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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季宸瑞没来由的开始生气,那股气在胸腔里左冲右突,堵住气管子,代谢成一滩污浊。他手上胡乱操作,没几下屏幕上便显示“失败”两个鲜红的大字,刺的他脑仁也开始嗡嗡响。

季则轻叹一声,没察觉什么异常,知道自己和这游戏较劲没意思,说了声就回房间洗漱。

季宸瑞泄愤似的把手柄甩在沙发里,一会后,又灰溜溜捡回来,重新开一局单人游戏,但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叔叔白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有那种痕迹?是女朋友弄的吗?不对啊,他刚回国哪来的女朋友?以前认识的?再续前缘?还是炮友?

季宸瑞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大脑不听使唤,越想越偏,这两天本被遗忘的某些旖旎画面又重新出现,他快步扑到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可在床垫深处似乎传出季则身上淡淡的松枝香气。下一秒,他好像被翻过身仰躺,季则出现在自己身上,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冷,薄唇抿着,在极力隐忍什么

背上有一丝凉意,仿佛汗液滴落又蒸发,季宸瑞忽然觉得分裂他像是无法接受叔叔做那种事,季则和他流着四分之一相同血脉的身体怎么能和别人做那种事?他看过季则无瑕的身体怎么能被别人留下那种痕迹?他才刚认识叔叔,怎么无端就生出这该死的占有欲

他无声的抓狂一阵,终是泄了气。

季宸瑞惊醒,背上的汗洇透床单,更可怕的是下身亦是濡湿一片。他从床上翻下来,岔开腿跑进浴室,脱了内裤开始搓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梦遗不奇怪,梦里的对象让他浑身热腾腾的不对劲,更不敢再仔细回忆。

门外,王阿姨在厨房忙活,季宸瑞趁机快步跑去阳台晾好内裤,正心虚的回头走,余光中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他没刹住步子,两人的胸膛轻轻一撞。

一阵清冷的幽香钻入鼻端,季则的发丝撩过季宸瑞的嘴唇下巴,痒痒的,直接挠人的心肝。

季宸瑞猛的屏住呼吸,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心脏却更胜擂鼓,一直激烈的跳着,没慢下来过。他好像不小心掀开季则的前襟,让春光入侵视野,一片好颜色。

季则莫名抬眼,什么都没说,只轻轻错开身子,往厨房那儿去。

耳根子开始发烧,季宸瑞连退两步,让开好一大段距离,半天后才魂不守舍的重新钻进房间。

饭点,王阿姨来叫季宸瑞吃饭,他闷在床上,隔空喊道,“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季则和王阿姨对视一眼,季则有点尴尬道,“那我们先吃吧?”

“好好”王阿姨把围裙摘下来,一时不知道跟季则聊什么。她和季宸瑞是很亲密的,可是换成高冷的季则,又听说是留洋回来的,王阿姨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距离感,问两句饭菜合不合口,得到季则肯定的答案,便各自沉默。

季则下午忙着构思画作,没空想季宸瑞在做什么。

等王阿姨走了,季宸瑞才出来,把剩饭倒进大盘子里,几样剩菜随意往上一盖,送进微波炉,而后端回房间默默吃。接下来一整天都没出房间,尽量减少和季则的接触,连吃饭也错开时间,戴上耳机打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游戏,音效开到最大。本以为今晚将一夜无眠,结果次日醒来,他对着膨胀的下身欲哭无泪。

【哨子,等会去你家】季宸瑞给邵哲炼发道,当即开始打包行李。

【ok】

季宸瑞企图悄无声息离开,却撞上已然起床的季则。

季则见他拎个小箱子,眉头一蹙,“你去哪?”这不是刚回来没两天,又要出去旅游?怎么不报备一声什么时候开学?季则有些不满。

季宸瑞心虚的小声道,“去邵哲炼家里玩两天。”

“哦”季则略一思索,“你的发小。”

“那我走了。”季宸瑞假装看手机,赶紧截住季则后面的话,“叔叔,先不说了,他催我”说罢,一溜烟儿没影了。

季则的手晾在半空,半晌无奈扶额。

洁白的浴缸,有着完美无瑕的圆形弧度,一条细瘦的手臂轻轻搭在边缘,内侧被压出湿润的红痕,像雨天的一束荆棘。

水从腰际开始漫上来,沿着肋骨逐渐覆盖住浅粉色的乳头,乳晕在昏暗的水面荡漾着,倒影是暗夜大海中的一帆小船,随波逐流。

脖颈上扬,水珠滑过优雅的喉结,隐没在水面。手臂探入水,把平静的池水搅开。朦胧而模糊的水下藏着一个暧昧的秘密,手指缓慢圈住悄然挺立的物什,轻轻上下套弄。

“唔”水波荡了一下,压抑着喘息。

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浴缸薄薄的边缘,雪白的瓷近乎要勒进他的肉里,他控制不住的发起抖,珍珠一般的水滴溅出,又重新落入玉盘。

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极速荡开,看不清水下的任何动静,可是喘息越来越粗重,船桨划拨的也越来越快了。

他的身体激动的起伏,柔软的腰肢像浸入水中的垂柳一般摇曳,水的张力似乎在撩弄他敏感的乳尖,像谁的舌头挑逗已然硬挺的部位,却故意不去含吮。

“啊嗯啊”细密的颤栗,几乎下一瞬间就要被迅疾的浪潮推向云端。他的指节略微发白,脚趾蜷缩着露出一点,勾住边缘,猛力往上顶腰。

忽然,另一条腿跨入窄小的浴缸中,把他快要夹紧的大腿强行分开。单膝跪在他的双腿之间,沉稳有力的双手将他的细腰擎高。这一霎那恍若出水的人鱼,肚脐之下的鱼尾还埋在故土,轻颤挣扎。他的手只能离开炙热又硬烫的地方,转而用力抓住浴缸边缘。

那人的目光在逡巡欣赏,被水烫到发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可口,再往上,猛的被他隐忍的表情刺激到,那人俯身下去,轻轻张口,在水面下寸许含住粉色的玉茎。

混合着水流被裹进温暖的口腔中,双颊微微吸吮住大半根玉茎。

“啊!”他惊叫一声,又拼命忍耐,一只手却不自觉抓住那人的头发,把他往下按,想再深一点

窒息的感觉将那人萦绕是温热的水,还有那根东西抵在他的喉咙口,堵住他所有的空气和求生的入口。他掐紧手中的腰,卖力的吞吐一阵,在间隙排出肺里剩余的空气,形成一个个气泡

“啊哈啊啊别”

克制不住的呻吟听的不真切,头发却被抓的很痛,还有那柳枝似的腰,绷紧了,痉挛着,颤抖。浓稠的白浊喷薄而出,来不及咽下,就从口角漂出

季宸瑞蓦然回神,脸上好像湿淋淋的,刚从水中被捞上岸一般。

邵哲炼敲了下车窗,提醒他回神。季宸瑞使劲搓搓脸,开门拿行李。

独栋别墅被葱茏的树木围绕,蝉鸣清幽,和旁边的房子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季宸瑞轻车熟路来到二楼邵哲炼的房间,一头栽进柔软的沙发。

“咋了你。”邵哲炼手欠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

季宸瑞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操,你摸哪。”

“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摸过。”邵哲炼嘀嘀咕咕,“要用电脑你自己拿去。”说罢又继续打游戏。

季宸瑞去了洗手间,半解下裤子,果然那玩意儿还没软下来,刚刚一直借行李箱挡着。在车上短短十几分钟,困顿的眯上眼睛,夏日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皮,热辣辣的,又想起梦里的画面,真实的不可思议,如同摄影机拍摄下来的,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放。不是说醒来以后,记忆会慢慢消失吗?可是直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让他呼吸又开始急促,下面也还翘着。

季宸瑞干脆冲了个凉水澡。

“干啥去了。”邵哲炼扭头问。

“没干啥。”季宸瑞低声道。

“没干啥干嘛洗澡?”邵哲炼凑到他面前,“你不对劲啊。”

季宸瑞把他的脸扒拉开,用手背碰了碰仍然有点红的脸颊,转移话题道,“在玩什么?加我一个。”

“来来来。”邵哲炼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季宸瑞松了一口气。

既然季宸瑞是去发小家,季则便没多心,毕竟隔得不远。

邱飞英得知这段时间季则空闲,给他介绍了个活儿,画一幅七十寸的风景油画挂在展厅。客户要得急,尽量赶在一周内完成。正好邱飞英有个私人画室,供他偶尔来练笔,一应工具齐全,临时借给季则封闭式工作。

一厅一卫的画室没经过精心的装修和设计,墙角随意堆满画布画框和画架,颜料等物品显得乱糟糟的,调色盘许久没洗,积了厚厚一层费料。

画室只有季则一个人,他连上蓝牙音响,放点轻柔的古典乐,完全专注于笔下的画面,顾不上关心天气。偶尔长时间站立腰酸背痛,他便借着换水洗颜料的功夫稍稍活动筋骨,倒没觉得疲累和枯燥。

完成任务时是傍晚五点,季则打电话给邱飞英,踩着下班的时间叫人来把作品运走。交代完注意事项,他才逐条翻阅这几天的消息,数量不多,算不上重要,不过他当时的回复不过脑子,不知道都说什么。

季宸瑞前两天有问他在哪里,他只说在工作。后来小孩发了张照片来,他画的那副素描竟然被郑重的裱起来。季则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觉得随手的画没什么收藏价值,不料这小孩这么认真。

后来,他大概因此心情颇佳,手上动作加快,完全把回复消息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季宸瑞也没再发。

季则准备给小孩拨个电话,另外一个电话先进来。季则一愣,接起来,“喂?”

“季则?你这几天怎么消失了?”又沙哑又痞气的调子。

“我”季则好久没说话,清清干涩的嗓子,“我在工作。”

“现在工作结束了?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季则顿了顿,“好。”

他站在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里,大大的伸一个懒腰。点开季宸瑞的消息框,输入道,【工作完成。今晚还有事】

季宸瑞的对话框立刻出现“正在输入”。

季则眯着眼睛,半天等不到回复,就去椅子上瘫坐放空。

许久,才见季宸瑞发来一条,【什么时候回家?】

立刻被撤回。

季则不知道他磨磨蹭蹭在琢磨什么,抢先道,【再说】

又好半天过去,季宸瑞蹦出了【】

和夏炎吃上晚饭时,已经七点。季则挺饿的,没顾上吃相。

夏炎一如既往稳当,抽空还替季则擦擦嘴角挂上的黑胡椒汁。

“诶,你们跟博格视觉合作很久了?”

“对,应该在他们创立之初,我们就开始合作了。”夏炎一笑,“决定的怎么样?”

季则没正面回答,“你觉得我应该加入?”

“嗯哼。”夏炎喝一口酒,“客观的说,我觉得博格业务水平非常高,而且邱飞英的领导能力毋庸置疑。如果说私心的话,我当然希望和你有更多的交集咯。”他意味深长道,“不然像现在这样,经常找不到你,向邱总打听的话也名不正言不顺的不是吗?”

季则配合的笑了笑,“这么说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希望最好没有。”夏炎举杯,擅自和他的酒杯一碰。

算上这份私活的时间,季则已经考虑挺久,是时候该给邱飞英一个答复。邱飞英显然也迫不及待,次日一早便发来消息。

季则原计划醒来就去博格一趟,不料昨晚夏炎跟吃了春药似的,一直干到半夜没停,他的腰实在遭不住。此刻趴在床上,眼眶都是红的。

季则手指颤抖回复师哥,表面自己想要加入的意向,但想稍微休息两天。

邱飞英连发三条感叹号,大手一挥给批了双倍假期,道五天后正好新项目要开工。

夏炎挪过来,把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清晨嗓子跟被烟熏过似的,共鸣震着季则的肩膀,“决定了?”

“嗯。”回应他的是慵懒的鼻音。

夏炎其实瞄到消息,顺理成章挑逗道,“那再来。”

“别。我得回去了。”季则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夏炎笑的很狡猾,故意选这个姿势,季则根本反抗不了,便用硬挺的下身流氓似的顶顶他的腿侧。他就是喜欢季则这幅样子,看着冷淡,里面有多热只有自己知道。他把手伸下去,手指滑进两瓣娇嫩的臀肉中间,松软之处轻而易举拓开,还微微濡湿。

“操”夏炎暗骂一句,捞起季则的胯骨,死死按住他的双肩,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

季则和夏炎在酒店又不分昼夜的做了一天,腰酸背痛,差不多傍晚才到家。

日光些微暗淡,还无需开灯。季则在鞋柜里翻出被王阿姨收好的拖鞋,趿趿拉拉回房间换衣服。

洗手间镜子前微一侧头,才发现右侧锁骨上有个浅浅的牙印。季则无奈的啧一声,心道夏炎还是那么喜欢胡来。但现在不是独居,他把睡袍敞开的门襟系的严实些。

季则不知道季宸瑞是否已经回来,出去敲他的房门,没人作答,但凑近却听见房间里面隐隐有奇怪的声音,像是床在摇动,或者电竞椅在地上摩擦。

季则不欲打扰,刚转身走出两步,便听见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季宸瑞只探出半个头,在阴影里微微喘气,“叔叔叔你怎么突然回来”

抿抿唇,季则不自然的把睡袍的前襟又拢了下,抬眼见季宸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像有一片火要烧过来似的。

“咳”季则挪开目光,“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我准备去找点吃的。”

“叔叔!”季宸瑞急忙叫季则。

“怎么?”季则远远提高音量。

季宸瑞的手在阴影里飞快系裤带,“一起吧!”

季则慢吞吞从冰箱往外搬保鲜膜封好的盘子,心道或许自己刚刚想多了?不过年轻男孩真在做什么也正常只是以后更要注意同居的分寸,他自省道。

季宸瑞掌心火辣辣的,拿筷子都有点儿发抖,刚刚在某处急速摩擦的触感还十分清晰,裤子里胀痛没有消下去,甚至不知廉耻的蠢蠢欲动。

本来戴上耳机正动情,隐隐有敲门声,他一摘下耳机听到季则离开的脚步声,没多想就赶去开门。

他懊恼自己太不小心,没考虑到季则随时有可能回来。屋檐下住着两个人,不能那么放肆。又太心急,太想见到季则,想看看今天的他是不是脑海中的样子。这种想念很奇怪,比小时候期待父母回家还要强烈。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每一晚都莫名其妙梦到季则,连打个盹儿的功夫都想起季则,想季则身上独特的气味,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那种神秘又疏离的感觉。

在邵哲炼家这几天憋的无处泻火,可以说远离季则没有丝毫好转,寻到机会旁敲侧击问邵哲炼有没有那什么资源。

邵哲炼笑他,“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早说啊,害羞啥,又不是没一起看过。”

一起看过是没错,但那时季宸瑞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如今哪敢说自己真正想看的、好奇的、猜测八成能让他射出来是什么类型,连夜卷铺盖回家研究,钻进另一个分区,出现的是两具男人的身体,精壮男孩趴伏在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猛干,低吼“叔叔叔叔”,滚烫的汗水滴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其下薄薄的肌肉浪一般涌动

和梦里的几乎没有区别。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有意识无意识想象的情景一一得到验证

季宸瑞的下身出现明显的变化,于他而言的难以启齿,竟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把手伸进裤子里,那根东西毫无意外的挺翘着,在耳机里的一声声无法抑制的呻吟中快速动起来。

此刻,季宸瑞偷瞧端坐吃饭的季则,逐渐眼神控制不住的描摹他。季则低头喝汤时,衣领略微敞开,锁骨上的牙印明明藏在影子里,却还是被季宸瑞眼尖的发现。

有点生气,心里头又有点发酸,最叫人难以忍受的是,胀痛又多几分,饭前没有疏解的欲望,因为补充了能量此刻再次昂扬勃发。

他再也坐不下去,两口把碗里剩下的米饭全部扒拉进嘴里,几乎是拍案而起道,又迅速的微弯一下腰,“叔叔我吃饱了。”

季则做足准备工作,一切比预想中进展顺利。除邱飞英的关系外,同事中不乏海归,性格友善,工作环境和工作方式变化不大,季则慢慢进入状态,连作息时间跟着调整过来。

季宸瑞倒是没有快要开学的自觉,依旧昼夜颠倒,饭也吃不上几口新鲜的。季则出门以后季宸瑞才起床,季则下班回家那段时间他又窝在卧室里补觉,两人几乎不用打照面。

是季宸瑞太心虚。最近的每一晚,他都无法自拔的沦陷在欲望中,季则的脸模糊且清晰,让他只要略微想起关于叔叔的一切蛛丝马迹,下身几乎条件反射的硬起来,季则的性向和血缘身份像两座大山压在季宸瑞头上,双重背德的刺激让他每每勃起的更加兴奋。最无奈的是,浏览器记住他的偏好,不停推送类似情节的片子。

这种行为真的不对劲,可他在无休止的意淫中享受到禁忌的快乐,仿佛尝到其他同龄人都不能触及的欢愉。远处引线着火,他追赶燃烧的那头,总踩不中,熄不灭。

他从未如此的被理智和欲望一同拉扯过,他处理不了,更不可以同人分享。也明知自己的反应定是青涩的、容易露馅的,干脆关着自己,等开学忙起来,见到新同学,也许对季则的这些莫名情愫和冲动才会淡下去吧。

季则在茶水间,听同事聊起亲戚家的小孩去读大学,从床上四件套、洗漱用品到零食、拌饭酱一共4大箱,全家人出动,开车运到邻省,还连连感叹幸好路途不算太远,生活条件差距没那么多大。

季则在心里默道,自己当年出国只拎了一个行李箱就敢走南闯北,跟现在的孩子不能比,忽然想,季宸瑞应该也马上开学,学校在市内,印象中大半小时车程,省去不少麻烦。但不知道小孩能不能适应宿舍生活,而自己又要做什么。

下班前,季则找时间请教邱飞英,对方跟他一样毫无头绪,两人拦住几个同事,询问一番,得出结论,应该培养孩子独立生活的能力,不能跟有些家长一样包揽一切

同事们就这个话题又聊的热火朝天,邱飞英朝季则无奈耸肩。季则回以同样无可奈何的微笑,借机先下班。

季宸瑞光个膀子,穿件内裤,岔开两条长腿在冰箱前牛饮,见是季则回来,连忙背过身拿大拇指抹抹嘴角,两片肩胛骨在略显精壮的肌肉下鼓动。

季则暗自奇怪他的反应,放下包,“你换好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好。”季宸瑞回头,见季则还在看他,愈发不自在,眼神十分想往身下瞥,又生生克制住。

“怎么?”季则挑眉,“还不饿吗?”

“咳咳咳”季宸瑞莫名其妙被喝进肚子里的水呛到,“饿了饿了”背对季则,绕过他身前的时候,还刻意挺了下胸,避免自己碰到。

季则:“?”他倒没多在意,去沙发上落座找餐厅评分。

卧室里,季宸瑞的脸上越来越烫,他分明清楚季则的看没有任何含义和感情,可就是被那眼神轻轻触碰一下,他像被热浪燎过似的。心脏怦怦跳,也不知道季则约他吃饭是为了什么,出门前又在镜子前惴惴好一番,总觉得对发型不太满意,怪最近太懒散,没修剪,最后只能喷点香水弥补一下

等季宸瑞准备就绪,季则都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冷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叔叔你定就好,我不挑食的。”季宸瑞一脸乖巧,似乎察觉到季则的不悦。

“那好。”季则从备选方案中挑了附近商场的一家特级西餐,又看季宸瑞在那儿擦白球鞋,真是快被气笑,“不是饿了吗?”

“对对对”

季宸瑞系鞋带的动作不停,仰起头,玄关灯光下眸色是一弯琥珀。等他站起来俯视季则的时候,稍长的刘海下,那双眼睛却是一片深潭。

季则同他对视两秒,喉结动了动,适才的烦躁慢慢淡了。小孩是和季刚不同的很阳光的帅,嘴角还总微微上扬,让人不忍心生气,而他身上有种奶香的坚果味,踩在季则的审美点上,有点喜欢。

下楼后,季则看半天餐厅定位,然后把导航递给季宸瑞。

季宸瑞嘴角一勾,把手机揣回季则口袋,“跟我来。”

傍晚的风抚人心扉。季宸瑞长腿一迈比季则快半步,立刻放慢。垂眼,季则的头发被微微吹起来,他的鼻梁和瘦削的下颌骨有一个优美的弧度。季宸瑞很开心,不可言说的那些思绪被风吹的很远,开心的想要加快脚步,却死死压抑。

两人正好坐在餐厅窗边的情侣座上,说是之前的预定取消,桌上的蜡烛和玫瑰全留下了。

季宸瑞观察季则的反应。

点完两份牛排,季则不咸不淡翻酒水单抬眼,“要喝酒吗?”

季宸瑞一愣,嘴唇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季则便心领神会,跟侍应生要两杯镇店的红酒。

窗外是逐渐初生的夜幕,倒影中烛光摇曳,远处乐手陶醉的拉提琴,只有季宸瑞在用自以为季则无法察觉的热烈目光偷偷注视他。

季则把视线转回,落在桌面的斜前方,手指在水杯沿滑动,“什么时候开学?”

“12号,还有差不多一周。”季宸瑞对这日子门儿清,每天数着呢,“叔叔,学校搜集家长信息的时候,我填你的号码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则想了想,“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一个吧。”

季宸瑞低头给季则转发辅导员号码,“江梦蕊江老师。”

“噢,我想帮你准备一些学校需要用的东西。”

“好啊。”季宸瑞望向季则,眼里闪着惊喜的小星星。

“唔”季则从手机里翻出下班路上做的攻略,“你看这些被褥是不是都要?还有文具什么的”

季宸瑞粗粗一扫,发现多是王阿姨已经帮他准备好的东西,便道,“叔叔,等会儿我们去逛超市吧。”

季则一怔,“好。”

季则切牛排的动作很优雅,小拇指的微小上翘并不显得做作。季宸瑞发觉他使用刀叉比筷子更纯熟,不过中餐吃的更慢条斯理一些。

季宸瑞瞥一眼亮起来的手机便收回目光,注意力全在季则身上,咀嚼的速度也慢下来,连刀叉磕碰碗碟的声音都格外克制。

最后,季则纤长的手指触到酒杯,没想到季宸瑞反应极快,跟着举起杯子朝他的一碰。

季则一哂,长时间盯着人这么失礼的行为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小孩有点可爱,以为自己发现不了他在观察自己,可季则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看得那么专注,估计青春期的男孩都有点让人难以琢磨的小心思,不过那种自己的一举一动皆牵动小孩的感觉,让他陌生又新奇。

季则微顿,又主动把杯子凑上去,正式的清脆一响,再送至唇边轻抿一口酒,伸出一点嫣红的舌尖勾走酒渍。

喉结似珍珠一般滑动,季宸瑞顿觉口干舌燥,连忙仰头把杯子里的深红色液体一口气全部灌进去。

季则拦下本想买单的季宸瑞,“超市在几楼?”

“好像在负一楼。”季宸瑞没怎么逛过,回答的不确定,蹬蹬跑到外面扶梯边看楼层指引,在季则买好单前又几步赶回来,笑道,“对,就在负一楼。”

两人坐扶梯,季则在季宸瑞的后一级台阶,正好看到季宸瑞头顶一个发旋儿,没多想便伸手揉了下。

季宸瑞吓一跳,结巴道,“叔叔叔,怎么了?”

那一瞬间是鬼使神差,季则淡定的收回手,“有点乱。”

季宸瑞心脏怦怦的,转回身体装作在左右张望商场两边的景,耳朵根却悄悄红透,后脖颈一阵酥麻,心里冒出一股股“叔叔摸我了”的念头。

到超市门口,季宸瑞推购物车,手肘搁在把手上,上身前倾,双腿悄悄离地一厘米,迈步滑到季则眼前,这样他和季则差不多高,一转头就能看见季则的侧脸。

两人往食品区去,季则平时不太吃零食,随意指指货架上的膨化食品,问,“喜欢吃什么?都拿上吧。”

“好。”季宸瑞弯起眼睛笑。

季则挑了两种口味薯片,用眼神询问小孩,季宸瑞配合点头,他就扔进购物车里,往前又忽然发现有400g大包装,回头道,“要不要这个?分享装。”

“好啊。”季宸瑞猛点头,这一霎那他已经想到和季则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影的场景,似乎比两个人一起玩游戏要合适多了。

“那多拿几包吧,记得要和同学分享。”季则自顾自把所有口味都放一包进购物车。

季宸瑞微愣,根本没想到还有同学这回事,原以为叔叔是想和他分享呢他撅了撅嘴,腹诽道,谁管那些人啊。

逛到酒水区,看着整排玲琅满目的酒,季则有点走不动道。他喜欢喝酒,有时候喝起来也没个节制,一大瓶洋酒也敢生生往下灌。要不是现在有工作,本市的酒吧怕是已经被他摸排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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