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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个足以顶十个

 

景容峥想了想,也不再坚持与他斗气。

“算了,别等会儿把我这残躯给折腾成了半身不遂。”

最终,唐典一路把他背到了车边。

送景容峥上车后,他却没有上车,又快步走远了。

“我去买瓶水。”

几分钟后。

他匆匆回到驾驶座上,把一瓶冰冻的矿泉水给景容峥,喘着粗气吐槽。

“凑合着敷敷吧。不是我说你也该减减肥了,刚才差点没压趴下我。”

景容峥接过这瓶有些冻手的水,贴在脸上,心中却是一暖。

“我理解,昨晚被掏空的你已经尽力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个急呼,我现在还躺被窝里睡觉呢。”

“知道你够义气,等脚好后就请你吃饭,我亲自背你过去。”

“背就算了,我可不想到时两人同时摔断腿双双进医院。”

“享受不起算了。对了,你刚才掏我屁股口袋干嘛,以为我和你一样随身带套?”

“不小心当成我的小鱼儿们了,顺手捏习惯了,不得不说还挺有弹性的。”

“这么好的屁股,是哥们的话,就让我多过过手瘾,免得浪费了。”

“滚蛋,你身边那么多屁股还不够你这只咸猪手捏吗。”

“下次你再捏的话,就别怪我捏回来……”

两人随口互怼着,景容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红灯的间隙,唐典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已经握着矿泉水睡过去。

直到他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景容峥还没有醒来。

唐典叫醒他,“野山珍,别睡了,再睡下去你就彻底成瘸腿了。”

景容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回怼。

“放心,至少也要等你中间那条腿瘸了我才会瘸。”

闻言,唐典用古怪的目光在他双腿间扫过。

景容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汗毛直立。

“你看什么?”

唐典笑笑。

“看你裤链有没有拉好,免得进去时因为太小而不小心震住医生。”

景容峥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你还是先检查下自己吧,别一不小心被医生请去配合研究花柳的治法。”

可能因为是周六,医院人还挺多的。

唐典帮他挂了号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后,建议拍片检查。

两人又只得去排队拍照。

等待喊号期间,两人坐椅子上都不小心睡过去了。

最后还是旁边的女孩叫醒了他们。

尴尬地道过谢后,景容峥对唐典气道:“你是猪啊,在医院也能睡过去?”

唐典翻了个白眼。

“你这只猪不也睡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景容峥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我就算是猪也是只病了的猪,你这只健康的猪好意思和我比?”

旁边的这个女孩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恕我打扰一下,两位猪先生,医生正在催你们呢。”

唐典对她眨眨眼,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多情。

“谢了,祝你早日康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说完扶住景容峥,“快过去吧,幼稚的病猪。”

最后诊断结果出来,是趾骨骨折。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景容峥左脚打着石膏,被包得严严实实。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唐典身边。

他认真地道谢:“唐典,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你陪我跑来跑去,我一个人过来的话不知道会折腾到几点。”

唐典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当我是朋友,就别整这些肉麻的。”

景容峥只觉心间一阵暖流淌过,他开心地笑了笑。

“再夸你一句,以后想听都没有了。”

“我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一个,但有你这么一个,足以顶十个。”

唐典沉默了几秒,露出一个坏笑。

“真这么感动,不如以肉相抵,比如多让我捏捏你的屁股?”

景容峥只当他在开玩笑,“信不信我放屁崩晕你?”

“行了,知道你听得不自在,我不说了。”

“对了,脚的事你别告诉韩天奕,免得他担心。”

唐典语气古怪地问道:“你真觉得他会担心?”

景容峥叹了口气。

“我的这只脚,是在向他发脾气时自己踹柜子弄伤的。”

“我并没想踢到他身上,但他当时看起来被吓坏了,可能不会这么想。”

“所以,他可能……不怎么会担心吧。”

他忍不住苦笑,“没准还会觉得我活该。”

唐典给他拉开车门,“你确实活该。”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昨天晚上他和我在一起。”

景容峥坐进车里。

“你说过啊,这个我知道。”

“他应该是找你诉苦了吧,昨晚确实是我不对。”

他自嘲地一笑,“我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却还朝他发脾气。”

“唐典,我有时候觉得……”他苦涩道,“我真不是个男人。”

“之前我还总瞧不起景文超他们,现在看来,我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话,他只有对着这个唯一的朋友才敢说出口。

但也不敢多说。

说多了他很怕自己成为一个怨妇,让对方讨厌。

唐典坐进驾驶座,没有急着发动车子。

他摇下窗户,掏出烟盒,“我抽根烟?”

景容峥不抽烟。

他也因为好奇尝试过,却并不习惯。

他干脆说:“抽吧,正好我也蹭一根,看能不能消愁。”

唐典点了一根给他。

景容峥吸了一口,咳嗽了大半天。

“算了,愁上加愁。”

这古怪呛肺的味道,只能让他更加烦躁。

唐典夹走他手中的烟,继续抽了起来。

他徐徐地吐出烟圈,“下面真不行了?要不和我试试。”

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一番掏心窝子的倾诉,就得到了这么一句调侃的黄腔。

景容峥没好气道:“行啊,等你下面也烂了,我们就凑一起吧。”

唐典笑了声,“那你可能还要等上很久了。”

他把手臂搭在窗弦上,抖落烟灰。

烟雾也随之飘到外面。

景容峥看着他,“唐典,我觉得你有话对我说。”

“如果是我感觉错了,那就送我回去吧。”

他也不是非得要求对方说些什么来开导他,对方能听听也行。

至少他感觉现在说出去了,心里也好受多了。

唐典定定地看着他,“你的感觉没有错——”

“景容峥,我再说一遍,你活该。”

景容峥有点发愣。

唐典继续道:“听过那句话没,你的思想配得上你受的苦。”

景容峥有点生气了。

“你骂我一次算了,你现在还骂了我第二次,你再骂我第三次试试?”

唐典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耐心,我这不是在为正文铺垫吗。”

“你还记得吧,我和你是通过韩天奕认识的。”

景容峥听得皱眉。

“别乱铺了,床单都要被你绕成麻花了。”

“我听不懂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唐典道:“你知道吗。”

“在你和韩天奕交往之前,他也是我的小鱼儿之一,俗称:炮友。”

景容峥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

“我有过这种猜测。”

“你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男朋友。”

“我不想失去你们,也不想让自己像个疑神疑鬼的妒夫,所以我压下了。”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用,无非是给自己添堵。”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他和我在一起后,你们之间还有没有上过床?”

唐典挑眉。

“我说了你就信?”

景容峥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了我就信。”

唐典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没有,你们在一起后,我和他就断了。”

“我再怎么没下限,也不会逮着朋友妻下手。”

他的语气一转。

“但是,昨天他哭着来找我,说你嫌他后面松了,安慰他的时候,我顺便帮他检查了下……”

“然后就检查到床上去了。”景容峥冷冷地接话。

唐典耸耸肩。

“他都欲拒还迎了,我还要假惺惺地赶走他吗。”

“再说你知道的,男人嘛,就是一种习惯用下半身去思考的动物。”

景容峥怒道:“我也是男人,我怎么没有……”

“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柳下惠,还有你。”唐典自然地打断他。

“就是因为坐怀不乱的男人少之又少,是男人中的异类,才会被人称赞至今。”

景容峥气笑了,“合着还是我格格不入了?”

“所以你是正人君子,”唐典对他竖起大拇指,“牛逼。”

景容峥被说的没脾气了。

“我要算君子,圣人听见了都得掀开棺材看看是谁这么恬不知耻。”

唐典笑道:“其实我本以为你知道这事后,第一反应会是揍我。”

“我都编好了等会儿要去说给听医生的理由。”

景容峥木着脸。

“然后医生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说我是那个被你给戴了绿帽的冤大头兄弟。”

唐典笑道:“那你还准备继续戴着这顶绿帽吗?”

景容峥为他的无耻而震惊,难以置信地爆粗口。

“这特么的是我想不想戴的吗?难道不是你要不要给我戴吗?!”

唐典一脸无所谓,“对于这种事我向来不在乎,只要快乐就好。”

“我的小鱼们给我戴,我也在给他们戴,就等于谁都没有戴。”

“但你的原谅帽戴得不像我们这种人,至少……”

他注视着景容峥,目光像是看透了景容峥的内心。

“没有那么轻松吧。”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让景容峥忍不住避开。

他沮丧地低下头。

“他都愿意为我居于下位了,礼尚往来,我多包容他也是应该的。”

“而且也是我满足不了他在先,又对他发脾气在后,还吓坏了他。”

“可以说,他之所以会出轨,极大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他苦涩道:“用你的话来说,这顶帽子我活该给自己带上。”

就像景文超和蒋敏倩一样,他重蹈了父辈的覆辙,逃不掉宿命轮回。

唐典语气怪异。

“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不好评价,我就想知道什么叫‘都愿意’?”

“难道你一直以为他是在各种纠结犹豫后,咬牙放弃男人的尊严为爱躺下让你干的吗?”

景容峥愣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也是男人,如果不是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碍,怎么可能这样做?”

“换作是我,我自问比不上他,我根本做不到像他这样牺牲。”

唐典摇头,“野山珍,你不混圈子可能不懂,别用你这种直男思维去揣测他们这些骚零。”

“我可以这么对你说,不要说什么愿不愿意。”

他越说下去,语气中的鄙视与嫌弃越显露无疑。

“应该说,他根本就是巴不得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求你干个爽!”

“你别看这些骚零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一脱下裤子就和发情的母狗——”

“闭上你的狗嘴!”景容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着脸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唐典满脸憋屈地憋了回去。

“……靠,我特么的只是把实话说出来,你居然觉得这是骂?”

景容峥冷笑,“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恶意揣测别人,自己才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要说谁像狗,我看你才是发情的公狗吧!”

唐典无奈地举起手,以示投降。

“行行行,是我这只有着公狗腰的壹在恶意揣测他们零行了吧。”

“韩天奕其实一点都不骚,他就是个清纯无比的性冷淡零。”

“所以拜托你戴稳帽子管好他吧,只要他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碰他。”

“上赶着求我干的鱼多的是,我也不差他这一条。”

景容峥怒道:“什么叫我管好他,你就不能管好自己的那根烂香蕉吗?”

唐典无语道:“不如你住我家里来帮我管?”

景容峥松开手,闷不吭声地坐回去。

他也反应过来,这家伙要是能管得住才怪。

唐典启动车子。

“野山珍,话说你那根到底还行不行啊?”

“真不行的话,哥的怀抱欢迎你投奔,开苞时绝对给你无上的极乐。”

景容峥有些恹恹地靠在座位上,“滚,我怕你的怀抱熏晕我。”

他有点头痛,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韩天奕。

难道他要腆着脸说,你别出轨了,和我好好过日子?

对方肯定会要求他满足需求,然后他又不争气地萎掉。

接着对方被气哭,他控制不住发脾气,对方去找安慰……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他尴尬不已地压低声音,“你和他……”

唐典握着方向盘向左打弯,漫不经心地道:“我和他怎么了?”

景容峥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向第三者请教床事,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活得像他这么窝囊了。

他灵光一现,换了种问法,语气也变得自然起来。

“你和那些情人床上运动时,是怎么让自己不去想象那个地方原本的用途的?”

向哥们打听和他那些情人们间的秘事,听起来好多了。

唐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想这个,就算在意,也没有实际接触到,不还隔着一层套……”

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景容峥。

“我靠!难道你是无套上阵?!”

他感慨道:“猛士,你牛逼,我敬你!真是要性福不要性命!”

“没想到你人前看起保守,人后却玩得这么开。”

景容峥被他说的有点挂不住面子,不服气地道:“难道你每一次都是戴着的?”

唐典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不带?!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戴两个呢!”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没病,我可不想以后下面真的烂掉。”

景容峥听得无语,忍不住劝他。

“真这么怕的话,你洁身自好点,和一个人固定下来不更好?”

唐典转移话题,“那什么跑题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你和韩天奕吧。”

知道他不想听,景容峥也不再在这事上多说。

他顺从对方的意思,无奈地说出自己苦恼。

“我也知道不戴套不安全,但韩天奕不喜欢戴。”

唐典嗤之以鼻,“惯的他,他说不喜欢你就不戴了?什么臭毛病!”

景容峥讷讷道:“我总不能强迫他……”

“几把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唐典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你不乐意他还能霸王硬上不成?”

说到这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所以你萎给他看?”

“你直说‘不戴就不干’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整得这么奇怪?”

景容峥也难以理解。

“什么叫我萎给他看?”

“难不成你以为我能控制那玩意儿,想软的时候就软,想硬的时候就硬?!”

唐典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总有那么几天会觉得有心无力嘛。”

“但你看烧零那么多,一心一意的不好找,乐意戴套多的是,他不乐意戴换一个就是了!”

景容峥斜睨他一眼,“所以我是不是还需要向你这个‘优秀生’学习?”

唐典摆摆手,“得,你就当我这句话是放屁。”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景容峥。

“崽啊,但这句话你可千万要记住,无套爱是一时爽了,但艾滋可能也不远了。”

“别到时候真让爸爸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景容峥也顾不上计较被他占了口头便宜,迟疑地道:“我只和他发生过关系……”

“那他呢?”唐典打断他。

景容峥的语气弱下去,不是那么肯定了。

“他应该也只和我,还有你……”说到这个,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提这个?”

“他就算是有病也肯定是从你那里传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都绿了,“然后又传给我……”

他怎么会结交这种损友?!

唐典摇摇头,“你瞎几把想什么呢。”

他从夹层里掏出了一份文档递给景容峥。

“十一天前的体检报告,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现在就和你回医院做。”

看着这份健康报告,以及夹杂在里面未开封的保险套、某种瓶剂,景容峥心情复杂。

“……看完报告就可以进入正题了,对吧?”

唐典一脸理直气壮,“确定安全后,直接一条龙走起来,多方便啊。”

景容峥憋出一句,“……你真是个淫才。”

唐典欣然接受,笑道:“过奖了。”

他不失机会地证明自己的话。

“你看,他连这种基本的安全防范都没有,你总应该相信我之前的话了吧。”

“他们这些烧零,为了刺激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一点下限都没有。”

“野山珍,我是说真的,你最好还是找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景容峥被他说烦了。

“你懂个屁,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别再跟个怨妇一样诋毁他了。”

唐典耸耸肩,“行吧,我是不懂,只要你懂他的屁股就行了。”

景容峥听得更觉刺耳,火气也更大。

“你能不能不要总提这回事?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和我讨论一下他屁股大不大软不软啊?!”

唐典也不生气,调笑道:“不讨论这个也行啊,那我去和他讨论你的唧唧够不够硬持久度怎么样?”

景容峥被气笑了。

“滚,你还是去和你那些情人们讨论一下你以后会什么时候硬不起来吧。”

他早已经习惯对方三句不离黄腔,现在却还因此无法控制地发脾气。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神经质?

“抱歉,我的语气有些不好听。”

唐典摇头道:“屁大点的事道什么歉,我又不是那些敏感的零。”

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也太小看哥这海纳百川的广阔心胸了吧。”

“不过呢,如果你实在太过愧疚,非要用屁股来道歉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知道他没有往心里去,景容峥也松了口气。

“问题不大,我不介意厚着脸皮替你拒绝了。”

回到家里,景容峥没有多留要给他叫外卖的唐典。

送对方离开后,他给自己泡了包方便面。

他没有什么胃口,但胃总是要填的。

等泡面变软的中途,他试着给韩天奕打过去。

没想到竟然通了。

虽然那头没有声音。

难道是忘了拉黑?

虽然疑惑,但他自然也不会问。

对方不开口,景容峥只能主动开口,“我们谈谈?”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继续凶我吗?”韩天奕的语气硬邦邦。

景容峥诚恳道歉:“对不起,昨晚是我的态度不好。”

“以后我会努力控制自己,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韩天奕冷笑,“你就这样空口说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家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景容峥脸色顿时一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像只半瞎的猫,被人强行扯开眼皮,要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丑。

他咬着牙,压下油然而生的怒意。

“那你要我怎么做?去派出所自首吗?!”

韩天奕笑道:“倒也不用那么做,以后你要是再犯了我绝对会报警。”

“现在你只要写一份保证书,拍下照片发朋友圈并公开让周边人都知道就行了。”

景容峥的通讯录人不多,只有一个唐典是朋友,其他的都是些同学和同事。

以及房东快递等日常有所交集的人。

他不在意被唐典看到,反正对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但对那些半生不熟、以后偶尔还要打交道的人,他还是有点要面子。

景容峥皱眉道:“有必要把一件私事闹得那些陌生人都知道吗?”

韩天奕的语气一派理所当然。

“就是要让他们来监督你,让你觉得丢脸,你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景容峥略一思索,“好,我可以这样做。”

“同样的,公平起见,你也要这样做。”

韩天奕有些不可思议,“你让我也发朋友圈?你就这么想让大家都知道?”

景容峥肯定道:“对,你写下你的保证书,承诺你以后不会再出轨。”

“让你的朋友们都来监督你。”

短暂的沉默过后,韩天奕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

“景容峥,你有病吧?”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你不想写保证书就这样污蔑我?你给我去死吧!”

听到他否认,景容峥顿时一阵火大。

“唐典都亲口告诉我了,你还不肯承认!”

韩天奕振振有词地反驳他。

“唐典那个人说的话你也信?你怎么不去信母猪会爬树啊!”

“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景容峥沉声道:“我不认为他在乱说,他没有必要骗我。”

“所以你认为是我在骗你喽?”韩天奕反问道。

景容峥尽可能地压住怒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说了假话。”

“按你说的,是他在骗我,那我问你,他骗我有什么好处?”

韩天奕怒不可遏地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跟他去过啊!”

“我是你男朋友,你却相信他而怀疑我,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呵呵,没准就是因为你和他有一腿,才会一心信他而不相信我!”

景容峥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不要胡搅蛮缠?”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清白的,那我们去和他当面对质说清……”

“景容峥,你去死吧!嘟嘟嘟……”

听着那头的挂断声,景容峥感到一阵烦躁。

同时,他也有点不确定了。

韩天奕否认的语气这么坚决,难道真的是唐典在骗他,让他误会了?

可这根本站不住脚。

对方为什么要骗他?

就算成功骗到了他,对方也什么得不到。

甚至还会破坏两人之间的友情。

假如唐典没有骗他。

在他都已经表示原谅的前提下,韩天奕为什么还要拒不承认?

景容峥觉得头痛不已。

他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谁在骗他,谁说了假话。

只有当面对质,才能说清楚。

他再次试图给韩天奕拨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又被拉黑了。

他只得换个人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怎么了?不会是摔倒了吧?”

景容峥单刀直入。

“唐典,你和我说实话,我也可以原谅你:”

“你对我说昨晚韩天奕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在作弄我?”

唐典愕然道:“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犯得着用这个来作弄你吗?”

他叹了口气。

“这顶原谅帽你要实在戴得膈应,等你病好后就过来揍我几拳吧。”

“算了,我还是趁你现在没力气赶紧送上门让你出口气吧。”

“我现在就过去?”他嘀咕道,“幸好我还没有回去,正在路上吃饭。”

景容峥阻止他,“你不用过来。”

“韩天奕说他没有,和你之间是清白的,态度很坚决。”

他揉着太阳穴,感觉而疲累而无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谁在撒谎。”

唐典恍然,“我还以为你是感觉不舒坦憋屈的慌,原来是因为他不肯承认。”

他嗤笑一声,“野山珍,你要不要这么天真,他说没有你就信了?”

“俗话都说了,捉奸要在床,你又没有抓到现形,他当然要打死不承认。”

“也就我这个第三者良心发现,不然你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有多久。”

景容峥实在难以理解。

“我又没有说要打死他,只是让他写个保证书保证不再出轨而已。”

“我都既往不咎了,他还要我怎么做,当作一无所知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我又不是圣人,可以宽宏大量到那种地步!”

唐典无奈道:“你在我面前硬气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要说就去他面前说去。”

景容峥再次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和他上床了吗?”

唐典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早知道会变得里外不是人,我就应该按死良心紧紧地闭上嘴!”

“一个两个的,都是不亲眼见到黄河就不死心。”

听着他这完全不似作伪的坦荡表现,景容峥又动摇起来。

心中来回摇摆的天秤,缓缓地偏向了这个兄弟。

“所以……他真的是在骗我?”

唐典不再给他分析,直接说:“我教你办法,让你找到他出轨的证据:”

“我昨天和他干了三炮,虽然带着套,没有留下精水。”

“但现在也才过去一天不到,他后面肯定也不像平常一样紧,你可以去试试松不松。”

景容峥愣了一下,顿时大为光火,怒气蹭蹭上涨。

他感觉自己属于男人的尊严被踩在脚下来回践踏!

“你!你!你……”

他气得直喘气,一时竟然想不出要怎么骂。

唐典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在那头自顾自的得意。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机智?”

“如果你觉得后面感觉不出,也可以撸他前面,观察下他射的精水浓度。”

“禽兽!变态!”景容峥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词。

唐典无奈了,“我这不是在你给你出主意吗,你怎么还骂我?”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你干嘛只逮着我这个奸夫骂,你也骂骂他啊。”

“他不乐意配合,我还能硬来不成?像他这种强扭的瓜又不甜,我也不想扭。”

听到这种无赖的话,景容峥只觉脑仁发疼,气得不行。

“你还想强扭瓜?你怎么不把你那根烂黄瓜扭下来啊!”

“唐典,我警告你,等你哪天因为扭瓜被人送进监狱后,我绝不会去探监!”

“但你要只是黄瓜烂了,我还会忍着恶心抽时间陪你去医院治!”

唐典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别跑题了,继续说回你和韩天奕。”

“要是这两样都检查完后,你还不确定也不要表现出来,就上视频这个杀手锏。”

景容峥脸色一变,“你录了视频?难道你想用这个威胁他继续和你出轨?!”

“这是特码的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顺着这个思路联想下去,他更是由此生出一个骇然的猜测。

“所以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强迫了他,他才会不敢向我承认?”

唐典极为无语地。

“我有个屁的视频!要真有的话,我还能和你在这里哔哔大半天?”

“直接丢视频给你不就了事了?!”

“还什么我强迫他,我要真强迫了他我还傻不拉几地告诉你?!”

“野山珍,我看你特么的真是被烧傻了。”

这时,景容峥也反应过来自己联想过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没错,最近糟心事太多,我确实是被气蠢了不少。”

唐典大言不惭地安慰他。

“蠢也不要紧,还有我这个机智的兄弟呢,你听我的,保管没错!”

景容峥迟疑着道:“这么变态的馊主意……真行得通?”

唐典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差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相信我,这一套组合下来,甭管他再硬的嘴,也会不打自招!”

景容峥沉默了十几秒。

“算了,不用试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

唐典觉得奇怪。

“怎么突然改变看法了?难道是不敢去试?你怕什么,他还敢揍你不成。”

“不是我夸张,像他这种零,你尽管把他当没卵的太监看就行了。”

景容峥苦笑,“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而是你能陪着我说上大半天,又是安慰、又是出主意,而他……”

“却连和我多解释几句都不愿意。”

“对比之下,我只能认为他在心虚。”

唐典笑道:“我看你这脑瓜子还是挺灵活的,也没蠢多少啊。”

景容峥无力吐槽。

“你这个第三者让我戴绿帽算了,现在还要骂我蠢,你不觉得有点过于嚣张了吗。”

唐典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我再嚣张哪有你的那位嚣张啊,做了还死不承认。”

“啧,”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轻蔑,“一点男人的当担都没有。”

理智告诉景容峥,在别人骂自己的男朋友时,他应该制止维护。

可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感觉很累很累很累,身体累,心也累。

两年下来,是他一直没有看清过韩天奕,还是对方变了?

挂断电话,景容峥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泡面已经完全冷掉,软成了一坨。

他夹起来,硬塞了三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残留在口腔的油腻感觉,令他作呕。

胃部传达着火烧火燎般的饥饿信号,却又不断抽搐着反感面前食物。

一边是需要;一边是抗拒。

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以他的胃来回厮杀,像是要把他的胃搅成两半。

景容峥痛得躬起脊背,咬牙死死地掰住桌沿,另一只手用力捂住腹部。

足足十几分钟过后。

他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此时,他一身冷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在雨中淋了一圈。

明明立夏已过,现在是平均温度二十五度的初夏。

他却手脚冰凉,感觉冷得不行。

景容峥无力地靠坐在那里,有点茫然。

一个小感冒而已,却让他难受成这样。

究竟是病毒的威力太过强大,还是他的胃接收到了……他的难过。

他有那么难过吗?

明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难过。

思考了十几分钟,景容峥才用发软的手拿过手机,给自己点了份外卖粥。

就算是很难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并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暂停。

地球依然在转动,世界依然很热闹。

只是与他无关。

情绪再如何低落,日子总要过下去。

喝完粥后,景容峥又吃了几粒感冒药,然后在药效中昏沉沉地睡去。

他并不知道。

夜景酒吧后面起居室里。

此时有两个人正在为他激烈争执。

韩天奕满脸的不服气,“……唐典,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

唐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昨晚与他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温柔多情。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韩天奕,去向他认错!”

韩天奕不屑道:“你正义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龌龊心思!”

“也就他傻乎乎地看不出来而已。他要知道了,只会第一时间拉黑你!”

唐典冷笑,“我对他什么心思关你屁事!”

“他把我当兄弟,我就不会让你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

韩天奕想也不想地大喊着反驳。

“我没有!我从没有想过玩弄他!我只是爱他,想让他吃个醋也爱我而已!”

“他总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对我说,像是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原谅。”

“现在对我就连欲望都没有了,他到底爱我吗?”

他悲哀地摇摇头,“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只是他的责任心而已!”

唐典讥诮一笑,“呵!你还委屈上了,说得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

“别为你的淫荡找借口!”

“韩天奕,我不吃你这套,耐不住寂寞就是耐不住寂寞!”

他语带威胁,“明天晚上之前,去向他认错。”

“否则别怪我把你以前的下贱事告诉他!”

韩天奕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意中带着些许苦涩,显得有些扭曲。

“就算你说了也没有用,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只会原谅我!”

唐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论,夸张地笑了起来。

“原谅?一件两件三件……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算他对你是责任心,再重的责任心,也会被你作得消磨殆尽。”

“等彻底看清你这个人后,你说到时候,他还会捧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吗?”

韩天奕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惶恐,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否认。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只会永远原谅我的!”

唐典目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就拭目以待吧。”

次日,中午。

景容峥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来。

他给自己煮了点绿豆粥喝过后,懒散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再加上久违地睡了囫囵觉,他的精神还算不错。

电影片头刚播完时,门忽然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他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韩天奕会像以前一样,等他过去找。

没想到这一次,他还没有过去,对方居然主动找过来了。

是拿落下的东西,还是……

看着脸色复杂的韩天奕,他暂停电影,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韩天奕走到他面前,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歉。

“峥哥,对不起,我确实不小心与唐典发生了关系。”

景容峥愣住,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你怎么突然就……”

韩天奕满脸惭愧,语气诚恳地解释。

“你那么重视唐典,我是真的不想让你为难,破坏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昨天在你询问时,我才会矢口否认想要隐瞒你。”

“我本打算等以后对你产生的伤害最低时,再慢慢地告诉你。”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才想通,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让你早点看清才对。”

景容峥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不肯承认,会是为了不破坏他和唐典的友谊。

他叹了口气,“你有心了,能这么为我考虑。”

“如果你真不想让我为难,就不该与他出轨。”

韩天奕愣了一下,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解释。

“你听我说:”

“我可以解释的,是他勾引我在先,你又不肯给我,我憋得太难受。”

“你也是男人,知道憋久了有多容易失去头脑,于是我就禁不住他的诱惑……”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辩解,景容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一句话。

对此,他只能感慨。

管不住欲望的人各不相同,为自己辩解的话却又那么相似,总爱以己度人。

景容峥抽出自己的手,“如果你是被他强迫的,你才完全没有一点错。”

“除此以外,你与唐典之间,我再怎么追究是谁的错也无济于事。”

“发生了就是已经发生,不要再推卸责任。”

韩天奕听得脸色越来越白,再也忍不住惶恐起来,语无伦次。

“不!你不能!不是我的,你不能这样,真不是……”

他再次抓住景容峥的手,死死地攥住不肯松手。

景容峥没有动作,任由他抓着。

“你听我说完:发生了也没关系,你能主动认错就好。”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只是犯了个和唐典一样的错而已。”

“那个烂点心我都原谅了,自然也会原谅你。”

韩天奕呆了十几秒,反应过来,重重地松了口气。

半分钟不到,他感觉自己就像坐云霄飞车一般,瞬间就从谷底升到了云端。

心中满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感,以及大起大落之下的一种不真实飘然感。

他忍不住激动地扑上去亲景容峥,以确认真假。

景容峥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眼底也闪过一丝阴霾,又迅速消失。

只亲到他脸颊的韩天奕怔愣住,忍不住面露受伤之色,不可置信。

“你这是……嫌弃我?”

景容峥笑了下,“我感冒了,还没好,不想传染给你。”

韩天奕沉默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也勉强地笑道:“那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啊。”

景容峥道:“我会尽量。”

得到保证后,韩天奕安下心来,窝进他的怀中,不高兴地埋怨起来。

“你刚才怎么能把我和唐典相提并论?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景容峥不理解,问道:“那我要怎么说?”

韩天奕气愤填膺地谴责。

“这种人你还和他来往什么,就应该尽快绝交,彻底断绝往来!”

“再和他混下去,你迟早会被他带坏的!”

景容峥听得既惊讶又纳闷,“你这么看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出轨?”

韩天奕不满地噘起嘴,仰头控诉他。

“你刚说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已经原谅我了,现在又翻旧账!”

景容峥点头道:“行,我不说了。”

“你要我与唐典绝交,这不可能。”

“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他了,不可能言而无信。”

韩天奕生气地问道:“你还和他来往,就不怕他到时候又勾引我吗?!”

景容峥被逗乐了。

“那你告诉我,到时我马上赶过去揍他。”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虽然不想干涉你交友,但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与他避嫌一段日子?”

韩天奕语气中满是嫌弃厌恶。

“这种恶心的人渣,鬼才会想再和他来往!还是峥哥你又香又干净~”

说着,他把脸埋进景容峥的胸膛里,遮住自己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嫉妒。

景容峥听得一怔,目光沉了下去。

对方这句把他和唐典拿来作对比的话,再次提醒他一个事实。

前一天晚上,这人也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无间过。

甚至可能还在对方面前同样比较过,说他不如对方……

一种夹杂着嫉妒的愤怒陡然滋生,景容峥放在旁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他压着火气,尽量语气平静,“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韩天奕抬起头看他,“什么事?”

景容峥避开他的目光。

“我一想到你后面曾经被别人进入过,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

“这段时候你就忍忍,以后我们做的时候也都戴套行吗?”

韩天奕脱口而出,“你居然真的嫌弃我?!”

景容峥没有解释,继续说:“如果以后戴套我也硬不了的话,我会去医院治的。”

韩天奕怒而起身,“这么嫌弃我干嘛不干脆和我分了?”

景容峥听得窝火,“我都说了会治,你要是接受不了,分就分!”

韩天奕也很生气,“你连唐典都能说原谅就原谅,却对我这么苛刻!”

“景容峥,你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我?”

景容峥听得匪夷所思,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他只是我朋友而已,我又不和他上床!”

韩天奕道:“那你立马和他绝交,我就相信你不喜欢他!”

景容峥听明白了,还是在借题发挥,他的愤怒更甚。

“你凭什么干涉我怎么交朋友,就因为你会胡搅蛮缠?!”

“那我是不是也能以防止你再出轨为借口,要求你现在必须和所有的男性朋友绝交?”

韩天奕冷笑,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

“还说你不喜欢他,我一提这个你就会用出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听着他的荒谬歪曲,景容峥无法控制地怒火中烧。

他一把抄过手边的拄杖砸下去!

声嘶力竭地怒吼:“闭嘴!你给我闭嘴!我是心虚我是喜欢他你总满意了吧!”

合金制作的拄杖,砸在地面的瓷砖上,发出一声剧烈重响。

听着这个声音,景容峥只觉脑袋也随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把小锯子,来拉扯着敏感的神经。

韩天奕被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站远了些。

他有点底气不足地道:“你自己都承认你喜欢他了,还好意思指责我?”

“现在居然还想打我?难道你忘了你不久前才保证过不会家暴?”

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恐惧,以及头痛的作用下,景容峥的理智也稍微恢复了些。

他按压着脑袋,烦躁地说:“我没有想打你,我只是控制不……”

“算了,你走吧,让我在这冷静一下。”

韩天奕生气地问道:“你又想赶我走?然后呢?你是不是准备把唐典喊来……”

“我走!我就算爬也爬走总行了吧!”景容峥头痛不已地打断他。

他站起来,靠一支拐杖跳过去,捡起沙发旁边的另一支拐杖。

尽管被这么用力砸了一下,拐杖也只是凹陷了点,并不影响使用。

刚走了一步,韩天奕的声音就响起。

“你想去哪里?是不是想去找唐典?”

景容峥只觉心口一阵闷得发疼,脑袋也胀痛不已。

他感觉自己现在几乎要被活生生地气死过去。

他口不择言地道:“唐典唐典!那我现在把他叫来让你看住,我再滚出去总行了吧!”

韩天奕理所当然地说:“行啊,那你叫他过来啊。只要你不去找他,你去找谁都可以。”

“……你简直有病。不只是你,”景容峥无力道,“我也有病。”

不然原本两人谈得好端端的,现在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拄着拐杖,疲惫地走向卧室。

“我谁也不找了,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安静下好吗?”

躺在床上,景容峥撑着疲惫的大脑,头疼不已地思考起来。

他想不明白。

明明是对方与唐典出轨,吵来吵去,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他与唐典不清不楚?

并且只有绝交了,才能证明两人的清白。

他更想不明白,韩天奕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离谱的想法。

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解锁屏幕,找到唐典的对话框,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静心守己:「烂点心,实话告诉我,我会为你保密,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0」

静心守己:「前天晚上你与韩天奕上床时,是不是就是在下面的」

除了这个原因,会让韩天奕这样疑神疑鬼地怀疑他和唐典。

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可能性。

等了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那头回了消息。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

接着,一串接近三十多秒的语音发了过来。

景容峥看了眼门外,不确定隔音效果好不好。

他没有点开,把语音转成了文字。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是什么让你总有这种奇怪的错觉?

我告诉你,我唐典就算是下面烂了,早泄了,也绝不会当0!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景容峥只得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静心守己:「如果你真的还是个1,韩天奕为什么会怀疑我和你有一腿」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有没有可能他觉得你不行了,认为你会想当0投入我的怀抱,毕竟他前面那根也不顶用」

看到这段文字,景容峥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恼火地狂戳着屏幕。

静心守己:「我就算现在暂时不行了以后也永远不行了,也不会让男人插菊花你懂不懂!!!」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别抓狂,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倒打一耙」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只要成功诬陷你也犯了和他同样的错,你就没有资格指责他了」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这种无耻嘴脸的男朋友你还留着做什么,等着过年大扫除时再丢吗」

看着这些内容,景容峥忽然察觉出一种怪异感。

静心守己:「我觉得你们很奇怪,他在我面前诋毁你,你在我面前诋毁他」

静心守己:「昨天晚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出轨不顺,对彼此双方的表现都很不满意?

但也很牵强,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至于厌恶至此。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野山珍,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景容峥愣了一下,满腹疑惑。

静心守己:「什么事,你说吧,我的心理承受力没那么脆弱」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不是我诋毁他,而是他这人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我比你更早认识他,比你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在你面前的他,与真实的他,完全不一样」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我不想你被他伤害,只能尽量劝你和他分手」

这些啰里啰嗦的话,让景容峥看得有点不耐烦。

静心守己:「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又臭又长,还很无聊」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好吧,我不铺垫了,直接说了,你可别砸手机」

想吃大总攻的点心吗:「其实前天晚上和我玩过后,他并不满足,又约了两个人,玩到兴头时他们玩了3p」

……

死死地看着这段无比陌生却又惊世骇俗的刺眼文字,景容峥呆若木鸡。

一时间,他竟是理解不能。

……3p?韩天奕?

十几秒过后,他扔下手机,连爬带滚地来到床边,狂吐不止。

强烈的反胃感排山倒海般地涌来,让他几乎要把苦胆都吐出来。

一直停停歇歇地吐了半个多小时,反胃感才勉强止住。

景容峥疲惫无力地趴在床边,将头埋进双臂里,遮住酸胀的眼睛。

原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么脆弱。

根本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强。

几分钟过后。

景容峥一抹眼睛,胡乱地擦掉眼里不断流出来的眼泪。

说不定唐典只是在诋毁对方乱说的,韩天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拿过手机,颤抖着手解锁屏幕,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对那头哑声求证道:

“唐典你在乱说对不对?对不对?!他不可能会这样!不可能的!!!”

听着他沙哑发抖的声音,唐典在那头叹息一声。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觉得舒坦的话,那我就是乱说的。”

景容峥哽咽着吼道:“你让我怎么舒坦?!怎么能做到舒坦啊!”

“我一想到他竟然……我就觉得恶心想吐!你说我要怎么舒坦得起来啊?!”

“我恨不得……”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韩天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听到唐典的名字了,你又在联系他了吗?”

景容峥一愣,顾不上其他,单脚跳下床,也忘记了拄杖,扶着墙跳到门口。

他劈手拉开门,重重地按下手机的扩音键:

“说!你们现在给我当面对质说清楚!”

“韩天奕,唐典说你前天晚上包括他总共出轨了三个人!”

他瞪着韩天奕,声嘶力竭地怒吼。

“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和几个人出轨了?!!”

“两个?三个?还是四五个都不止?!你给我说清楚!”

韩天奕不禁愕然,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

“什么四五个,你居然信这个王八蛋的鬼话,而不相信我这个男朋友?!”

“还说你和他之间没……”

“闭嘴!”

名为理智的弦被刺激得断裂,这一瞬间,景容峥彻底失控。

他受够了这个人总是这样毫无根据地歪曲他!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个人总是黑白颠倒地跑题!

他再也不想听见这种令人作呕的莫须有指责!

他怒不可遏地一把砸掉手机,捂着快要裂开的脑袋,撕心裂肺地咆哮。

“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韩天奕完全被吓呆住了。

景容峥双眼满是血丝,死死地瞪着他,神情状若癫狂。

他猛地伸出两只手,一把掐住了韩天奕的脖颈。

即将掐紧之时,他却又忽然收了力,只是搭在两侧,轻轻地虚掐着。

他用破了音的沙哑粗砺嗓子,缓慢而冰冷地问他。

“听话点好不好?回答我,说真话,你到底有没有玩过所谓的3p?”

他扯起嘴角,僵硬而古怪地笑了一下。

“不要骗我,我会掐死你的。坐牢被枪毙也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是个人渣。”

看着这样的他,韩天奕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两腿发软。

这人是不是……疯了?!

贴在脖颈处的那两只手,冰凉之极,刺激得他直起鸡皮疙瘩,脊背发寒。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完全失去隐瞒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出声。

“很早以前,我不懂事的时候,被人骗着体验过……”

吞吞吐吐地说完,他急忙补充辩解。

“但是自从与你交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了!我可以发誓!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他忐忑不安地盯着景容峥,握紧了拳头,身上肌肉紧绷。

生怕这人会再次爆发,雷霆震怒之下,真的失手将他掐死。

到那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这人他都会拼死反抗到底!

出乎他的意料,景容峥的表现看起来出奇地平静。

他只是弯唇,朝韩天奕冷冰冰地笑了下。

“真乖。”

不等韩天奕松口气,他就听到让他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恐怖言语。

“真脏。”

“我们分手了。”

景容峥松手放开他,语气漠然。

“现在离开,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错愕过后,韩天奕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他急忙慌张不已地道:“你……”

“你想死吗。”景容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到刺骨。

他的眼球血丝密布,红得滴血,如同两簇诡艳的火焰,在烈烈燃烧着。

只靠那层不堪一击的膜,不堪负重地压制着。

像是随时能冲破束缚喷薄而出,焚灼面前乃至世上的一切!

看着他此时的模样,韩天奕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不敢再多说。

他只能不甘心地向门口走去,暂时离开这里。

景容峥默然站在原地,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

半分钟后,他忽然动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客厅。

打着石膏的左脚,踩在地上也像是感受不到痛意。

来到客厅,他粗暴地扯过充电器、凳子、饮水机……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被他抓过狠狠地往地上掼去!

“砰!”

“哗啦啦!”

“啪!”

……

直至眼前可移动的一切物品,都被他砸了。

打砸声才停止。

房子内一片死寂,四周昏暗。

景容峥力竭,木然地跌坐在地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空中某点,目光中却没有一点焦距。

不知道过了多久。

“造孽啊!老娘的房子怎么毁成这样了啊!”

一声愤怒的哀嚎骤然响起,打破房间里的死寂。

景容峥慢吞吞地转过头,循声看去。

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地环顾着房间。

一个男人绕过她,急匆匆地快步走进来。

他踢开各种障碍物,来到景容峥面前蹲下,语气急切地询问。

“野山珍,你还好吗?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仿佛飘在九天云外的思绪,慢悠悠归位,迟缓地转动起来。

景容峥眨了眨眼睛,总算是认出面前这个满脸担心的人是谁。

“哦,唐典,你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典皱着眉向他解释。

“通话突然中断前,我听你在和韩天奕吵,怕你出事,所以我赶了过来。”

“韩天奕人呢?这些是……”

与此同时,景容峥也发现了房间里的惨状。

仿佛台风肆虐而过,只剩满地凌乱狼藉。

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先是茫然,又变成一种带着悲哀的了然。

“我刚才像是做了一个梦,在砸东西……原来不是梦么……”

“一句自己在做梦就可以不负责了吗?你当自己现在还在梦里呢!”

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景容峥,不客气地质问。

“好你个小子,毁了老娘那么多家具,难道还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你信不信我……”

“赔你就是了!我现在就转五万块给你。”

唐典不耐烦地打断她,掏出手机。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拉下来脸来。

“五万块就想了事?你们当老娘好忽悠啊!”

一个沙哑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这些家具都是二手的,而且还是些便宜货,就算原价买也要不了五万。”

景容峥撑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

“折算下来,顶了天也不过两万。”

他看着中年妇女,神情漠然,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惧怕。

“我最多给你赔两万,你不接受的话就去报警处理,我在这里等着。”

中年妇女与他对视了几秒,悻悻地掏出手机。

“行,两万就两万,看在你租了一年多的份上,我就给你算便宜点吧。”

“房子都让你这个暴力狂破坏成这样了,我也不敢让你再租下去。”

“正好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多了,过完这个月后,你就搬走吧。”

中年妇女一离开后,唐典就笑着夸赞起来。

“野山珍,还是你厉害,我差点就被当成冤大头宰了。”

景容峥勉强朝他笑了一下,“也没有很厉害。”

唐典看着他比哭还要苦涩的笑,叹了口气。

他伸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抱住景容峥。

“哭吧,就当我现在又聋又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景容峥的眼睛顿时一酸,他咬牙,压下心头瞬间被勾起来的难过。

“我没想哭,你不要乱说。”

“你确定现在不哭?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以后你要是再哭,可别怪兄弟我的嘲笑声太大了。”

景容峥:“……”

他就算有再多的悲伤,现在也被气得不翼而飞。

他一把推开唐典的手,反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当作拐杖支撑身体。

“行了,我都快要被你臭晕过去了。”

“脚有点疼,扶我去床上坐。”

唐典扫视了周围一圈,“都快无处下脚了,算了,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景容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苦笑一声。

“行吧,你可别和我一起摔了。”

唐典背过他,一边问道:“接下来你怎么办?去找房吗?”

“你这脚也不方便,不如你先搬我那里住着。”

“等脚好了后,再去找也不迟。”

景容峥心中一暖,不管什么时候,至少这个人永远都会把肩膀借给他支撑。

“不用了,这里暂时还能住,等我真要流落街头的时候,一定去投奔你。”

唐典也就不再多劝。

放他在床上坐着后,他问道:“脚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之前那么痛,但还是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景容峥也不想再过分麻烦对方,就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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