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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宽恕(窒息惩罚)

 

江清晖身高腿长,比023高出大半个头,走起路来也大步流星,很快就甩出后面人一截。023看着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不得不小跑起来跟上他。

穿过大厅,沿着转角处的楼梯下到负一层,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沉重的黑色铁门,门半掩着,只露出室内的一角。

江清晖单手将门推开,整个房间便一览无余。

这个是五十见方的地下调教室,装修整体呈黑红色调,靠墙放着数个玻璃储物柜,装着大大小小的道具。023咋舌,这里各类装备齐全,抛开挂了一面墙的鞭子不说,连各类刑架,刑床甚至木马都有,和秀色的专业奴隶调教室相比也不遑多让。

室内宽阔,却没有任何可供正经坐卧休息的地方——除了正中间那把红木太师椅,调教室里的奴隶是没有好好坐着的资格的。

023心底一沉,把拍卖会上刚买来的性奴带到地下室,应当是迫不及待地要使用他,想来今天是不好过了。

江清晖走进去,施施然坐上正中间那把椅子,看向呆愣在门口的023。

023会意,乖乖从门口爬到椅子前,上身挺直,视线低垂看着纯黑色的大理石地砖,跪立住不敢再动了。

江清晖坐下后一言不发,仿若跟前没跪着个奴。

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而奴隶只能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秀色的调教师调教奴隶时总是穿得一丝不苟,形形色色的西装、制服和皮衣轮番上阵,以期增加调教时的气场和代入感。023今天才知道,原来有人一身简简单单的家居服气场就能可怕如斯,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023刻意放轻呼吸。

“害怕?”江清晖突然开口。

023咽了口唾沫,听见自己滞涩的声音响起:“主人,奴隶有一点害怕。”

“叫我先生。”江清晖淡淡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023不知道为什么江清晖突然和他寒暄起来,也许是看他太紧张了。“先生,奴隶在秀色编号是a-20131023。”他顿了顿,又开口,“本名叫时月。”

“你是京市本地人?”秀色奴隶编号的第一个字母代表买入奴隶的地域。

时月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来,轻声道:“先生,奴隶是邻省滦市人。”

“嗯。”江清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站起身往玻璃储物柜那边去了。

时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还没得等他忐忑多久,江清晖便拿了个东西回转来,一把丢在时月面前,金属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鸣声。

时月定睛一看,是他今晚向江清晖求来的那把银色短刀,上面的血迹已被人擦干净了。

“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江清晖冷冷道。

“先生,奴隶……”时月抿了抿唇,斟酌道,“……看见您的第一眼就想成为您的奴。”

“避重就轻。”江清晖一脚踢开地上的短刀,拽着时月脖子上的项圈把人拎近了些,淡淡开口,“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时月还没反应过来,江清晖就已经在解他脖子上的项圈。皮项圈刮擦着短刀划出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

时月正要轻嘶出声,便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口鼻也被人严严实实地捂住。

脖子上的大手正在慢慢收紧,时月被迫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放大的棱角分明的脸。

江清晖不动声色道:“不是想死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时月的胸口起伏剧烈起来,脸也涨红了,细嫩的手指不禁轻轻搭上那只凸起青筋的手臂。

江清晖宛如一个熟稔的捕蛇人,死死地钳住了时月的七寸,令他挣脱不能,反抗不能,只能徒劳地微微挣动,祈求宽恕。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时月的视线因缺氧而逐渐飘忽难以聚焦,他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快要变成一片缥缈的冷白。

“咳咳咳……”脖子和脸上的手终于撤开了,时月瘫在地上,大口呼吸之余快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还没等他彻底缓过气,那双手便原模原样钳住了他,却又在察觉时月快到极限时及时松开他,如此反复,故技重施。

时月感到这痛苦有些难以承受了,他的一双手比秀色调教室里所有狰狞的刑具都可怕百倍千倍!

到第四遍时,时月终于崩溃了。

他不管不顾地拼命挣扎,死命抱紧了江清晖的腿,大颗眼泪从涨得通红的眼睛里落下,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沙哑着哀求道:“先生,我错了……我不是真的想死,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会死在那个人手里的……我必须赌一把……我想活下去……”

江清晖感觉到时月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时月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凄惨极了,还在抽抽搭搭地求饶。

“拿起这把刀之前,你要考虑好自己有没有能力握住它。”江清晖把时月拉起来,看着他通红的脸,叹了口气,“那种小把戏只能耍一次。”

时月边哭边点头如捣蒜,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人,可怜得很。

江清晖顿了顿,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

时月仍在控制不住地抽噎,他小心翼翼把手搭在江清晖的肩头,嗫嚅道:“脏……”他光顾着求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禁了。

“没关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江清晖缓声安抚怀里的人。

时月轻轻地把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短刀划出的伤口又被压得破皮流血了,此时蹭在衣服上一阵钝痛,可时月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等到清洗完又擦干时,时月已累得趴在江清晖怀里睡着了。昏黄灯光照在他露出的半张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江清晖失笑。

这小狐狸方才还怕得不行,现在倒是毫无防备地睡着了,露出一副柔软乖顺样子,谁能想到他敢拿刀往自己脖子上捅。

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那道红肿的伤口,又抚了抚怀里人青黑色的发丝:人软,头发也软。

清晨的雾气刚散去,几缕阳光透过小飘窗洒进二楼的房间,隐隐能听见外面清脆的鸟鸣和风摇树叶的沙沙声。

时月睁开眼,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和室内典雅的陈设。

他一下清醒了,接着意识到这不是秀色窄小拥挤的奴隶配房,而是江清晖家里的一间客房。昨晚力倦神疲,哭着哭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也不记得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脖子上有些异物感,他伸手触到了纱布粗粝的质感,指尖留下一点清苦的药膏味。伤口应当是妥帖地上了药后包好了。

时月翻了个身,注意到侧边床头柜上放着昨晚那把短刀,锋利的刀刃被花纹繁复的刀鞘封好,敛去了金属寒气,显得精致柔和许多。

把短刀放在这儿,是送给他的意思?时月怔住了。

怔然间,一段模糊记忆闯进时月脑子里,原来昨晚他短暂清醒过一阵。

那时江清晖正在浴室给他擦洗身体,他半梦半醒间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身子贴过去,嘴里还嘀咕着:“先生,您要使用我吗?”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乱发情。”声音仍是别无二致的冷淡深沉,可他分明看见了江清晖眼里噙着的笑意。

时月感觉身体如潮水般涌起一股异样。

他猛地把头埋进被子,整个人缩回温暖的被窝里,黑暗里只剩下他如擂鼓的心跳声和愈加急促的喘息。

他一边斥责自己,为什么一想到那个人就如此失控,明明才见过两次;一边宽慰自己,大早上这也正常,这说明他是个生理机能完好的青年人,还没被秀色弄坏。

被子里变得闷热。他一把掀开,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

床尾传来东西掉落的闷响。

时月手脚并用爬过去,发现竟是一套浅绿色的家居服,里面还夹着一条纯白色四角内裤。他兴奋起来,两眼放光,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穿过正常衣服了。

时月迅速穿上衣服,小跑着到墙角的穿衣镜前喜滋滋地照镜子。

镜中人肤色白皙,脸颊飞红。眼睛瞳仁大而清亮,是少有的琥珀色,眼尾上挑,右眼下一点红痣,眼睛眨动间显出纯稚的媚态,勾人得很。时月嘴角翘起恰到好处的弧度,面前俨然一个风姿绰约的成熟美人。

“还真有点像狐狸。”时月呢喃道。

时月常这样训练和检视自己。情色是他傍身的武器,杀人于无形。在秀色咬牙当性奴的六年里,他已将这把武器修炼得炉火纯青,自信没有人会对这副美丽而充满诱惑的皮囊无动于衷。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股酸涩,看着脖子上包着的纯白纱布,回忆起昨晚那个温暖的怀抱,又咧开嘴笑了。

江清晖虽然看着吓人,惩罚他的时候也很凶,但这样的体贴细致,想来不会是个暴戾的主人,当他的奴隶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时月走出二楼的房间,顺着楼梯摸到一楼客厅去,发现昨晚放在客厅的笼子已不见了踪影,落地窗前的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阿姨端着盘子从旁边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阿姨见着时月先开口了:“小伙子长得真俊啊。”接着把菜放餐桌上,热情招呼,“快过来,给你准备的还没凉,趁热吃。”

“您是?”时月不由站直了。

“叫刘姨就好,我是这边的做饭阿姨。”刘姨看时月一脸拘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江总喜欢清静,我只在饭点过来,有什么想吃的都告诉我。”

“刘姨。”时月点了点头,四下张望,“先……江总呢?”

“江总刚出门,早几分钟就能见上了。”时月听出了话里的几分揶揄意思,摸了摸鼻子。

玄关传来一阵响动,时月转身,却看见江清晖去而复返。

江清晖快步走过来,视线在刘姨和时月之间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时月略带惊讶的脸上。刘姨会意回厨房带上门。

“先生?”时月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轻声问道。

“忘拿东西了。”江清晖低头看了看表,“刘姨会照顾你,中午和晚上会过来给你做饭,有什么其他需要的都可以和她交代。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除了地下室和三楼最右边的两间房不能去,剩下的区域你可以自由活动,外面的小花园也可以去,但是不能出别墅区。”

时月第一次听江清晖讲这么长一段话,脑子有点没转过来,先呆愣着点了点头,才接上了一句谢谢先生。

“都记住了?”江清晖看着他头上几缕翘起来的发丝。

时月见江清晖突然抬手,身体本能地瑟缩一下,接着整个人都僵住了,紧张地看着他:“都记住了,先生。”语气柔柔地带着点讨好。

江清晖放下那只手:“医药箱在茶几下面,记得自己换药。”

时月看着江清晖上了三楼,很快又下来,手里多了一份文件,正在快步往玄关走。

“先生”时月忙跟过去,“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上八点。”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时月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刘姨做完饭之后交代了一声果然离开了,时月迫不及待地往外面的小花园奔去,他在秀色时几乎整天呆在室内,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大自然。

小花园里种了各类花木,时月认不全,但每一株都细细观察,觉得很喜欢。此外还在花园里深处发现了一座凉亭,那里落了一层灰,像是许久没人去了。

直到刘姨中午做好饭叫他,时月才依依不舍地回来。吃完饭刚放下筷子,时月又想往小花园走,却被人叫住了。

“这么喜欢小花园?”刘姨笑着问,“还有一小块空地,想不想自己种几株花?”

“可以吗?”时月迟疑道。

“江总不会介意的。你想种我明天可以帮你带几颗种子过来。”

时月略一思索:“那您帮我带一点向日葵种子吧。”

吃过晚饭,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

时月直勾勾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分针又走了四分之一个圆,离八点还有十分钟。

时月走到玄关,对着门按标准姿势跪了下来,想了想又把浑身衣物脱了个精光,细致叠好放在一边。他吃完晚饭就去二楼房间里的浴室做好了清洁,身上散着热气,此时赤裸着也没感觉冷。

先生快回来了。

时月恍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等待,既兴奋又紧张,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他盯着门上的漆点,沉醉在美妙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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