了指侧面。

雷子蹲在地上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蓝色的钮,他扭了一圈就听到顾择说,“可以了。”然后这人把马桶圈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雷子坐。

[怎么洗澡?]

“洗个屁,这地方太小了,清理起来麻烦。”顾择拿了块毛巾递给雷子,“把这个打湿给我擦一下身体得了。”

雷子听话照做,在擦拭时他偷偷瞥向顾择的下半身,在两腿之间的缝隙里能看到一些液体缓慢地流到马桶的洞里。

…好像刚刚射得有点多。

“咳咳…”雷子咳嗽了两声,脸红了。

“油上多了…”顾择也低下头看,那些液体流出身体所带来的奇异抽离感让他不禁哼了几声。

雷子把他擦干净就去找衣服,再走来时,顾择已经拿湿纸巾擦了几遍屁股了。

他抬眼挑眉把纸巾展示给雷子看,“射好多啊宝贝儿…”

恶趣味。

雷子一把夺过丢到垃圾桶里,顾择还在埋头清理,雷子拿着衣服下意识偏过头不看。

“你怎么射这么深…嗯、靠…出不来…”顾择见雷子的耳朵越来越红,轻笑了声,“小疯狗在菊花里划地盘呢。”

“咳咳…”

“哎,我送你的助听器好用吗?”

雷子这才看过来,点点头。就是储电不行。不过这不是大问题。

“嗯那就好,嗯?干嘛盯着我看?”

[你太瘦了。]

距离上次见顾择这小半个月时间,顾择居然又瘦了一圈,肋骨已经很明显了,大臂上的脂肪迅速流失,连带着肌肉结构也变浅了,一抬手就能看到骨头缝间的凹陷。

“嗯确实,你走了我就不太想吃东西…”顾择愣了一下,很快换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宝贝儿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狗屁。

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家那厨子最近做饭审美下降了,摆盘太丑,我吃不得丑东西。”顾择一本正经地说,雷子的脸越来越黑。

[你…]

他指着顾择咬着牙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很快他想到了个更好的问法。

[你父母会担心你的。]

“……”顾择笑了一声,“我没有父母。”

“我爸妈早死了。”

“应该能查到吧,火灾,都死绝了。”顾择无所谓地说。

[别难过。]

“我可不会难过。”顾择身体向后靠,“可能我对情感的认知比较浅薄吧。”

……

雷子五味杂陈。

如果顾择把衣服穿好,那此刻一定破碎感拉满。

可惜,他现在是个裸体坐在马桶盖上吟诗的文豪。

雷子只能尽量和顾择对视,忽略他的脖子以下部位。

“…你知道为什么干这行吗?”顾择自顾自地说,“因为我想站在亮一点的地方。”

雷子一怔,顾择眼里流转的情愫不像假的。

是了,是这种感觉:褪去壳子的顾择。

“小哑巴狗,你活的比我快活的多。”顾择在雷子手心捏了捏,“给我穿衣服吧。”

……

“喂麦麦,问问服装还有没有新衣服,嗯,那套被我弄脏了,嗯。”顾择挂断电话,穿好衣服的顾择又变得人模狗样了。

雷子找了一圈才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饼干,他递给顾择。

“……”顾择面露难色,还是接了过去。

他端着一片轻咬了一口。

雷子凑过去看,嗯,饼干轻伤。

[你想吃什么?蛋糕?]雷子想起毛师傅说他爱吃。

“咳咳…!操,拿杯水给我…咳…!”顾择咕咚咕咚喝下半杯后红着眼说,“连吃一周了,放过我吧。”

雷子感觉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便不再提这茬,问道,[那我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真的给我做?”

“嗯。”

顾择的眼睛变得像小动物一样又亮又圆,“那都行,什么都行。”

……

“我…”顾择眼角噙着泪,“我好想你…”他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快碎了。

镜头里的顾择连眼泪滑下的速度都是完美的,他轻轻捧住面前女生的脸,带着些神性的悲悯闭上了双眼,吻住那女生的嘴唇。

“好,卡!”

雷子端着饭跑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麦麦旁边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场务。

神奇。

顾择和别人接吻他居然完全不觉得生气。明明平时顾择和别的男人说句话他都能气出心肌炎。

刚刚那一幕雷子只觉得好美。

也许顾择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这张脸如果出现在电影的银幕上一定更加震撼。

这时候雷子又会觉得这人真是完美了。

很快,顾择和导演聊完朝雷子招了招手,“走。”

麦麦丢给他口罩和帽子,雷子戴上后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选了一条小路七扭八绕地上了楼,看起来是个休息室,有一处长沙发和化妆台。

顾择瘫坐在椅子上,麦麦帮他拆掉了假发套。这会儿他才松了口气,一边挠头一边凑近雷子,“带了什么好吃的?”

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种等老公下班的小媳妇。他把饭盒打开,是平平无奇的绿豆粥和白灼虾。

看起来稀松平常,实际上他思索了良久。顾择这死胃暂时不能吃大鱼大肉,而且胃口太小,得一点点扩大。

做得简单,刚好,也不用摆盘了,省得他挑三拣四了。

“草,头上好难受。”顾择又挠了挠,然后整个向后梳,他接过饭盒和餐具喝了口粥,“麦麦,不用叫人了,待会儿回酒店卸妆吧,把衣服拿过来。”

顾择又喝了两口,开始脱衣服。

……

麦麦接过顾择脱下的衣服开始清点,雷子只好站起来往顾择嘴里一口粥一口虾地送。

“嗯…好吃好吃、嗯配饰不缺了吧…嗯……宝贝儿我吃不下了……嗯。”

“不差了顾总。”麦麦瞪了雷子一眼,“顾总不能吃太多,吃胖了就接不上戏了。”

雷子瞪了回去。

顾择打断他们,“车准备好了吗?哦对,把我墨镜给他,出门别被认出来了。”

……

他们又挑了一条小路上了辆黑色轿车,顾择上车只说了句“酒店。”后就睡了过去。

他靠在雷子身上,似乎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像是在外奔波无处躲避的野猫,在碰到能够信任的‘安全屋’后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雷子怕弄醒顾择只好僵硬地坐着,他的手很笨拙地在顾择后背与靠垫间的缝隙里挤呀挤,终于挤到了顾择腰侧,揽住他。

“嗯……”顾择哼了两声,又朝他怀里挪了挪。

……

“啊…”雷子叫了他一声,[到了。]

顾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走吧,你把墨镜和帽子戴好。”

两人下了车,沿路的服务人员朝顾择鞠躬问好,顾择拉着雷子径直上了八楼。

门一开,顾择便直冲卧床倒了下去,雷子谨记麦麦的指令,从麦麦交给他的手提包里拿出卸妆产品挨个辨认了一遍。

因为麦麦对他说:如果不给顾总卸妆他的漂亮脸蛋就会烂掉。

……

雷子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好使。他把顾择掰正然后朝他那张精致的脸蛋喷喷雾,顾择只蹙了蹙眉头扑腾两下,很快就安分下来任由摆弄。

他安静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雷子想。

这是什么东西,精油…?不对,好像是卸妆油。

雷子稀里糊涂地挤在顾择脸上,像给宝宝涂润肤露一样用指尖轻轻在顾择脸颊上打转。

一番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麦麦给的任务清单才终于完成。雷子在心累之余觉得真他妈感人。

感动于他能每天肆无忌惮地啃顾择这张价值连城的脸蛋子。

如果不是他亲自来了一遍都不知道顾择这张脸需要这么多东西里三层外三层的维护。

……

这骗子心满意足地拱到雷子怀里,“…辛苦了。”

“嗯。”

雷子含糊地回应了句,翻过身环住他。

在那些护肤品的加持下顾择香气四溢,可惜,都不是雷子想要的那种味道。他只好凑得很近,很近,一直到他克制不住轻轻吻住顾择的嘴唇,他才感觉到那种顾择特有的香味。

于是他心满意足地抱紧顾择在被子里翻来翻去。

“…傻狗。”顾择笑了两声。

“今天导演还问我,‘你怎么嘴巴破了啊’,我就说,‘被狗咬的’,导演说,‘奥,你家狗是不是发情了?’我说,‘何以见得呢导演?’导演就说,‘发情的狗就是爱咬人。’”顾择的声音又软又绵,他依旧没睁开眼睛,只是笑,像在讲什么温情的睡前故事。

雷子的拇指在他嘴唇上摩挲,那个伤口硬了,结了痂,变成一块凹陷的小伤疤。

他又没控制住,贴近顾择亲了一口,他抱得死紧,顾择就发出吃痛的呻吟,雷子觉得这声音很好听,于是一边舔弄那处伤口一边缠绵地把那些呻吟吃下去。

……

“真变态啊你。”顾择评价道。

被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雷子也渐渐被催热了,开始犯困,但他还是不想松开顾择,便强打着精神抱着他。

临睡着前,他听到顾择说,“明天陪我去看画展吧,小疯狗。”

雷子对这种上流社会的人类活动了解不多,画展对于他来说跟面壁思过没什么两样。

都是无聊且枯燥的面对一面墙。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面墙上挂着雷子看不懂的价值千万的装饰画。

……

顾择倒是津津有味,他穿了常服,戴了个略显笨拙的粗黑框眼镜和画家帽,看起来像神笔马良的现代翻版。

“你看。”顾择把雷子拉过去,“这是我。”

“嗯?”

画布上有一束蓝紫色的喇叭花,花朵从一个少年裸露的脊背里生长出来,诡异张扬。

旁边的标签上写着,画者:海初,作品:《籽花》,注:纪念顾择三岁生日。

顾择的眼神温柔地滑过整张画,轻轻笑了声。他继续走,雷子便跟在他身后。

环顾四周,雷子才发现画展的环形布局刚好是按照年岁来排列,从顾择未出生在腹中开始,一直向前推进,每年一张,一直到七岁。

停止。

顾择的眼神落寞地滑过第八张画后的空白墙。

[这是你母亲的画?]

“嗯?”顾择一愣,“不是,是我母亲的朋友,她以前每年都会找这个朋友给我画一张画,后来她死了,也就没再约过。”

雷子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慰。

“我去和馆长聊会天,你去楼上咖啡厅等我。”

“嗯。”

雷子目送顾择离开,然后又重新浏览了一遍这些画,试图从中找到顾择的过去。

这些孩子对形象无疑是纯洁美好的,雷子甚至在某一张上看到画中的男孩长出天使的翅膀。

他跟着展览动线缓慢移动,绕过一堵挂着作者简介的墙,走到另一个展馆。

这位叫海初的画者还创作了许多抽象画和装饰画。她的画风多变,如果说刚刚那个展厅还有一些具象形,那这个展厅雷子就真的看不懂了。

有时候是一些颜料胡乱地泼在一张纸上,有时候是用手堆积出脸的起伏。他看得压抑,心想,也许这位画家难过于顾择母亲的离世吧。

许多人围在一张有一堵墙高的画边,画上用厚重的颜料一轮一轮堆积出一个洞穴,几条线联系在一个蜷缩的模糊肉块上,肉块上斑斑点点像是腐烂一般开出零星小花。

《子生恶色》。

……

雷子觉得一阵颤栗,旁边的另一面墙上只挂着一张巴掌大的画,画上有一只眼睛。和人眼一比一大小。

《肆》。

一大一小两张画摆在一起,像是为了强调这种撕裂感,让人更加压抑。

雷子凑近那只眼睛,看到他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女人狰狞的影子。

看久了,他觉得毛骨悚然。这只眼睛给他的感觉很诡异,他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快步赶到咖啡厅,还好,顾择还没有来,于是他点了杯咖啡等他。

一对情侣刚好坐在他身后,两人有说有笑议论着画展的收获。雷子本是个粗人不感冒这些,又禁不住好奇,可惜硬件不行,他听得零零碎碎一头雾水,只好拿出手机录了一阵子,直到两情侣离开顾择才来。

雷子收起手机,[饿了吗?]

“不饿。”顾择拿过雷子的咖啡,“我尝尝…哎呦……”他吐出舌头,“…好奇怪的味道,像我宿醉吐出来的小零食。”

雷子看了一眼发票,哦,点的时候忘看了,茅台味。

……

回到酒店趁顾择在洗澡雷子到阳台把音量拉大凑在耳边听,冥冥之中有种奇异的好奇促使他这样做。

他听到那对情侣先是说了些调情的荤话然后女生说道,“不过那个二厅的画好恶心哦…”

男生:“子宫那张?”

“还有眼睛,我去,看了我都有点不孕不育了。”那女生把最后一口甜点吃下,叉子和盘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说真的,要不是这画家打着阿择的名头我才不来,来了我都担心她是不是对小时候的阿择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至于吧…不就是张画。”

“靠,这种事情多了去了。阿择家里又那么有钱,一定被保护的很好,从小金枝玉叶什么都不懂,哼,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们宝宝肯定连反抗都不会的。”

……

这他妈说谁呢,这是顾择吗?

“哎呦宝宝,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顾择啊。”那男人有些怨气,“这画家男的女的?”

“女的!你看了半天连男女都不知道!”那女生气哄哄地说。

“那也可能她是想要生下像阿择一样的孩子呢?”

“哼,说不准是想做阿择的妈。”女生压低声音,“我听说阿择的爸爸在外面四处留情,这女画家画到阿择母亲去世那年就不画了,指不定是成功上位了不用献殷勤了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乱。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是不信。”

“怎么不可能,我看啊,他家那么大,能冷不丁起火刚好烧死顾择的妈,就是有人陷害!”

“哎宝宝!宝宝你别生气这怎么还生气了呢……”

两个人的声音渐远了,雷子听得脑子发晕。他打开手机,顺着粉丝超话找到之前那个乐于助人的小粉丝,问:你知道阿择家里起过火吗?

椿回:呀!好久不见呀:

椿回:我知道呀,大部分粉丝都知道的,阿择虽然没有公开说过这件事,但是当时新闻闹得很大,大家为了不让阿择难过都不提这件事了。

dl0209:那他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吗?

椿回:嗯我应该有合集,你等下。

椿回:我分享了一条视频链接~¥《是想念妈妈的阿择呀》复制链接至浏览器打开。

雷子点开链接,是幕后采访的合集,有在剧组、有演唱会、还有春晚彩排。许多人问过顾择这个问题,似乎是抓住了顾择的痛处,每个人都在刨根问底。顾择总是笑着回答,似乎对这件事已经看开了。他乐观地对着镜头鼓励观众要开心地生活,不要想过去的事情。

弹幕:可怜的宝宝。

弹幕:明明小时候听到这个问题还会发抖,呜呜我的宝宝长大了。

雷子滑到视频的最后,一段黑屏后,是幼年的顾择面对着屏幕。和那半垂的双眼对视的那一刻雷子的呼吸一滞。

顾择……

“拍戏这么忙你想不想妈妈呀?”

旁边有人低声说:“别问这个问题,他妈妈死了。”

“……”顾择低着头拧着衣摆,苦笑道,“我妈妈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旅行而已。”

“对对……宝贝你别难过……”记者哄道。

弹幕变得更加厚重,密密麻麻的对记者的骂声把顾择的脸都挡住了,雷子关掉了弹幕。这时,顾择恰好直视了镜头,“我不难过。”

他单薄的肩膀轻微地颤动,就像之前他也是这样回复雷子:我不难过。

屏幕黑了,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真相展露在雷子面前。

眼前采访里的小男孩是顾择没错。

毛师傅给他看的视频里也是顾择没错。

两个顾择十分相似,稚嫩精致的男孩子似乎都有一致的共性。但雷子却能看出其中的不同,眉眼的形状,嘴唇,鼻子,耳朵。

——这是两个人!

整个世界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声音,脚下是绵软的沼泽。雷子一回头就见到了顾择,他拿着瓶新打开的气泡水隔着阳台的玻璃对雷子比划,[你在干嘛?]

雷子张了张嘴,哽住了。

顾择。这世界上有两个顾择……

不对,也可能是毛师傅认错了。毕竟村头吴老六家的女儿和亲戚家的侄女小时候长得也十分相似。小娃娃没发育好的时候脸上都是有共性的,更何况有着血缘关系。对,一定是这样。毛师傅错把顾家亲戚家的孩子认成了顾择。

雷子闭上双眼,眼前一晃一晃地出现视频里小顾择地脸,然后重合。

回到房间,顾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的床上,手机里在播放他和雷子的综艺。他眼睛也不抬地问,“干嘛呢?叫你也不理我。”

雷子脚下发软,他掀开被子坐到顾择旁边选择暂时和他一起看综艺。如果顾择这会儿偏过头,就会发现雷子的面色如死灰一般。

……

“哈哈哈哈哈!”顾择笑起来,指着一条弹幕,“‘兄弟,你好香。’”他重复道,画面里雷子没穿衣服的画面一闪而过,是他们去玉米地工作的那天。

“大家对你改观了诶,你看,都在夸你很照顾我。”顾择翻着下面一条条评论,“你是不知道,一开始好多人都说你太凶了。”

“嗯。”

顾择察觉到不对劲,仰起脸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向雷子,“怎么了我的小乖狗儿?今晚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雷子看着他那双迷人又柔媚的眼睛欲言又止,顾择便又说,“你知道吗,咱俩在网上已经有cp向剪辑了,叫‘东床择对’……嗯,真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我该在前面。”顾择划了几个视频,看得出来他经常看他们的拉郎剪辑,刚划了两个就刷到,他兴奋地指着说:“你看这条,我更喜欢饥傅择食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的写意。”

……

写个鸡毛啊。

傅东雷终于缓过来一些,他定睛一看,几个综艺里的镜头被慢放特写,看起来确实很像那么回事。甚至他还在其中看到了前几天顾择呕吐他冲上车的代拍视频。

嗯,被这么一剪辑,就跟孩子难产母子难保他冲上去保大不保小一样。

他把顾择往怀里搂了搂。说实话,他不太愿意相信自己发现的事情。雷子摩挲着顾择的肩膀,胸口像是堵着棉花。

顾择很敏感地察觉到了,问:“是画展发生了什么吗?”

……

[画家那些画是照着你本人画的?]

顾择把手机放到一边,很认真地低头玩起了雷子的手指,“嗯…”他想起美如的话:重点是你怎么做。

我怎么做……

半晌,顾择缓慢地点了点头。

……

雷子心脏抽紧,恋童癖和猥亵儿童的猜测在他脑海里回闪。

[她…她…]

[她喜欢你吗?]他委婉地问。

顾择一眨不眨地看着雷子粗糙的手指头在他手心比划完,而后用食指尖顶住雷子的拇指,摇摇头,“不喜欢。小时候没人喜欢我,她讨厌我。”

……

这让雷子送了一口气又不免难过。顾择这样漂亮的孩子,也会被人讨厌吗…

他想起在福利院老师们嫌他又聋又哑对他爱答不理,同学拿石头打他、骂他。只有南雨陪在他身边。

那段时光很灰暗,他每每想起来都会捶自己的耳朵——如果我能听到就好了,如果我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那顾择呢。

人们为什么讨厌他?

他不忍心去揭顾择的伤疤便把他转过来面朝着自己,他艰难地发出一些破碎的咿呀声,这对他来说很吃力,他知道这声音一定难听得让人窒息。

他边比划边说:

别难过,我喜欢你。

顾择笑起来,仰脸啄了他的下巴,“小乖狗儿,我不难过。”

这是雷子今天第三次听他这样说。

“你胡子长出来了。”顾择托着他下巴抚摸,“刚刚扎到我了。”

雷子也顺势摸了摸,嗯,白天刮过晚上就会长出来。

“阳气盛。”

顾择的语气颇有一股倩女幽魂的女鬼味,雷子瞥了他一眼。

像是为了绕开刚刚的话题,顾择又说,“过几天是我生日了。”

雷子突然想起刚刚看超话有‘阿择生日签到’活动,好像就差一周了。

“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雷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戒指?]

“噗,你要和我求婚呐?”顾择笑起来,他继续把玩雷子的手指,挠他的手心,“陪我去海边吧,你赶过海吗?”

雷子摇头,[没有。]

他从生下来就在村子里,去过最远的地方除了附近的镇子就是福利院,当然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顾择所在地。

他没见过海。

“我这两天要去拍杂志,生日那天要直播,我让麦麦提前把你接过去,直播完我去找你汇合?”他看向雷子,“我在那里有个小房子,我们可以边烧烤边看电影。”

“嗯。”雷子点头答应。

……

就像顾择说的,他这几天非常忙碌。雷子固定每天见他三次给他喂饭,顾择逐渐开始认真吃饭了,并且胃口不断扩大,在他某次吃完一整块牛排的时候雷子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

与顾择相关的人好像突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他超话群里粉丝准备了礼物邮寄以及周边。比较有钱的几个人买了所在城市的大屏投放顾择的照片。

雷子一开始只觉得是粉丝过家家,直到椿回告诉他那大屏一分钟十万起,宣传报上写着顾择生日连续投放三天,雷子肃然起敬。

这世界上还是有钱人多啊…

椿回:我准备去a市看他,过两天有签售,我买了票。

椿回:姐妹,你去吗?

dl0209:我可能去吧。

椿回:去吧,多宝贵的机会,而且这次内场的票也不贵,我跟你说,我见过他一次,他本人脸小小的比镜头上还要惊艳!

……这点我当然知道。

雷子欲言又止。

dl0209:那你准备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椿回:嗯……其实我想送头纱…嘿嘿…感觉会很漂亮。

椿回:不过阿择是不收礼物的,只收信,可以在签的时候让他戴着拍照,然后再拿走。我把他的名字抄了一整本带去给他。

一整本?手抄?不能打印吗?

雷子没再多问,粉丝眼里的礼物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嘟嘟嘟嘟!

嗯?未知来电。

“喂。你考虑得怎么样?”

是顾锦。

“……”

“顺便,这几天刚好是顾择的生日,我给他准备了礼物你帮我送给他吧。明天我送到酒店楼下。”

“……嗯。”雷子虽然看不惯他,但他的礼物也许会对自已有参考价值,于是雷子答应下来。

第二天,他如期在酒店前台见到了两个盒子,小的那个里是一块腕表,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瓶酒。

是很寻常的礼物。至少在雷子的认知里,有钱人都是像蜈蚣一样长着无数只爪子每只手腕上戴着不同的手表。

他把两盒东西搬上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

时间如期来到了顾择的生日,雷子靠在车窗上,手机里响起顾择的声音。

“hello大家,感谢大家来看我的直播。”

“不要礼物,礼物通道已经关闭喽,谁再送礼物就是不乖。”

……一贯的油腔滑调。

连着几天都在想顾择的事情导致雷子每晚都辗转反侧睡不好,后视镜里他的脸色苍白眼圈浮肿,他坐在拥挤的车后座,旁边摆着大大小小的礼盒,麦麦坐在副驾驶一刻不停地打电话。

他以为的海边烧烤是支个架子弄棍子穿几块肉就行了,谁能想到光是准备食材就用了两辆车。麦麦像是要把整个a市靠谱的大厨和生日宴设计师都打包带走一样,车子一辆接一辆排成了像迎亲车队一样的长链。

当然整个生日最关键的一环——雷子——已经累得快呕出来了。

就像后宫家宴缺皇后也不能缺最得宠的妃子一样,麦麦在早上七点第一缕阳光射进酒店的那一刻用备用卡刷开了门,然后在雷子一脸茫然地找衣服穿时丢给他几套西装礼服,并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造型师给雷子做了整套妆发。

车子路过了一片人群密集的海滩,雷子趴在车窗边打量那片不算清澈但人满为患的水域。原来这就是海。

紧接着,顾择的车和顾择一样,十分傲娇地掉了个头,顺着一条七扭八拐的山路上了山。在雷子快忍不住吐在真皮座椅上时停了下来,麦麦把车门打开把雷子拉了出来,“你先去别墅里让造型师给你补个妆。”

……

雷子攥着手机往别墅走,补妆的时候椿回给他发来了照片,照片里顾择戴着头纱朝镜头温和地笑。

椿回:好漂亮啊我们宝宝!

雷子回了句嗯嗯,化妆师正在一点点擦掉他嘴唇上的死皮,隔了一会儿,雷子没忍住又给椿回发了句:还有吗?

这天很晚的时候,顾择才到。

远远的他看到雷子站在海边发呆,顾择把鞋子脱了踩着沙子走过去,头发被海风吹得蓬乱,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银白色绸质衬衫,轻手轻脚地从背后拥住雷子,对方身上的沐浴液香味混合着汗水味窜进他的鼻腔。

雷子后背一僵,转过身。

[怎么穿这么少?]

顾择在他胸口捏了捏,“等着你拿伟岸的胸肌给我捂热呢。”

“……”

“走吧,去玩。”

雷子牵着顾择穿过那道花簇拱门走到垫子上,蹲在地上把顾择沾着沙子的脚擦干,然后找了条毯子给他披上了。

沙滩上的彩灯和感应蜡烛铺成爱心和顾择的名字,气球以及玫瑰花架隔着几步摆着一圈。长桌前的拱门上挂着“happybirthday”的彩灯挂牌,头顶是麦麦叫了十几个人搭的巨型棚顶,用轻纱固定在六米远的地面上。当然,不远处还放着顾择等身的生日海报立牌。

整个沙滩按照矩阵划分埋好了礼花,只要开始唱生日歌,这片沙滩就会像投放了一颗原子弹一样喷射烟花。

雷子一开始还担心到处都是易燃物会不会把棚子点了,如果真起火了这么密的火花估计能烧得妈都不认识。

搭完场地他觉得,就算是整个海湾起火了,搜救队也能靠着地面上这些彩灯和立牌在半空中第一时间确定是哪个傻缺半夜在开趴体。

……

顾择皱起眉头打量桌上的蜡烛和金属餐具,“我本来以为是那种一个架子边烤边吃的,怎么弄得这么大。”

确实有架子。雷子瞥了一眼不远处排着队摆好的架子和列阵的厨师。毛师傅站在第一排,还朝雷子眨了眨眼。

顾择抬起手。麦麦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问:“顾总怎么了?”

“搬一个架子过来然后让其他人都撤了吧。”

“啊……”

“你准备的很好,回去休息吧,也累了。”顾择补充道,麦麦的脸色回暖,乐呵呵地开始场内调度。

很快,长桌被清走换成了顾择想要的烧烤架,只不过凳子还是西式小皮椅。组合在一起有种把橡皮泥揉进口香糖里的温馨感。

顾择干脆把架子放低坐到地上,他把肉放到架子上,打开投影仪,开始选电影。雷子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帮忙。

“看这个吧,《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雷子瞥了一眼,动画片。他点点头。

动画片开始放映,顾择就自顾自地拆起礼物。雷子连忙拉住他,[你不先吃蛋糕许愿吗?]

“不吃。”顾择朝他眨眨眼,凑到雷子的耳边,“告诉你个秘密…我讨厌蛋糕。”

雷子歪着头,他记得毛师傅说过顾择小时候很爱吃。这种秘密难道不是说出来更好吗?

对于顾择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只要他说了不要的东西,那所有人都会谨记于心吧。

“小傻狗,又想什么呢?”顾择拆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里面是一只白色的烟斗,他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抚摸了一会儿那白得像玉一样的烟嘴,他丢到一边,“违禁品,谭宋这小子是不想活了。”

……。

雷子把烤熟的肉送到顾择嘴边,他眼睛也不抬一下地吃了进去,又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镶满珠宝的颈饰,“这一看就是南颐送的。”

拆了大约半小时,顾择打了个饱嗝,“唔,怎么还没拆到你给我的礼物呀…”他的眼底有些血丝,看起来困倦极了。

[我的不在这里面。]

顾择直愣愣地看着雷子比划,脑子似乎被烧烤的炭火催热了,不太聪明的样子。

“哦,你说你的不在那里面。”他把手里的盒子一丢,“那我拆个鸡毛。你的礼物呢?”他扑到雷子身上。荧幕里刚好弹出一张鹈鹕的大脸把雷子吓了一跳。

雷子慌乱地扶住他,又想起顾锦给他的两个盒子,咿咿啊啊地指着旁边。毕竟是交给他转接的东西,要送到才行。

顾择顺着他的手指找过去,“什么啊?”他拆开盒子,一块手表,“你送我的?”顾择嘟囔着,因为背对着雷子所以没看到雷子摇头,只当作这是雷子送的,在手腕上比划。

“就是好大啊这块表,好像不太适合我。”他把手表扣在纤细的腕子上,又拆开下面的盒子,“这是什么……”

“……”

雷子看到顾择的后背猛然僵硬了。电影里被火烧死的少女双手合十向天空发射一道道火焰,飞鸟被烧死了,火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在幕布电影火红色的映衬下,顾择的身体佝偻起来,他似乎是从头到尾地把那瓶酒看了一遍,小声嘟囔着,“谁给你的…谁给你的……”

雷子见状不对,连忙凑过去。

顾择脸色苍白,他看着手腕上的表又看向雷子,“这表又是谁的?”他问。

[你哥哥。]

顾择把手表拆下来,两只手不停地颤抖,他哆嗦着找了很久,表带被他扯断,里面弹出一颗很小的金属片。

他慌张地在身上找,终于找到了打火机,他把那片小金属制品点燃了,火苗被海风吹向了他的拇指,指甲被烧黑了一块,顾择就像看不见一样丝毫没有感觉。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那缕小火苗变成一缕轻烟后他终于扯着衣领嘶哑地咳嗽起来。

雷子吓坏了,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顾择只是喘气,发出窒息一般的声响,他的脸色逐渐开始发紫,双眼空洞,指尖冰凉。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雷子拿起手机拨打120却被顾择按住。

“不能、…不能打…”顾择的眼珠子终于回了神,他拉着雷子,“袋子…袋子……”

雷子连滚带爬地拿起桌边的纸袋子递给顾择,顾择接过贴在嘴边在袋子里呼吸。纸片收缩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起先是很短促,渐渐的慢下来了。

顾择吐出最后一口气,无力地瘫靠在雷子身上,全身冷得像石头一样。

雷子也吓得一身冷汗,他安抚似的抱住顾择,摸他的头发,顾择打了个哆嗦看向他。在他的视线里这个老实人的脸皱在一起,眼泪不争气地打湿了睫毛。

“真是败给你了…”顾择轻笑一声,看向幕布。电影里那个少年挣扎着走向病床上的后妈,然后被斥责着栽出了房间。

……

良久,

“我母亲和这个女人很像。”顾择突然淡淡地说,电影画面映在他眼底,“她是个漂亮但是别扭的女人。”

“对外她总是温温柔柔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却见过她背着人抽烟。”顾择的声音沙哑又轻柔,像是老式的留声机,“我。我的出生让她厌恶。她折磨我,但又会不忍心,对我示好。”

雷子吸了吸鼻子,拿纸巾粗暴地擤了鼻涕。

顾择接着说,“她死在我的房间,被那瓶酒送走的。”

……

顾择躲在柜子里掐着脖子痛苦地呼吸,柜门被猛地打开,那个温柔的女人朝他伸出手,“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孩子…我刚刚,我刚刚只是太激动了。”

顾择警戒地看着她努力缩在角落,一侧的脸颊肿了,印着面前女人的指痕。

女人身后钻出一个小男孩,脸上还沾着奶油,弱声地问,“你还好吧…”

顾择没有说话。

他像是个哑巴,张了张嘴,从嗓子眼发出迟疑的一声响。因为他看到那女人身后的人朝他比了个“嘘”的动作。

那人像是鬼魅一样抬起手,顾择的瞳孔突然放大。

……!

“…我亲眼看着她死掉的。”

顾择再次安静下来,很快,他换成了轻松的语气,“所以刚刚看到那瓶酒吓了我一跳。”

“……”雷子亲了亲他的太阳穴,很是心疼。

顾择的手抚过雷子的脸颊,幽幽地说,“所以你给我的礼物呢,宝贝儿…?”

雷子身上一僵,拉着顾择的手亲了亲,然后张开嘴,含了进去。

顾择色眯眯地笑道,“这是干嘛…”手指倒是很诚实地搅弄,直到他摸到了一个什么,他惊讶地张开嘴,“这是……”

顾择拿出手指掐住雷子的双颊,“你张嘴。”

雷子局促地张开嘴,眼神又躲闪又期盼,带着点憨厚的腼腆,望着顾择。

“你打这个干什么?”

雷子的舌头上若隐若现得闪着光,一枚圆形的金属球连接着一根轴刺穿了他的舌头。

顾择捏住那颗小球,“天呢。”他提起雷子的舌头向下看,此刻他的神情像牙科大夫一样悲悯。

……

雷子便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顾择翻遍所有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喜欢舌钉这种话。难道是喝酒的时候扯的蛋?也不对啊……

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震惊中脱离出来。究其原因,他想不出这颗钉子对于他的辅助作用。

除了…它让一个老实的小土狗,变成了一个老实的非主流小土狗。

嗯……

也许是我老了,脑回路不一样吧。他想。

雷子牵着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像小狗摇着尾巴邀功请赏一样,在顾择的嘴唇上吧唧了两下,蹭蹭鼻子。

顾择被逗笑了,“干什么呢,哈哈、”他温和地捧着雷子的脸衔过这个吻,雷子就张开嘴唇,舌尖滑进他的口腔。

金属球和牙齿碰撞出沙沙的声音,顾择哼了一声,雷子的舌头滑过他的齿贝将他的舌头搅弄起来,金属球挠过了顾择舌头下的那根筋,把他的呼吸搅乱了。

顾择晕乎乎的想,跟含了根按摩棒一样,还是带凸点的那种…

雷子一边按摩顾择的腰眼一边顺着他的脖颈向下亲。

顾择穿得衣服松松垮垮,雷子扒开他的领子含住了他的乳尖。

他的舌头还有些肿,金属球被口腔含得滚烫,和着唾液在顾择乳头上打转。

“嗯……”顾择挺起胸,尾椎一阵阵过电。

他原以为这东西是装饰作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这傻小子是看准了他色鬼一个,在这对症下药呢。

顾择觉得好笑之余又一阵心痒,雷子用舌头挑过他的奶头,顾择感觉后背“唰”一下得跟过电似的麻了。

这功效“牛逼…”他由衷感叹。

比吃中药调理管用多了。

“嗯嗯…”顾择向上顶腰。他猴急地推搡雷子,跨在他身上。

雷子不依不饶地继续打圈儿舔着顾择的奶尖,顾择的哼声更大了,下身在雷子裆上磨蹭。

下身胀得生疼,顾择晕乎乎地想,再舔一会儿也许他真的可以就这么射出来。

……

雷子眉头轻蹙从下向上看着顾择,顾择也低头看着他。自己的乳头被舌头推来推去,像颗q弹的软糖,那枚银闪闪的钉子挂着口水的光泽随着舌头滑动,在顾择的乳晕上打转。

天……

这个角度看下去雷子的神情十分虔诚,他眼睛湿红,刚刚的眼泪把他的睫毛打湿,营造出一种蒙着脆弱的疯执。

这疯子……

不安感又来了,顾择挣扎着将他推开,“别亲…别亲……停一下、”

雷子很懵。

顾择喘着粗气缓和了一会儿,“先吃点东西,我好饿。”

一听这话雷子眼神一亮,很快从情色运动中抽离开始烤肉。

……娘的,年轻就是好,硬得快去得也快。

顾择窘迫地两腿夹紧控制自己慢慢软下来。

电影播放到接近尾声了,白发老人让主人公自己用积木搭建一个属于他的世界。主人公指着额角的伤疤说,他并不是善良的,他有过坏念头,这道伤疤就是那些念头的证明。

顾择瞥向角落那个酒瓶,很快又转回来狠狠地吃了一口肉。

“你不吃吗?”

雷子指了指嘴巴。

“哎呦,这个要恢复多久啊?”

[一周。]

“嗯…那我让麦麦运点什么流食过来?”顾择正认真思考,见雷子狗狗祟祟地瞄向他的裤裆,他立刻捂住,敲了一下雷子的脑袋,“哇,你真是个小色鬼。”

“今晚不行,等你舌头好了再玩吧。”

雷子失落,本来时间算得刚好,鬼知道他的愈合能力不如别人,看网上有人三天就恢复的,结果自己生生等了五天也不见好。

……

“喂,麦麦,送点流食过来。”

五分钟后,雷子喝到了新做出来的燕窝粥。

“……”

电影里在火中丧生的母亲选择了再次进行那段人生,即使她知道自己会在火中丧生,但她依旧打开了那扇门,轻快地跑了出去。

见顾择情绪有些波动,雷子比划道,[她不怕火。]

[她的元素就是火,在火中死去对她来说不是件痛苦的事情。]见顾择浅笑起来,雷子接着说,[所以对于她来说,打开那扇门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会遇到她的孩子。]

顾择摸了摸他的头,“嗯。”

放映结束,顾择拉着雷子沿着海岸缓慢地走着,海浪推动着潮水层层叠叠地涌上岸,顾择光着脚像猫似的轻巧地踩过鹅卵石。

潮水一寸一寸向前涌动,终于漫过了顾择的脚背,他惊呼了一声,被雷子拎到了一边。

“哇,你这样把我拎来拎去显得我好没面子。”他笑起来,朝雷子结实的小腹轻轻碰了一拳。唇角的笑除去了一贯用来掩饰自己的轻佻放浪。

……

雷子又恍惚了,月光将面前这个少年的脸庞拢得极为柔和,海风裹着他的笑声吹来,雷子觉得胸腔里有什么清甜的东西满溢开了,把他酸酸涩涩的心脏裹成了一颗冰糖葫芦。

雷子的目光久久地在顾择身上流连。

顾择抱着脑袋向后一靠,眉眼微翘,“看什么呢小傻狗,口水要流出来了…”

雷子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少年被逗笑了,眼眸弯着,眼底是层层叠叠翻涌的潮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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