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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流言

 

应铁匠家重新升起炊烟了,一时间那方小小的院落门庭若市。快开春了,钝了的镰刀,缺口的斧头,断裂的锄头,挤挤挨挨堆满工作间的墙角,只等修复后重新下地。洗净的盆里也放上了馒头烙饼,甚至门口还有一条鸡,恹恹地趴在竹笼子里,浑身炸毛。

“阿枫,别逗那只鸡了,小心它啄你。”应星忙着收拾锤子和铁砧,回头时只见丹枫睁大眼睛,把手上的干玉米悄悄放到背后。

他慢慢地说:“家里的铁锅破了个洞,太大了不好搬,请你过去看看。”

“破了个洞是吧?跟你应星哥客气什么,稍等,拿上家伙过去。”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不见也有一秋了。丹枫性子似乎更冷了些,眼睛也大了,等等,那好像不是眼睛大了。“阿枫,怎么瘦了这么多,镜流没给你吃饭?”

“没有瘦,是你壮了。”

丹枫抢先出门,应星拿着铁片和小锤跟在后边。两家只隔了一堵墙,景元本来就在门口站着,直接扑进丹枫怀里,头顶蹭着阿姐的胸脯。

“猫崽子倒是长高不少。”应星伸手比划,景元嘟着嘴说:“我已经九岁了,不要再叫这个小名好不好?”

或许所谓的贱名好养活只是为了满足部分大人想看自尊心见长的孩子着急跳脚的心理?我们不得而知。至于应星打算把招惹他的行为贯彻到底:“等你和我一般高再说吧。”他长手长脚,已经自顾自进厨房去了。

“阿姐,元元不喜欢应星。”

“那元元也给他起一个外号叫回去?”

“他叫我什么都行,可是他让你伤心了。”

“我没有许是昨夜没睡好有点累吧。”

人非草木,说没有伤心只是给自己安慰。那个不存在不可说的孩子就像梦一样转瞬即逝,留下的仅有胸口的胀痛,现在那里也干瘪下去了。当时的丹枫还不知道什么是激素,他只是被生理变化裹挟着自然而然地悲伤。落水的时机恰到好处,仅有的一点优柔寡断在冰冷的河水中变成了坚硬的决心。当下的锐痛已然消失,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却在应星出现时海潮般铺天盖地袭来,居然到了控制不好脸色的地步,还被景元瞧见了。

小孩子和山上的竹子一样,给一点点阳光和水分就往上长,再过年,景元就也长成半个大人了。

应星出来的有点晚,熟练的铁匠补一口锅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不质疑应师傅手艺的前提下,便是有其他事绊住了他的手脚。

“你说阿枫也掉到那条河里了?”

“他运气更好,被救上来了。只是发了几天烧,人没什么大碍。”

“”

“正好今天你人来了,有些事不妨说清楚。你们俩怎么闹,我不想管,只要不整出人命就行。景元虽然不是我亲儿子,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丹枫年纪小,你跟他一样什么都不懂?等他长大了你们怎么办,三个人一起睡?”

“我和阿枫谈谈。”

“景元,来帮忙拔猪毛——”

镜流把景元叫到厨房。应星出去找丹枫,他正在给火炉里加炭,拿一根长长的烧火棍捅几下,橙焰就窜起来,火光下青年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他站在丹枫背后,轻轻环住单薄的肩。哪怕穿着冬衣,丹枫依然是纤细的,甚至因为衣服的厚度显得露出的手腕更细了。他感到怀中人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把棍子放到一边。

他觉得自己是有义务先开口的,话到嘴边却显得不那么友善,有点咄咄逼人的,像妻子埋怨在外的丈夫受了伤也不跟自己说,但是挂着面子而语气冷硬。

丹枫掀起眼皮,道:“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

“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永狩原那边有脾性刚烈的媳妇背着丈夫去民政局要离婚,婆家不同意这事也办成了。而且我无父无母,你跟上我必不会受委屈。”

“可是母亲对我很好。”

应星想起镜流的样子,一时讷讷无言。

“还有元元元元该怎么办呢?”

“你要是喜欢他,我们就带他一起住。他要上中学上大学我都供得起,等他成人了再另说一门好亲事。”

“”

“说句话啊,丹枫。”

“别抱我那么紧,给人瞧见了不好。”

“这里哪有别人给我句准话好不好,定个日子,我们去扯证。”

“再说吧。”

丹枫挣开他的手臂钻出来,影子摇曳着逃走了。应星叹口气,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紧,在堂屋遇到了景元,小孩鼻尖和眼圈红红的,瞧见他也不说话,低头继续写习题。这小子还在生闷气,应星听到铁门在背后合住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又一次叹气。

把工作间的炉子升起来,他才想起小锤子还在镜流的灶台上放着。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尤其是做精细活的,趁手的工具都不会借给别人用,比如理发师的剪子药师的秤。于是应星立刻灭了火,连院门都没带上就去敲隔壁大门。

无人应答。

景元其实是到了门口的,从门缝里瞧见灰白头发,就掉头走了,跟镜流说是风刮的太大,外边没人。

这边应星急的厉害,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回到自家院子的东墙下边转了两圈,反应过来时已经翻过墙站在杏树底下了。他目标明确直奔厨房,里头没人乌漆嘛黑一片,便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点上,可是锤子不在那里。原来是镜流顺手放堂屋等明天给他送过去,但两边互不知情。

总之等他费了番功夫找到宝贝锤子之后,没有走大门出去,选择原路返回——天知道工匠的脑子为什么那么直,如果再给应星一个机会,他绝对不会图省事翻墙。因为当他腰上挂着锤子熟练地从那个缺了几块砖的墙头下来时,自家的院子里有个人。

北风呼呼从洞开的门里灌进来,村里的高大娘扶着铁锨抬头看他。像平时打招呼一样说:“难怪给小应介绍那么多姑娘都看不上,果真是这样。小应一去那么久,隔壁的可寂寞坏了吧?”

“高大娘不是那样的”

“别害臊,你们怎么想的大娘都晓得。镜流年纪轻轻先守活寡,又成了真寡妇,人疯疯癫癫的终于好了,还被婆家惦记着财产不敢嫁人,可惜了一幅美人胚子。你俩要是看对了眼,大娘给作媒。诶呀,说这么多都忘了,大娘的锨和把松了,小应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高大娘其人虽然姓高,却是五短身材,唯一和“高”沾边的就只有那张嘴,舌头可一点都不短,最热心给人说媒。应星呆呆地修好铁锨,并思考了三秒拿它铲自己的脖子还来不来得及。大娘笑呵呵地走了,只留下匠人魂不守舍地关好门。

一夜之间,铁匠应星和寡妇镜流的恋情在罗浮村传开了。时下倡导自由恋爱的新风也吹到罗浮大地,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合适的不得了,应星闷头赶了三天的单子,完全不敢出门见人。来取农具的人还要调侃一句这么努力是攒彩礼吧,气得应星差点把那把锤子扔到火炉里。

对村野人家,衣食大于天,鲜花属于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点缀。院子里的空地都是随季节种植蔬菜,有钱有闲者才是例外。对于普通村民,院落的点缀也就那么几样,除了金黄的十字形菜花外,最多是爱美的年轻女子靠墙边种几棵火红的凤仙花,然后到药房开半两白矾染指甲;或者在篱墙边留几蔓未铲除的牵牛,根据土质开出天蓝到洋红的花朵。

因此丹枫抱着白梅走进家门时镜流有点诧异,默默从角落里拉出一只陶罐,看着丹枫把花枝插进去整理,犹豫半晌终于问:“天气犹寒,这花是哪里来的?”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

“你倒拿诗来答我了,看来阿枫虽是杏林世家出来的,余的书也没少读啊。”

“谈不上多喜欢吧,只是打法时间的法子而已。”

“那你可知哪里的梅花最有名?”

先朝以来,文人画士以凌寒自开的梅花寄托意志,爱梅种梅之风流传四方。苍城本就是贸易都会,恰巧气候正适合养梅,渐渐成了规模,苍城梅随着往来商人渐渐扬名,不过时至今日已经找不到真正的苍城梅了。

苍城毁于战争。

繁华的城市在敌机的视野中是再显眼不过的目标,空袭警报成为镜流童年的背景音。屠杀开始前女孩攥住母亲靛青的衣角,女人背上是咯咯笑的幼妹,全然不知危险的逼近。她们摇橹躲进芦苇荡,直到落日西沉才漂回岸上,彼时翠湖已然变成血湖,虾蟹的腥味教人呕吐。随后是离乡流亡,正逢瘴疫横行,稚子死于疟疾,草席一卷埋在乱葬岗。失魂落魄的母亲被大兵强暴,后来的某天打水时失足落入井中——镜流冷静地看着她斑白的鬓发殷红的衣襟,拔下镶嵌碧玉的檀木发簪,眼泪都没掉一滴。也许那时她已经疯了。十三岁的少女收拾好仅剩的细软,再次离开这个伤心地。

后来镜流到了曜青,白公馆正在流民里选下人。她含着那块窝窝头直到津液都沾上甜味,然后才咽下半口,直到剩下的全都碎成渣滓。那根簪子进了管家的口袋,镜流成了白家小姐的丫头,白小姐单名一个珩字,在军阀家里天真烂漫的教人羡慕,待她也极好,拿到第一把枪后吵着让镜流也学,虽然后者对体术更感兴趣。白小姐眨着大眼睛说你要保护好我,一边握着镜流的手扣动扳机。子弹居然没脱靶,然而响声还是让二人耳鸣。她很少承诺什么,却在白珩揉耳朵的时候轻声说我答应你。

她们俨然比亲姐妹还亲了。镜流会拉着她的手,温声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是做女红的事,不是学记账的事,甚至不是读书的事。镜流说她家曾种了三百本梅花用于售卖。梅以曲为美,以欹为美,以疏为美,然而植物的天性是向上长的,为了得到欹斜的梅花,大人用绳子将幼树捆住,用斧子斫去直挺的枝干,树瘤是梅树的伤疤,却让人赞赏不已。那时镜流未满十岁,她问父亲:“为什么要拿绳子把梅树捆起来?”父亲说:“这样的梅才是美的,若是不加修剪,又和路边的野梅有什么两样,哪里有人愿意买呢?”

白珩插嘴道:“如此扭曲梅树的天性,和裹脚布又有什么差别?”

镜流笑着摸她枕在自己膝上的脑袋,继续说:“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父亲说没有办法,人们就是喜欢欹梅,喜欢小脚。如若不迎合风气,那我们家也要喝西北风了。最后他搬了一株格外瘦小的梅花到我的院子里,砸开花盆,松开绳索,任由它生长,很快就比我都高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遇见了你啊。”

后来的后来仇家掳走了放学路上的白珩,这姑娘喜欢甩开保镖自己走,只带一个镜流,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谁能想到曜青城里也能出这样的乱子呢。镜流砍晕了两个人,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被蒙汗药捂了口鼻。汽车颠簸十几天,她最终被卖到罗浮村成为了景家的媳妇,直到如今。

她说:“世间已无苍城梅。”

丹枫怔愣着瞧着镜流苍白的脸颊和泛红的眼眶,猜测大概是梅花让她想起伤心事。他轻轻拍着女人的背,像哄做噩梦的景元那样,随后手被拉着放下,镜流正色道:“你与我们不同,丹枫。应星对你确有一番热情,你在犹豫什么呢?”

“景元还小,这个家也离不了我。”

“这个家何时离不了你了,难不成是我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知道应星哥跟母亲没什么关系,只是”

“只是你被这礼教束缚太深了。我只长你十岁,和应星差不多大,你叫他哥,叫我母,实在有意思的紧。”

“那是因为元元。”

“要是你真的一心向着他,开始就不会纠结,本本分分当好贤妻良母就行了,不是吗?”

“”

“还是说你就甘心呆在罗浮相夫教子,带大一个孩子再给他生孩子?”

丹枫的指甲几乎把掌心掐出血,沉声问:“现在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你不也妥协了吗,镜流?”

“我累了,丹枫,我真的累了。”她扯出一个笑,状若疯癫,“新婚夜我把剪刀藏在枕头下面,那把剪刀真好,磨得锃亮。我想着等那男人进来,要是想碰我,我就拿剪刀捅死他,然后自己也去死。结果他是个胆小鬼,直接翻窗跑了,连夜去参军。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前头他死了三个老婆,没人愿意再嫁过来,于是花钱买了个女人。”

“后来他和他兄弟都死在战场上,你把元元抱回家,又急着娶我进门,是为了不被再一次卖出去,对吗?”

“丹枫,你真的很聪明。现在不一样了,没人能再欺负我们。”

“嗯。”

他抬头看向长出芽苞的杏树,太阳沉沉的挂在枝头,对镜流说:“元元快放学了,我先去做饭。”

景元在县里念高中,住校,一个月回一次家,寒暑假才在村里长住。他背着铺盖卷,左手提着一摞书,右手袋子里装着碗筷,从拖拉机上跳下来,闻着阳光下的麦香回家了。

铁匠已经搬走五年有余,荒草几乎淹没了庭院。那棵老杏树今年拼了命的结果,树枝沉甸甸的垂下来,估计有不少掉到了隔壁,在草丛里慢慢腐烂。

今天回来是提前说过的,因此他的母亲和媳妇都在家里等着。进屋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块猪肉,雪白的脂肪有两指厚,想必油水很足。

镜流依然是冷淡性子,评价了一句像个逃荒的,便自去生火了。丹枫帮他把大件小件归置好,微笑着询问功课如何,景元一一答了,又捡着趣事同他说。比如学校的楼道里有个公告栏,双面都是玻璃,每天有人换新的报纸进去,他们就围着看,书生意气指点江山;又譬如早晨六点响彻校园的广播,开始总能把他吵醒,后来练就了在播音里继续酣眠的本领。

“你起的晚没问题吗?”

“阿姐,多睡才能保证精力充沛嘛。学习不是看你在桌子面前坐了多久,是看你学会了多少东西。”

“嗯,元元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阿姐放心。”他想摸一下景元的头,这是从小的习惯,猛然间发现已经需要抬高手臂了。

景元蹲下来认真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笑呵呵地说:“阿姐比原来更好看了,我这次带了外语课本,可以一起看。”

他们共同翻着那本小书,景元紧紧靠着丹枫,低沉微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丹枫身上和面颊都发烫,这和小景元脆生生的音色实在大相径庭。但是出于某种私心,他不想把他推开。

不知不觉喷香的猪油味已经传来。景元长成了很大一只,坐在桌子前有点伸不开手脚,默默把猪油渣拌到饭里。食不言寝不语是镜流定的规矩,更早要追溯她的家庭出身,丹枫也不是话多的,吃完准备去洗碗。只听景元说:“我来洗吧。”

他洗完碗顺便去冲了个凉,拿水瓢舀上大缸里的水从脊背浇下来,冲走臭汗与疲惫。

“阿姐,还在看书呢?光太暗小心坏眼睛。”

丹枫白花花的胳膊从蚊帐里伸出来,景元把书接过来放在桌上。燥热从心头升起,在下腹燃烧,他的阿姐趴在床上,依然温和地微笑着,颈后挂着红绳,衬得背上愈白。

景元忽然意识到丹枫已经二十二岁了,他记忆深处面庞模糊的生母就死在这个年龄,像一朵被揉开的盛放的荼靡。烛火跳动着,他的妻丹枫应该会更喜欢这种文邹邹的叫法疑惑地歪头,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喜欢喂蚊子。

景元爬上床,在外侧拉好蚊帐,将它垂下的部分仔细压到褥子下边。丹枫翻身滚到最里边,用薄被盖住半张脸,一双碧色眼睛盯着丈夫宽厚的背——和应星比还是差一点,但是也算得上男人了。他因为想到老情人心虚,双腿夹住粗糙的毛面。

自应星走后,他仅仅是每周自渎一次,用的还是对方做的东西。五年前铁匠收到朱明来的电报,上曰“怀炎病危速归”,从此杳无音信,不止是不是死在了外边。丹枫体会到了独守空房的寂寞,心头有怨却无处可说,再后来景元也走了,便只剩下了他和镜流,连多的话都没有。

景元吹灭了蜡烛,月光流水一般从今年新换的玻璃窗里流到屋里,又透过白色纱帐照在他们身上,影影绰绰的。虫鸣声聒噪,有心事的人更热了,把被子踢到脚底下,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景元看,从长开的脸看到鼓囊囊的裤裆,突然低声笑了:“这样子多久了?”

说话的时候修长手指点在那个部位,景元身子一抖,好像逃学被抓包的小学生,支支吾吾地说:“从回来开始就……”

其实洗澡的时候凉水冲刷软下去一次,只是见到丹枫又高高立起来了。少年在学校宿舍第一次梦遗,拥挤的大通铺,小伙子们胳膊腿搭在一起,因而他小心地掩盖被褥上的污渍,脑子里想的却是阿姐的细腰和红唇。在更小的时候他也曾梦见高壮的邻家大哥压在阿姐身上,阿姐把胳膊咬在嘴里冷汗涔涔。等到回过味来当事人已经离去,于是在心头拧成一个疙瘩,又不舍得对阿姐撒气。

说到底他本就可以离开的,但是留下了,为了年幼的丈夫和年轻的婆婆。

忽然下身一凉,那双手竟然直接剥了他内裤,甚至弹了下硬挺的阴茎。

“嘶……有点疼……”

之前被把尿的时候阿姐好像也这么玩过,两相对比意味却大不相同。丹枫轻飘飘地说:“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我来教你——教你怎么做个大人。”

他因为“大人”二字浑身颤抖,丹枫估量了下那东西的大小,扭着腰骑在丈夫身上,拿自己的阴唇去摩擦,很快就把柱身蹭得湿乎乎的,肥大的蒂头也立了起来。童子去的快,只是这么一蹭就把白精交代出来,弄脏了丹枫身上的红肚兜,他啧了一声,抓着景元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手摸向背后的带子。景元从善如流,很快就把那件衣物丢在一边。

半硬不硬的时候是插不进去的,丹枫又磨了会儿,很快舒舒服服流出一股水,浇在年轻者色泽浅淡的耻毛上。双手撑在景元腰间,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小时候还吃过我的奶呢。”

然后对准阳具坐下去,一口气进的太深,自己的腰反而软了,趴在景元胸口喘气。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红着脸握住他的腰果然两手就能抓紧,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阿姐里面好紧,夹得元元有点疼。”

丹枫太久没跟人做过,闻言努力放松,然后把屁股抬起来一点,又压下去。景元就和猫一样在他身子下面叫,引来丹枫的关心:“还痛不痛?”

“没事了,阿姐歇着吧,元元来伺候您。”

这小子怎么还一口一个阿姐。丹枫摸了下滚烫的耳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元翻身压在下头。忘了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丹枫有点懊恼,双腿却很自然地盘在对方腰上。

景元和应星不一样,他的动作很克制很小心,时不时问丹枫难受不难受,丹枫憋着笑咬他耳朵,让他快一点,被弄狠了就咿呀咿呀叫。景元第二次射到里面的时候问:“我和应星哥谁更厉害?”

“当然是元元厉害……”丹枫半吐着舌尖,手臂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老公最厉害了……”

事后景元窝在他怀里,口中含着一个乳尖,手揉着另一个,丹枫拿手指轻轻梳着他浓密的白发,任由对方的精液和自己的淫水从股缝间流出来。

“景元也是大人了,以后便唤我的名字吧。”

木槿花,又称朝开暮落花。因其清晨开放而傍晚坠落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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