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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上司嘴硬不需要理由

 

藤弈一副“你真没节操啊”的神色嫌弃地坐远了些,“你别玩他,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谁玩他了,是他玩我。”

藤弈对杜常森的这种露骨发言见怪不怪,挑了挑眉,“你不是猛1吗?”

对方撇嘴,“猛男偶尔也有失足的时候哇,再说了,我们不是一个号吗?你打趣我是怎么的。”

藤弈又笑,“我撞的是你失足前的型号。”

“是嘛?”杜常森眯起眼睛,凑近了些,神色暧昧,“那你腿弯那里的红痕是什么啊?”

藤弈今儿穿的是短裤,腿上有什么痕迹是没处藏的,杜常森这厮眼尖,从他踏进店门那刻起就发现了他腿弯处的掐痕。

他愣了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腿弯,这才想起来,昨晚与陆琢在床上时,他确实用力不小,握得他有些疼,没想到竟然留下了痕迹。

“是陆琢吧?”杜常森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觉得他不可能让你在他上边,毕竟嘛……他看上去性能力就很强诶。”

“……”

“被我猜中了?”杜常森扬起嘴角,将手搭在椅背上,“我早就说了,他对你有那意思。”

藤弈耳朵微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瞪他一眼,“说什么呢。”

二人又聊了点别的,杜常森提起在京都大学念书时对陆琢的印象,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得出一个“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的结论,这个话题就此作罢,谁也没再提了。

藤弈在杜常森这玩了近两小时,陆琢终于屈尊降贵地回了他一条信息。

陆:在哪?

藤弈发了条定位过去,对方这次回的很快,依旧言简意赅:在那等我。

藤弈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酒气,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坐会吧台上点了杯清口的果汁。

杜常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无语地撇嘴说:“瞧你那样,你要不干脆在这洗干净再走啊?”

藤弈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脚,“我借宿在他家,总不能带一身酒气回去吧?”

“前台那我放了瓶香水,你拿去用吧。”

“你那味太甜,我不喜欢。”

“藤少爷,有得用您就凑合吧!”

约摸半个小时后,陆琢的车停在了cherry门口,藤弈上了副驾。

杜常森这人明明自诩猛1,但是用的香水却是又甜又腻,据本人抗辩说,气质和气味的反差能让人更有魅力,藤弈骂了句滚犊子。

藤弈一进车内,果香甜味就在车内散开了,他喷的不多,味道不重,恰好能盖住身上的酒气。

陆琢今天穿着一身常服,穿一件藏蓝色的圆领短袖,很衬他的肤色,与平时西装革履阴沉冷漠的样子不太一样,今天的他更显年轻俊朗,看上去不那么难以亲近。

“喝酒了?”陆琢看他一眼,发动车子。

藤弈讶异于他灵敏的嗅觉,尴尬地笑了笑,“一点点。”

“吃过了吗?”陆琢目视前方,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盘错。

“还没有,不太饿。”

“嗯。”他低沉的嗓音在车内显得有些沉闷,“伤还没好,酒精少碰。”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藤弈脸上有些烫,抬手摸了一把,热得有些吓人,“好。”

半小时后,二人到了家,藤弈在门口取了外卖,陆琢对他叫了什么外卖不太感兴趣,给他到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就进厨房了。

藤弈拆外卖的时候,咕噜和葡萄就围在他身边看热闹。

藤弈从粉色的包装里,取出了那个精心挑选的“小狗铃铛”,粉白配色,品质上好的皮环,和做工精巧的爱心镂空铃铛,还配了一根可以扣在皮环上的银锁链。

藤弈拿起铃铛晃了晃,声音很清脆,比咕噜原来那个音色更好。

毕竟是情趣用品嘛。

藤弈心情大好地给咕噜戴上,小狗明显也很喜欢,哼哼唧唧的,戴好后臭美得原地转了两圈,差点没把葡萄给崩开。

藤弈把链子扣上,站起身子,发现这链条的长度做的也是刚刚好,拿来遛狗也很是不错。

他深为满意,蹲下身拍拍狗屁股,“咕噜,去给你爸爸看看你的新铃铛。”

咕噜听懂了,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铃铛的脆响和银链子拖在地上发出来的叮铃声在屋子里交响,算不上太悦耳。

藤弈跟在后头,正好碰上陆琢端着汤走出来。

小狗在他身前站定,仰首挺胸地向主人展示着新获得的玩具,咧着嘴笑,蓬松的尾巴摇啊摇的,小笨蹄子兴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陆琢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空洞。

藤弈憋笑憋得想死。

咕噜为了展示自己的新礼物,伸长了脖子,露出一截毛茸茸的脖子,绕着陆琢踱了好几圈。

藤弈好心提醒:“昨天不小心弄坏了它的小铃铛,今天赔它一个。”

他看似闭口不提摄像头的事,但字里行间阴阳人的功底还是见长。

陆琢坦然地看他一眼,应了声“嗯”,跨过小狗把汤端到桌子上去了,“先吃饭。”

藤弈跟到餐厅坐下,笑问:“好看吗?”

陆琢垂眼给他布筷,不疾不徐地答:“好看。”

藤弈爽了,闭嘴吃饭。

晚上陆琢又给他的手脚上了药,等到第二天起来时,脚踝除了看上去有些红肿外,正常走路基本不会觉得痛了,恢复得很好。

这日是周一,藤弈赶着点起来,心想打个车去公司,刚到客厅,就见陆琢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办公,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藤弈看了眼时间,是马上就要迟到的点,要是搁平时,陆琢早就已经坐在他那个偌大的办公室里了。他扫了眼餐桌上的早餐,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做的早餐。那个……您还不走吗?”马上就要迟到了。

陆琢轻点了下头,“今天不休息?”

藤弈拉开椅子坐下,用叉子卷起餐盘里没有蛋黄的煎蛋,“不了,养了两天,已经不难受了。”

咕噜和葡萄一前一后地过来,一个在他脚边坐下,傻兮兮地笑,一个跳到他的大腿上,窝在他怀里毛茸茸地团成一团。

藤弈把煎蛋送进嘴里,撸了把狗头,才发现昨儿送给小狗的礼物不翼而飞了,这会咕噜脖子上空空如也,连个铃铛影子都看不着。

藤弈下意识地往陆琢那送去一眼,后者神色如常,视线没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过分毫。

他果然还是受不了。藤弈弯了弯嘴角,看来想让陆琢膈应还是很简单的嘛。

他赶着上班,就着煎蛋飞速喝了几口粥,往嘴里叼了块面包就起身往玄关处换鞋。脚踝还肿着,藤弈怕紧着血肿疼得慌,穿得很慢,将鞋带扯得松了些。

出门时陆琢将电脑收了起来,跟着一起出了门。

电梯里藤弈正要叫车,就听上司嗓音沉沉地说:“等我两分钟。”

不会是要带他一起上班吧?藤弈想,早早地做好早餐,在客厅里等着他,就是为了捎他一块?要是他偷懒今天继续休息,陆琢打算等他到什么时候?

这个想法在陆琢将车缓慢停到他跟前时被证实,结合这几日在这发生的那些事,藤弈上车时脑子里还满是“不会吧”“他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之类的想法,起初觉得这是陆琢招待客人的习惯,可转念一想,正常情况下主人家会和客人在床上做那种事吗?

“安全带。”

藤弈回过神,“哦”了一声,老实把安全带系上了。

窗外绿化带的绿植和高楼在眼前飞速倒退,藤弈盯着车玻璃发呆,不过一会解锁手机,给藤行炽发了条消息:我还是想搬回游香府。

这回藤行炽回的很快,问他怎么了。藤弈回复说有些麻烦人家,被照顾太过,不大习惯。

后来藤行炽没回,藤弈把手机收进衣兜,心想今天早点下班,去把自己的车取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矫情上了,也许是早晨看到陆琢为了等他居然在客厅办公,也许是惊觉陆琢对他照料太过,容易让他迷失在这份不名正言顺的暧昧中。

仔细想来,这几次过分的亲密中,陆琢其实,还没有和他一起高潮过一次。

陆琢把车停在距离公司一个十字路口的地铁站边,放藤弈下车后,他似乎不带什么留恋地就开车走了。

藤弈皱起眉,想来是为了避嫌,那一开始又何必带他一起出门。

“藤弈哥!”姜文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从后头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也坐地铁?”

藤弈吓一跳,嘴角一抽,“……是啊。”

“你的手怎么啦?”他瞪圆眼睛,指了指藤弈手上的纱布,看上去挺是担心。

藤弈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路上踩着香蕉皮摔了一跤,还把脚给崴了。

姜文栋信了,拍胸脯说等他痊愈前,实验室搬仪器的活都交给他了。他刚从大学毕业,总是比那帮老油条要好骗很多,一边和藤弈并肩着前行,一边打开打车软件,“上回你和我说加钱能打到豪车出租,可是我试了,不行。”

藤弈很想说“那是骗你的”,但自己说的话总要自己圆回来,想了想,回说:“你的用户等级不够,得满级才行。”

姜文栋又信了,从那双透着未经社会毒打的清澈的眼睛中就能看出来,他大概是在想怎么在短时间内把用户等级搞到满级。

一路听着姜文栋的碎嘴子到了公司,他因为受伤被组里的同事们围观关怀了一阵,收到了各方的零食投喂,很快就没心没肺地把早上心里装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藤弈交上姜文栋,打算把普通实验室的一台设备挪到保密实验室。设备很贵重,体积也大,藤弈的手使不上劲,靠着实验室的几个熟人,才把设备安置好。

忙完到了饭点,正好和姜文栋一起去吃饭,路上碰到几位部门经理和陆琢从会议室出来,打头的杨硕一看到藤弈,有些诧异:“小藤?你的手怎么了?”

藤弈又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一旁的姜姓交际花开口:“踩着香蕉皮磕马路牙子上了。”

藤弈:“……”

杨硕露出一副怜惜样,拍了拍藤弈的肩膀,“难受的话就请假回家休息,我给你批假。”

藤弈笑着点了下头,目光下意识往陆琢身上斜了斜。

陆琢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他一眼就别开了。

仿佛他们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不再有它。

杨硕看不出他俩之间奇怪的氛围,又说了句注意休息之类的,请着陆琢和其他人走了。

下午的时候,人事部门来办公室宣发,说是马上要到公司十周年庆了,来征集大家关于庆典晚会的节目报名意向,以及对公司级大团建的宣传。

迎蓉象征性配合了下,问组内有没有人报名表演节目的,坐她边上的同事开玩笑说:“可快算了,难不成要让工科狗上台唱歌跳舞?”

姜文栋听说大团建是去度假山庄泡温泉,表示很感兴趣,摸过来跟藤弈说,到时候包大巴,他要和他坐一起。

藤弈当时忙着看电路图,含糊地答应了。

他们这类做硬件的,忙起来没什么时间概念,藤弈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同事们基本都已经下班了。

看了眼微信,藤行炽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在公司门口等他。

藤弈疲倦地走出公司大门时,果然看到门口停着辆车,藤行炽倚在车门上,举着手机在通话。

藤行炽看到他,匆匆结束了电话,招呼人上车。

“陆琢欺负你了?”藤行炽发动车子,忽然问。

藤弈愣了下,反问:“怎么这么说?”

“那为什么想住回游香府。”

“他没欺负我,反倒是他对我太好,我不习惯。”

藤行炽侧过头看他,忽然笑了下,“没别的?”

藤弈憋了会,语气软了下来,“哥。”

“嗯?”

“我喜欢男人。”

“我知道。”

“我没谈过恋爱,不大擅长这些。”藤弈说,“但我不喜欢模糊不清的边界,我讨厌沉默的暧昧。”

藤行炽一只手松开方向盘,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塞进藤弈怀里,又在储物盒里摸了半天,掏出一瓶ad钙递给他,“不喜欢,那就回家。”

藤弈低头看怀里的巧克力和ad钙,顿觉无语,抱怨了句:“你哄我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藤行炽眉眼弯弯:“身上没别的了,还有张银行卡,你要吗?”

藤弈把头别过去,咬牙拒绝:“不要。”

藤行炽把车往游金府方向开,期间又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工作能力简直一流,藤弈百无聊赖地听着,感叹藤家果然还是要交给像藤行炽这样的人才行。

“你今天找我,是找好房子了吗?”等他挂了电话,藤弈问。

“嗯,装修房,领包入住,你的东西我已经找人给你搬过去了。”

“在哪呢。”藤弈预感不妙地看着眼前小区大门上“游金府”三个大字,“你不会在游金府给我找了套房子吧?”

藤行炽笑了笑,“你很不喜欢这吗?这是离你公司最近的高档小区。”

“……没有不喜欢。”

早知道绕来绕去都在这一圈,起初还不如他自己去找呢。

事实证明藤弈想得还是太乐观,直到藤行炽把他带到熟悉的单元楼前,熟悉地按下13层电梯,领着他到了1301门前。

藤弈看了眼对门多少有些刺眼的1302,以及门外陆琢摆在那的两株长势很好的绿植,挑了挑眉,“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了?”藤行炽无所谓地耸耸肩,“住得近,可以让上司捎你一起上下班啊。”

“……”

新家的格局和装修目前按照游香府那套房的规格来的,藤弈养在阳台上的姬星美人,藤行炽都给原封不动的带过来了,衣柜里的衣服挂得很整齐,添了很多新衣服,冰箱里也是塞得满满的,甚至连猫窝猫碗猫砂盆都准备好了。

“你那只小猫呢?”藤行炽低头看了眼奶黄色印着可爱猫爪图案的猫碗,下意识地往口袋里去摸烟。

“还在陆总家,一会等他回来了,我去接它。”藤弈看着藤行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提醒说,“你少抽点。”

藤行炽像是才反应过来弟弟还在跟前,为了讨厌烟味的弟弟吸二手烟,他笑了笑,听话地把烟又揣回兜里,“我今儿跟他通了个电话,顺便把你搬到对面的事通知到了。”

“……你通知他干嘛呀。”

藤行炽挑挑眉说:“我以为你们同居几天应该很熟了。”

“我是借住,不是同居!”藤弈翻翻眼白。

藤行炽领着藤弈上主卧转了圈,展示了一下给弟弟买的粉色床单,一副很大方的模样:“既然你一个人独居这么危险,要不要哥陪你住几天?”

“……”藤弈忍无可忍地比了个中指。

藤行炽说,上回来他家那个入侵者叫做金智,因为与藤行炽竞标失败,加上他自己企业管理不善,损失了很多钱,从而与藤家结下了梁子。

藤家本家在军区旁边,治安森严,金智不敢直接动手,于是就找上了藤弈,本意是想直接把他弄死或者是绑架讹点钱,但是没想到藤弈扮猪吃老虎,反倒是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藤家的势力在,金智大概是要在里边蹲一段时间,但是金家吃黑,和局里上下多少带点关系,恐怕也不会蹲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藤弈伪造了入室抢劫的假象,即便有人怀疑是因为世家仇恨引发的冲突,也不会有实锤可以证明这点。

“那条链子,是你放他兜里的吧?”

藤弈早知道他这点把戏骗不过他哥,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门把没有破坏的痕迹,我不知道他从哪获取的密码,这样轻而易举的进了我家的门,像是朋友来做客一样。那我当然,得让他看上去是带着‘目的’来的。”

“他们家确实声称是你邀请金智来家里做客的,至于蓝宝石腰链,只要金智咬死不认,哥也压不住他太久。”

“爸妈那边……”

“我瞒着呢。”

藤弈往沙发上一坐,有些疲倦地仰在靠枕上,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挺晚了,你今晚要不住这儿?”

藤行炽看了眼时间,“明天要出城办点事。”他丢过来一个车钥匙,又说,“你的车我给你开回来了,停在车库。”

把人送走后,藤弈洗了个澡,出来时已近十一点。藤弈打开门,站在玄关内看对门的门缝,确认里头确实透出明亮的光线后,才上前按门铃。

陆琢过了一会才来敲门,明显也是刚到家正在洗澡,急匆匆套了衣服就出来开门,头发丝还正往下滴着水。

陆琢眸子很沉,像浩瀚星云中漆黑可惧的黑洞,稍有不慎,就会被拉扯吸入。

藤弈整理好了情绪,语气礼貌却有些疏远,“陆总,抱歉打扰,我来接葡萄。”

陆琢沉默了一会,让开半步,“请进。”

葡萄和咕噜窝在一起趴在沙发上,咕噜见着他来,眼睛锃亮,噌一下跳起来,把怀里的葡萄都拱得跳了跳。

葡萄跳下沙发,走着猫步但他脚边,轻轻蹭他的脚踝,舒服地发出呼噜声。藤弈摸摸它的耳根,把他抱了起来。

一转身,陆琢正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看上去有些走神,目光不大聚焦地盯着他。

藤弈抱着葡萄的手握紧了些,“那我就先……”

“坐会儿吧。”陆琢抬起眼睑,“陈霞给你煲了汤,尝点再走。”

他说是陈姐的心意,藤弈也不好推脱什么,只好跟去餐厅坐下,陆琢取了条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去厨房给他热汤。

住在这里几天,其实藤弈还没有认真观察过这套房子,这会百无聊赖,才发现客厅中的一事一物都摆的相当整齐,沉木置物架上的书和藏品从高到矮,规整得像是用代码排过序一样。

置物架最上层,放着几个相框,藤弈迷起轻微近视的眼看,大部分是陆琢和家人的照片,从小到大,跟历史年纪似的,逐一罗列。

藤弈回头看了眼厨房陆琢的侧影,架不住好奇,起身往沉木置物架走近了些。

置物架最上层高出藤弈一头,因此他来这几日从未注意到这里的相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陆父陆母站在陆琮左右,陆琮怀里抱着尚在襁褓里的陆琢。陆家兄弟年纪差的多,陆琢刚出生时,陆琮已经是能撑起一片天的青年了,陆父陆母已到中年,当时陆家的生意基本就已交给了陆琮,虽然繁忙,但照片里的陆琮,明显还是很喜欢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弟弟的,嘴角的笑意相当灿烂。

再往后,大约是相隔四五年就会照一张新的全家福,其间还会穿插几张陆琢和陆琮的双人照,到这时藤弈才反应过来,原来一个人冰山一样的神情是从小养成的,陆琢越长大,笑意就越浅,只是在家人身边,他的眉头并不是无时无刻都紧蹙,倒是看着比现在好相处得多。

最后一个相框是向下扣着的,藤弈觉着奇怪,完美主义者怎么会容许这个相框超出排序规则,心里就想着帮他扶起来吧,顺手的事。

他伸手把相框扶起来,照片乍一浮现在眼前,与前头几十张截然不同的风格与内容,让藤弈不由得一怔。

照片的主角还是陆琢,大概是在某个小餐馆里拍的,他身边是一些藤弈从未见过的面孔,从穿着来看,大概还是他念书的时候照的。中心c位的陆琢,还是那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有种被迫营业的既视感,看向镜头的眼神冷淡又无趣,与他周围热闹兴奋的同学们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图层。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也不算异常,可是藤弈在这群人的身后的背景板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小小的一张侧脸,透着讶异的神色,大约是察觉到跟前这群人在拍照,好奇地看过去一眼,却又来不及在按下快门时转回身去,而感到有些尴尬。

藤弈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手中接过相框摆回原处,才回过神来。

“来喝汤。”陆琢平静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藤弈回到餐厅前,又看了眼那向下扣着的相框,心跳鼓动,一下一下地打在耳膜上,埋怨催使着他尚且空白的记忆。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见过陆琢吗?什么时候?

他在桌前坐下,陆琢低着头盛汤,浓白清淡的一碗山药排骨汤,浓郁的香味直冲鼻腔。

陆琢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慢慢喝,眉目间疲态尽显,显然也没什么精神。

藤弈往口中送了一勺白汤,咸鲜丰富的口感,不烫也不冷,温度刚好。

他吹垂眼看眼里的切得整齐大块的排骨,忽然说:“以前的事,我记不起来了。”

陆琢拿勺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没关系。”

“我对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那张照片之所以能和他的全家福摆在一处,不用细想就可知那张照片对他同等重要,约摸是念书时非常要好的朋友。藤弈对陆琢没有印象,记忆里那时他们没有过深的交集,他作为背景板,也绝不是那张照片重要的理由。

但不一定不是他把照片扣上的理由。

“没有。”陆琢往他的碗里添了点汤,“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会,一定有什么,他一定是忘了什么。

“这几天,谢谢您的照顾。”藤弈没再喝他新盛的汤,抱着葡萄站起来,“改天请您吃饭。”

他丢下陆琢和汤,匆忙地离开了1302。

回到家里,他翻出在京都大学交流时存照片的存储卡,百来张照片,大多是他和杜常森互拍的照片,从头到尾,有他初学散打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有他拿了学术奖项上台领奖的,甚至有他在社团活动是跳暖场舞蹈的,就是没有发现一张和陆琢有关的照片。

他记得他没有出过什么伤到脑子的意外啊?

他找杜常森,问他那还有没有在京都大学交流时拍的照片。

杜常森过了好一会才回,说他忙着呢,让等明天。

藤弈又随口一问,说昨儿去你店里也没见你这么忙。

杜常森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谁、说在忙店里的事儿了,我就不能……啊、有点私生活吗,别、轻点……啪!”

藤弈:“……”

他这才发现杜常森换了个微信名,叫“纯情少男”。

藤弈:“……”

纯情你妹的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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