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道长他……是我在昱国的朋友”(微)
夏宵笑意深了些,本来想说我轻点,仰头却见晏瑾眼角微红,嘴唇被他亲得遍布水光,神情委屈像在撒娇。
他顿时心猿意马,顾不上什么疼不疼了,掐住对方的腰猛然挺送起来,将晏瑾顶得频频往上站起来想逃,又被按着肩膀更重地压下去。
又快又猛的捣弄,很快让晏瑾趴在他肩上射了一次。夏宵顺势拂开他的长发,身下放缓了攻势,不疾不徐亲吻他的脖子。
抬头间,他忽然看见窗外停了一抹白影。夏宵挑眉,挑衅地对来人勾了下唇,吻着晏瑾耳垂开玩笑问他,“若是你做了皇帝,你在昱国那些男人,我帮你弄过来纳入后宫可好?”
晏瑾知道对方是在逗他,可一想到凤衡和萧络,他难以抑制地全身紧张,小穴骤然收紧,咬得夏宵闷哼一声,在他臀上揉了揉叫他放松。
晏瑾靠在他颈窝,慌张地摇头,“不要。”
对上他们,晏瑾逃跑还来不及,怎么敢把那两人弄过来,还放进后宫?
夏宵闷闷笑了下,又问他,“那么,只把你那个叫白渊的朋友弄过来,好不好?”
晏瑾这次认真想了下,过了一会儿才摇头,“不要。”
夏宵察觉到其中微妙的区别,眉心敛了敛,心中略有些不悦。
他本想到此为止,晏瑾却坐起来,长发被拢到一侧光裸的肩上,他低头抵着夏宵鼻尖,略有些羞涩,眼波潋滟间神情却很坚定,隐约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夏宵心中微动,晏瑾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只要你,好不好?”
交错的视线中,夏宵眸色渐深,那双春风化雨的眼睛像是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晏瑾的话是风,在湖面划出清浅的水波,底下却逐渐掀起不为人所知的暗流。
夏宵心中冷笑,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晏瑾会对他说出“只要你”这种话。
是夏宵趁人之危,以保护的名义将晏瑾圈禁在相府深院,拒绝了一切好奇想登门结交的朝臣。
他让晏瑾在孤独中感到痛苦,只能死死抓住夏宵偶尔投递过来的关心,就像攀缘着峭壁上唯一一根救命的藤蔓。
夏宵原本以为,他故意营造的依赖感能让晏瑾心甘情愿留在相府,结果晏瑾突然去找了顾楠要离开。
他手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不可能让他说走就走,去做什么富贵闲人,于是再次打出温情牌,在山洞里要了晏瑾。
他让晏瑾在他给出的似真似假的感情中团团打转,在迷茫与疲惫中被逐渐磨合,挣扎了一圈,最后猛然发现,夏宵仍然是他身边唯一的选择。
从某方面来说,夏宵的目的达到了,并且出乎意料的成功。他没想到晏瑾这么渴望别人的感情,没想到晏瑾会这么好骗,他只是轻飘飘给出一个钩子,对方就乖乖咬了上去。
然而,这场游戏,晏瑾并非唯一的参与者。夏宵玩弄他的感情,可高高在上站在支配地位的人,又怎么能确保,不会在朝夕相处中被猎物牵动?
比如此刻,至少在晏瑾抵着他鼻尖,满含期待地说出“只要你”三个字的时候,夏宵是真的想要找一副铁链将他锁起来。
他从未有过这种阴暗的念头,一旦像毒蛇那样窜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为那股欲望的迫切所震惊。
他想要将面前这人囚起来,关在只有他知道的阴影里,每天都像现在这样疯狂操干他,让那张勾人犯罪的嘴唇反复诉说这种缠绵柔软的情话。
夏宵脸上的表情逐渐阴郁,掐在腰间的手掌留了指痕。晏瑾被他吓到了,以为是他不愿意,小声试探道,“……怎么了?”
夏宵闭眼,驱散脑子里越来越危险的阴暗念头,再睁眼时又是一派春风和煦,只有眼角还残存零星的挥之不去的深色,“没什么,我们换个地方。”
夏宵将他抱在身上往床边走,两人下身相连,每一步都故意顶进晏瑾身体深处。
晏瑾贴在他胸口,随着对方顶弄的节奏喘息,等到夏宵将他压在床上狠狠进出时,晏瑾已经受不住了,抓着他的肩膀哭了出来。
旖旎的啜泣与粗喘飘出窗外,在飞雪冷风中逐渐变得朦胧。白渊朝床边垂挂的青色纱幔看了最后一眼,转头凝视满院落雪,抬脚快步穿过回廊。
走过转角时,微弱光芒一闪,那道白影凭空消失在长廊中,只余潮湿的靴印戛然而止。
从琦国回到归云观,白渊站在暮色下的兰草地中,冷风带着飘摇的细雨,吹得他头晕目眩。
一股刺痛钻进肺腑,他眼前骤然昏黑,跌在平时打坐用的石头旁,吐了一口血沾湿胸前的衣裳。
白渊双眼有片刻的失明,盘腿坐在石头上调息,半个时辰后,紊乱的心率才平静下来。
昱国与琦国隔的太远了,他每次过去,要耗费很多修为和体力。第一次瞬移之后,回来突然失聪失明,佐以药草休息了三日才恢复如初。
等到修为一恢复,第四日他又按耐不住去找了晏瑾——然后带着对方一句“朋友”回来,再次独自承受修为紊乱的后遗症。
被血水弄脏的衣裳没来得及去换,实际上白渊根本没有心情在意别的事。夜色下,四散的萤火虫飘飘悠悠升腾而起,像散落在兰草地中的星点。
白渊茫然地盯着兰草地,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片刻前,晏瑾口中的“不要”,以及那句“只要你”。
胸口像是被人攥紧了闷闷的疼,白渊按在心口处,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他抬头望着星夜和天穹,密集雨丝刮在脸上,为那张淬玉般惊艳的脸庞,镀上一层凉薄的冷色。
白渊起身走入观中,半路遇见的弟子向他问好,看见他淋湿的头发以及胸口的血迹,纷纷惊骇驻足,想上前询问又不敢贸然开口。
白渊一路往前走,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好奇的弟子。他进了主殿,在宏伟的神像前驻足,仰头专注的凝视神像那张肃穆慈悲的脸,轻声呢喃道,“师父……”
前任观主,他的师父,从小将他养在身边,教他奇绝秘术,教他悟道修身,教他高高在上,教他不染尘埃。
师父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什么都教给了他,却唯独忘了告诉他什么是喜欢,以及怎样去表达爱。
所以白渊不明白,不明白晏瑾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愿意主动帮助对方,为什么看不见对方就会思念,为什么看到了会暗地里开心——为什么看到晏瑾和别人做那种事,他会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师父曾经提醒过他,欲望是堕落的开始,欲望耽误修行,欲望永远是罪恶的。
所以当他看到晏瑾时,心里那种隐秘可耻的,想要强横地占有对方的欲望,也是有罪的,对么?
白渊点燃三柱香火,插进落满香灰的炉子中。
扒着殿门探头探脑的弟子们,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白渊在神像前跪下,姿态虔诚,像在忏悔。谪仙垂下了睥睨世俗的头颅,长发披散倾泄,他轻声呢喃,“师父,我有罪……”
……可是,他甘愿堕落。
琦国
夏宵照顾夏临喝完药,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晏瑾该等着他了,于是命婢女收拾好药碗,撩起衣摆欲离开。
他刚站起身,就被人抓住袖子。回过头,看见夏临眼泪汪汪望着他,“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晏瑾?”
夏宵顿了顿,轻声答他,“是啊。”
夏临蓄着的泪顿时落了下来,他抓起身后的枕头,猛然砸向夏宵,哭喊道,“你不准去!我都听说了,你根本没想把那个骚狐狸赶走!你都睡过他了!全是在骗我!骗子!”
夏宵蹙眉,稳稳接住枕头,偏过头看了眼门口候着的婢女。
两名婢女慌忙埋下脑袋,他们没想到平时八卦的东西会被夏临听了去,还当着相爷的面吼出来,心虚之下不敢与他对视。
夏宵命两人下去,再看向坐在床头委屈掉眼泪的夏临,心里想要像从前那样安慰他,脚下却挪不动步子。
大约是因为最近总陪着晏瑾,夏宵习惯了晏瑾的乖巧懂事,再看夏临的撒泼哭闹,从前觉得让人心疼的东西,现在却多了一层浅薄的疲倦。
夏宵站了片刻,上前坐在床边搂着他,没有说话。夏临自顾自哭了半天,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拽了夏宵的衣领,仰头要亲上去。
夏宵下意识抬手挡开,垂眸看他,“做什么?”
屋子里炭火很足,夏临脸上浮起红晕,他翘了下唇,抱着夏宵的手臂撒娇道,“哥哥……晏瑾和你做过的事,我、我也要和你做……”
夏宵眉峰一挑,还没来得及说话,夏临已经扒拉他的腰带解了开,伸手探进散开的里衣,想要更进一步,却被对方按住了。
夏宵低头看他,声音很沉,“不行。”
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夏临仿佛抓到什么证据,大叫着控诉,“你和那骚狐狸都行,为什么和我不行?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夏宵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晏瑾,可对方脱口而出的质问,却让他心头一跳。
他松了手没再阻止,夏临立即跪坐起来除去他的上衣。看见对方身上精悍的肌肉后,夏临惊喜又羞涩地咬了下唇,趴在对方肩上抱着他的后背。
夏宵隐忍住蹿升起来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一只手搂着夏临的腰,忍了片刻,终于在对方试探着要来亲他的时候忍不住,站起身后退一步,飞快将散在床上的衣服穿好。
夏临茫然看着他,觉出几分被拒绝的羞恼意味,张嘴又要大吼,夏宵却先一步把话堵了回去,“这事跟晏瑾没关系。你年纪还小,我不能……”
夏临只有十四岁,身体纤薄得像风中弱柳,好像夏宵的手掌稍微用力,就能将他折断了。
夏宵喜欢他本来就是乱伦,要是在弟弟这么小的时候,就对他做那种事——夏宵的道德感还没低到那个程度。
“过几年再说吧,怎么说也要等到你及冠。”
他解释完,夏临偏不相信,非要将这事和晏瑾扯在一起。夏宵又耐着性子安抚他许久,最后答应他这几天不去找晏瑾,对方才勉强让了步,抽抽搭搭地睡了过去。
走进长廊,夏宵被夹杂飞雪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些。经过夏临的接连质问,他开始反思前段时间的行为,他与晏瑾欢爱的频率,是不是过头了些?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只需要牵制晏瑾的感情,将人栓在身边即可。像之前那样找借口避免性爱,晏瑾也不是不接受,可是他——
可是他每一次去看晏瑾,都忍不住睡了他。
一开始或许只是单纯的聊天,可聊着聊着就会心猿意马,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结束。
前段时间,他的确是太放纵了。
夏宵直觉这种现象不是什么好预兆,或许他应该约束自己,就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的和晏瑾保持距离。他理应是两人感情的绝对主导者,身为猎人,怎么能在猎物面前失控。
昱国,定安侯府
卧房窗户被人推开,明亮日光泄入室内。
满室整洁朴素的装潢中,柳瑶莲步轻移,将大小摆件看了个遍,坐在床边抚摸叠得一丝不苟的被子,“这屋子敞亮是敞亮,就是有些太素了。日后可以叫管家置办一扇屏风隔在中间,再把帐子和被子的颜色都换成紫色,看着鲜艳好看些。”
定安侯萧氏世代都是武将,府邸上下一派简练作风,萧络自己的屋子一直都很素净,除了必要的桌椅柜子,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家具摆设。
萧络向来习惯了低调的布置,如今柳瑶坐在他房中,提出对他房间的种种看法,他只是站在一旁沉默听着,不置可否。
逛了一会儿萧络的院子,柳瑶兴致勃勃地转到其他地方闲逛,萧络负着手缓步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校场,这几日虽然出了太阳,冬天的冷风却仍然吹的人打哆嗦,校场中心站着的几十名侍卫却像是不怕冷,光着膀子立在暖阳下,遒劲的肌肉镀了一层薄汗,正赤手空拳相互过招。
柳瑶忽然想起,萧络从前很喜欢在自家校场跟人过招,于是转头笑吟吟道,“阿络,许久没见过你用剑了,要不要上去练练手?”
校场上的侍卫一群,打的正起劲,萧络远远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地撤开目光,“今天精神不好,不想练武。”
柳瑶顿感失望,不过旁边经过的婢女叫了她几声柳小姐,她很快再次提起兴趣。
她叫停其中一名婢女,围着人上下打量走了两圈,对站在校场边缘偷偷瞧着这边的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见自己被提出去,理了理衣服间的褶皱快步上前,恭敬稽首道,“柳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柳瑶指着那婢女,“候府的下人,穿的都是这种料子?”
管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细碎琐事,悄悄看了萧络一眼,点头道,“候府下人的衣料,都是从城中余记布庄统一采办。老夫人还在掌家的时候,料子和款式就经由她老人家的手,敲定做成现在这样。”
柳瑶听到“老夫人掌家”这一句,脊背挺直了些,微微颔首道,“一代有一代的规矩,老夫人既然已经不在候府,从前老旧的气象也可以改一改了。余记布庄的料子不过是中下品,堂堂候府的下人选用他家东西,以后叫客人瞧见了,岂不是无端招人嘲笑?过几日我去其他布行看看,选些上得了台面的衣料,所有下人的衣服都要改一遍。”
这话的语气,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候府的女主人。管家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道,“柳小姐,这个……老侯爷在世时反复叮嘱,做事情不问排面,实用就行。老夫人她……”
柳瑶皱眉,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萧络挥手打断管家,“下人的衣服都不用换,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我瞧着挺好。你下去吧。”
管家如获救星,躬了躬身子忙不迭跑了,顺带驱散不远处一堆看热闹的家仆。
萧络既然已经发话,柳瑶也不好再说,两人出了校场,气氛却比进去时僵硬许多。
一路走来,两人将候府逛的七七八八。临近一处位置偏僻的院落,柳瑶远远望见里面有一座秋千,好奇之下进去看了看,花草小径都打理的很好,没有荒废的迹象。
她拂开垂落的树枝,转头问萧络,“这院子是谁住的?”
萧络盯着那座秋千,握了下挂在木板两侧的铁索,有片刻的迟疑,“晏瑾。”
“……”
柳瑶敛了笑意,往院子门口走了几步,又顿住脚,转而推门进了卧房。
卧房内出乎意料的干净,所有摆设都是晏瑾离开之前的样子。柳瑶四下转了转,在柜子上摸了一把,没有半点积灰。
晏瑾的尸体被白渊带走后,萧络回到候府,让家仆每日都将这座院子打扫一遍,连那两株枯瘦的梅树也要浇水。
他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再次进入这座院子的时候,下意识就这么吩咐下去了。
萧络后脚进了屋子,柳瑶抽回手转身看他,面色变化不定地试探道,“阿络,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晏瑾?”
萧络眉间一动,想说没有,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柳瑶看出他的犹豫,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难以置信道,“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么?”
对方的表情,就像是已经笃定了他忘不掉晏瑾。萧络莫名有些烦躁,撤手退了半步,“我没有喜欢他。”
柳瑶的声音拔高了些,指着柜子上没落一丝灰尘的铜镜,“那他住过的屋子,你为什么要叫人收拾?”
顺着她的手,萧络看向铜镜。镜子材质很好,映出萧络半张脸,以及柳瑶后背的长发。
萧络盯着那面镜子,忽然想起晏瑾出嫁之前,也是坐在这个地方这张凳子上,朝着镜子任由婢女给他绾发描眉。
镜中的青天白日隐没,似乎又回到了挂满红绸那晚。
他靠在门边看着晏瑾梳妆,他的男妻换上嫁衣,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嫁给旁人。而这件事情前后,他所做出的唯一举动,就是干脆利落的写下一份休书扔在对方脸上。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大约一门心思觉得,用晏瑾的去留换来柳瑶活命,这种交换很值。他从未考虑过,像货物般被拿去做交易的晏瑾,披上嫁衣嫁给一个陌生男人时,心里有没有委屈或者害怕。
柳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天色还没黑,她就坐上侯在候府门口的马车离开了。
萧络送完人,回屋子待了一会儿,入夜之后想起白天走过的路,披上衣服又转到晏瑾院中。
他将这座院子前前后后逛了一遍,就像从前晏瑾窝在候府,闲得无聊时做的那样。然后他突然发现,这座不大的院子,似乎处处都有他和晏瑾欢爱过的记忆。
他在树下秋千上落座,挂着秋千的铁索格外结实。他按住木板光滑的纹路,想起在这个地方,他似乎也和晏瑾做过一回。
晏瑾刚嫁进候府时,萧络正因为柳瑶和太子成亲心中有气,加上晏瑾是太子故意强加给他的羞辱,他自然而然的,将所有怒气都转移到对方身上。
在新婚之夜把人赶去荒僻的偏院,明知府上家仆对晏瑾轻慢看低却不加斥责,对方被府上拜望的客人调戏他也视而不见。
他用他的方式冷落晏瑾让人难堪,从未真正将对方当成妻子,甚至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
他以为晏瑾会抱怨会闹事,可晏瑾和他设想的恰恰截然相反。
晏瑾用心收拾好院落,在树下添置秋千,小径旁种上四季不同的花草,一座荒废的院子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严惩怠慢偷懒的家仆,可又恩威并施拿捏分寸。他将茶水泼在客人脸上,对方翻脸动怒,他毫不畏惧地跟人当场叫板,于情于理都占上风,说得对方羞愧难当还不了嘴。
萧络一开始以为,晏瑾是朵徒有其表的花,脆弱到一折就会碎。可对方向他证明了什么是坚韧,不管被丢在多么落魄的角落,那人都能扎根在脚下的方寸之间,没有怨天尤人撒泼谩骂,只会沉默无言尽他所能的绽开。
萧络心道,将这样的人养在身边,日复一日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被对方的光采吸引?
后来两人酒后发生了关系,萧络心里很介意这件事,可晏瑾却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连这种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心里念着那人的名字,不知不觉转到对方院中,抬头却见飘飞的大雪下,晏瑾披了件厚厚的披风,墨发被寒风撩起,盯着头顶的梅枝正在发呆。
晏瑾长得很美,这一点就算是在萧络最厌恶对方的时候,也从未否认过。
可平日里,对方看他的目光总是带有戒备,萧络投一次看见他卸下防备,眉眼间流转的眷恋温柔,让目光所及的场景美到不可思议。
于是萧络走上去将人推在雪里,捂了对方的唇不让他质问,压住他的双手限制反抗。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清醒的时候对着一个男人起反应,但至少那一刻他只想顺从欲望。
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他对晏瑾的态度,的确在越来越频繁的欢爱中逐渐改变。
晏瑾看他的眼神也在发生变化,当初萧络并不明白,现在再去回想,他似乎懂了——戒备淡去后,在对方眸子里凝聚起来的,是带着忐忑意味的期待。
在候府住久了,或许某些时候,晏瑾曾经将他放在过类似于夫君的位置。只不过当时的萧络看不懂,只会以粗暴的性事、和事后冷漠的离场作为回应。
他次次这样对待对方,晏瑾心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也在他的冷漠中彻底被掐灭了。
萧络从秋千上起身,站在门口远远望了眼里面的床,纱幔收束两侧,被子叠的很规整。他上前放下一侧青色幔帐,坐在床边抬手按上被角。
晏瑾曾经的期待,他现在看懂了有什么用?
那人已经被他一纸休书断了干系,再也不是他的男妻了——
甚至,那人已经死了。
他再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去思考,曾经那些炽热粘腻的欲望,以及对视间隐秘滋生的情绪,对他,对晏瑾,究竟意味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晏瑾快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夏宵了,前段时间两人感情骤然升温之后,夏宵像是突然之间将他忘了,这次连解释也没有,整个人说消失就消失。
其实解不解释差别不大,晏瑾猜测,对方能给出的理由恐怕又是朝中事务一类。
实际上晏瑾派人去打探过,不久之前,夏临曾经与他在房中吵了一架,哭的挺厉害,接着就是夏宵对晏瑾的冷落。
晏瑾拢了拢裘衣,提灯独自在院中闲逛,心中不由苦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关在后院里,像当年父皇的那群后妃一般,忙着和别人争风吃醋,忙着承受喜欢之人的忽冷忽热。
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一个人全心全意待他宠他——这个愿望不过分,这些年来从未变过,却也从未实现过。
全心全意四字看着轻巧,可他在凤衡萧络身上找不到,在白渊身上找不到,如今看起来,夏宵依然给不了他。
夜风吹来,晏瑾脸上有些凉,才发觉刚才想着想着流泪了。他抬袖擦掉眼泪,身后有细微的响动,以为是经过的婢女并没有在意,然而那脚步声却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莫非是夏宵?
晏瑾转身去看,视线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紧接着一段白色绸子蒙住双眼。
晏瑾心下惊骇,难不成又是夏宵的某个政敌,学晏琛的技俩跑进来绑票了?可晏琛事件过后,夏宵分明加强了相府的守卫,怎么还有人能悄无声息潜进他的院子?
他张嘴想喊,对方却迅速捂住他的嘴。晏瑾被人翻了个转推着倒退几步,后背撞上一片假山,一只手掌抵在他后脑,没让他脑袋碰着。
晏瑾此时惊慌失措,没能顾得上这些细节,拼命挣扎想跑,被对方捉住双手压在头顶。捂住嘴唇的手撤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人微凉的唇。
那人紧紧贴着他,低头攫住他的唇瓣。晏瑾心道,这人难不成还要劫色?咬紧了牙关不让对方进来。
那人愣了愣,似乎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笨拙的在他唇缝间舔舐,几次轻轻撬着他的齿贝,想要晏瑾放他进去。
晏瑾哪能有丝毫松懈,对方越是舔他就咬得越紧。那人见没办法更进一步,于是转了目标,将晏瑾裘衣和外衫解开。一瞬间的冰冷过后,对方手指碰上来时,他全身泛起温热。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晏瑾微微怔住,稍微冷静了些,仔细嗅了嗅,果然在对方发丝间闻到了冷冽的兰草香味。
……这人是白渊?
晏瑾有片刻的茫然,没弄懂白渊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他跟对方说做朋友,白渊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隔了这么久突然过来,却蒙了他的眼用这种方式对待他——方才的吻又代表着什么?
他之前信誓旦旦说出的朋友二字,在这一刻岂不是显得十分可笑?
晏瑾怔愣间没有再挣扎,白渊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垂眸看见对方微张的唇,他喉间微动,一手揉着他的腰,低头吻了露出一角的锁骨。
晏瑾身体一颤,咬唇没有戳破对方身份。在他忙着心慌意乱时,白渊已经将他的衣服剥开铺展在假山上,手指向下探入里裤,握住晏瑾的东西抚慰,埋头在他胸前咬上那点嫣红。
“嗯……道长……”
晏瑾倍受刺激,下意识叫出对方身份,白渊听见了,动作却更加用力,叼着那颗小豆子一下下舔舐,将它舔的挺翘了,又含住它在唇齿间吮吸。
晏瑾咬着唇,拼命忍下溢到唇边的呻吟,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白渊做出来的事。
就算是以前偷偷仰慕白渊的日子里,偶尔产生羞耻的幻想,那也是他主动对着白渊撩拨,而不是白渊压着他……
在他思绪飘飞心神不属的时候,白渊已经直起身再次倾过来,柔滑的衣料摩挲着晏瑾的乳肉,让敏感的顶端觉出丝丝疼痛,可是又有些隐秘的爽。
白渊握着他的阳物用力揉了下,晏瑾张嘴轻喘,被对方衔住舌尖探了进来。
他再去咬牙已经来不及,白渊捉住他的下颔,让晏瑾被迫仰起头,轻哼着承受他的欲望与生涩。
白渊在他唇齿间舔吻,晏瑾溺在对方的气味中逐渐失了神志,从一开始的拒绝到逐渐软化,白渊稍微撤开舌尖时,甚至无意识地卷住对方吮了一下。
白渊顿了顿,似乎学到什么新的招式,抬眸看了眼晏瑾,再次低头吻下去。这一回比方才更加深入,勾了他的舌尖反复舔弄,学他方才的样子在唇中吮吻。
暧昧的抚慰和磨蹭下,晏瑾感觉到白渊硬了。他以为对方又会像之前那样,抓过他的手解决。然而这次白渊却剥了他的裤子,蹭在他腿间意味不明地反复轻磨。
那东西硬涨硕大,烫得让晏瑾心惊,白渊用膝盖抵开他的腿弯,将身下昂然巨物卡了进去。
对方俯身像是在询问,然而底下的东西已经寻到位置,慢慢往里面插进去,“我进去了,可以么?”
小穴许久没有被进入过,白渊的尺寸让晏瑾觉出些微疼痛。正是这突然被顶开的感觉,让晏瑾从蛛丝般密不透风的情欲里找回神志。他意识到白渊要做什么,比起享受,更觉得愧疚和抗拒。
晏瑾双手抵住对方的胸口,挣了几下想躲,反而将插进去一小截的阳物含的更深。白渊搂了他的腰臀,肥软臀肉从指缝间溢出,心念微动间,没忍住收拢指节揉了揉。
晏瑾被愧疚感堵得要窒息了,他避开白渊压下来的唇,摇头断断续续说不行。白渊抬起他的脸,在上面看到斑驳的泪光,微微蹙了眉,低声问他,“你不愿意?”
晏瑾抓着他的手臂,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拂在脸上的气息仰头望着对方,“我们不能……我和夏宵……我不能……”
晏瑾对夏宵,是真的动了心,尽管这种心动带着层层疑虑,尚且没有落到实处,却也足够让他在和白渊做这种事的时候,生出一种背叛的负罪感。
白渊顿住动作,从晏瑾断断续续的话音中,隐约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那种被揪住心脏撕扯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他突然觉得烦闷,发觉自己并不想从对方口中听到夏宵这个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