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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天明了

 

翌日清晨,天还没全亮,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微弱地嗡嗡震了两声,时巍屿登时睁开了眼睛。

是贾西娅律师给回了消息。

“时先生:刚从联邦调查局出来,请先放宽心,空了回电。贾西娅·米勒。”

他几乎是完-

嬴联公司,电子科技车间研发区。

洛尔黯淡着眼瞳伫立在研发区中间的防弹玻璃牢笼当中。他的内件烧毁得很厉害。

那天他在北檀湾别墅地下室里好不容易自我修复了韩嘉樾施加的电流熔伤,重新整理调试好了之后,想到现在应该是时南奚直播的时间,他走上台阶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屋里漆黑一片,电源被切断了,没有直播,也没有往常冰冷的摄像头。但是软垫子上满面潮红呻吟沉溺的时南奚倒是不变的,只不过他身上卧了个男人。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体液沾得凌乱,几丝黏在额上。这人警觉,与时南奚交欢得昏天暗地,竟也完-

开车回家的这一路不是太顺,原本十几分钟车程的硬是被逼停了几次,要么是前车突然变道急刹,要么是路过学校门口涌出一窝蜂的小孩子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时巍屿急得额上冒出汗,到小区楼下将车随便一停,就往家赶。

按说他们家园丁早就该等在门口帮他停车,可是刚才在路上他给家里去了好几个电话,其中也给时南奚拨了几个语音,都没人接。忙音冷漠到令他心里发毛。

最近因着要准备他去北美的那场硬仗,郎昕州被他叫回公司里协助,这段时间都是靳姨他们在照顾时南奚,要是真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时巍屿想都不敢想。

冲出电梯三两步走到自家门前,他握住把手,忍不住手腕颤抖。

屋里很静,似乎没有人在家的迹象。时巍屿深深吸了口气,划开指纹锁,走进屋里来。

几乎是下一瞬间,他摁住了腰间的电磁脉冲手枪。

“奚奚。”他试探性地往屋里轻声喊了句。

家里一片寂静。落地透明玻璃窗微开,风卷动素白色缀绿萝的纱帘,上面时南奚给缝上的一只垂耳兔随着轻轻跳动。室内打扫得一尘不染,虽然住进来的人多了,可依旧保持着时巍屿喜欢的极简状态,桌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一束时南奚前两天修剪的花束安静地隔着,满屋玫瑰香。

他贴着墙壁走,时刻注意着半掩门的那几间屋子。

忽然正前的门一晃,时巍屿几乎是想即刻提枪,看到门后走出的人之后硬生生收住,立马藏到身后。

时南奚光脚站在门洞里,穿着松垮的家居服,一头栗色卷发睡得凌乱,神色懵懵懂懂的,揉着眼睛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时巍屿快步上前握住了他肩膀:“奚奚,你没事吧?刚刚叫你怎么不应呢!”弟弟安然无恙,他大松了一口气,一股子剧烈的后怕蔓延上来,捧着时南奚的脸看。

“我没事啊!刚刚做手工累了,在睡觉呢。”

“没事就好。奚奚,有件事情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但是你需要离开这里一趟,我和罗叔说好了,接下来的两个月你去首都他的国防研究所里住。”时巍屿轻轻捏着弟弟的肩膀:“乖,就当帮我一个忙,别问为什么。等处理完事情之后,我来接你。”

“首都?”时南奚这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诧异得长大了嘴:“我……可我不想去首都!”

“拜托了。就当是哥哥请求你,好么?”时巍屿俯低了身子,将额头贴在时南奚的额上,抚摸着他的脸庞,爱怜不尽:“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在沪明市,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时南奚看着他,踮脚去亲吻,却只是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碰了碰,“哥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别孩子气。”时巍屿无奈地微笑,回应地亲亲他:“我帮你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不容分说,他绕过时南奚往房间里走,利落地从衣柜顶上拎下来两只巨大的箱子,帮弟弟打包行李。过一阵就春节了,节后倒春寒,比年底还冷,因此球衣嘚带最厚的。首都的冬天透骨寒,等闲羽绒服防不住,得将自己的军大衣借给他穿。还有,时南奚喜欢玩雪,需要多带两双雪地靴……

一边想,一边在房间里翻找。他已经叫方识君订了四小时之后的飞机票,到了那边会有专人穿车来接,都是部队的人,安全就不用操心了。当务之急就是即刻送时南奚去机场。收拾到书桌,雕刻刀和油泥胚给打包好,将颜料盒拿起来时,只见一张信纸飘落下来。

时巍屿愣怔了一下,上面字迹细弱方正,是时南奚给他留的字条。

时南奚说,他和朋友约了下午出门去浦江路喝咖啡买点东西,晚饭时分再回来,叫时巍屿别担心。落款时间是,今天中午。

猛地,时巍屿感到脊背一阵发凉,陡然转身。

方才还站在门边的“时南奚”刹那间已经欺身到他跟前来,手里一柄寒芒四射的雕刻刀捅向时巍屿腹部。时巍屿反应急速,看准了一下擒住他手腕另一手死死抵住对方胸膛,却感觉下腹一阵刺痛,那削铁如泥的钢刀浅浅地没入他身体不到一厘米。

这一手是傅安邦教他的擒拿夺白刃手法,父亲在世时逼着他将一整套擒拿术和散打练得纯熟,这么多年危机迫近时依旧从骨子深处爆发出了肌肉反应。

眼前这人微微抬起头来,时巍屿头一回在自己弟弟脸上看到这种机械的冷漠。

片时,他歪头笑了笑:“时先生。又见面了。”

时巍屿忍着疼,目光冰凉凉注视着他:“……洛尔!”

“南奚在哪里?”顿了顿,时巍屿问。

“如您所见,他在浦江路喝咖啡。”

时巍屿皱眉:“和谁?”

“一位朋友。”

骤然洛尔加大了马力,手上的刀更加使劲,时巍屿咬紧牙关,忽一侧身,让过刀锋,上跨一步要将他绊摔,可他动作仿佛一早就在洛尔的计算之中,没等他发力洛尔率先一步踹向他膝盖,重重将时巍屿压倒在地,那根雕刻刀直指他眉心。

时巍屿吃力地抵挡着,却眼睁睁看雪白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仿生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发力到声音都在颤抖。

“清除你。”洛尔短促地回答。他看了一眼时巍屿,解释:“我的定律使我只效忠时南奚。至于其他入侵者,都需要清除。尤其是你。”

洛尔说:“你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极大的损害。你会让他受伤、痛苦、癫狂,甚至死亡。”

时巍屿懒得搭理一只ai的胡说八道,提起膝盖重击洛尔胸膛,趁机滚翻躲开,站起身来。

洛尔伸手,不动声色将被时巍屿撞错位的胸腔钢骨掰正,提刀冲上来,嘴里继续说:“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要骗他,霸占他,让他误会以为你对他的情感也像他对你的一样?你让他越陷越深,最终走向毁灭消亡。”

他说一句,就迫近一步,手里白生生的刀子悬在那张嫩脸旁边,娇俏又狠辣。

时巍屿看着,心里一阵疼痛,咬牙:“把面具摘下来。你不配戴着这张脸。”

“不,时先生,是你不配。”说着,他忽如鬼魅一样疾冲上来,手里的刀从四面八方飞速向时巍屿身上挥:“你对他的亲情指数是96,爱情指数只有21。你拿他当弟弟,却一次又一次地和他做爱,而他却还想着和你去洛杉矶结婚。”

“瞎扯。”时巍屿左右闪避,当即脱口反驳。

洛尔惊人的数据分析力令他震骇,尤其是报出这两个数值的时候他有些惶惑。他怎么会对时南奚没有爱,他怎么能对时南奚没有爱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他们这段时间淫糜的日子又是在干什么?如果没有的话,被弟弟随便勾引两下就硬得不行的自己又是多么卑劣?

不,不可能。这个ai一定在说谎,一定是!

他更加大声地斥责:“你胡说八道!”

洛尔手停了停,脸上扬起一丝冷笑:“人类真有意思。想要骗人,竟然连着自己一块儿骗。”

“该结束了。”他抬眼,冷峻孤傲地看了一眼时巍屿,仿佛即将降罚人间的神。下一瞬,时巍屿再次擒拿住了他的手,在腕上狠狠一劈,雕塑刀应声掉落。忽然,洛尔手上的皮肉自动翻起,露出一截冷铁色指骨。

“骗子,该、死!”

只听一声枪响,登时溅出一簇殷红,泼墨也似的溅在地面上。时巍屿捂着侧腹,指缝中不断地渗出鲜血,缓缓靠在墙上,坐倒下去。

-本章完-

一束湿漉漉的鲜花被捧起,是开得热烈的芍药和洋桔梗的经典搭配,时南奚想了想,又抽两条缀满了白色苞蕾的雪柳,拿远了欣赏,又凑到鼻端嗅了嗅,满意地笑出来:“就是要这样搭配才对。呐,你看好不好看?”

话音未落,听到身边“咔嚓”一声轻响,他转过脸来,笑着嗔怪:“你又拍我!”

韩嘉樾放下了相机,笑吟吟:“你捧着鲜花的样子很灵动。”

时南奚挑了素雅颜色的包装纸交给花房老板等她扎,抽出湿巾擦手:“少贫嘴哄我。待会鲜花你得帮我拿着,然后再陪我去后街挑一些入门款的黏土。小青萌是你推给我的,你得一起负责。”说着,将旁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韩嘉樾那边推了推,示意这些都得他来抗。

“一下午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没买够?”韩嘉樾伤脑筋地挠挠头。

地板上堆满了新冬衣、文具、零食,每样时南奚都煞有介事地整了一大包,看得韩嘉樾蜷了蜷手指。毕竟是位上市科技公司坐办公室的经理,他都不记得自己这双手已经多久没提过这么重的东西了。可是他又不能让南奚自己提,这小少爷习惯了出门逛街都有个特种兵郎昕州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压根没有自己那东西的概念。

“没够!这才到哪儿啊?”时南奚拿到手了娇艳欲滴的花束,心情大好,塞到韩嘉樾手里:“我这可是头一次去看望朋友,带少了多没礼貌!”

说着话,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丝毫没考虑韩嘉樾能不能拿上那么多东西跟过来。

但事实证明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不一会儿,韩嘉樾就想办法扛着那一座座小山艰难地追着他跑。心里头只想着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不相信报应,干点儿亏心事来得真特么快。

昨晚上韩嘉樾就用卓尔的名义约时南奚出来玩,好给洛尔腾出行动的空间。

时南奚本来是想在家里雕新手办,开直播,懒得出门,韩嘉樾就诱惑他,说他资助的那位名叫许迎晖的“小青萌”,她家恰好就在比邻沪明市的小村落里,赶巧了她期末考完,问时南奚想不想去探望她。

这倒真让时南奚心动了,今天午饭后就把韩嘉樾拖出来要给小青萌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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