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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可那恐怖的冰凉触感并没有离开,云应迟从憋着声音呜呜地抖,变成近似于受伤的幼犬的嘤嘤哭泣,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羽毛似的轻飘飘又在尾音有些劈叉,与平日里的正经模样完全不同。

刀片最终还是落下去了,连着剃须泡沫,云应迟能感觉到沈照深在刮他下面几乎不存在的毛发,变态,云应迟在心里唾骂。

男人给男人刮胡子偶尔都会失手,更遑论是这样崎岖蜿蜒的地方,云应迟不敢挣扎,现下他下面几乎麻木了,即使沈照深真的一刀子给他划破出血,他可能都感觉不出来,而且云应迟发自真心觉得沈照深会故意伤害他看他痛苦挣扎。

沈照深或许早就看他下面那根不顺眼,这次也只是想假借剃毛给他来上几刀,也不无可能。

周围只剩下云应迟急促的呼吸声和刮胡刀片与皮肤接触发出的声音,空气进入云应迟的下体,把云应迟原本流出来的那一点点粘稠体液蒸干了,只剩下体内融化的冰块儿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他觉得下面很干涩紧绷。

沈照深动作不紧不慢的,云应迟腿都发麻,但云应迟感觉到自己手上捆着的结松了许多,轻轻一抽就把右手抽出来了,指尖带着潮湿的汗,贴上沈照深的手腕,云应迟几欲开口,可开口就有唾液堵在嗓子眼儿里,于是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接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很害怕吗?”沈照深把刀片放下,用湿毛巾擦拭云应迟的下面,“不会伤到你。”

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沈照深偏偏要问他,他刻意伪装起来很像他爸爸,让人觉得很可靠很善良,只不过平日里懒得表演。

与云应迟在一起,他更可以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卧床不起的爸爸,无依无靠耳朵又有毛病的他,还有从云端里跌到地上被摔得头脑发懵都没办法舍弃的自尊,云应迟那股生人勿近的傲劲儿,都成了沈照深肆无忌惮地玩弄他的可靠凭据。

他不会往外说的,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别人发现他和沈照深的关系。

家境贫寒长相清秀的漂亮小男孩儿,年轻有为财富颇厚的资助者,仅仅只是组合在一起,就足够让有心人想入非非思维发散,大多情况下,只会觉得是云应迟勾引了沈照深,想方设法骗尽钱财。

云应迟有时候想过,如果公开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又该怎样回答那些别人的质疑。

“那你为什么要收他那么多钱,你难道不是自愿的吗?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你也不是小孩了,一个成年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说你是双性人所以他强暴你啊?双性人?你说是就是?”

要怎样证明自己没有勾引,又要怎样证明自己明明拿了钱但不是出自真心,证明自己是双性人,但其实沈照深想要玩弄他,或许并不单纯因为他是双性人。

否则就像许多人想的人,沈照深这种人,要什么没有,怎么就偏偏对你用强的。

他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是他希望他爸爸能够处在安静平和的环境里。

也许对于二十八岁的云应迟都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事,但是对于十八岁的云应迟来说,每一个都足以让他心慌意乱心神不宁。

他手臂被压着,血液不循环,松开以后都觉得毫无知觉,缓了好一会儿,感觉流进身体里的血液都凉嗖嗖的,云应迟小腿伸直,地毯上湿乎乎的,下面的穴闭合起来来,阴茎垂软。

沈照深把他的衣服盖在云应迟的胯骨上,这种类似于遮羞布的行为,击溃了云应迟心底里最后一道防线,云应迟小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沈照深能看见液体顺着云应迟的鬓角蜿蜒而下。

他偏软的头发因为在地毯上摩擦微微有些炸开,额头上流出来的汗水粘住了额角的头发,云应迟抖着嗓子崩溃地说:“能别这样欺负我吗?你想做的话,直接做就好了,不要这样。”

别恐吓我,也别践踏我那一点残存的自尊心了。

沈照深手伸进他的膝弯里,将他抱起来,起身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的杯子,踢了一脚,杯子顺着地毯滚到地板上,发出撞击的声音,云应迟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沈照深开口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隔着他的手臂,沈照深声音不算很低沉,但总冷冰冰的,好不容易有点情绪在里面,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戏弄。

“没有欺负你呢。”沈照深说,“不要哪样?又哭了吗?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爱哭的人。”

人又躺在那张床上,熟悉的,柔软的,冰冷的触感。云应迟一接触到床就缩成一团,手机又在床上嗡嗡震动。

沈照深坐在他旁边,拉过灰色的被子给云应迟盖住,手从被窝里摸进去,云应迟背对着他,于是先接触到他的后腰,再是小腹,沈照深手继续往下,被云应迟捏住两个手指头,他带着鼻音央求:“不要了,明天还要上课。”

“不是说想做就做?怎么又不要呢,迟迟。”沈照深手上劲儿松下来,搭在云应迟柔软的腹部,“你到底要做什么?”

云应迟不说话,隐隐约约又有啜泣声,回暖了之后,穴里面火辣辣的,连带着阴茎根部和阴蒂都觉得刺痛,后面因为冰水流进股缝里,总觉得潮乎乎的,眼睛哭得发肿疼痛,嘴角也破了,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我想去学校。”云应迟抖着嗓子说,“我……”

“好了。”沈照深伸手把灯关了,“睡吧,明天送你去学校。”

“谢谢……”云应迟闭上眼,眼泪凝成水滴粘在睫毛上,看上去很可怜,居然会因为这样的事说谢谢。

身边的人手抽出来,没有帮他擦眼泪,也没有拥抱他,恋爱的氛围在被捆起来的时候就消失殆尽,只余下可怖侵蚀云应迟的大脑。

助听器被沈照深取下来放在床头,朦朦胧胧间,云应迟感觉沈照深在后面和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而后身旁的那部分床凹陷又回弹。

沈照深终于离开了。

即使累得不成样子,云应迟还是按照生物钟睁开了眼睛,两腿间像是夹着什么东西,大概有点肿。

摸到床头的助听器戴上后,把灯打开,一旁摆着他的校服,崭新的短衬衫和西裤,吊牌被摘掉了,应该是清洗过。

他拿着自己的那个没有电的助听器放在包里,没有打算在沈照深家里吃饭,期待沈照深昨晚离开以后,就真的没有再回来,他不需要沈照深给他做过多的事。

出门时没有看见沈照深的半点影子,云应迟心里轻松很多,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以后,拿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准备离开,好在来的时候记了路,不至于找不到学校。

电梯快速降落,他以为至少可以短时间里逃离这个地方,结果滴声以后电梯门打开,发现了站在楼下的沈照深。

本来一脸轻松的云应迟瞬间高度紧绷起来,往后收脚再次站进去快速按关电梯门的按钮,门没关上,沈照深伸手挡住了。

他这副样子沈照深不大喜欢,躲来躲去的,不像在沈回生日宴上那样处变不惊冷冷清清的,沈照深不由分说地进了电梯里,和云应迟并排站着,云应迟往后躲,背靠在墙面上借以获得一点安全感。

沈照深一直不说话,面上不像高兴的样子,也许他一直在进门处等着,就是知道云应迟会一声不吭地逃走,即使昨晚他已经说了自己会送云应迟去学校。

没人按电梯楼层。

“我……沈先生……”云应迟首先开口,“对不起。”

开口就是对不起,抱歉,求你了。

沈照深按下了b2,电梯下行。

“怕?”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电梯就在“滴”声后开门了,沈照深迈腿出去,并不执着于等待他的答案。

云应迟亦步亦趋跟着,脑袋放空,没有想应该怎么解释刚刚下意识的躲避,只想立刻到学校里上课,家长会结束,他们又要忙起来了。

换了台新车,体积小了很多,沈照深给云应迟开门,他坐进去,很刻意的,沈照深低下身体给他系安全带,云应迟低着头看他的动作,一双手扶住云应迟的侧腰,安全带系得干净利落,却又在胯骨流连忘返,沈照深捏着云应迟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禽兽,你都被玩肿了我还玩你做什么?”

一句话把云应迟的恐惧驱走,只剩下尴尬与羞辱,血气上涌,云应迟脸颊和耳朵全都红透了。

驶出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外面天光大亮,云应迟被晃得伸手挡住眼睛。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学校,一个拐弯停在了校门口,云应迟拉开车门,安全带刚解开,一旁的沈照深就说:“今晚司机来接你,在门口等着。”

出门的动作一顿,继而很快恢复,云应迟不咸不淡地说:“好的。”

云应迟快步走起来,直到进了校门以后甚至开始奔跑,仿佛后面跟着什么凶神恶煞,他回到自己宿舍,拉开抽屉找到自己的备用电池,换上以后,将沈照深给他的昂贵的助听器丢进抽屉里。

头也没回地去教室了。

也许是庄潋的家长提前打过招呼,云应迟一进教室,他就勾住云应迟的衣摆,让云应迟低头,问他:“云应迟,你是不是被霸凌了?”

他说的悄悄摸摸的,脸上纠结,又很担心,庄潋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的,哪怕是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同学,他也希望别人能开开心心的,况且舅舅庄鹤桉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问,当时舅舅没有给他过多形容,只是说他们班上那个眼睛下面有一颗泪痣的同学,他就知道舅舅说的是云应迟。

即使云应迟身上明明有更显眼的标志,但庄鹤桉还是回避了以“助听器”或者“聋人”来形容云应迟,漂亮的、眼下有一颗棕色的泪痣的男生。

云应迟被他问得云里雾里了,问庄潋:“怎么了?”

“没有,你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庄潋问他,他一着急就把庄鹤桉给他想好的措辞全忘了,很直白地提问。

云应迟以为是在车里被他看见了,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推开庄潋的手快步回了自己的座位,一边说着:“没有,抱歉。”

这在他眼里是落荒而逃,但是在庄潋眼里就成了云应迟挨了欺负但是不敢说,尤其是在云应迟推开他的时候衣摆被掀起来,他看见了云应迟腰上面青紫交错的痕迹,更加笃定舅舅的猜测是对的。

他打了两个喷嚏,得想个办法解救他,庄潋想。

云应迟回到座位后心跳很快,有很多念头冒出来,尤其是究竟应该怎么去解释,自己和沈照深在车里发生的事,告诉庄潋真的是霸凌吗?不太现实。

他心慌意乱,甚至没有回应身边的沈回给他打招呼。

庄潋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沈回很多次主动和云应迟说要一起出去玩,实际上就是想要带着云应迟去学校后花园小路上去接吻,两节课中间有长达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沈回软磨硬泡不起作用,索性离开了出去打球,只当云应迟是身体不舒服。

云应迟还是被他带着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池转角的地方,沈回压着他问:“云云,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云应迟心猿意马,摇头说:“没有,你别想太多。”

“真的吗?”沈回蹭到他颈窝,闻嗅他身上的味道,发出吸气的声音,云应迟后背僵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沈回突然说,“云云,你换沐浴乳了吗?”

他身上不像以前有一种肥皂洗过衬衣的味道,反而还另外一种香气,一种他很熟悉的衣柜里的清洁剂的味道,像他哥的。

云应迟哽了一下,眨了眨眼,说,“嗯,没用之前的那个。”

“那就好…”沈回笑着开玩笑,“我还以为你穿我哥的衣服了呢,味道这么熟悉。”

“你没骗我吗?”沈回盯着云应迟的眼睛,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天真的询问,一双眸子里是云应迟的倒影。

“嗯。”

“你别骗我。”沈回说,“我最不喜欢被骗。”

“好。”云应迟答应他。

这个时间里,除了云应迟和姜述以外,就只有心脏不好的庄潋可以留在教室里休息,别的都应该下去活动活动。

沈回被云应迟哄着离开了,临走时沈回亲了亲云应迟的眼尾,说:“对不起。”

他也许是在为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云应迟提供大量的财富道歉,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例如在云应迟遇到危险时他并不能保护云应迟,又或者是很多他似乎看透又似乎看不明白的事。

云应迟没有说没关系,他不觉得沈回做错了什么,也不理解沈回究竟是为什么给他道歉,在云应迟眼里,他没有权力去自作主张的原谅沈回,而是应该等到沈回知道一切真相后来审判他。

他离开后云应迟隐约感觉听到了蝉鸣声,站定后打算仔细听,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快步走回教室,想要立刻拿出作业开始写,在脑子运转写题的过程中,可以短暂的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就听见庄潋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小瓶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滚落。

庄潋快速的喘息,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下来,摔在地上,云应迟很快跑到庄潋身边,但叫他没有反应,地上的药也都滚到角落里。

云应迟把他扶好,让他坐着,一边往办公室跑一边拿出手机找之前的给他发短信的人,果然找到了那个署名是“庄潋的舅舅”,他拨打过去,那边很快接听,大概是在开什么会,声音很小。

“你好?”

“你好,我是庄潋的同学云应迟,今天庄潋在学校晕倒了,我正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刚打过了急救,请问庄潋身上有没有别的药?”

“有,你把他的书包拉开有个隔层,直接拉开,里面有备用的药,一颗,我现在就来学校,谢谢。”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他没有犹豫,往前跑去到医务室带了医务室老师来,将刚刚庄鹤桉的话原封不动地陈述了,医生动作又快又专业地给晕倒的庄潋喂药,前后也不过分钟。

庄鹤桉很快赶到,在班主任到来之前,温文尔雅、儒雅的庄鹤桉,失去了上次与云应迟相见时的从容与平静,打了发蜡的头发因为赶路垂下来一缕,他走到前面去小声叫庄潋的名字。

庄潋睁开眼很微弱的叫了声小舅舅。

庄鹤桉把庄潋抱起来,对一旁的云应迟说:“他晕倒的整个情况你都知道吗,方便跟我一起走吗?”

云应迟侧头和校医对视,校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想去就留下上课吧。”

他蹲下把刚刚丢在地上庄潋的挎包捡起来放在庄潋的凳子上,对庄鹤桉说:“走吧。”

庄鹤桉开车,云应迟扶着庄潋坐在后座,庄潋侧躺着,脑袋靠在云应迟肩膀上,软绵绵的一个,甚至比云应迟还要瘦一些。他闻到云应迟身上的药味儿,吊着嗓子问他:“你受伤了吗,云应迟…”

“没有。”云应迟拍了拍他的肩,“不小心撞到了,你好好休息。”

庄鹤桉没有挑起和他聊天的话头,安静开车,云应迟手指轻轻勾住庄潋的衣摆的流苏,手指头来回勾,搅,是很孩子气的动作,庄鹤桉从后视镜看着他们,他知道庄潋只是早上不吃饭导致的低血糖,所以从见到之后就没有那么着急。

车停在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云应迟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急促,几个医生围着一个并不算危重的病人成一圈,最后开了吊瓶补充一些糖分与营养。

“你太瘦了,小潋。”时医生对他说,语气有些责备,“之前就嘱咐过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总让你舅舅和妈咪担心,你看看你现在,我都不想说你。”

“好吧。”庄潋应付他,说,“你自己不回我消息的,我吃甜的吃的太多你也要骂我,不吃你也要骂我,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懒得和你说。”时医生把庄潋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着光看,眯着眼睛,有些像老医生,庄潋笑了,说,“小也哥,你又眯眼睛。”

时也一巴掌拍在庄潋的脑袋瓜上,云应迟左脚迈出去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被庄鹤桉拉住手臂,干爽的,令人信赖的触感,又让云应迟镇静下来。

“不用管他,也就他时也哥说话他能听几句。”

“我都说了叫叔叔。”时也把体温填进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早睡早起,适当散步,行不行?”

“听话点。”时也补充,“听话以后带你回家玩。”

“好吧。”庄潋躺下,时也离开,临走前还做了敲打的动作,庄潋笑眯眯的,很快转为严肃的表情,对云应迟说,“我舅舅也还是有点实力的,你告诉他,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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