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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诶?”她转过身,正好站着最高一阶梯,惊觉姜弦离自己那么远。

“还记得高中那面心愿布告栏吗。”她知道她记得,所以无需故作疑问。

“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接近我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开始往上走,“虽然这是一个病句——你的心愿写得很好看,你的粉笔字好重,他们都说你写的字真好看。我也觉得。走到哪里都会引起瞩目的简暮染,她的心愿是拯救世界。”

好看的正楷字t写着,“我还是很想拯救世界,很想很想。”她想要拯救世界。

我自知与世界不该划等号,我只想不引人注意地仔细活着。可是那个努力想要成为我朋友的nv孩,似乎在那三年里把我当成了所谓的破碎世界。

“当然我还是很讨厌那时候的你的自以为是,不过,谢谢你。”

“这么快乐地爬楼梯。”

“谢谢我这么快乐地爬楼梯?”她眨眨眼睛,好看得打紧。这样的好看也为她招来夸赞与妒忌。

高中某次在众人眼中长发及腰的她,突然剪短头发来到学校。大家吃惊地看着她,因为那是另一种大家没见过的新鲜感的美。可是我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睛。

“你哭了很久对吗。那天,剪了短发,所以哭了吗?”

“今天你们回去以后记得把这几个动作记下来,不记得就找同学问一问,或者可以直接来问老师。群里问或者给我发微信。”

“再见各位。”

结束上午的课程,苏风尧拎上包离开学校,坐上母亲安排好的出租。“喂妈妈,嗯,已经上车了,司机师傅等太久了,下次让人家晚些来也可以。”

“我现在要去另一所学校办一下离职再回去吃饭。”

“知道啦知道啦,妈妈不要担心啦。嗯嗯,好的。”

“小晚来了?是和她那个对象一起吗?对,卫戈……”

“哈哈哈哈,妈妈,你别乱叫人家名字,什么喂鸽子,你可是他们nn辈的人了,这样他们要觉得你老顽童喽。”

“嗯,那你们先吃,我回来再说,好的,拜拜妈妈。”

那所学校的工作,权衡利弊之下,辞职并非合适的举措。所以此行与她对母亲的说辞相斥。她是过去,确认某些事情的。

刺眼的yan光让苏风尧的心情难得有些燥热。明明办公室里的冷气打得那样低。或许也纯粹是自己的身t缘故。

“笑什么?”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也跟着此时正望着落地窗外的苏风尧g起唇角。好看的笑意会传染。

“我在笑自己发热的身t,”转过头来,苏风尧又向后靠了些,“沈先生,你应该对自己拥有的能力有自觉心呐。”

“在你面前自觉心还是什么心都已经藏了起来。”

“你知道夏璃吗?”姜弦尽量让自己忽视简暮染拼命为自己夹菜的行为,更是拼了命逃离自己不经意问来的答案。然愈为回避却愈是难以抑制。人的本质如此矛盾,如此不可理喻,如此固执己见。所以,在一阵入夏的风里,姜弦几乎红着眼眶发问。

“夏璃……”她知道。姜弦心道。“知云高中前几届的那个学姐,对吗?”

“嗯,犯罪是那样轻易。那个盛夏,所有的孩子都是刽子手。”

“幸好她走过来了。”

“走过来——不是这样的吧。阿染,你觉得你走过来了吗?每个人贡献出一丝微小的恶意亦或是漠不关心,却那样团结地凝聚在你一人身上……”甚至让她选择轻生,与si亡擦肩而过。所谓“走过来”,是受害者的自愈,是受害者的包容,是受害者的苟延残喘奄奄一息。不是那些施暴者抹除掉他们的恶毒行径。他们连应当给予的道歉都没有浮现在脑海。施暴的当下,过足了恶瘾,而后全数抛之脑后。于是他们得以“明哲保身”。“你真的走过来了吗?你觉得夏璃学姐也走过来了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夏璃学姐对此的态度。我只听说她后来和自己真正ai的人远走他乡,收集他们散在这个世界的自由。但我——姜弦,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能够快乐地上楼梯这件事感到感谢。”她都懂。原来简暮染,也是一个伪装成不知情者的善良的知情者。这个笑得如盛夏茉莉一般的nv生,她跨过许多级的悲痛阶梯,依然快乐地要拯救世界。因为她第一个成功拯救的人,便是她自己。

“她应该是一个,你获得幸福时b你还要热泪盈眶的孩子呢。”苏风尧轻r0u姜弦的脑袋,浅淡的笑意轻而易举沁入心湖。

“那时候我过于专注自己的伤口,看到她闪闪发光的每一面,嫉妒、yan羡。所以也排斥。这样的暖yan,真的会向我撒来吗?温和地毫无歧视地向我撒来……以至于我忽略了那是她对我求救的信号。她从没有把我当做她拯救世界的试验品,她只是想要拉着我一起,快乐地向阶梯高处走。”

“那我们小笨蛋现在领人家的好意了?”

“阿尧姐姐,这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我觉得,这份友谊开始很久了。因为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是希望她幸福的。”

简暮染对姜弦说,自己在那天的前一晚差点自杀。因为网络暴力。可是她在最灰暗的一刻格外清晰地看到了不停用头撞墙的自己。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太正确的事。

如果第二天自己的同桌得知了自己的逝世。

如果疼ai自己的家人看见了自己的尸t。

如果那个总一个人在食堂喝完紫菜汤的nv孩不再被她缠着交朋友。

所以她在那一刻如同得到了上主给予的神迹。清醒地活了一瞬,得到了生的yuwang。

“小笨蛋。我也很感谢,你能够坚强地来到今天,站到我的面前叫我姐姐。”姜弦脸染上些红晕,目光一瞬不愿挪离,此般望着苏风尧,她没来由地更红了眼眶。

风起。

苏风尧从兜里掏出一朵栀子花,别进姜弦x口的那颗纽扣里。

“去另一所学校办离职手续时摘下来的。”

低头,语言紊乱,情感却是单一的se彩,“怎么可以乱采花。”

“放心,姐姐问过栀子花的主人——门卫大叔了。”

“……好烦。”声音止不住愈发喑哑。明明是初夏般的人,却总令自己幸福得恍如攥不住夏的尾羽,徒留指甲嵌入掌心的涩痛。抬眸,却是输出不了的压抑,“姐姐,你好烦。”

“哦,是因为姐姐太烦,所以小笨蛋才哭成这样啊?”修长纤细的手指,背侧轻拭去姜弦拼了命控制却还是溢出眼眶的泪水。此般境况太糟糕。她警觉自己的心思混沌,竟有刹那想要覆上那柔neng的唇瓣。g涩,开裂后沁出血丝的唇瓣,在苏风尧眼中依然柔neng,却不“可亲”。“我知道应该先带你去哪了。”

话语未罢,苏风尧借由上一秒的恻隐发起疯来,与她十指相扣,随风飘扬成夏逝的星芒。心似乎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无法改变温度的时刻。在熔点抵达的瞬间,无论向上亦或是向下,无论是窃取亦或是给予,我都无法改变自己卑劣的丁点儿温度。这同样是我离si亡最为接近的时刻。她漂亮的高跟鞋,她漂亮的裙摆,她漂亮的苍白的肤se,她轻掀起的眼角,她终于缓和了的皱眉……于si亡中,冰岛雷克雅未克俨然崩塌,拼命壮大的情感枷锁实则不及黑沙滩上滚动的一粒冰球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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