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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亲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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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贺程还是没能拒绝掉柯寅川递过来的“橄榄枝。”

那天早上柯寅川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贺程以为他又要沉默地拂袖而去,柯寅川却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口,轻笑着说:“不会。”

不会让他处理,还是不会让他撞见,更或者不会有情人?

贺程不明白,也不是很在乎,他更在意这个亲昵的吻,带给他那种不安的感觉。

一份工作罢了,只是这份工作现在多了床下的内容,倒也不算差,毕竟还有什么比上床更差的?

很奇怪,身体的接触,似乎将他们之间那层透明的隔阂消弭不少。

人类,说到底也是动物的一种罢了。

还有三年,他一直从心理上强烈抗拒的话,或许不久之后就又会陷入情感跟心理上的窒息里,那种体验很不好受,譬如行尸走肉,来一次也就够了,真没完没了的,他可能真会往手腕上再拉上一刀。

如果一定要发生,那么就降低感受,抛弃一些不必要的情感。

又三年的合同,几天后签字的时候没有了第一次的忐忑纠结,他甚至没有仔细看具体条款,拿起笔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潇洒干脆,唯独手有点抖。受伤的神经没好全乎,他拿起合同仔细端详了一下,字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没忍住轻皱了下眉头。

柯寅川坐在对面问他:“怎么?”

这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贺程开了个无关痛痒的玩笑:“在想要不要讨价还价。”

在场三人都听得出是玩笑话,可柯寅川还是看了陈行一眼。陈行了然,立马出去重新打印了两份。

薪水翻了两番,不得不说,柯寅川一直都是个很大方的人,贺程没再说什么,签了字递回去。

陈行犯贱似的又看了眼薪水那一栏的数字,一阵肉疼。

贺程的办公室同样在寰宇顶楼,单独一间,紧挨着柯寅川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带给贺程的体验实在不怎么好,第一次来是签合约,第二次来便是从伦敦回来。再次站在这个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时,那天狼狈又淫糜的残影仿佛在他脑海播放,他甚至不愿看那张沙发一眼。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上班如坐牢的感受,只是班还是要上,即使他的工作内容从前几天的无所事事,变成了在办公室看文献,与现在的工作无关,都是关于以前的工作的。

总不能真的三年都只做金丝雀或者所谓的助理,他尚还有人生的目标与理想,若不是柯寅川的强势,他或许真的会考虑去郝言的实验室干上一段时间。

贺程明明是温室成长起来的花木,却有着野草一般的适应力。第二周已经适应良好,倒是陈助理有些缩手缩脚,一副不知道把他放在什么位置的感觉,贺程在一旁看得开心。

而宁大秘早已修成了人精,不过几天,便对贺程的态度拿捏得当。小事琐事是必不能让他去的,公司一些机密也不会经过他手,只敲到好处的扔些活儿。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日子,贺程对这个地方的排斥已减了许多。工作起来的柯寅川理智、严厉,甚至还有些禁欲的味道,一点看不出是会在休息室里放情趣道具的人。

一日,连着开了一天的会,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散了。陈行本来想让司机载着贺程先回去,贺程正好也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就拒绝了,更何况,这段时间,他跟柯寅川基本是同进同出,没有加个班就要开小灶先走的道理,拿着人家工资呢。

等贺程从一堆资料里埋头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四周寂静,他听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声响,起身敲了敲门。

“进来。”

他推门进去,看见柯寅川背后的玻璃里,倒映着电脑上一大版的文字,桌上放着还剩下半杯的咖啡,面容是少见的疲倦。

“还没回去?”柯寅川仰靠在椅子上,两指搭在山根轻捏,他吩咐了陈行,以为贺程已经回去了。

贺程站在门边,不是必要,他仍旧不想踏足这间办公室:“张叔煲了汤跟粥,要先吃点么?”

东西早在八点就送来了,贺程吃过,等柯寅川散会的时候,后头又跟着几个人进了办公室,再后来就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好。”

贺程转身准备拿去加热。

“等等。”柯寅川直起身子,拿过一旁的外套搭在臂弯,“出去吃吧。”

贺程与他一道进了电梯,其他楼层或许还有办公室亮灯,可是顶层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贺程自作主张的让宁云跟陈行他们都走了,这会儿好了,就他陪着去吃饭。

车辆停在地下室电梯口,往日总有其他人坐副驾驶,今日只有贺程,他想了想,还是坐回了后座。

“以后……”车辆驶出地下室,窗外霓虹灯光映在贺程手上,隐约可以见到一道疤,柯寅川将出口的话停在喉咙里,那是他曾经剧烈抵抗的痕迹。

贺程见久没有下文,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以后不用等。这句话停在喉咙里,柯寅川没继续说,转而说其他的:“下个月你跟我出差。”

“澳洲?好”澳洲有一宗大的生意,柯寅川亲自上阵,今天的会大半跟这个有关,但是这些事到不了贺程手上,他有些疑惑,却也有些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去,没有多问。

吃完饭已经将近一点,这同往日作息差别太大,回到家又胡闹一通,俩人在床上纠缠到很晚,贺程甚至没有力气爬起来洗澡回房,直接就在柯寅川卧室睡到了日上三竿。

入职第二周的周二,贺助理就旷工了,但是贺程并不认为这是旷工,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上班,全年无休,没有比他更称职的人了。

他心安理得拿过手机看信息,并没有人因此责难他。翻身下床时瞥见床头柜上有个深色的丝绒盒子。

里头是块表,深蓝色的表盘,晃动的时候光影变幻如同海中波浪,看着价值不菲,贺程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柯寅川起床放在床头的,让他戴上。

贺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疤痕,想起昨天柯寅川停留在上面的目光,把盒子拿在手里回了房。

换了身衣服下楼,餐桌上正好摆着早点,每次做完贺程都不怎么有胃口,总觉得胃还被顶着,叫他难受。他只拿了杯牛奶,坐在往日常坐的沙发里慢慢喝着。

张叔看了看桌上没动的餐食,又看一眼窝在沙发里的背影,摇头叹息。

鸽子早就没喂了,面包屑却还是每日备着,贺程觉得无聊,拎着袋子出去消那根本没有的食。

看见顾明钺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今天应该是上学的日子才对,不过顾明钺没有划船,这个天气也不适宜这样的运动了。顾明钺坐在岸边,像是在钓鱼。贺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明钺拉竿换鱼饵,才确定了他真的在钓鱼。

十四五岁的小孩哪有耐心做这事,就十来分钟,贺程见他鱼没钩上来一条,饵换了好几趟。

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他跟着周颂安去钓过几次,每次都是兴致勃勃玩一会儿,然后躺回帐篷看书或者睡觉,直到周颂安叫他吃东西。周颂安做得一手好鱼,能短暂拯救他被英国荼毒的嘴,所以就算是无聊,周颂安叫他钓鱼,他也乐意去陪着。

贺程把手中最后一点面包屑抛向空中,准备离开,追食的鸽子飞起大片,最终引起了对面本就不专心垂钓的人的注意。

顾明钺丢了鱼竿,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大力挥动,贺程抬手示意他看到了,站在栈道上看他,这样的地界大声呼唤实在违和,但显然顾明钺不在乎。

“等我!”顾明钺手做喇叭状,得益于风是顺着贺程吹的,他勉强能听见。

贺程靠着栏杆等在原地,但似乎因为他没有回应,顾明钺又喊了一遍等我,贺程只好再次挥手示意。

这里虽然能够见着彼此,但是别墅的区域划分还是很明显的,贺程不知道顾明钺要他等什么,难道还要划着小舟来?

湖边风大,贺程身子骨受不住,估摸着顾明钺没那么快过来,他转身往回走,准备去套个外套,还没走到门口,一辆迈凯伦停在他面前。

“贺程!”顾明钺拉开车喊他。

这倒是稀奇,虽然都在一处,但是别墅安保严格,不过都是邻居,认识也不一定,贺程更在意另一个事。

“你几岁了?”他抱臂现在台阶上问顾明钺。

顾明钺不明所以,手搭在车门上问他:“十五啊,怎么了?”

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无法无天。

贺程扫了方向盘一眼:“无证驾驶,下来。”

顾明钺不服气:“我学了驾照的!只是年龄不到。”

贺程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那你驾照拿来我看看。”

这自然是没有的,顾明钺嘿嘿一笑,露出他白花花的十二颗牙:“哎呀不说这个,我哥过几天生日,你陪我去买礼物嘛。”

我们有这么熟么?贺程一脸迷茫,对这个展开很不解。

见他没有回答,顾明钺直接下车把贺程推到驾驶座,迅速关上车门跑到另一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为了防止未成年驾驶机动车辆,那你来开车吧。”

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贺程确实没拒绝,顾明钺总让他想起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可能也是这样。

“我很久没开车了。”贺程给他打预防针。

“多久?”顾明钺决定原谅贺程把他的车开成老爷车的架势。

贺程想了下:“半年吧?”

顾明钺不解:“为什么啊?”

“生病了,不过已经好了。”确实好了,开得慢并不是生疏,而是因为担心手腕,“今天不是上课吗?”

“学校放假了。”

贺程拆穿他:“给你一个人放的?”

“哎呀你怎么总拆我台?”

贺程笑了笑,没再问,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可惜顾明钺忍不住,他歪头看贺程,到底年轻,按捺不住:“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贺程无奈,问他:“为什么?”

“我喜欢的女孩子喜欢蛇,我上周就送了她一条蛇,结果把她吓到了。”像是不服气,顾明钺把安全带扯来扯去,“她明明说她喜欢的啊,我就托人买了,那个蛇可难买了,谁知道吓着了,这不是叶公好龙嘛?”

“我去她家道歉她也不见我,我妈让我在家反省两天。”

……

这什么脑回路?贺程觉得不可思议,时代在发展,十几年过去了,居然还有顾明钺这样“蠢萌”的富家公子哥。

贺程觉得顾明钺今天来找他买礼物实在是明智之举:“你哥喜欢什么?”

“他什么都喜欢。”

“嗯。”其实顾明钺跟他一点不像,但却总能让他想起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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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顾明钺选了一对袖扣,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用顾明钺的话说就是,反正他哥啥都不缺,但是如果他不送,那么他哥就永远缺个生日礼物。

离开时贺程余光扫过个领带夹,让柜姐一块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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