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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这场本来毫无悬念的战斗竟然一直从上午打到酉时。最后莽古尔泰终于坚持不住,鸣金收兵了。袁崇焕这方面也死伤惨重,四大铁卫群战之中又阵亡二人,只剩下铁爪神鹰于化飞和夜叉两人了,而九千铁骑也阵亡了一千多人。这一天对于袁崇焕来说,是很光荣的,凭借自己手下的精兵良将,以少战多,打败了实力强劲的八旗军。更重要的是,同一天出战的满桂,浑身是血躺着回来的,相比之下,自己要光荣许多。没想到,就在这要命的时候,大金竟然派张旗鼓地前来送书。袁崇焕恨得咬牙切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先前与皇太极就毛文龙一事毕竟有约,倘若信中提及此事,被别人看到,有口难辩。如果收下此信,城里的人一定会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报告皇上,自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眼下,当是骑虎难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没办法,只好派祖大寿出去带人乱箭开射,赶走送信之人。没想到送信之人临跑时还不忘了高呼:“袁督堂,汗王有令,不忍与故人刀兵相向,特来告别,后会有期。”还别说,皇太极说话还真算话,当夜就撤军离开了京城,直奔京南而去。袁崇焕气得七窍生烟,差一点就昏死过去,心里明白,这是皇太极的离间计,可是到了这时候,即使自己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袁崇焕实在不走运,就在这节骨眼上,从沈阳城逃回来的那两个人——张开肆和黄天彪终于回到了京城,面见了皇上,并把在狱中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崇祯。崇祯听后,咬了咬牙,心说:怪不得昨天鞑子们阵前说什么有约,原来袁崇焕真的通敌。想到毛文龙,想到鞑子们突然撤兵,想到御史的那篇奏折,崇祯帝对袁崇焕的信任终于开始有所动摇了。还真应了那句话: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礼部尚书温体仁瞅准时机,赶紧在旁边煽风点火,又上了一份密奏。这份奏折彻底让崇祯帝愤怒了。“朋比为奸”、“大权旁落”、“贻误封疆”、“图谋不轨”温体仁密奏中的每一条罪状,都足以令袁崇焕死上十回,崇祯在御书房中大骂:“好你个袁崇焕,大奸似忠,十恶不赦!”崇祯做事一向独断专行,也不和人商量,以入城商量军饷为由,直接把袁崇焕、满桂、祖大寿等将领召入宫中。进到宫中后,未容分说,便以通敌罪把袁崇焕先给绑了,投进了大牢。祖大寿在一旁眼见袁崇焕含冤被绑,气得浑身发抖,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就变了脸,更不明白袁崇焕怎么就通了敌了?好在崇祯没有把他一起收拾,而是安抚了一番,让其回营带兵。祖大寿回到营中,跟众将们一说,众将本来对此次进京就有怨气,一听说袁大人被抓了,多天来的怨气一下子就爆发了:“督堂大人精忠报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样的昏君,保他作甚!”当夜,祖大寿率大军策马狂奔,直奔山海关,跑回辽东去了,等到崇祯发现时,人已经回到了锦州。再说皇太极,绕着京城打了个转,在十二月二七日这天,又杀了个回马枪,再度对永定门发起了攻击。明军城下列阵,由满桂指挥,总兵力四万余人,迎战十万八旗军。没有了袁崇焕,明军的战力不可同日而语,经过整日激战,明军损失惨重,主将满桂也战死沙场,凭借着城防坚固,大金最终也没进得了永定门。毛文龙死了,赵率教死了,满桂也死了,袁崇焕也进大牢了,祖大寿也反了,皇太极终于开心地笑了。兵部尚书孙承宗可坐不住了,仗打不明白,自己也难脱干系,没办法,老头冒着生命危险,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前线通州,开始协调各路军队,组织作战。附近虽有二十多万明军,但是都惧怕八旗兵,压根没有人出头,一阵乱打,仗打得是乱七八糟。孙承宗没办法,只好去找在狱中坐牢的袁崇焕。袁崇焕在狱中还未定罪,并没有换上囚服,见老师来了,赶紧行礼:“老师可好?学生蒙难,连累老师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学生前几任无一善终,李维罕、杨镐、熊廷弼、王化贞都已经死了,我又怎么躲得过去。只是遗憾的是,学生自以为知兵,却被皇太极所害,以至君父为之受难,京畿为之受惊,它日九泉之下,当真是死不瞑目啊!”孙承守道:“你在天牢中能无怨无艾,反躬自责,老师颇感欣慰。只是我问你,皇太极的十万大军离开沈阳,你真就不知道吗?”“老师,不瞒您说。皇太极一直对蒙古用兵,学生本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这次皇太极以狩猎为名,奔的是蒙古,学生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绕道蒙古,进犯京师。而且,那几天,发生诸多事故,学生自顾不暇,这才耽误了事情。说起来,我也是中了皇太极的奸计!”孙承宗长叹了一口气:“崇焕啊!你放心,老夫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周旋。今天看你,老夫还有一事相求,祖大寿已经带着兵马逃离北京,回到了锦州,意向不明,这事可不是小事啊!”“啊?大寿这是为何?”“还不是为了你!主帅被抓,为你抱不平啊!”“唉,糊涂啊!”孙承宗道:“现在不是说这些是非的时候,祖大寿一旦降金,不但山海关保不住,关内许多重镇都会沦陷,真到了那一步,大明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而崇焕你也会背上千古骂名!“袁崇焕皱了皱眉,反问孙承宗:“老师的意思是?”“你立即给他写一封信,劝劝他,务必以天下事为重,不要计较一时恩怨,万万不能做傻事啊!”袁崇焕叹了一口气:“唉,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写信又有什么用?”孙承宗摇了摇头,对袁崇焕道:“祖大寿桀骜不驯,只听你的话,你要是不写这信,恐怕他会误入歧途。”“既然如此,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袁崇焕取过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了孙承宗。还别说,袁崇焕的话就是好使,祖大寿见到信后,泪如雨下。又听孙承宗一番剖析,也认识到,自己要是反了,就等于把袁崇焕给害了,决定不反了,继续辅佐大明朝。天聪四年三初一,皇太极在关内转了快半年了,该抢的也抢了,该夺的也夺了,再三权衡之下,留下阿巴泰、济尔哈朗、范文程等人留守永平、遵化、迁安、滦州等四城,而自己率大军则要胜利凯旋了。再说沈阳城中的二贝勒阿敏,这段时间可痛快了。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上了前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沈阳城中,当真是唯我独尊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汗王,一切礼仪和阵势都与皇太极一样,留守的那些大臣也不得不以汗王之礼待之。三月末,代善长子岳托率先头部队赶回了沈阳。阿敏闻讯,亲率大臣出迎。按律法来说,他应该迎出十里地,不过阿敏却不管这些,只是往前迎出了三里地。出迎时,他居中而行,大臣分列两侧,除了没有黄罗伞,这阵势和皇太极几乎一模一样,让岳托大大的不痛快。三天后,皇太极的大队人马终于也到了沈阳。阿敏也分得出轻重,这次主动迎出十里,极尽殷勤热情。当天晚上,岳托求见皇太极,见面就把阿敏给参了一本。皇太极听后,摆弄着手中茶杯,一直没有说话。岳托急了:“汗王,阿敏叔越来越不像样子,侄儿建议,当召开众贝勒联席会议,狠狠责罚他,以儆将来!”皇太极笑道:“你责他什么?责他僭越?他越什么了?他与本王同肩并坐是本王的主张,我不在家,他自然要居中,我在家时,大臣们不也是跪拜后左右侧立吗?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与旁人说了,免得节外生枝。”岳托不服气,冲着皇太极说:“汗王,你太忍让他了!上次征朝鲜,阿敏叔拥兵自立之意很明显了,返京后就应该到惩罚,可汗王却息事宁人,放过他了,这才有了现在有恃无恐的地步,任其下去,将来止不定还发生什么!”“不得胡说!下去吧!”两天后,皇太极大摆盛宴,犒赏三军。庆功会上,众贝勒和众将士欢聚一堂,盛况空前。年轻的将士更对这皇太极神乎其神的出兵佩服得五体投地,轮流上前给汗王敬酒。阿敏因为这次留守,并未亲历此战,听着众人如此赞扬皇太极,心中有些不快。想自己,当初率兵仅三万,就平了朝鲜,也算是战功卓著,却未曾有人如此赞扬,可见人情之势力。也是借着几分酒意,阿敏端着酒杯走到皇太极面前:“汗王,臣愿率兵五千赴永平驻防,换回阿巴泰、范文程等人。我要再攻下几城,夺了山海关,将关内关外连成一体,如何?”永平城在河北秦皇岛市卢龙县,明时称为永平府。此地地处边关,是连接山海关和京师的交通要冲,是一座军事重镇。皇太极就是从这一带的隘口突袭得手,从而兵临北京城下的,素有“京东汗王半夜突发病夜叉守夜擒毛贼魏宝山眼看着下山都快三年了,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告了个假,准备回双龙观看看。马伯通一想自己被赶下山都快四十年了,一直没有回去过,如今老师和师兄都死了,无论如何,非要跟着魏宝山回去看看。爷俩把家里的事交代好后,骑上两匹快马,日夜兼程,直奔二龙山。明廷这段时间也一直也没消停,在孙承宗的主持下,筑城加固,和大金摆起了阵势。皇太极也忙着制订作战计划,几乎天天都和众贝勒大臣们一起商讨作战方案。这一天商讨完毕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皇太极感觉有些口渴,就让人冲了一壶茶水。自己坐在屋里,品着茶,想着事,突然他就觉着心里头慌乱,这心不知怎么那么难受,像油烹似的,烧得他有点坐不住了。刚开始以为是劳累过度,歇歇就没事了,没想到的是,很快,耳朵眼、鼻子眼、嘴,似乎都往外喷火,火燎燎地疼,这还不算,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最后全攻到眼睛上来。就觉着两只眼睛开始往外鼓,眼珠子像是要胀破了似的,简直疼痛难忍,要不是用手按着,好像眼珠子都能蹦出来。疼得皇太极“唉哟”了一声,把两只眼睛捂住了,赶紧喊人。外面的侍卫跑进来一看,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汗王,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哎呀!我的眼睛,可把我疼死了!快把大夫请来!”说到这阵儿,汗珠子顺着脑门子往下直淌,脸也变色儿了。侍卫不敢怠慢,赶紧把皇太极先扶到床上,把手拿下来一看,吓了一跳,两只眼睛肿得就跟两个小馒头似的,通红一片。闻听此信儿,宫里的大夫马不停蹄全都赶到了书房,来到这儿先给皇太极请了安,赶紧开始查看病情。主治大夫姓胡,曾经是大明朝的四品御医,医术高超,也是这些大夫里医术里高明的一位。他小心地把皇太极的眼皮给撩开了,不看则已,一看,吓得倒吸了口冷气,心说,这叫什么病啊?就见皇太极的眼睛跟血葫芦一样,看不见白眼珠,看不见黑眼仁,全是血线。把御医吓得一撒手:“汗王,您这阵儿觉着怎么样?”皇太极咬着牙晃了晃脑袋:“哎呀!我就是疼痛得难忍,快给我看看!”几个大夫轮流看了看,然后下去一块儿会诊,研究了一通,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最后只好给开了个去火止痛的药方,让人抓来药,煎好给皇太极喝了下去,但是病情仍然不见好转。到了后半夜,皇太极疼得满床乱滚,大福晋哲哲和侧福晋布木布泰闻讯也来了。二位夫人围着床头急得直转,束手无策,怎么办呢?等到青蝎子暗中下毒于渡海舍义逃命书接前文,夜叉在房顶上抓到一个夜行人,百般拷问,这小子死活就是不招,最后马伯通出了个损招,要往下灌泔水,这小子终于挺不住了,松了口了。马伯通把泔水放到一边,问那小子:“你到底是谁?”这小子皱了皱眉,咧了咧嘴:“好吧!我姓陆,人称鬼脚陆青。”“噢,鬼脚陆青!”“对!”“你从哪儿来的?”“我奉我师伯于渡海所差,到这儿来刺探情况”这家伙还真老实,把以往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是怎么回事呢?因为去年在河东衙门,夜叉在杜拉尔。果果的帮助下,掌击铁臂罗汉,要了凶僧法能的性命,于渡海见势不妙,脚底下抹油溜了。这老道受伤逃走后,恨魏宝山这几人恨得牙根都疼,缠着药布长吁短叹:“就凭我这身本事,哪儿吃过这个亏!等我伤好了,非找你们报仇不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等到于渡海把身上的伤养好了,袁崇焕都入狱了,大金兵马入关夺城,人都不在沈阳城,也不好下手,于是就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寻找机会。说来也巧,有一天,他在客栈碰到个老熟人,是一个老道,绰号青蝎子,名叫乔天元。这老道可不是个好人,专门卖迷药,暗地里经常做一些没有人道的坏事,打闷棍、套白狼、下迷药无恶不做,品质相当恶劣,在江湖上也是臭名昭著。此人和于渡海早就认识,俩人一见面,乔天元一瞅于渡海的背上还包着药布,愁眉不展的,就问于渡海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细问经过,于渡海才把受伤之事讲了一遍。乔天元还带着个小徒弟,就是鬼脚陆青。这一老一少听完经过后把眼睛就瞪起来了,乔天元大声道:“无量天尊!道兄啊,您受了委屈我深表同情,我问你,你想报仇不?”于渡海一听,脑袋一晃:“想啊!当然想报仇了!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吗?”“当然了!我既然这样说,我就有主意。这么办得了,我到皇宫里溜达溜达,找找魏宝山他们几个,不见着则可,见着我非要他们的命不可!”于渡海闻听此言,一晃头:“贤弟,咱们自己弟兄,无话不谈,我不是长他们的威风,灭你的锐气。就你这点儿能耐,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呢?无论是皇宫,还是他们的府上,守卫森严,不好进哪!而且那丫头会萨满巫术,更不好惹,你要是被她算计上,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非死不可呀!我这身本事先不说,铁臂罗汉法能的能耐大不?结果愣是让那丫头给算计死了!”“哎!道兄,你不知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啊!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我有办法呀!”说着话,老道乔天元一伸手,从兜里拿出个小瓶来,在于渡海面前一晃,道:“看见没有?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一种特殊的毒药,叫百日追魂夺命散。这玩意儿才好呢!只要我吹上,有人嗅着这味儿,这药劲儿就发了,专门攻他的眼睛,只要眼睛一发作,不出百日,毒气归心,是必死无疑。百日之内,叫他活受罪,疼得死去活来,最后眼珠子活活地烂掉。魏宝山他们能有多大能耐,不是铁打的吧?那他怕这个不?如果他们在屋里,我就给他们吹上,不就完了吗?”“哎呀,这药有这么大的效力?”“当然了!这是我苦心钻研二十几年,才研制出来的。”于渡海点了点头:“贤弟,那你这药可千万别弄丢了,这要是落在别人手里给你吹上,你不倒霉了?”“哈哈哈!道兄尽可请放心,我研制这种毒药自然就有破法。”说着,从兜里又拿出个瓶子,是个白玉的小瓶,封得挺严,在于渡海面前一托:“看见没?这种药叫八宝还魂露,专门破这种毒药的。我下的毒只有我治,不管多么严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没到一百天,就有效。我把这解药往眼睛上一抹,立竿见影,不出两天,恢复原样。”于渡海闻听,把大拇指一竖:“高!贤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过两天我就去,我先去踩踩道。”这老道找了个大草帽扣到脑袋上,白天到皇宫前后左右转了几圈,然后又蹲到魏宝山的府门前,观察府里的动静。等到了晚上,他偷偷潜入魏宝山的府宅去找魏宝山和马伯通,可巧的是魏宝山和马伯通回双龙观了,不在家。老道一琢磨,我不能空手回去,得!魏宝山不在,不是还有皇太极吗?我听说魏宝山发家致富之所以这么快,全是皇太极支持的,看来他是个罪魁祸首,我把这药给他吹上。他要是死了,大金国就完蛋了,我这功劳就大了去了!当天晚上,夜黑风高,乔天元偷偷潜入皇宫,就找到了皇太极的内书房。捅破窗棂纸一看,皇太极正在里面看书呢!老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这药给吹上了,很快,皇太极就发作了,听到屋里皇太极“哎呀”直喊,他在房上“扑哧”一笑,赶紧回到了客栈。到了客栈,见到于渡海,他就吹开了:“道兄,我本来想伤魏宝山他们来着,可人家不在。我又一想,贼不空回,干脆我就给皇太极来一下吧。如今药力发作,你们就听好吧!折腾他个死去活来,到时候大金国无主不战自败,那有多省事!”于渡海一听,喜笑颜开道:“贤弟,这事要是成功了,我一定面见当今圣上,给你请功!”这事过后,他们也不放心,眼瞅着十多天过去了,等着实在心急,就想去打探打探消息。真万一叫人治好了,他们在这客栈里还傻等上一百天,这不是傻透腔了吗?可是皇宫里肯定防备森严,怎么办呢?老魔头的这个徒弟,鬼脚陆青一听,胸脯一挺:“师父,师伯,你们在这儿等着,不就是去皇宫里打探打探吗?我去!”于渡海一听:“哟,师侄,这可不是小事,可使不得啊!”陆青小嘴一撇:“师伯,你就放心好吧!皇太极要是没好也就罢了,要是好了,我下去扑哧一刀把他砍死了不是更好吗?”这小子觉着自己武艺不错,轻功术又高,要不能叫鬼脚吗?结果这一来,不成想倒了霉了,竟然被夜叉抓住了。他本来咬定不说实话,结果马伯通想出一个绝招儿,要给他灌泔水,灌大粪汤,这小子害怕了,这才把以往的经过从头到尾全说了到最后还瞪着眼说:“几位,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们可说了,只要我说出实情来,你就不给我灌泔水、吃大粪,这回我可全说了,你们可不能拉屎往回坐,说话不算数啊!”马伯通点了点头:“好吧!只要你说的是实情,将功折罪,准保可以从轻发落。来人!把他押下去!”这人带下去后,魏宝山这么一琢磨:现在势在燃眉,看来这老魔头和于渡海都在客栈呢,而且他身上带着解药,只有把他抓住,才能救得了汗王,否则的话,汗王过了百日性命就没有了。有道是,救人如救火,魏宝山待不住了,跟马伯通和夜叉一商量,就要起身赶奔客栈。临走时,夜叉赶紧叫过侍卫头儿,让他去找大贝勒代善,赶紧调兵围住广源客栈。夜叉、魏宝山、马伯通、杜拉尔。果果这四人带好了家伙,骑快马直奔广源客栈。于渡海和那个乔天元武功稀松平常,攻其不备,有夜叉在足够了,根本也用不着旁人。赶到城西的广源客栈时,天都快后半夜了。夜叉让魏宝山和马伯通在客栈外接应,等待援军,自己垫步纵身“噌”地一声,蹿上前房,居高临下看了看,见后院有间房光闪闪,还没有睡觉,就奔着那间房下去了。到了房顶,就听到屋里有人正在说话。趴在房坡上,夜叉一个倒挂金钩,身子倒垂了下来,透过窗户缝往里瞧看:屋里掌着灯,当中一张云床,床上坐着个高大的老道,不是旁人,正是于渡海。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也是一个老道,长得贼眉鼠眼,面如瓦灰,应该就是乔天元。夜叉心想,先稳住气,要知心腹事,且听背后音,听听他们说什么。其实屋里正着急呢!于渡海直往门口看,嘴里边念叨:“贤道,陆青那孩子都去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是不是出事儿了?三更天一到,陆青这孩子要是再不回来,想必是凶多吉少。要这样,咱们还得做点准备。”乔天元一听,把脑袋一晃:“无量天尊!道兄,你放心,对别人我不熟悉,对陆青这孩子我太熟悉了,那是我眼看着长大的,办事机灵,有分寸。而且生就一副钢筋铁骨,即使被他们抓住,也不会吐露真情的,没人能撬开他的嘴,这个道兄你尽管放心。”于渡海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你看没抓住他的时候,他又是英雄又是好汉,要被人家抓住,在重刑之下,难免吐露口供。”“不能,不能!道兄你放心吧,我的人我心里有底。别的不说,那孩子的轻功一绝,一般人根本就追不上他,要不怎么叫鬼脚呢?咳!一会儿就能回来。”夜叉一听,明白了。这陆青没说假话,果然是受他们所差,夜探皇宫,刺探消息去了。夜叉心说:于渡海,乔天元,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们逃走了,夜长梦多,我先下手得了!想到这儿,双腿一飘“噌!”跳到天井当院,高声喝喊:“恶道于渡道、乔天元,还不出来受死!”这一嗓子不要紧,把屋里人吓得魂飞魄散“噗、噗”把灯全吹了,刹那间,屋里一团漆黑。就听兵器响动,一阵骚乱。于渡海抠破窗纸往院里一看,就孤单单一个人,他这心才有点底儿,知道在屋里也藏不住,把门冷不丁地拉开“嗖、嗖”两声,二人跳到了天井当院。夜叉在南边,他们在北边,一字排开,于渡海左右看了看,不见埋伏,知道就是面前这一个人了,开口道:“无量天尊!小伙子,你是谁?为何在此挑衅?”“于渡海,你装什么大瓣蒜!去年河东衙门的事儿你忘了吗?你被谁打了一巴掌?要是忘了,我再给你来一下!”“哟!是你!好啊!处处寻你不见,今天你倒送上门来了!休怪贫道无情,今天我非要结果你的性命不可!看剑!”说着“啪”的一剑,奔着夜叉前胸就刺了过去。夜叉一闪身,躲了过去,冲着于渡海问道:“于渡海,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且问你,汗王是怎么受的伤?那眼睛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耍阴谋,施诡计,暗地伤人,有种的敢不敢承认?”于渡海和乔天元交换了个眼神,一听人家话里有音,就知道这个事情败露了。乔天元还有点儿不相信,在旁边仗着胆子把脑袋一晃:“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夜叉瞅了瞅他:“我叫夜叉,你是不是叫乔天元?”“啊,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鬼脚陆青是不是你徒弟?”“对呀!”夜叉一笑:“陆青已经被我生擒活拿,全都招了口供,你们的阴谋诡计全都露了馅了。今天晚上,你们把解药给了我,给汗王治好眼睛还多少能减轻你们的罪责,赏你们一个痛快。如果不给我解药,你们也甭走了,一会儿官兵赶到,把你们全都抓入大牢,问成死罪!”乔天元一听,心里一翻个儿:“哎哟!孩儿啊!你怎么把老师我给出卖了?临走之时,我怎么嘱咐你的呀?你拍着胸脯跟我打了保票,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吐露真情,你怎么给说了!糟糕,糟糕!”但是,现在已经追悔不及了。乔天元冲着于渡海一使眼色,二人往上一闯,就把夜叉给围上了。到了这阵儿,也不讲道理了,干脆打吧!于渡海摆宝剑就砍,乔天元抖大枪就扎,两路进攻。要说夜叉,真是好样的,一个斗两个,毫不畏惧,为救汗王皇太极,他把这条命都豁出去了。就见双掌翻飞,施展平生所能,一个打两个,竟然还占了上风。于渡海打着打着,心里就开始琢磨了起来:这小子功夫太好了,法能都打不过他,要再这么打下去,一会儿再来人的话,自己非得吃亏不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唰、唰、唰”紧攻三剑,然后转身就跑,飞身上房,几个闪跃,自己开溜了。乔天元一看,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于渡海于老道,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到了这阵,你自己跑了,你这也太不仗义了,你还算是人吗?”于渡海一走,乔天元更不是夜叉的对手了,五个照面过去,一脚让夜叉给蹬了个跟头。这一脚多大劲儿,乔天元躲闪不及,哎哟一声,大枪落地,还没等他起来,夜叉上去又是一脚,当时就把这小子打得躺在地上,翻了两翻,动弹不了啦。夜叉一脚踩住乔天元,喝道:“老杂毛,解药呢?”乔天元好悬没被踩死,哼了一声,心说:于渡海,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抬头冲夜叉冷笑道:“解药?解药在于渡海那里,他给拿跑了!”“什么?在他那儿?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有必要说假话吗?你要是不信,你就搜搜我身!”夜叉见乔天元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就问他:“那你赶紧再配制解药给汗王解毒。”乔天元一咧嘴:“不是我不配,这药我研究了多少年了,就弄出这么点儿来,要是另配解药,没有一年半载的工夫根本配不出来。”夜叉伸手掐住了乔天元的脖子:“老杂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别!好汉爷!我犯得着骗你吗?这解药配置起来极为繁杂,很多药引都需要长时间熬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我也没必要用自己脑袋和您打赌。实话告诉你,你们要是能抓到于渡海,皇太极还有救,要是抓不到,神仙来了也是白搭!”夜叉气得直咬牙,赶紧掏出绳子,把乔天元给绑在了柱子上,飞身上房,奔着于渡海逃跑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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