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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束缚也是一种保护

 

她和子卿已经在外生活八年,当年说把她赶出去就赶出去了,现在是说让她回来就得回来?

“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闵舒有种感觉,南堂清越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比闵舒大十岁,二十六岁就顶替了自己老子掌控如此庞大的家族,能是个什么简单角色?他用什么手段肃清南堂家她不管,别疯到她跟前来就行。

“敏敏是要去哪儿?”

叫这么亲切,我跟你不熟好吗?

“回公寓。”

“敏敏不住这吗?”

我该住这吗?闵舒腹诽。

“这比不上你的小公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再腹诽。

大概看出闵舒要拒绝,南堂清越又说:“要回去也行,只是子卿在外这么多年规矩很是松散,是时候回训诫营重训了。你可以带走攸宁先用。”

闵舒终是开口:“子卿很好,别人我用不惯。”

南堂清越但笑不语,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闵舒要走,只能自己走,子卿是南堂家的奴,按规矩来说他并没有认主,身份上只能算小奴,以他这跪了两小时就要人扶的架势,是连进主楼伺候的资格都没有的。

闵舒攥着拳,她心里升腾出一股火,南堂清越这明显是在拿子卿要挟她。可是她又没办法不受要挟,如果她走了,闵舒相信子卿要去的根本不是什么训诫营,而是另一个地方,一个处理废奴的地方,那会要了子卿的命。

在贵族眼里,人命算的了什么?

南堂清越要留下子卿,她便不能走。

闵舒努力了好几次才忍住,没有张口骂人,她是南堂家的大小姐不假,可她面前这个男人是南堂家的家主,自然所有人都听他的。若南堂清越不理会,她还会继续过以前的日子,等她攒够钱就跟子卿移民。可现在显然南堂清越已经盯上她了,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或者有什么目的,总之,现在她们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闵舒妥协:“那就叨扰几日了。”

南堂清越说:“攸宁你也留着,他是我特意挑来给你暖床的。明日我会召你的正夫来拜见,过些日子再选几个侧夫,你也成年啦,该为南堂家开枝散叶了。”

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他不是南堂家主吗?不该是那种一个心思转一百八十个圈让人猜的性格吗?怎么这么快就把底交了?就不怕她触底反弹?

闵舒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堂堂南堂家家主,找个女人生孩子还不简单?”

“再说,我才十六岁,你让我开枝散叶?”

不说地位,光南堂清越这张脸,想揣他崽的人就得排队。

“敏敏啊,这么多年你都没能在家里,哥哥也很愧疚,没关系,以后哥哥慢慢补偿你。”

这又是说到哪儿去了?闵舒真理解不了她这位兄长的脑回路。拿子卿威胁我,恕我看不出你的愧疚在哪里。

南堂清越接着说:“至于开枝散叶,自然有你的正夫和侧夫们来。”

闵舒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什么意思?”她有些迟疑,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生孩子的事,男子也可。”

还真是这样。

南堂清越说的云淡风轻,闵舒却听的脊背发寒。

闵舒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南堂清越,贵族确实有能力做这方面研究,一是有钱,二是有实验对象。

但是,这项实验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帝国只有皇家和贵族可以豢养家奴,这并不是秘密,帝国建立这么多年,奴隶之间的结合已经能够稳定向训诫营提供足够多的小奴隶,不过依旧也接收平民孩子,训诫营会给出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买下这孩子的一生。

所以贵族做任何人体实验都不需要考虑什么招募实验体,甚至不用考虑伦理道德,只要上位者需要,就会有无数人被前赴后继。

闵舒有点反胃。她看了眼子卿,他略低着头面色平静,显然他是知道的。她攥紧拳头。子卿想的太简单,以为让她学了散打能够打败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就够了,可是现实是根本不够,她现在就没办法打败眼前这个男人,更没办法打败帝国根深蒂固的制度。

并且因为子卿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反倒成为了她的弱点。让她畏首畏尾不敢反抗。

南堂清越看着闵舒,确切的说是南堂敏舒,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最后在母亲手里保下的血亲。

她的脸色几经变换,能看出她很愤怒,却又在极力压制,这么多年在平民中的生活对她来说肯定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不过不要紧,狼的孩子不会因为在羊群里住过就变成一只羊。

反观她现在能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定位这点来看,她就是个天生的权谋者,懂得进退取舍,实在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少有的能力。

南堂清越对南堂敏舒越发满意了。

本来他找她回来,一是坐稳了家主之位以后有些无聊,二是他确实也需要能够延续南堂家血脉的人。毕竟南堂家的主家就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

也许冥冥中真的有血缘的羁绊吧,即便他们成长的时候处在完全不同的位置,却长成了极其相似的样子。

想来也真是悲哀啊。

南堂清越看向南堂敏舒,目光变得悠长,说是相似,敏舒还是跟他有不一样的地方,例如她怀揣着一颗悲悯的心,从她能被他威胁就看得出来。

这样也……挺好。

沉默,客厅里死一般寂静,甚至小奴们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个蝴蝶效应引发两位主子的争吵。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闵舒的声音有些无力。

无力反抗的无力。

南堂清越也不否认:“顺势而为罢了。”

闵舒心里嘲讽自己曾经的天真,她早已入局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脱离这里。

平民总在羡慕贵族或者世家的小孩会投胎,一出生就身份显赫,有荣华有富贵,可是谁也看不到这些人被紧紧捆缚住的手脚。

上位者所有的决策和不得已都归结为四个字,为了家族。

家族是助力,也是拖累。

闵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是对这次谈话的终结。

她叫子卿:“走吧。”

回到房间,攸宁也跟着回来,存在感极低的跪在门口。

确实,在主家的奴没几个是不能跪的,子卿这样的确实可以算得上规矩松散了。

闵舒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向外望去,以前她住过的小楼已经不复存在。现在那里该是一片花园,只是现在冬天,没多少颜色了。园中有一座凉亭,旁边还有秋千座椅,想必春秋来这里赏花定是好看的。

看了片刻,闵舒回身,出其不意一推,子卿便坐在座椅里,他刚想起身,闵舒便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与他对视,子卿只刚受惊了一下与闵舒目光相碰,反应过来后便要守规矩的垂下眼眸,只是闵舒不许。

“看着我。”

人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那她能看进子卿的内心吗?闵舒犹豫着,迟疑着,权衡着,思量着。在南堂家,子卿太弱小,这里没有所谓的人权,她若想要保护他,就要更紧的束缚他,让他认主,成为她的近侍,这已经是她能给子卿最大的庇佑了。

最终,她问出了这句话:“子卿,你可愿认我为主?”

她知道子卿的答案,可她依旧要问,像是执拗的在不可能中寻找那1%的可能。

只是现实还是让她失望了,子卿松散的规矩只在身体上,他思想里根深蒂固的奴性根本去除不了。

“奴愿意。”他的眼中甚至有因激动而闪烁的光。

闵舒点头,吩咐攸宁:“去告知训诫营,我要收子卿做近侍。”

楼下,南堂清越还坐在那里,谷雨接过小奴手中新换的茶,跪到南堂清越脚边,将茶奉上。

南堂清越并没有接茶,反而是抬起谷雨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这张脸无疑是好看的,他曾经也是世家少爷出身,却因家族站队而导致一朝覆灭,聪明的谷雨竟然能悄悄摸清楚他的行踪从而求他救救他们一家。

大概也是见色起意吧,谷雨被当做条件收到南堂清越身边做私奴,他的乖巧和聪明又让他成为近侍,现在他可是家主身边最得宠的奴。

“你说,敏敏会不会恨我呀?”

南堂清越和一个项圈。闵舒翻了翻,近侍手册,上面写的大致内容就是认主后的行为规则,印章也平平无奇,现在都用手机,哪里还会用印章。项圈皮质很好,入手沉甸甸的,底下挂着个小牌子,正面印的是南堂家的家徽,背面则是一串数字。这不会是给子卿戴的吧。

虽然刺印比烙印感觉上好多了,可针刺进去也不断有血珠冒出来,子卿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来。闵舒无语,都说了那疼非不听。

终于刺印结束,闵舒亲自为子卿颁发近侍印,并为他戴项圈。见闵舒并不知项圈为何用,檀绛亲自为她解释。这个项圈说白了,是奴的身份,不懂的以为是情趣,懂得才知是权力,虽以此认定为奴,但是是有主的奴,这其实对奴也是一种保护。往后穿个高领的衣服遮住也无妨。闵舒只能为子卿戴在脖子上。

小奴立刻在旁说:“认主完成,奴叩首。”

子卿双手叠放,缓缓弯身将头磕到地上,朗声道:“奴子卿,拜见主人。”

他叫她主人,从此,他便身有可依,心有可依,将自己献祭,一生只为主人而活。

这是他们关系改变的法,总有牙齿碰嘴唇的时候,不过闵舒似是得了趣味,深深地吻,浅浅的啄,轻轻的碰,一直不曾离开过他的唇。

两个人直吻到身体素质过硬的闵舒都觉得氧气稀缺了才分开,她微微抬头低喘着,发现子卿眼角又挂上几滴泪,她轻轻抚去说:“你是水做的吗?”

闵舒还压在子卿身上,听他喘的厉害本想下去,子卿却忽然伸出双臂搂上闵舒的脖子:“主人,奴是太欢喜了。”

闵舒发出了个代表疑问的嗯?让他继续说下去。

“奴身份低微,蒙主人不弃,奴愿将一切都献给主人,此生便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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