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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要把桑念竹留在新加坡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她是一只温驯的小兔子,几句话就可以驯得她服服贴贴的。可是当小兔子怀孕时,再软弱的动物也会变得坚强了。“我要马上回去,我要马上回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打电话告诉他不就好了咩!”“不行,这种事不能用电话传达,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他!”桑念竹是如此坚决,坚决得李亚梅都不得不认输了。好吧!回去就回去,不过她得先通知大厨师一下可恶,纸条呢?那张写著大厨师家里的电话和手机号码的纸条呢?完蛋,不见了!“小念念,那个大厨师家里的电话”“你要先去告诉勋对不对?哼,才不告诉你!”哎呀,居然对她哼!“小念念,你”“好,我准备好了,回去吧!”真真快!所以,她们回伦敦来了。“下飞机,一向很小气的桑念竹居然说要坐计程车,可见她有多么急著要见到于培勋。不过在她们下了计程车之后,当那个老女人颤巍巍的向她们问路时,善良的桑念竹还是按捺下焦急的心,很有耐心的为老女人指点方向。直至李亚梅听到那声凄厉的嘶吼--“小竹,离开那个女人!快点离开那个女人啊!”由于那声音实在凄厉得太过于恐怖,恐怖得她未经思索便反射性地飞踢出去一脚,将那个毫无防备的老女人踢飞到街道对面--管她是不是真的老女人,然后一把揪住一脸茫然的桑念竹飞奔向大门。门开处,于培勋脸色灰败地将桑念竹紧紧抱进怀里,然后大吼“谁叫你回来的?谁叫你回来的?你这愚蠢到极点的大白痴,谁叫你回来的?”自于培勋怀里,桑念竹钻出两颗水蒙蒙的眼睛来,看看气急败坏的于培勋,再瞧瞧围在左右四周的麦尼、阿曼达、道南,以及神色不太自在的李亚梅,逐渐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你叫亚梅把我带到新加坡,因为你又有危险了,是吗?是吗?”于培勋咬住下唇,不语。桑念竹不禁叹息,感动地环住他的腰际。“这样不行的,勋,只有你能关心我的安全,我却不可以关切你的安全,这样是行不通的,如果你出了事,而我却不能在旁边陪伴你,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你知道吗?”“我不管!”于培勋突然撒起赖来了。“这个危险是我自己找的,跟你无关,你当然要离远一点!”桑念竹仰著脑袋凝视他片刻。“好吧!这个待会儿再说,刚刚那个,究竟是谁呢?”麦尼正待回答她,罗特回来了,以摇头回答麦尼询问的目光。“他跑得好快,一溜烟就不见了!”“幸好苏菲亚学过跆拳。”“他一定很意外。”“的确很意外,你没瞧见他被踢飞到街道对面去了吗?连我都很意外。”“不过我想他一定比我们任何人都意外。”“确实。”“你们”桑念竹狐疑地来回看他们。“究竟在说谁啊?”几人相对一眼。“约瑟巴,他回来了!”二楼主卧室里,于培勋拥住桑念竹好半天,确确实实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里,这才逐渐缓过来恐惧的心跳,然后,他推开她,板著脸孔问她“为什么回来?”桑念竹微笑着将他的手平放到她的小肮上。“因为我想亲自告诉你,我有孩子了。”于培勋双目暴睁,猝然散发出又惊又喜的灿烂光彩。“真的?你你真的怀孕了?”桑念竹颔首。“哦,天,那你就更不应该现在回来,叫亚梅马上带你回”桑念竹又环住他的腰际,稚嫩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胸前,无言地宣告她坚决的意志,于培勋不觉哑然。“可是可是这里很危险啊!”桑念竹的双臂搂得更紧。“小竹,你你听我说”桑念竹把整个脸都埋进他怀里,表示她什么都不听,于培勋不禁哭笑不得。“小竹”“就算你硬把我送走,我还是会自己溜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哎呀,这小女人居然威胁起他来了!“好吧!那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他叹息著投降了。“好,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什么都好,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就是不听他的话暂时离开这儿。于培勋忍不住苦笑,并牵著她到床边坐下,从五斗柜里取出两个首饰盒,其中一盒里面是一枚纯金戒指--英国人的订婚戒指是纯金而不镶嵌任何宝石的。“小竹,你愿意嫁给我吗?”晶莹的泪水仿佛珍珠般自桑念竹的脸颊上滚落,但她在笑。“是的,我愿意。”于是,于培勋为她戴上了金戒指,然后打开另一个首饰盒,是那颗璀璨瑰丽的蓝钻--他请人将它做成一条项炼。“你说它好像是一颗星星,所以我买了这颗星星送给你,希望你能在这颗星星里看到最美丽的世界,最广阔的宇宙。”话落,他将蓝钻戴上她胸前。低眸凝望胸前的星星、世界、宇宙,桑念竹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徐徐抬起娇靥,告诉他“我的星星就是你,我的世界也是你,我的宇宙更是你,只要有你,我就拥有了一切,这辈子,我再也不缺任何东西了!”于培勋倏地眨了眨眼。“你觉不觉得我们讲话好像很恶心?”桑念竹也眨了眨眼。“是很恶心。”三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声爆笑,然而笑着笑着,两人又同时逐渐敛去笑声,然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厨房门口,阿曼达、罗特、麦尼和李亚梅四人好奇地探向厨房内。“为什么之前培迪都不肯下厨,现在却抢著要下厨?”“因为爱丽丝回来了。”“她了不起喔?”“是很了不起。”“也对。不过,培迪的手艺如何?”“我没事就建议他改行作厨师,你说他手艺如何?”

“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好。”“是绝佳!”厨房内,于培勋与桑念竹也在叽哩咕噜低语。“等一下厨房不用整理。”“为什么?”“闲杂人等会整理。”“会吗?”“不整理就别想吃!”“那餐后”“闲杂人等会洗碗。”“会吗?”“不洗碗就别想吃!”“哦!”“还有,他们整理好之后记得叫我来检查。”“检查?”“对,整理不干净,明天就叫他们自己做三明治!”当夜,凌晨三点多--“醒醒,培迪,醒醒!”“唔什什么事?”于培勋双眼惺忪,乍见两颗亮晶晶的圆形物体在黑暗中飘浮,不禁吓得弹坐起来。“谁?”“还有谁,是我啦!快点,如果你们没穿衣服就赶紧穿上,罗特和阿曼达要进来了!”“亚梅?”推著身边的桑念竹,于培勋纳闷地问。“他们进来干什么?”“有人摸进屋里来了,他们要进来保护你们呀!”“哦!我还以为昨晚叫你们洗碗,你们不爽,故意半夜来吵我们呢!”“你有毛病!”于培勋与桑念竹匆匆忙忙套上睡袍,开了小灯,罗特与阿曼达也进来了。“如何?”“不知道,有人剪断了警铃和监视器的电线,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哪里摸进来了。”十五分钟后,麦尼和道南也进来了。“他走了?”阿曼达问。麦尼点头。“这么快?他究竟是来干嘛的?”麦尼望向道南,两人不约而同沮丧地叹了口气,而后同时背过身去,在两人后背心口处,赫然有一团白色油漆。“他只是来让我们知道,他随时可以解决掉我们任何一个人!”众人不禁目瞪口呆,片刻后--“他不应该加入重罪组,他应该加入反杀手部队才对!”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更紧张也更谨慎,麦尼还推翻了原先的决定,特别抽调了八位好手来支援,其中包括威廉在内,每三人一组时时刻刻巡视屋宅内外,毫不懈怠,无一丝苟且。这天,天将陷入黑暗笼罩的前一刻,屋前突然来了两位意外之客。“咦?查士敦老夫人和查士敦夫人,她们来干嘛?”几人一听,除了麦尼走向前门之外,其余全挤向窗前,就在麦尼甫打开大门之际,倏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在经过那两个老女人身边时,忽地银光一闪,血光蓦然四射飞溅,桑念竹情不自禁发出惊人的尖叫一个钟头后,麦尼从医院回来,桑念竹马上迎上去追问。“怎样?她们怎样了?”“老夫人喉咙被割断,当场死亡,”麦尼黯然道。“夫人仍在急救当中。”“不!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桑念竹扑在于培勋怀里痛哭失声,于培勋却只顾暗自忖度。难道就是她们两人?不对,查士敦夫人没有死,那就是还有一个人?是这屋里的人吗?不,此刻在这屋里的人他都“看”过了,全都离死期还远得很,包括他自己在内,可是还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他该死的“看”不见!桑念竹突然发现随时随地都有人盯住她,洗澡时必定有于培勋“作陪”连上个厕所李亚梅也硬要跟她一起上--这实在是很尴尬,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对,但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只是不断的警告她:千万不要单独一个人,好像录音机一样不断在她耳边重播。为什么?大家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她?“勋,为什么”不必听完她的问题,于培勋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马上用其他问题来岔开她的问题。“啊!对了,麦尼,你知不知道查士敦老夫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据库得所言,虽然他获判无罪开释,但也因为行为不检而被撤销大律师的资格,所以老夫人是来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请哪位有力人士帮库得说项,让他恢复大律师的资格。”于培勋听得不禁摇头。“就为了这种事而丢掉老命,真是不值得呀!”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注定的因果循环。如果不是为了要让她们见到库得,他就不会和罗特交换条件,不和罗特交换条件,他就不会再度插手麦尼的追缉工作,没有插手麦尼的工作,约瑟巴就不会又回过头来找他,约瑟巴没有回头来找他,那两个老女人就不会应上这桩劫数。一切都是注定的。“人的眼光太浅,可以走的路就下多了。”麦尼感慨地说。“她答应我的条件不知道办好了没有?”“应该办好了,否则她也不好意思来找你。”“那只要库得能戒酒戒色,过两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那就拜托你了,”麦尼拍拍他的肩。“他毕竟是我的侄儿。”“也是小竹的哥哥。”这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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