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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冲突?[口棒棒]

 

小王化妆师入行三年,人不够机灵加上嘴笨,至今没画过什么大咖。带她入行的师父,是新晋影帝的御用造型师,看在她口风紧的份上,才把她打包带进组。

因为第一次跟影帝同组,兴奋到失眠的小王今天迟到了。

她推着视若珍宝的小行李箱,让工作人员领着,鹌鹑似跟对接的服装组打招呼道歉,确认风格款式后,上到二楼叩响即将要画的新人化妆间的门。

“请进。”

轻飘的声音隔着门缝钻进她的耳朵,她转动门把手开门进去,将打过腹稿的自我介绍一咕噜倒出,“您好,我是今天的化妆师王鸿华,叫我小王就可以。请问老师怎么——”

话在对上化妆镜中抬起的墨瞳时卡壳,脑子被忽然冒出两个想法填满:1、这人怎么好看成这样?2、这刘海真碍事。

“……老师怎么称呼?”

“林。”

那人似没注意到她的别扭,顾自继续垂目看剧本。

小王放轻手脚开行李箱,分门别类将化妆用品摆放到桌上,整间化妆室内只闻她制造出的细碎动静,这位林老师除了翻页,看也没看她。

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小王暗自揣测完,小心翼翼地拿起直发夹瞄了瞄那头慵懒打卷的黑发,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

林徊生似后背长眼,突然问道,“怎么了?”

小王一步步蹭着地走过去,“……林老师,您的卷发等会儿不好造型,可不可以先拉直?等、等拍完照我再给您恢复原样?”

听完,林徊生似被她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的态度逗乐,揶揄道,“我的菜单不含人肉。这代表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当场活吃掉你。”

惊悚笑话意外地让小王悬起的心脏落回原处,没想到看着跟冰块似的大美人,居然这么好说话。她不由得笑了笑,放开胆子动起手给他拉直卷发,不消片刻,满头自来卷服帖顺平,又接上半米长的发片。

她放下梳子,退开几步参照着资料对比效果。

镜中人一头墨发水滑飘逸,失去刘海阻碍,还未上妆就已细白如玉的脸上,墨勾出来似的眼目尤其惊艳,直挺鼻梁下,偏薄但唇珠饱满的嘴唇,阖起无情无欲的弧度,整个人含光内敛,宛若尊刚入世的水月观音。

林徊生注意到她停下,从剧本中抬眼询问,“好了?”

被注视的小王莫名被神性压得大气不敢喘,“没……没,林老师,需要您配合一下闭眼,再做一点花白颜色的——”

哐当一声巨响,门被人踹开,惊得话没说完的小王整个人一抖,愣愣看去。

“请,请问您有——”

走进来个人高马大染了头铂金色头发寸头的男人,摘下嘴里叼着的烟,打断她道,“你,去202。戚情那边找女性工作人员帮忙。”

小王被明显来者不善的暴徒似男人摄住,瞄了眼头都没抬的林徊生,壮着胆子阻在二人当间,“林老师这边还没结束,能不能先让其他……”

林徊生点掉系统弹出的‘江风’人设资料,合上手里的剧本“你先过去吧。”说完抬眼从镜中望向不速之客,加了句,“东西我帮你看着,以防被人偷走。”

小王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林徊生镜中回望来催促的视线触动,抿起嘴眼睛红红的出去了。

男人用脚带上门,又撞出声巨响,震得化妆镜上镶的灯泡都在颤。他大喇喇地走到林徊生旁边,一屁股坐到台子上,长腿一伸一勾,把林徊生连人带椅子拖到自己胯前,居高临下地打量。

赤裸裸的视线,似要将人从皮看到骨。

林徊生任他盯着,冷个脸也不说话,跟具沉默地雕塑似。反正横竖不过是看几眼,又不会真从他身上剜掉块肉。

跟男人近距离接触,没有抵触不说,半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江风暗骂了句婊子,越看他漂亮到惊人的巴掌脸,心底越冒鬼火。

伸出大掌箍住他整个下颌,指腹在人脸上掐出两个小小的凹陷。手背麦色皮肤附着的繁复刺青,沿着肌肉线条钻进工装袖口里。

“杜酌就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来气他?”

林徊生眼睫微动,抬眼扫过男人硬挺的五官,视线停在他脖子中央纹的眼睛图腾。正因男人喉结起伏,平面眼珠好似活过来般转动。

他鬼使神差抬手去摸,指尖刚点上眼球中心,手腕就被抓住。

江风的骂声响起,“烂货,见了人就想勾搭?杜酌知道你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发浪吗?”

林徊生眼见他气得红潮从颈下一点点爬上麦色皮肤,没过图腾纹身,心绪复杂地呼叫系统:仨啊。那什么……我才是反派吧?

问得no333的虚空cpu都快干烧了,机械音飘忽地给予肯定答复后,暂时断开连接。

“还敢无视我?!”

作为星二代被捧惯了的江风,暴脾气上头一把摔开细得硌手的手腕,反手一拳不留余力地砸了过去。

林徊生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摸到桌上遗留的剪刀,无声分开剪锋握住单侧作刺,偏头一闪趁他缩拳前距离拉近的毫秒功夫,直直抵上他脖颈的眼睛图腾,仅稍一用力,锐利尖端便给眼珠扎出点血色高光。

江风喉间一凉,再眨眼就感觉有温热液体沿着脖子流下,他条件反射一脚向林徊生,却因慌乱只踹到座椅,反把人送出攻击距离。他恼怒地抹了把脖子,站起身见那人还跟没事儿人似转剪刀玩,“你——”

林徊生感受到身后门被拉开带入的气流,把玩剪刀的手被从后握住,头顶传来熟悉的柔缓声线,“你们?在玩什么危险游戏。”

紧接着一道惊呼,一个白色身影疾步闯入林徊生视野,“小江——你怎么流血了?”

换上老式西装的兰笙,被粗野受伤的男人衬得恍若位浊世佳公子,正满眼担忧地提议送他去医院。

挺养眼的画面,看得林徊生有几分出神,连手指被人展开都未察觉。

杜酌拿走他手里的剪刀,随手扔到台子上的金属盒里,撞出一串闶阆脆响,引得屋里人止语望来,均从这位向来随和的导演身上,察觉出些不同以往的低沉气场。

兰笙率先道,“酌哥,先让小江去医院包扎一下——”

而杜酌跟没听见般,先抽了几张纸,摁住林徊生惨白手心里红到渗人的血线,“l。告诉我,为什么要拿剪刀。”

林徊生的视线越过他,朝脸黑到不行的江风眨了下眼,抬起些头给人展示脖子,“他想杀了我。”

“你放屁!”

江风被他恶意夸大的指控气疯,自己顶多是想给他个教训,“我的拳头连你的脸都没碰到,你根本就是在造谣。刚才还摸我——”

同样看清纤细脖颈上浮现可怖指痕的兰笙,一把捂住江风辩驳不休的嘴,表情有些难看,咬了咬内唇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小江跟我聊天完,会过来找麻烦……”

他看向杜酌头也不转的侧影,望向林徊生的眼中晕起泪光,“酌哥,我很抱歉。希望不会因为我……影响到拍摄进程。”

纠纷随着影帝道歉而截止,二人离开后杜酌在林徊生跟前屈膝蹲下,见伤口见不再出血,便将摁在上头的纸巾拿掉……

在安静中开始走神的林徊生伤口一刺痛,回神见杜酌不知从哪儿摸出瓶酒精,正往自己手心浇,慢条斯理的动作中听见句问话。

“你摸他哪儿了?”

林徊生忍痛蹙眉,想缩手但抽不回来,在消毒酷刑中嘶声道,“纹身。”

杜酌没停,透明液体倾倒出细长水线,打在伤口上仿佛能听见细菌噼里啪啦沸腾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抓着重点继续拷问,“哪儿的纹身?”

林徊生被折磨的不行,没忍住一把打开他的手,连带酒精瓶飞出去几米远,气氛骤然尬住。

他盯着下摆泼溅上的暗色,冷硬道,“……别没事找事。”

说完就要起身,不料被膝盖没打直就被重推回座椅里,后脑勺磕到软垫震得眼前模糊几瞬,未等重新对焦,嘴唇就被人咬上。

火热的舌带着怒意,钻进半张着的嘴里,将前来驱逐的小舌摁下,直舔着敏感的上膛往喉咙里伸。

呼吸逐渐被剥夺,酥麻感爬上脊梁,林徊生舌根被压得发疼,偏头想躲让杜酌扣住后颈,动弹不得只能边呜咽着反抗,边喉结滚动地吞咽下溢满口腔的唾液。

杜酌暗沉沉地注视着染上水光的墨瞳,他知道林徊生喜欢接吻,不留余力地亲吻逐渐声势放缓,转摩挲着小舌爱抚引出吸吮。

等到人得了趣主动搂上来时,他又故意仰高些头不让追来的唇碰到,嗓音中沉淀着潮湿,“为什么摸他?”

效果堪比大悲咒,让沉浸唇舌快感的林徊生一秒清醒。

不知何时连接回来的no333突然弹出提醒:兰笙在门口。【当前出镜率35%】

林徊生忍住抽他的欲望,虚搭在男人肩颈的胳膊往下摁了摁,半眯个眼看上去欠的很,“不为什么……你要是不行,就去喊温珏进来。”

执着于答案的杜酌,没料到他这么大胆,神情凝固几秒……然后动手去解他裤扣,刚解开手就被推远,头顶慵懒男声蹬鼻子上脸道,“用嘴。”

杜酌唇角一勾,摸上身前的两膝盖,抬眼望向正俯视他的男人,几丝长发垂下额角,加上角度差和发号施令的做派,跟专制病态的民国大少爷刚从书里脱胎出来似的。

颈侧被捏了捏,杜酌感觉到他催促,埋头叼上拉链缓缓带下,隔着薄薄的黑色内裤,毫无心理障碍的舔上已鼓出形状的性器。

顶端隔着布料被搔过,呼气声自林徊生唇缝中流出,伴着布料摩擦的暧昧声响,回荡在化妆间内。

no333:【当前出镜率39%。】

摸清只有主角受在场才好刷出镜率的规律,林徊生内心狂喜面上也不觉露出几丝笑意,看得杜酌备受鼓舞,将那片内裤舔得浸湿一片,隔着布料轻轻用牙齿磨着柱身。

不同于暗爽的刺激,让林徊生嘶着声抓了把他后脑勺短发,“杜导,牙齿收好。”

杜酌贴着他小腹嗯了声,用鼻梁顶蹭着内裤里全然勃起的性器,慢慢推出内裤沿边一截后,吻了吻冒水的柱头,张嘴含住吮吸。

脆弱点被裹紧温度更高的口腔,林徊生爽的仰头呼出口气。看着眼前系统调出不断上涨的出镜率,他动动手指往下拽了拽沿边将整副性器放出,在愈发不稳的呼吸中催促道,“别偷懒啊……酌哥?”

杜酌死盯着他的目光一凛,随即报复似的握住肉棒底的小巧丸袋揉搓。惊得林徊生一弓腰,显然被刺激的不清,肉棒顶端渗出股分泌液,全数滑进男人咽喉。

林徊生扶着男人肩弯支起上身,挺了挺一半没入人口腔的性器,变本加厉道,“酌哥,再深点。”

说着话就把男人的后脑勺,往自己下身摁。

杜酌被堵得一急,咳嗽不出喉间剧烈收缩,拼命挤压着突然深入的肉棒。一双含情笑眼,都被逼红了,也没吐出去的意思。将口腔松开,绷起舌头裹向柱身,仍由使坏的人把自己的喉咙当成飞机杯小幅摩擦。

刻意未收敛的生理反应,让林徊生唇齿间的短吟不断,在汹涌的快感下,半张着嘴露着点殷红舌尖急促喘息,盛不住的涎液沿着嘴角滑下,竖着性器在男人嘴里横冲直撞,顶端数次刮擦过齿间,马眼被刺激的全身战栗,下边那口穴涌出一股股的水,几乎把整条内裤浇透。

不消片刻就在杜酌嘴里高潮,一股股淡精全射进男人喉咙深处,杜酌看他猛地挺胸拧腰,在座位上绷成把弓,配合得放松喉管等他发泄完,吐出软下去的性器握住,在顶端深吮了几下,吸出残存体液,又惹得林徊生在痉挛中发出声哭鸣。

虚掩的门拦不住一室交缠的粗重呼吸,咔擦一点微动引得杜酌拉底林徊生的衣服遮住下身,回头看去。

没过多久温珏推门走进来,敏锐捕捉住几丝淡腥,面色渐沉反手带上门。

no333:【出镜率49%】主角受怕被温珏撞见,在你射之前走的。

林徊生气儿还没喘匀,等眼前白光散了,一把推开杜酌凑近想接吻的脸,当着温珏的面顾自整理起裤子。

没空搭理他俩又开始汹涌的暗潮,检查猛增一截的出镜率,脑内不禁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询问系统:我要是拉着主角攻受3p,能不能直接到100%?

no333:???

噼里啪啦机械杂音响过几秒,no333经周密计算给出回复:……存在回档风险。

化妆间里江风对着镜子,欣赏喉结上心上人给自己贴的创可贴,忽然门唰得打开又关上。一刻钟前说去找杜酌聊聊的心上人,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江风走过去摸了摸心上人的脸颊,触手冰冷看样子吓得不清,他忍着上位有望的暗喜,关切道,“怎么了?”

兰笙唇色发白,杏眼睁得一眨不眨隐约泛着红,“他不是酌哥带回国的演员……”

江风佯装不知情,哄着他自己说出口,“那是什么?”

兰笙被呼之欲出的答案哽住,咬住内唇垂下眼不愿开口,神情破碎极了。

江风的窃喜几乎要控制不住,一把将受伤的心上人拥入怀中,替他回答道,“他们在交往,是吗?而且杜酌看起来还被他吃得很死。”

‘交往’这词一出,江风感觉怀中人僵住然后开始小幅战栗,似在哭泣,便将人搂的更紧低声哄劝开解。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兰笙垂下的眼里,眼睑绷得用力扭曲,直到血丝爬满眼白,失去表情的柔和五官显出几分渗人。

下午临近三点,林徊生偏大的戏服才改好。暗色的长袍马褂穿上身,领口袖口的重工纹绣幻化成华丽的枷锁,将纤薄的男人锁进封建时代的阴影中。

小王在杜酌的提点下,加重了他的眉眼阴影,为原本的冷白肤色添上若有似无的病郁,使得林徊生从二楼下来时,各司其责的工作人员纷纷转脸望去后,不自觉得放轻呼吸,唯恐惊扰那薄瓷般的人。

拍摄完单人照的兰笙,从搭建出的仿古场地走出,让几个助理簇拥着坐在机器旁的休息区,江风调出几张成片给他看,似还说了什么,惹得大影帝笑颜如花连连摇头。

专注于屏幕的兰笙没察觉周围突然安静,伸手跟助理要水,干伸着手半分钟没等到,转脸发现他正望着棚外方向,垂身错开视线看去,顿时瞳孔一缩,手紧紧抓住西装下摆。

“这张很有故事感,阿笙,你觉得怎么样——”

同样看着屏幕的江风没听见心上人回应,毫无防备地一扭头,就看见个漂亮的跟画似的人站在不远处,让杜酌托着手往上戴什么东西。

那只白到刺眼的左手,好像之前还被自己抓过……柔软皮肉下的腕骨,硬得硌手。

杜酌把紫檀串珠戴到林徊生手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走进去后,来到显示器前,“阿笙,等他拍完你过去一起拍组双人的。”

“知道了,酌哥。”兰笙的声线稍微发紧,但笑容没表现出异样,一副听安排好说话的柔软态度。

“等什么?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

掌镜的江风看不惯,停在架好的相机前,瞥了眼坐定在场景中的人,也不看杜酌脸色颐指气使道,“阿笙,过去。先拍双人的。”

“这……”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兰笙,瞄了眼场景中已经开始打哈欠的人,站起身道,“虽然我时间不紧,但是要不要先问问小林老师的意见?”

杜酌看了眼他,刚开口音节被江风半吼的音量盖过。

“喂——那个菜鸟!先拍兄弟双人的行不行?!”

身处被拍摄的场景内,却跟剧院看台似,将三人戏码一览无余的林徊生,胳膊搭上太师椅扶手撑在脸侧,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他才懒懒地动了动嘴。

“?”

音节又轻又飘,江风注意力全盯着那人,没听清烦躁顿起,撸了把寸头,下意识就要凑耳朵过去听,但刚走出几步被抓住。

“他说随便。”

杜酌拎住摄影师的后领子一把拽回机器前,面上仍是与粗暴行径相反的温和,对一旁没动的兰笙示意道,“过去吧。”

兰笙点点头步入场景,在林徊生跟前停了下问好,结果被后者眼皮也不抬地无视,杏眼微瞪几瞬,而后在隔着张茶几的另一张椅子落座,俩手搭在下摆不自然的褶皱上,坐姿端正看着清雅沉稳。

江风瞪了眼刚刚拖狗似拖他,现在又装没事儿人的杜酌,坐到相机前对准取景框。视野受限,一冷漠矜贵一温雅端方,两个风格迥异的人隔桌而坐,仿佛将看者经由相机带至那个混乱的年代。

江风虚摁快门的手,不自觉僵了会儿才摁下,他的视线中心不自觉向左偏去,流连在那人半垂的眉眼,嘀咕了句,“坐没坐相,也不知道看镜头……”

话音刚落,取景框中的人似听见了,漆黑眼睫动了动,抬起些头,清凌凌的视线笔直地望过来,其中充斥的漠然和不在意,是独属封建年代上位者的傲慢姿态。

仅是隔着相机的对视,就让江风脊背冒冷汗,甚至忽略了取景框中另一位的存在。

身处同侧的兰笙自然无法知道的情况,他只能试图在摄影师的细微动作中获取线索。

但这次拍摄中,江风话少的出奇,连提醒都没有只顾自己摁着快门,偶尔快速抬头骂两句打光小弟后又低下,完全忽视自己眼神交流。

半小时拍摄,让他如坐针毡,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

还是林徊生先受不了灯光炙烤,出声打断道,“拍够了吗。”

在他说完的刹那,江风又一次摁下快门,拍下他因不耐烦而蹙眉画面。

“可以了。”监视器前的杜酌看着几百张成片,瞥了眼突然变哑巴的江风,用不高不低的音量朝场景方向道,“阿笙,去卸妆吧。”

兰笙松了口气,站起时似腿有点发麻,踉跄着向旁栽去,眼见他往锐利桌角跌去的江风心脏骤停,“阿笙——”

放空想晚上吃啥的林徊生忽觉一团白蹿入眼中,成年男子的分量结结实实摔在他膝盖上。

兰笙半跪伏趴在人腿上,惊慌瞪大的杏眼狡黠闪过,在一旁众人的惊呼中,旁光里搭在扶手上的手动了,懒懒伸出根葱根似的食指,点在他似扬非扬的嘴角。

他猛一抬头,撞进林徊生无悲无喜的双瞳,眼睑垂得很低,宛若庙里几丈高的观音相俯视着芸芸香客。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在这人面前无所遁形,心脏错拍,连被心心念念的杜酌扶起来都不知道,让一干助理搀着到边上歇着去了。

不痛不痒的插曲结束,又过了半小时林徊生才收工。他径直走过上前想说什么的杜酌,叫上楼梯边发愣的小王,回化妆间卸妆去了。

即使体温偏低,捂着长袍马褂让大灯烤一钟头,难免出了身薄汗,这时温珏进来说杜酌还有个会要开,问林徊生什么意见。

折腾大半天又没咋吃东西,林徊生自然选择跟他先走。

一个小时后,换回自己的衣服的林徊生跟收拾化妆品的小王道别完,跟着温珏下楼,忽然想去厕所。

他那间化妆间没带卫生间,没法回去解决,温珏带他去一楼影棚后的公共卫生间,走进被道具堆满的过道时,被人叫住。

“小林老师。”

兰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身边一个助理没带,妆也没卸堵住去路,“酌哥和小江他们开会去了。赵姐建议我找你聊聊关于角色的事情,你看方便吗?”

林徊生停下脚步,目光触及那张真诚满满的脸,耳畔却回响起膝关节被一百多斤压出的哀鸣……他在脑内问系统道:安全吗?

跟对上暗号似的no333突然来劲儿:方圆十米内无监控,前方厕所无人,仅此一条出入口。

林徊生拉住欲错身上前的温珏袖子,拽住板正的领带拉低男人的头,贴着耳根压低声道,“帮我个忙。五分钟之内,最好连只苍蝇都别放进去。”

突然亲近让温珏反应慢了半拍,听清他话后,沉寂神经瞬间躁起,似第一次被坏学生带着抽烟的乖乖仔,按捺着兴奋应了声好。

兰笙听见些音节,还在琢磨内容,只见林徊生在阴影里一步步走了过来,在两尺外站定不语,隐在刘海下的眉眼看不清表情。

他隐约闻见风把那人身上的冷香吹了过来,莫名寒意爬上脚底,习惯性先发制人道,“……你,你居然亲他?我以为你是酌哥的男朋友!你怎么可以这——”

未完话语被猝然伸来的手,连带鼻息一起捂回嗓子里,眨眼间,摄影棚里众星捧月的高岭之花,便被混混似的人勒着脖子拖进空无一人的厕所。

林徊生把呜咽不停的大影帝,摔进空隔间。

兰笙出道成名多年,即便是演戏也没吃过这份苦。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摔了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抓着马桶想坐起来,又被掐住两腮,疼得他发出阵悲鸣。

施暴者力气不大,但奈何用的全是街头斗殴的巧劲儿,之前还觉得好看的手指,正死死卡进齿缝,仿佛随时能把他的下巴卸掉。

林徊生一条腿踩在马桶沿,与隔间墙间形成个小包围圈,困住瘫倒在地的受害人,不留半点活动空间,冷眼看着他别扭地挣扎在肮脏地面。

素白戏服滚上尘污,兰笙该庆幸的是这间厕所鲜少有人使用,不然就不只是灰和土了。

“你……你怎么……我要告诉酌——”

兰笙吐字艰难,跌倒时手腕扭到了使不上劲,清秀脸庞上受伤与惊骇交织,宛如天使的折翼现场,我见犹怜。

林徊生原本冷漠的表情,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很开连牙齿都露出来了,看得兰笙直接呆住,忘了反应。

林徊生注意到受害者情绪,勉强止住笑,但眼尾泪花做不得假,他仰头深吸口气然后呼出,尽数喷洒在兰笙面上,不疾不徐道,“别演了。假摔碰瓷就算了,怎么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到?”

兰笙被他说话间的阵阵温凉香气吹了满脸,气息似有魔力,让他紊乱的神经按下暂停,只会怔怔地仰视着顶灯下,因为讥讽神情而变得活色生香的脸……

是他十分钟前,还在心里叫骂贱人的脸……是他偷看杜酌手机屏幕时,漆黑屏保下保护的壁纸上的那张脸……

就是靠这张脸,让杜酌轻易忘掉自己的吧……

想到这,兰笙的表情从空白转变成某种痴,杏眼光点晕散,慢慢地仰起脖子似想去亲吻那颜色浅淡的唇。

林徊生察觉到他意图,刹那间收了笑,眉头微蹙似在斟酌,“你……想亲我?”

兰笙没回应,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是一味梗着脖子往上凑,但奈何被扼住动不了,憋得秀美面庞浮起红云,加上额角身上蹭的灰,粉粉脏脏看上去可怜极了。

察觉到不对的no333狂刷提醒:

【3p存在回档风险】

【3p存在回档风险】

【3p存在回档风险】

【……】

横插进视野的红框,让林徊生眼睫微动,迟疑不过几秒,他在闪烁不停的危险光线下,低头穿过警告框,舔上那人闭不起的下唇,尝到股清新的薄荷味后,一扫偏见将吻亲实的同时松开禁锢。

靠脸吃饭的影帝,也不顾脸上顶着俩显眼的指印,忍着手腕疼痛搭上施暴者的后颈,主动张开嘴,祈求舔吻自己双唇的舌头进来,在得偿所愿后,惊喜地不住吸吮伸进嘴的软肉讨好,喉结疯狂滚动吞咽,不让半点唾液流溢。

深吻时,林徊生的眼睛始终留着一线,预防他反扑。

但寸距外的杏眼紧闭,一副全情投入的模样,没经住唇舌厮磨带来的,不断搔动神经的酥痒,脚一滑跌坐到那人狼狈不堪的下身。

身体骤然贴近,嘴唇被受外力错开,兰笙的杏眼睁开,挺翘的鼻尖顶在那人微肿的下唇,潮热的呼吸分不清彼此交织混合。

……一定是因为被欺负,才会突发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清醒的几瞬,足够兰笙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然后彻底抛弃脑子,沿着施暴者带水光的下巴,一路啄吻回下唇,含了又舔几度蹂躏直至充血艳红才满意般,大胆地把舌伸进那人的嘴里,反守为攻,肆意绕着那蜜糖似的舌研磨,直搅得水声啧啧,在隔间回荡。

摞在一处的俩人,在彼此舌头摩擦出的热度中,交换气息,让酥麻快感沿着皮肤爬上每一根头发丝,忘却时间地点,放纵四肢神经变得飘飘然。

掐着表的温珏,在超时半分钟后,心底不妙的直觉愈发鲜明。他沿着阴暗窄路,一步步走进昏暗的厕所……不可言说的衣物摩擦声和模糊水声,从最后那间隔间里传出。

温珏停在未关门的隔间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堪称荒唐的景象……喘息不匀偶尔冒出声哼吟的林徊生,被摁在后颈发丝间的手,指关节凸起一看就很用力。

温珏面色阴沉地听了会儿也不见二人停下,西装马甲下小腹热得发胀。

他抬手敲了敲闲置的隔间门,许是声音不够大,连黏糊的水声都没盖过,他清了清嗓子,“咳!咳——”

林徊生率先从快感中回神,转头看去,不知肿胀的唇间拉扯出好长一丝银线,随他动作在空中断裂,在唇角画下条细细的水光。

温珏垂在身侧的手指,虚握的弧度有些僵硬,见林徊生摁住兰笙的脸的动作,落入他眼中与保护无异,心底发酸沉重语气带上些质问的意味,“我以为你要报复他。”

林徊生嗯了声,睨向被他捂着口鼻暂时消停的兰笙,松手转轻佻地拍了拍他面颊上的指印,“他……想尝尝杜酌的味道,而我恰好是个慷慨的人。”

话是对着温珏说的,但又仿佛在提醒另一个人。

说完便起身走出隔间,绕过杵着没动的温珏,眼也不抬生怕看见金丝镜片后会是红眼眶,没事儿人似的离开厕所,听着身后疾步追来的动静,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料到被温珏抓住肩膀逼停后,会是柔软布料贴上嘴唇的结果。

昏暗中,林徊生望向眼眶微红,还轻轻给自己擦嘴的男人,抬手拍了拍他傲人的胸大肌,权作安慰。

温珏没把那天的意外透露给杜酌,让同一屋檐下,三人间的微妙的平衡得以维持。

越靠近开机日,温珏跟杜酌就几乎是住在了工作室,林徊生在洋楼躺平一星期后,到了围读剧本那天才又跟兰笙碰面。

长桌上跟林徊生面对面席位的兰笙,似已接受了大哥角色是比自己年龄小的外行饰演的现实,全程跟女主角和一干对手戏演员交流心得体会外,没看过林徊生一眼,连偶尔跟杜酌说话态度都有些不自然。

这让全程没开过口,继续扮演中文稀烂人设的林徊生来了兴趣,撑着个头幽幽望向对面。

no333:【出镜率:50%,51%511%,512%】

半死不活但保持增长的进度条异样,逼得跟其他系统研讨人类行为学中的no333冒泡:l,什么情况?

林徊生半阖着眼,盯着对面那人肉眼可见僵硬的回避视线姿势,在脑内答道:没事,玩儿去吧。

no333不解但尊重宿主,开启屏蔽重回知识海洋。

“后天包机前往云陵,统一入住古镇客栈。当地入秋多雨,各位老师有什么需求欢迎随时找我。”

生活制片跟一干人等交换完联系方式,为期三日的剧本围读结束,隔天整个剧组连演员带后勤集体打包到远离城市的偏远古镇。

未被完全开发的南风景区,古建筑群破败腐朽,仅几座作为实景用被修缮过的大宅,能看出历史洪流冲刷前的阔绰。

温珏进组后依然很忙,又像是某种回避,他给林徊生配了个生活助理,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的之前的化妆师小王。

远离社会但阶级只会更鲜明的剧组,作为籍籍无名但受导演宠爱的新人,林徊生被安排进三楼的单人房,比小配角和工作人员的标间好点,但依然比不得男女主和导演的顶楼大套房。

小王归置完行礼,在露台蛋形的摇椅里找到林徊生,“早餐7:30开始供应,午餐在十一点之后……林老师你习惯在房间里吃,还是去一楼——”

话在她走到蛋形摇椅正面戛然而止,因为摇椅里蜷着的人已经睡着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露台外的毛毛雨,思考要不要把人叫醒进去睡。

还没过一分钟,手机铃猝然响起被人手忙脚乱的摁掉,小王看了眼备注,是与她约好出去逛逛的老师。

她大气不敢出望向摇椅,只见那本该闭合的双眼悄然睁开,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二次接触,小王知道林徊生不是耍大牌的性格,只是习惯冷脸,所以她不怕他,“林老师,晚上聚餐在七点。还有一个小时,你现在要不要出去逛逛?”

“你去吧,还有……”林徊生打个哈欠,指指她亮个不停的手机,“托儿所已经拒收我这个岁数的人了。”

小王耳朵一热,知道自己的过分照顾已经打扰到他了,把排戏表留下后,道,“那老师有事的话一定要打我电话!不想说话的话,发微信也行!”,又交代一通通风示意,说完在林徊生不耐烦地摆手中离开房间。

失联几日的no333终于想起来联系宿主,在林徊生翻看圈过红的表单时,提醒道:你的戏份不到兰笙的十分之一,顺利的话一周就能杀青。

林徊生的视线停在自己少得可怜的几场对手戏上:杀青后原主就动手了?

no333拉故事线给他:是的。原主杀青后,杜酌跟兰笙在云陵待了三个月才结束拍摄。正式杀青宴流出照片又上了热搜,彻底激怒与被杜酌拉黑的原主。

林徊生点点头,掏出震动的手机查看微信消息,一溜请求添加好友选项中最上那条引起他的注意,头像是雕塑的流泪圣母像。

【兰:。】

no333见他迟迟不点添加,提醒道:是兰笙。

我知道。

林徊生应完直接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缩回摇椅里看着露台外的雨幕,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蛋形摇椅无风自动,微微前后晃着,似有只无形的手一下一下轻推着椅背。

感觉到被讨好的林徊生眼睑微动,继而嘴角勾出抹无奈的笑:我不搞3p……至少在这个世界不会。

no333心思败露,电子音刺啦了会儿没了动静。

小王走时为了通风留下半开的门外,此刻正站着个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一身浅色系休闲装,站在门前抬手迟迟敲不下去,似有些踌躇。

一分钟,两分钟……当他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敲门时,走廊那头传来人声,惊得他一个机灵,闪身进了未关死的门里。

未开灯的房间昏暗,隐约的外部光线穿过雨幕,从露台洒入室内,给屋内一切打上朦胧幽暗的滤镜。

兰笙条件反射关上门,听着人声渐远,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闯入。他四下看了看,没找到房间主人的痕迹,循着光亮,撩开被风浮动的纱帘,在露台摇椅上找到了连日噩梦中的主角。

那人睡得很沉,有人进房间都不知道。

兰笙轻手轻脚站定在摇椅前,俯视着那人凌乱的刘海,似被雨水浇过,打卷的墨发间嵌着细密闪烁的水珠。

他不自觉在摇椅前单膝跪下,躬身凑近想看被发丝遮挡住的冷淡眉眼,睡着了还是不是那么讨人厌……按耐不住地缓缓扬颈,越靠越近,几乎能闻到那人呼出的气息。

“嗯……”

林徊生是被亲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个黑影霸占视野,口腔在睡梦中被闯入,醒来舌头已被吮得发麻,嘴唇又胀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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