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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二)

范源进是个双性人?这个事实让我忘了呼吸。等我被窒息感逼出生存本能,大口涌进肺叶的空气凉丝丝的,同时也将我overhot的大脑降回了常温,不再秀逗。

我在范源进身畔坐下来,摇他的同时甚至还记得要看腕錶。

日本时间,午后九点三十二,我回想着我晕倒之前度秒如年,频频看錶,最后一次入眼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八。

由此推算,催吐过的我昏睡了大概有二十至三十分鐘。要是我没记错,范源进也是喝下一整碗,然后直接倒下,连一口都没吐出来。

想到这里,烦躁又起,我用力搥向床头的墙壁,愤恨得想杀人!

许是我的动静太大,或是范源进身体素质好,在我搥到掌缘辣痛,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之时,他突然半睁开眼有气无力的,伸手来拉我的手肘。

水,他的唇没怎么动,可我就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跳下床将房间翻了一通,找不到,又跑我那间翻得稀巴烂,顾不上内裤仅着长裤的打算出去喊人拿水来,一绕到门前的屏风后,总算在门边的三脚茶几上看见温水瓶与茶杯。

整瓶连杯拿着拿进里间去,我本想将还很烫的热开水在两个杯子之间兑来兑去兑凉了再给范源进喝,可他看见我手上玻璃杯内有水就像沙漠的旅人看见绿洲,一靠过来就抢。

我刚兑到一半,被他一碰掉了半杯,我懊恼的瞪他,他又过来抢剩下的半杯。

我只得将水给他。看他手不稳又掉了那半杯,趴在我手边又急又气的大口喘息,眼里湿漉漉的像是在哭,我顿觉不忍,想也不想的将手放上他的背,由脊心往腰的上方一下下地顺抚。

我本意很单纯,只想安抚他,谁知这一来却催发了他的药性。

垣内应该是担心事会不成,无法以享受者需付款的条件迫我签下合约,所以在甜汤里加了含有催情成份的迷幻药。为了我代表的三家碾米厂改革进新机的多次订单,他可真是煞费苦心,也害苦了体质特殊的范源进。

我忘记我是怎么动了歹念,不,慾念,竟真的贡献一双手跟胯下那根去帮范源进紓解他的情慾。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胸前两团有肉是有肉但硬梆梆明显是肌肉,屁股翘是翘但也是硬的,骨盆还窄窄的压根不具备女人腰间的那种曲线美,他妈的我是聋哑又不是瞎了到底是因他哪点心动的啊?

我一边吮他胸口,用手指挖抠那窄得两根手指进去都撑张不开的阴道,一边在心里确定自己喜欢范源进,并质疑自己的审美观彻底坏掉了。

我并不是在室男,大学时也与一个不嫌弃我耳聋的同系学妹交往过;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变得疑神疑鬼,格外黏人,我毕业后进了事务所忙得没空哄她,她忍不了三个月便甩了我又去黏其他帅哥,只是我不知道,还跟她保持一周上床一次的频率。

直到毕业半年后,事务所进来一个其他组的同学,私下以笔谈跟我说我的前任女友素有帅哥收集簿的<美称>,身经百战没有千人斩也百人斩,我当天便午餐连晚餐都没心思吃了,除了气也觉得自己实在贱,有够脏,根本也没跟她求证过就毫不迟疑的跟那个可爱肉弹型美眉彻底断了联系,永远saybyebye。

她苦苦挽回,我郎心似铁,最后一次见面她约我拿了七千块说要拿掉我的孩子,我给她钱要走前还谢谢她替这个世界积了阴德,心里根本清楚我每次都带知名厂牌的套子,一射就赶紧拔出来预防精液外泄,若这样她还有办法怀上,我只能感叹我的精子们太顽强,牙口太好,还能咬破保险套寻着如意佳人,共同组合出一个不受我欢迎的小生命……

我的一度走神走得手都不动了,逼得范源进欲求不满的挺腰催促我,见我回神回得慢,只得伸手来替我手淫。

他一碰我,我的脑里就开始放烟花,无奈他的花穴真的太窄小,淫液也少,我试了好几次它就是含不下我,我那时也不懂走后门,只得任他把玩。

只是,因药性也因是初次,非常敏感的他被我玩得手软无力,手指频颤,我又不捨得将那两根手指从柔软温热的肉洞里拔出来,后来只能自力救济凭本能把我勃起后长他将近一倍的大傢伙跟他的小傢伙捱在一起握着搓,直到我高潮射出了,他的小傢伙才跟着怯怯地吐出一口清得像薄粥的精液。

(十三)

到了二十一世纪,菲律宾同性题材的商业电影方兴未艾,频频出新,我这时已是混跡同性论坛混了十多年的资深基佬,说都没download看过那是骗人的,但也看得不多就是了。

不看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我爱人不让我多看。

他说拍得这么夸张、这么没品的玩意你就不怕看瞎眼?这也不怪他反感,菲制同片不乏好片,偏偏被他看到的那一齣剧情薄弱,性爱镜头超过半部片,而且做起来就跟女人做没两样,一扑上去压住botto就是吻啊吻滚啊滚的连扩张都不做就能一插到底直奔高潮,被压的那个全片浪叫的篇幅还比台词多,他大概是担心我的观念被带歪,转头也开始马虎对他,将他扑倒就插插插只顾自己痛快,最后倒楣受苦的还是他。

最最重要的,是那齣的剧情让他反感。两个男主本来是上司与下属的纯洁关係,正是因为出差洽公误入桃色陷阱才玉成好事,镜头从天黑带到天亮两人还在滚,大有不到精尽人亡誓不休的势头。我那正经做人脸皮又薄的爱人当时就揪起我的衣领,以极狠极恨的眼神瞪着我问:

「难怪我痛到走路脚都合不拢。你说,当时你是不是也这样折磨我的?」

天地良心啊,苍天可鑑啊,我先举起左手说我发誓,再两手边比嘴上边配单词的辩解说:亲爱的我也是受害者你还记得吗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完全都不记得了你要怪要回日本再掐kaito(垣内的发音)的脖子一次不能冤枉我这个从头到尾都帮你的大好人哪!

他看我比得急还装可怜,果然摇头叹息不想再议,只把片子扔进资源回收桶按下永久删除,转身就拽我离椅,上床休息。

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不是真如我对我爱人说的这样?当然不尽是。

趁他现在不在,我就说回真话吧。

垣内要人下的这种迷幻药完全无法让人嗨不停,做上一整晚,药效正强时范源进的举动看起来近似疲惫,不太像身体上的累而是大脑遣不动了,无法让身体如常配合的那种疲乏感。

那时我跟范源进枪擦枪的射过后他又哑声讨水喝,喝完就压力尽解的再度昏睡,我也虚得暂时撑不起四肢,连杯子都搁不回床头,真是狼狈得很。

还好过了半小时左右,我的药效几乎解了,力气也恢復了大半。垣内用这种药主要目的是想让我们反抗不了更跑不掉,任他摆佈将接受性招待的事落实了,就不怕我不接受他的不平等合约。一思及昏睡期间极有可能被设计拍下种种不堪入目的照片,我就心惊胆寒,不只担心我自己,更担心范源进,整晚靠着床头搂着范源进坐着打瞌睡,一直保持警戒的状态,就怕有人再进来对我们不轨。

清晨四点不到半,朦胧之间我看见有会动的物体,拳头一握挥过去,却被一隻大掌包住了!

我用力眨掉眼球上的薄雾,一张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冷脸正逼到我鼻前,口型清晰的问我:

「为什么?」

我们被设计了,你跟我,都吃了会让人乱性的药。详细的过程我也不记得了,你呢,你还记得多少?

范源进看我比划,面上还是冷冷的,浑身爆发的怒气却是掩不住。

「你,跟我来。」

錮住我手腕的手掌力道惊人,我却不敢转动暗示他松些,待他踹门踹到服侍垣内的妓女来开门,放开我衝进去对被窝里的小日本连揍带踹的不留馀力,藉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我看见我的腕上暗红了好大一圈,像戴了一条宽版的编织带。

这是范源进赏我的幸运带。

他招手要我进去时,我还在观察腕上的暗红逐渐变紫红的过程,没想过要替他计时他修理垣内修理了多久。

「总经理,这件事我能不能做主?」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认真的把垣内揍到他爸妈都认不得的范源进帅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看我没回应只是愣愣望着他,范源进鼻翼喷张的又问一次,这回简化成:我能不能做主?!

我赶紧点头,将我最引以为豪的诚恳面具推上脸。

于是,这回商务之旅等于白来,最终结果还是选了这家十一合一签下合约。

不,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范源进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我们厂着想,毕竟他在垣内抖着手呈上合约瞄过内容后又摑了他两掌,踹得他膝盖直都直不起,要他将合约改成单次性,而不是我家整个集团的碾米厂往后的十年每回要进新机,他的东家都有独家的优先投标权。

接过相机,抽出胶卷,范源进的决定我说不上满不满意,但我绝对无异议。

跟他说,只要看过你跟我身体的,包括昨晚那两个女人,要是传出什么谣言,我会花钱找日本黑道,那帮最出名我就找哪帮,把每一个都剁得碎碎的拌饲料餵鱼。

范源进看我比了一大串,冷酷的表情一直没变,直到他开口复述给垣内听,说到餵鱼那个词狰狞地微微笑了笑,直把垣内跪着的那块禢禢米吓得积出一滩水。

(十四)

料理好垣内,我并没有天真的认为我们过关了,倒回去捎上西装外套与公事包,才到玄关外的小院子就看见五六个比垣内更流里流气、看我们的眼神毫无善意的年轻人候在院子里,只有一个的手里是空的。

那个手里没有挟棒带棍的歪着头一手拿菸一手抱胸,一边说话一边吐烟圈,吐得还挺好看的,菸草的味道醇得我菸虫都馋了。

日本人喜欢什么都将最好的留在国内给国人使用,香菸也不例外。通贩本国境内的菸草用的都是品质最高级的,次级制品摆本国及各国的机场免税店,三级品外销。

所以,不能怪我生死交关了还念着想抽一根菸。日本境内菸的好滋味形容太难,癮君子们有机会抽到了,就会懂我为何这般推崇了。

我用食指搓揉鼻下抵抗菸味的诱惑,苦苦压制癮头,突然我身边的男人转身示意我接过外套与公事包,我连忙扳住他的肩,要他不要衝动。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不会打架,你得替我想!

「你就这么怕死?」我的唇语让范源进露出鄙夷的表情,世间人有百百款,残障人士对待同类的态度也分很多种。有些会比较残废的程度,鄙视比自己状况差的、忌妒比自己轻微的,我自认我不是这种的,范源进也不是。

他此时不屑我只因我跟他说了我不会打架,他得替我想。

打架真是变身男子汉最好的化妆品啊,他打趴垣内的同时也放出内心那头逞兇斗狠的猛兽,脑门一充血便将处境与冷静拋到脑后,只想用拳头分胜负、定输赢,瞧不起拖他后腿的软脚虾老闆的懦弱与无用。

见我不接,他乾脆将手里的都扔地上,我拦他不住乾脆面对面的抱住,比他高一些的我微垂着脸说话的时候,我的唇都快亲到他的脸颊了。

不要打,他们好多个,胜算太小。

要智取,给钱,自由了,再算帐。

求求你,忍一下,拜託,拜託……

范源进又气又恼的回瞪我一眼,骂我虽小郎(倒楣人),无路用,我当作没看见,不改其志的不停请求他、拜託他。

我的出身加上我的脾气,让我没啥机会低声下气的装俗辣(鱉三),这是第一次,就献给了范源进。当然,他夺去,不,拥有我很多项的第一次,不差这一样,可这一样对我来说有多么不容易,我的家人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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