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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纪维闹了一天一夜,却连涵仁楼都出不去,更别说想要见薛遥了。“我要见薛遥,你们放开我!”纪维愤怒地大吼。他不知是第几次尝试了,结果仍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下,将他架回楼里。为了发泄被限制行动的闷气,涵仁楼里的摆设无一幸免,全受到纪维的摧残。“可恶!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还故意不让我见薛遥。”被扯下来的帷幕,在纪维手里被撕扯开,床边的小几也被踢翻,原本富丽堂皇的殿堂此时一片狼藉,就像里面住的是被困的野兽,而不是尊贵的皇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纪维泄了气般跌坐在床上,心里又气又恼。事情若是顺利,原本今天他就能和薛遥相偕回江州了,然而如今他却连大门都离不开,更别说想回江州。“都是那个人多事,擅作主张地替人安排婚事,才会让我气得失了理智。”纪维到目前?止还是无法原谅皇上在没知会他的情况下擅自替他撮合婚事,还在众人面前公布,想逼他不得不就范。虽然他表明心意,拒绝了婚事,但薛遥却为了维护他而被捉。“那个笨蛋!明明没做错事,干嘛急著认罪,真是的!”纪维嘴里虽唱骂著薛遥,心里却时时刻刻挂念著他,担心他的安危。在江州时,薛遥就曾为了维护他而遭受鞭刑,如今不晓得又要受什么刑罚。一想到薛遥可能又会受伤,纪维心乱如麻,一刻也坐不住。他再度冲向门外,对著卫兵威胁道:“让我去见薛遥,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纪维豁出去了,只要能见到薛遥,他会不择手段,甚至拿命来换也在所不惜。侍卫以为纪维只是虚张声势,动手又准备将他押回房里。“请五皇子自重!没皇上的命令,我们是不可能让你去见薛护卫的。”“别碰我!”纪维振臂甩掉卫兵的羁押,冷不防从怀里掏出把雪亮匕首,迅即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锐利刀锋一过,似雪肌肤上艳红的鲜血飞溅,染红了衣袍。侍卫们惊愕呆立,无法反应。“我现在能不能见薛遥了?”纪维轻蹙著眉,厉声再次追问,故意对流著血的手腕置之不理,任由鲜血一滴滴滴落。被吓得说不出话的侍卫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紧张地朝纪维劝道:“五皇子千万别自残伤身,我们这就带你去见薛护卫,请你赶紧将伤口包扎起来,免得失血过多伤了身体,若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别唆!快带我去见薛遥,要不我就这般任著血流干耗尽。”“千万使不得!我们这就带你去。”侍卫抵不过纪维的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只得带他去见薛遥,但其中已有一位飞奔去向皇上禀报这突发的棘手事件。纪维见到有侍卫仓皇离开,并没说什么,只是催促著留下的侍卫道:“还不走!真的要让我将血流干是吗?”提起勇气好不容易才划下的伤口正不断抽痛著,纪维怕若再不前去见薛遥,他强装的气势恐怕要撑不下去了。“是、是!”侍卫不敢再多拖延,唯唯应诺之后,赶紧在前带路。原来薛遥并没有像纪维想象的那样被关在牢里,而是被拘禁在他身为护卫负责皇宫安全时所住的处所。只是他和纪维一样都受到侍卫的监视,不可随意出入。“薛护卫就在这里面。”侍卫向纪维说了一声,上前向看守薛遥的侍卫解释。纪维则乘机将伤口用袖袍随意绑了一下,他可不想让薛遥瞧见这血淋淋的模样。不一会儿,所有的侍卫全弄清楚状况,不得不将纪维放行。“五皇子请进。”“没接到我的命令,不准你们进来打扰我们谈话,知道吗?”“是!” ?纪维连一刻都不肯多耽搁,立刻推门而入。眼前出现的是十分简单的摆设,而房间更是比涵仁楼小了许多。纪维很快就找到位于房间最里侧的床榻,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前,不想吵醒还在睡梦中的薛遥。寅时未过,天还未亮。薛遥一夜难眠,好不容易才睡下,当然料不到纪维会来看他。纪维见薛遥似乎没受到刑罚,才松了口气悄悄的在床沿坐下。睡梦中的薛遥少了份平常的凌厉,纪维倾身盯著那如巧匠刻镂出的深削轮廓,瞧着瞧着,纪维禁不住就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如风般的轻柔抚触,让薛遥倏地张开眼,猛地坐直了身。“纪维!”薛遥脱口惊呼,一时间搞不清是梦、是真。“你为何在这里?”“我怕你被罚,特地来看你。”纪维难得的自动投怀送抱。“来看我?”薛遥完全清醒,黑眸瞪得偌大。“皇上让你来的吗?”“怎么可能?是我逼侍卫让我来的。”“这怎么行!你快回去。”薛遥跳下床,伸手拉住纪维,想将他带往门外,谁知他顺手抓著的正是纪维割伤的手腕,让纪维不由得喊疼。“啊!放手!好痛!”纪维痛楚的神色让薛遥慌忙松手。薛遥一低头立刻看见纪维袖袍隐隐渗出的血?。“这是怎么回事?”纪维虽然想掩饰,但往后缩的手立刻被薛遥截住,随意包裹的袖袍也被揭开,露出还微微渗著血的伤口。“你”薛遥震惊得说不出话,一把将纪维按坐在床上,随后翻箱倒柜地找出膏药,撕裂干净的布条,二话不说地小心翼翼?他疗伤。“这伤是你自己弄的,为什么?”薛遥绷著脸、皱著眉,不客气的质问著纪维。“谁教他们不让我来见你!”纪维委屈的噘著嘴。“所以你就把自己伤成这样?”薛遥不敢置信的声音高亢的响起。“你干嘛这么大声?我可是为了见你才这么做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呢?看你这样伤害自己,比杀了我还难受,你知道吗?”“反正你就是不喜欢我来看你,既然你这么讨厌,我走就是了。”纪维赌气地甩开薛遥的手,转头想走,但他连脚都还来不及跨出,就被薛遥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怎会讨厌?又怎会不喜欢呢?”薛遥的脸深埋在纪维细颈旁低诉著:“我是舍不得啊!你知道吗?”“我没别的法子啊!他们一直不让我见你。”纪维眼眶噙著泪水。“何必急著见我,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倒是你,却将自己弄出这么大个伤来 。”“我哪会知道你没事,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怕你又像在江州时被我姨母鞭打一顿那样,所以才放心不下。”“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么?我担心?”薛遥绕在纪维腰上的手挪到他受伤的手腕上轻抚著,吹著热气的唇在他耳边低问。“那是那是”纪维支吾其词。“因为你是为了我而受罚。”薛遥满心的期待落空,纪维所说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真的只是这样吗?”“当然!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什么别的理由吗?”“也许是因为你喜欢我。”薛遥大胆的试探。纪维一听到这话!身子窜过一阵轻颤,蓦地羞红了脸。他挣扎著脱离薛遥的怀抱,忙不?地喊道:“你别胡说!我才不喜欢你呢,不喜欢!不”薛遥将纪维说谎的嘴堵住,让纪维用身体来回答这个问题。“嗯”纪维不自觉仰著头,轻?双唇迎向薛遥的吻。薛遥用牙齿轻啃著他的唇瓣,粗嗄的问:“这样算是不喜欢的反应吗?”听出薛遥话里带著嘲弄,纪维生气得想转开头,但薛遥却早一步握住他的下颔,让他无处可逃,只能张著嘴无助的任由薛遥恣肆掠夺地深吻著。“唔”薛遥的手熟练的扯掉纪维的腰带,褪去他的外袍,纪维只稍微的抗拒了一下就决定放弃,由著薛遥对他上下其手。“啊不”纪维湿润的双眸半闭,轻颤的唇吐著苦闷的呻吟。想逃又不想逃的矛盾折磨著他,被挑起的情火有如燎原般地灼烧。“啊啊薛遥”两人身陷意乱情迷之中,全忘了身处何处。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大门随即被推开。薛遥由缱缱炽情中惊醒,慌忙放开纪维,横身将他挡在身后。进门来的皇上立即察觉房里异样的气氛,以及薛遥不安的神色。他梭巡的目光瞥见地上落下的腰带和外袍,直觉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五皇子做了什么?”皇上语气冰冷、脸色铁青。纪维连忙拾起地上的衣物,张口想否认,薛遥却将他制止,坦然承认自己对纪维做了不该做的事。“臣该死!”“该死!你的确是该死!”皇上说得咬牙切齿。“朕将最重要的皇子交由你保护,而今你却做出这等丑事,朕岂能饶你?”骤然遭受如此打击,皇上全然不知如何处理。他最信任的爱卿,竟然会背叛他,这事实让他无力招架。“侍卫!”皇上朝门外喊著,随即有侍卫应声而入。“皇上有何吩咐?”“将薛遥送往刑部大牢,朕要亲自审理。”侍卫不明白薛遥又犯了什么错,但皇上一下令,他们立刻朗声应道:“是!”“不准你们带他走,他又没犯错。”纪维一出声,侍卫不知该不该捉人,只好瞧着皇上,等待进一步的指示。皇上犹豫了好半晌,才朝侍卫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待侍卫一离开,皇上立刻回过头来,对著纪维逼问:“你为什么要袒护薛遥,难道你不希望他被治罪吗?难道不是他强迫你和他在一起的吗?”“我不管!我就是不让你将他带走。如果你一定要将他带走治罪,那就连我也一起带走好了。”

薛遥等不及皇上回话,立刻抢著道:“不行!这是我一个人的错,绝不能连累五皇子。”看不惯两人抢著?对方赴汤蹈火的模样,皇上厉声喝道:“够了!你们别再护来卫去的,成何体统?你们俩可都是男人啊!不觉得可耻吗?”皇上痛心疾首的模样让薛遥内心不由得升上一股愧意。“臣的确有辱皇上的厚爱,更不该侵犯五皇子。但即使如今东窗事发,我也不后悔,更不觉得喜欢五皇子是件可耻的事。”“明明就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还理直气壮、毫无悔意,你可知道,光凭你这几句话,朕就可以治你死罪!”皇上满脸怒容,语气激动。“臣愿意领罪,但求皇上放过五皇子。”“你以为朕平日一向信任你,所以不会真的治你死罪吗?”见皇上盛怒之下竟然想杀薛遥,纪维激动地投入薛遥怀里,紧紧将他抱住。“如果你想杀薛遥,就下令连我也一起杀了吧!”“放开!快放开!”皇上见纪维主动紧抱著薛遥,脸都绿了。“他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一点都比不上朕?你安排的妻子。柳大将军的女儿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绝色,你见过她之后一定会喜欢的。”皇上苦口婆心劝著,希望纪维改变心意。但是纪维却丝毫不?所动,坚决说道:“我不要!除了薛遥之外,我谁也不要。虽然他很可恶,又常会欺负我,可是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纪维坚定的语气、毫不退缩的眼神,让皇上明白他改变不了纪维的心意。“你就这么喜欢他吗?连名誉、地位都不要了。”皇上颓然问著。“我从来就不希罕什么名誉和地位。”纪维虽没正面承认喜欢薛遥,但已足够让薛遥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纪维!”这次轮到薛遥紧紧抱住纪维。“你们你们”皇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纪维无所谓,薛遥却无法眼睁睁看着纪维?他如此牺牲,因而开口恳求:“臣知道无?再向皇上要求什么,但希望皇上不要再责怪五皇子。”“你对五皇子做出这等事,反倒来要求朕别责怪他,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毁了他的婚姻,毁了他的幸福和前程的人是你啊!难道你真的要他毁掉皇子的身份,和你过著会遭人非议、唾弃的生活吗?”闻言,薛遥脸色泛白、全身发冷,像坠落冰冷的无底深渊般。皇上说中了薛遥心里最忌讳、最害怕的一件事,他环抱在纪维身上的双臂软软地瘫了下来。皇上瞧见薛遥心意已经动摇,赶紧继续游说:“其实,只要你离开他,让他和柳大将军的女儿成婚,朕就当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朕什么都没瞧见。你非但不用失去性命,朕还可以升你的官职。”“这”皇上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让薛遥一阵晕眩。若想让纪维保有目前的身份地位,他就非得离开纪维才行。这是个残忍却实际的要求,但离开了纪维,他还活得下去吗?就算活不下去,也得离开,他不能让纪维的前程毁在他一个人的手上。“如何?”皇上追问著。纪维虽相信薛遥是喜欢他的,绝不会答应这种条件,但他的心跳还是莫名的因紧张而急速加快。“我愿意离开纪维。”薛遥用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字说著。他的心在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死了。纪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他瞠目结舌瞪著薛遥许久,薛遥却将眼光移向远处,不敢面对他。“懦夫!骗子!”纪维痛彻心扉的狂喊声在屋里响起。“你以为这样做是?我好吗?你以为只要你离开了,我就会顺从安排和别人成婚吗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纪维痛苦的嘶喊著,眼底净是悲伤。他慢慢从薛遥身边退开,打算以死明志。与其要忍受薛遥背弃他的这种结局,他宁可一死了之。“我宁可死,也不会和任何人成婚。”纪维一脸凄楚绝然,在薛遥和皇上都没弄清楚他的意图时,他突然扑向床上,拿出他用来割伤手腕的匕首,企图自刎。一看到锐利的刀光,薛遥骇然失色,来不及多想,他窜上前一把将匕首握住,不让刀锋伤了纪维细嫩的颈项。“放开!”纪维声音颤抖地喊著,无助地瞧着血由薛遥的指缝间渗出。“千万别做傻事,好吗?”薛遥轻柔的话语里透著难掩的怜惜,而瞅著纪维的黑眸里全是焦灼的痛苦。“为什么呢?你连我和别人成婚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幸福!”纪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真以为我和那个将军女儿成亲会幸福吗? ”“至少比和我在一起幸福。”薛遥的话苦涩又沉痛。“笨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纪维放开紧握匕首的手,狠狠甩了薛遥一巴掌。顾不得脸上热辣辣的痛,薛遥赶紧将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匕首丢得远远的。“好,我就和那个将军的女儿结婚,去过你所谓的幸福生活。”纪维语出惊人,他幡然改变的心意,让薛遥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呆愣在原地完全说不出话。被纪维突来的自刎举动吓得冷汗直流的皇帝,这会儿终于听到他所想要的承诺,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胸口反倒像被沉重的石块压住般,就快喘不过气来。他不能让纪维在这种心情下娶柳大将军的女儿,如果他答应了,无疑是一手促成一桩悲剧婚姻。“罢了、罢了!”皇上颓然地长叹一口气,频频摇头。“皇上!”薛遥出声惊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颓丧,宛如一下子衰老了许多。“你们不用再这样寻死寻活的了,朕不逼纪维和柳大将军的女儿成婚就是。”薛遥和纪维一听皇上不再逼迫他们,都露出难掩的喜色。“别高兴得太早!”皇上瞪了他们一眼,继续道:“纪维虽然不用和柳大将军的女儿成婚,但你们两人都失去了目前的身份和官职,而且明天一早就得离开京城,不准再回来。”薛遥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但皇上已拂袖扬长而去。在皇上离去后,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好半晌两人都没开口。许久,纪维才走到薛遥身边,执起那被匕首所伤的手,用巾帕包扎著。“你真以为我和别人成婚,保有皇子的身份就会幸福吗?”“对不起,对不起!”薛遥反手将纪维紧抱在怀里,只要想到差点因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害死纪维,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纪府和你一起度过的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候。”“纪维!”薛遥激动地低喊。“我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不要随便把我丢给别人,我会死掉的。”纪维哭喊著表露心意,双臂则紧搂著薛遥,生怕他又要弃他而去。“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这么做,原谅我好吗?”薛遥轻抚著纪维的背,柔声哄著。他知道今后只能倾尽所有的爱来呵护纪维,以回报纪维对他的爱和牺牲。薛遥喟然轻叹。“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个梦境的意思了,原来我扼杀掉的并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的地位和声誉。”“我不在乎,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我知道!”薛遥轻声回应,俯首找到那说出让他心醉爱语的唇。 ?隔天一早,薛遥和纪维准备离开京城,送行的只有闻讯赶来的柳昊。“你们两个真的将功名利禄全弃之不顾了!”柳昊一脸不敢置信。薛遥和纪维深情款款地相视而笑,算是给了柳昊答案。“唉!真希望我也能遇到个这么爱我的人。”“会有机会的。”薛遥安慰地说。“我们后会有期,希望下回再见到你时,你已经找到那个钟情的人。”“真要能那么幸运就好了。”柳昊回著,目光转移到纪维身上。“其实,事先我还不怎么看好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挺专情,最后还将薛遥的心抓住了,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啊!”纪维腼腆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薛遥怕纪维为难,挺身替他解围:“好了,不再多聊,我们该起程了。”薛遥挥动鞭子。“嗯,再见,多保重了。”柳昊挥手道别。载著两人的马车向前驶去,柳昊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薛遥原想直奔江州,但一想到不知何时才会再回京城,就转往崇光寺向师父道别。一到崇光寺门口,就见个人影站在门外,原来料事如神的师父早等著他。薛遥带著纪维一起下了马车,向师父道别。“师父!我打算和他一起在江州生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是吗?那很好啊!要好好照顾人家,知道吗?”老和尚慈祥地笑了笑,像是一切了然于心,又像是一切都不知情。“我会的。”薛遥认真的点点头,又凝望了师父好半晌,才带著纪维转回马车上。“师父,再见了,您老人家多保重。”纪维跟随著薛遥朝老和尚挥了挥手,在晨曦中的枯瘦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纪维忍不住脱口道:“找机会叫老和尚到江州的寺庙挂单吧!他一个人孤伶伶怪可怜的,若他到江州来,好歹有我们照应著。”“师父不会答应的,他一个人自在惯了。”薛遥随口回著,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盯著纪维。“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瞧?”纪维被瞧得心慌。“你这就是人家所说的爱屋及乌吗?”纪维蓦地红著脸别开了头。“别胡说,我才没那个意思。”“唉,为何我偏偏有个口是心非的情人呢?害得我饱受折磨。”“我才没折磨你呢。”纪维嗔道。“那就承认你爱我啊。”薛遥轻轻地将纪维的身子翻转过来,咄咄逼问。纪维脸红心跳,躲不过那惑人的凝视,像被蛊惑了似的,轻声吐露──“我爱你! ”“我也是,我也爱你!”薛遥低声回覆,倾吐爱语的嘴很快地就吻住了纪维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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