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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废物东西。”

 

庄青从浴室出来,明明高高壮壮的一个人此时却怯怯地站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他捧着碗没喝,眼睛雾雾地望向陈粟,像只落水小狗。

“我喝过了,你快喝吧。”

雨声残响,雷声阵阵,房间里只有一盏散发暖光的小夜灯,庄青整个人像婴儿在母体里孕育的姿势,蜷缩着陷在陈粟的怀里。

“现在就睡吗?那我关灯。”陈粟从没这么早睡过觉,应该还没到八点。

庄青勾住他的尾指,“别。”

“我还有点怕黑。”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飞快看了陈粟一眼。

陈粟乐了,“你真像个小女孩,不关不关,快睡吧。”

小时候妈妈会在睡觉的时候用手掌一下下抚摸他的头,指尖穿过发丝,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

现在他也学着妈妈的样子一下下抚摸庄青的头,希望他能放松下来,睡个好觉。

感受到怀里人均匀的呼吸声,陈粟不解,“怎么会怕打雷,还怕黑呢?”

意料之中的没人回答,怀里的人像个小火炉散发着热气,暖和的他眼皮子直打架,没一会就睡着了。

昏暗灯光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水晶般的眼眸里含着细碎的流光,暖黄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另外半边脸隐于黑暗中,脸上退下了平时的乖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粟安详的睡颜。

他忽的伸手摸向陈粟露出的白皙颈侧,指尖轻压,感受皮下脉搏的一下下跳动,轻声道:“因为你啊,哥哥。”

嗓音缱绻无奈又带着隐隐的恶意。

今天是陈粟入学的日子,他站在镜子面前,身穿着修身的深蓝色校园制服,别好校牌,单手插兜,凑近镜子臭屁地拨了拨头发,兴奋地吹了个口哨,“呜呼,一如既往的帅~”

他喜爱地摸了摸衣服料子,听说光这几套校服就得十几万。

楼下的秘书已经在催促了,小姨没时间来,让她的秘书陪自己。

十二月初旬,s市比k市暖和,但空气中还是带着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意,秘书带陈粟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带陈粟逛着这所贵族学院,详细地介绍校园的一些建筑和他以后所学的课程。

陈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嘴里不停啧啧称奇,手里新换的手机上还显示着整个校园路线的3d视图。

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动的人不多,倒是没多少人看见陈粟这丢人的一幕。

送走秘书后,陈粟一个人拿着地图在校园里瞎逛,穿过一栋教学楼后,被一阵淡雅的香味吸引。

入目便是漂亮西式风格园艺区,花草的种类琳琅满目,近处白玉兰花苞错落枝头,鼓鼓囊囊,远处的园丁大叔正在修剪蜡梅花枝,他看见陈粟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当做打招呼了。

“叔,工作呢?”陈粟走上前熟练地搭话,“这啥花啊,闻着还怪香的。”

“蜡梅,香吧,今年冬天暖和,它开的比往年还早点。”大叔似乎是没想到陈粟会主动搭话,热情地回答。

陈粟从小在市井长大,惯会聊天,特别是年纪大点的叔叔阿姨,几句话就能给人哄开心,他们没聊几句,陈粟连哪个食堂好吃,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都知晓了。

大叔得知陈粟是第一天上学,还特地剪下一支开的正艳的淡黄蜡梅送给他。

“谢谢叔,走了啊。”陈粟和大叔道别,下课的时间快到了,他也该去老师办公室报道了。

“同学们,上课之前我先说个事,我们一班来了位新同学。”老师偏头轻声道,“陈粟和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站在讲台上的陈粟有些局促,班里统共也就二十几名同学,只有小部分人抬头看着他,大部分人都是抬头瞟了一眼他后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即使是这样陈粟还是紧张的不行,正准备开口,门被敲响。

“报告,我来晚了。”

门外的少年穿着制服,身材修长高大,单手插兜,领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语气淡淡没有半分歉意,整个人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清冷气质,深棕色的瞳孔像漂亮的琥珀石,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冷淡地扫了一眼陈粟。

“没关系的梁凤元同学,快入座吧。”老师笑道。

他经过陈粟身前带来一股熟悉的幽香,冷峻深邃的侧脸,面若冰霜,像雪山上高不可攀孑然独立的雪莲花,左耳的黑钻耳钉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炫目。

直到一旁的老师催促,陈粟才回过神,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后就走向了教室里唯一的空座。

好巧不巧正是刚刚进来那位同学的旁边。

一些之前没抬头的同学此时像是提起来兴趣,转过头看向最后一排,嘴角噙着看戏的笑意。

陈粟敏锐地感知到他的这位同桌可能不是善茬。

梁凤元一落座就趴在桌子,其实他也不太想睡觉,只是单纯享受闭眼时太阳洒落在眼皮上暖融融的感觉。

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窗边靠过道,这个座位能接受到两侧的阳光,位置向阳,采光很好。

眼皮感受到光线微暗,有人悉悉索索地站在他面前,他不耐烦地撩起眼皮看——因为逆着光,那个转学生身体的轮廓都带着一层朦朦雾雾的淡黄光晕,头顶浮动着发光的发丝,眉眼弯弯,扬着淡粉色的唇,正不知廉耻地冲着他笑。

在落英苑也是,那么爱笑么。

“梁哥好,我叫陈粟,是你的新同桌。”

啧,刚见面就叫哥,真是有够上赶着的。

“第一次见面没准备什么,这是给您的见面礼,梁哥您睡,不打扰了。”

还笑。

一枝淡黄色的蜡梅轻轻放在他的桌头。

陈粟见梁凤元没拒绝就轻轻地拉开座位坐下,调整好座位后一偏头,梁凤元还在看着他,迎着光,琥珀色的眼瞳闪着蜜糖的光泽。

陈粟心里一咯噔,怎么个事?他都这样伏低做小了这哥还不满意?

没办法,他只能强忍着憋屈又冲梁凤元讨好地笑了一下。

这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第一天上学,可不敢给小姨惹事。

这梁凤元见他笑后,眸色加深,低头骂了句什么,就扭头睡觉去了。

想看他出丑的一些人,见事情不痛不痒的过去了,眼里都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同学们,打开课本的第”老师开始讲课了。

中午刚一下课,梁凤元就拎着书包走了,这一上午还算平安无事,这人要么睡觉,要么听到感兴趣的地方抬头听课,写了两笔就又趴下了,比陈粟预想的好相处。

“陈粟是吧,我叫何真真。”梁凤元一走,前面的短发女孩就转过身来搭话,“哇塞,梁神竟然没让你滚唉。”

女孩眼冒星星,像是很不可思议道:“三年了,他同桌存活记录最长一节课,最短三分钟,你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梁神?他吗?”陈粟震惊,这是什么玛丽苏称呼,好他妈骚包。

“对啊,他很厉害的,蝉联三年综测全年级第一了,我们学院不光考文化课,马术高尔夫,绘画插花,钢琴小提琴等等,体育课程和艺术课程占总成绩百分之四十呢。”何真真掰着手指头算,又低头悄声道,“他家政治背景水可深可红了,他爷爷是常委,在京最高级别的那种。”

“我去,那确实可以叫神了。”陈粟越听越心惊,“何女侠,快教教我怎么样能在他身边活下去!”

何真真眉毛一挑,摊手道,“参照太少了,零存活率。”

“不过,保持安静应该够你不被打,对对对,他还会散打。”

一想到可能会被梁凤元痛扁的场景,陈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桌膛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庄青”,应该是询问他怎么还没出来,他们约好一起吃午饭。

何真真站起身来,手指勾起小牛皮信封包,出教室走到一半,她转身看向陈粟,深蓝色短裙下摆在空中划过一条好看的弧度,纤细的食指比嘘状轻轻放在唇前,“存活守则第一条,手机记得静音哦。”

存活守则么?

手里持续不断振动的手机唤回陈粟的思绪,他低头拿起手机,喉头忽的有些发涩,当他正要接通时,电话却被提前挂断,信息栏上弹出一条消息。

“哥哥,老师临时找我有些事情,你去我班里等我一会。”

陈粟动了动手指回复好,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开启静音模式。

庄青的年级和陈粟不在一栋楼,陈粟拿着手机地图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他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气喘吁吁地在教室外扫了一眼,有几个人零零碎碎的呆在里面,他不知道庄青的座位,不好意思进去,只能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片片软软的云,云片像被撕碎的棉花糖,丝丝相连泛着甜,缕缕凉风顺着白色的衬衫领钻了进去,消散了些热气,因为刚刚爬完楼,陈粟如玉的面上染上桃粉,淡粉的唇此时正克制着吐气。

“陈粟?”

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陈粟转身看,一男生正抱臂打量他。

好像只小金毛

那男生一头卷毛短发,身形修长纤细,发色是漂亮的金黄色,像秋季里的麦穗在摇曳,眼睛黑黑亮亮的,什么情绪一眼就能看透,见他没回答,仰着下巴趾高气扬道:“说话啊?是不是?”

“啊是。”

“你是来找庄青哥哥的吧,他让你坐在他位置上,你进来等吧。”男生像是不情愿般,说完直接进了教室。

“你和庄青哥哥什么关系?”

刚一落座,面前的男生就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语气带着隐隐的逼问。

陈粟一听这话就不爽了,这男生从一见面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没好气的反问道:“你算老几啊?”

“我和庄青什么关系关你屌事?”

男生像是从来没听过这种粗俗的话,眼睛圆溜溜地瞪着,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陈粟,结巴道,“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陈粟一把摁下他的手指,故意伸着脸做着怪表情凑近他,还学他结巴的样子说话。

男生眼里闪着水光,涨红着脸蛋,生气地抽出被陈粟握住的手,像只炸毛的猫,红红的嘴巴上下翕动,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话都说不明白还是闭嘴吧。”陈粟见状噗呲一声笑出来,无奈摊手。

教室里不少人都投来视线,男生一张雪白的小脸由红转青再转白,他失了面子,恶狠狠切了方言骂道:“啊李累的乡吾宁!”哪里来的乡下人!

“小赤佬!”像觉得骂了一句不够又狠狠补了一句。

陈粟听不懂上海话,但知道面前的人是在骂他,拍着桌子站起来,“说的什么鸟语,不会说普通话啊?九年义务教育给你小子落下了?完犊子玩意,来来来,有本事就用普通话和你爷爷对骂”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了他,“怎么了?”

庄青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陈粟一下就熄了火,他一直控制不在庄青面前显出粗俗的一面,不想庄青对他印象不好。

但那小金毛此时眼里噙着泪,鼻尖红红的,一副被他欺负狠了的样子。

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揽上庄青的肩,“哎呀,没事没事,你忙完了?走走走吃饭去,我快饿死了。”

“庄青哥哥!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满嘴脏话,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那男生见庄青来了,连忙告状,激动地站起来。

“林春玉,他是我朋友,你先冷静一下。”

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陈粟偏头愣愣地看着庄青温柔的侧脸,心凉了半截,这代表庄青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也是,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他哥哥应该会很丢人吧,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最好面子,陈粟在心里不断给庄青找借口。

靠!

我很拿不出手吗??

妈的,早知道不招惹小金毛了。

“我去外面等你。”陈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庄青淡漠地看着陈粟从他身边走过,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可爱,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吗?

见陈粟落败逃走的背影,林春玉心里好受一点了,但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春玉,改改侬个苏北话伐。”

庄青抬眸笑着对林春玉,清润的眼睛散发无害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般。

他说完也不管林春玉什么表情,朝门外陈粟的方向走去。

林春玉脸上满是愕然,他刚被陈粟气完,现在又被庄青气,胸膛上下起伏,秀气的脸蛋失了血色。

他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温润如玉的庄青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林家是他爷爷年轻时从苏州到上海发展的,不是老牌世家,现在竟然因为一个乡巴佬,被一直喜欢的人嘲讽自己的上海话不正宗。

他站着看着远处的庄青正拉着陈粟哄着说些什么,陈粟竟然还甩着脸不领情。

林春玉张扬的金黄色卷发都暗淡不少,秀气的眉眼委屈地皱在一起,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身侧握紧的拳头轻轻地颤抖。

天际殷红一片,陈粟和庄青并排走,夕阳下的影子拖的长长,两个人的沐浴在余晖中。

今天是星期五,本来他们应该一起坐车回家,但庄青突然想吃学校附近的一家手工冰淇淋,陈粟只好陪着。

陈粟耷拉着眼,很不情愿似的,神情恹恹地打了好几个哈欠,庄青侧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因为不在同一栋楼上课,陈粟还住校,庄青一个星期都和他说不了几句话。

每次发的消息,打的电话,陈粟总是大半夜才回条不痛不痒的消息。

这不是个好兆头,意味着陈粟越来越疏远他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朋友面前没有挑明他的身份么?庄青恬静的面容显露出一丝困惑。

看着越来越近的巷子口,他漆黑的眼瞳变得柔和,脸上又染上清浅的笑意。

陈粟要是知道就是因为他对庄青的态度让自己遭受一场无妄之灾,那他真是要拍着大腿直喊冤啊!

他哪是不理庄青啊,他是没空理庄青啊!

陈粟从k市回到庄家,那不就是相当于穷逼走在路上天上突然下金子吗?

其实之前他在k市每天过的也很爽啊,但小姨还是因为对他的疏忽有些愧疚,给的副卡限额多少陈粟花到现在都没底,从刚开始畏手畏脚的一点点花,到后面整个人就纯纯暴发户了。

他打哈欠纯粹是因为整宿整宿的熬夜打游戏,可不是对庄青不耐烦。

刚搬来学校他就买了最高配显卡和高刷曲面屏,天天就在宿舍打游戏,每次困得要死,睡觉前才看见庄青的消息,只能匆匆回两句。

“哥哥,我进去买,你在外面等我吧。”庄青站在路口笑道。

陈粟点了点头,就这几步路他也懒得走,懒散地找了个树靠着,眯着眼打盹,他昨天玩太狠了,补了一天的觉还是困的要死。

突然一双手从他背后伸出,猛地捂着他的嘴,陈粟的大脑猛然清醒,双手用力去掰却于事无补,呼救声音全被掩埋。

他被拖拽到一个巷子里,捂着他嘴的男人粗暴地将他扔在地上。

陈粟被捂的快要窒息,涨红着脸捂着胸口连连喘气,大脑嗡嗡的。

面前的一伙人个个膀大腰圆,还有几个拿着棍子。

难道是齐颂?!陈粟惊呼不定地想,撑起来的半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为首的男人一脚将他的身子又踩下去,陈粟闷哼一声侧着脸着地,吃了一嘴的灰。

“大哥,大哥,那什么我有钱,我很有钱,谁让你们来的我出双倍!”

“不不不,我出三倍!求求你们放了我。”陈粟红着眼睛连连讨饶。

“哟,这么有钱呢,你不问问我,是谁要打你啊?”男人低头碾了碾陈粟的背。

“谁啊?大哥,这还能说啊?”陈粟颤颤巍巍问道。

“还真问了,这傻狗,兄弟们,打!”

男人哈哈大笑像是在嘲笑陈粟的天真。

话音刚落拳脚就招呼到陈粟身上,拳拳到肉,陈粟熟练地护住头部蜷缩着身子,让自己好受点。

疼痛蔓延全身,眼泪哗哗流,特别是大腿根凿心的痛,疼的陈粟直吸气。

妈的,这辈子就挨打的命是吧!

前一天熬夜陈粟本来就不舒服,加上最近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被这么一打他几乎快要昏厥,身体和精神仿佛分成两部分,脑袋胀痛无比,想开口说话却说不出。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那个男人警告他以后离庄青远点。

听到这句话陈粟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是齐颂就好。

难道庄青的爱慕者干的?陈粟恨地牙痒痒。

真是怪了个屁了,他可是庄青的哥哥,要让他知道是谁,这王八犊子这辈子和庄青都不可能了!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是庄青的声音,他赶来了,声音很慌乱。

陈粟眼里黑黑一片,只有一条透光的缝,他隐隐约约看到庄青冲了过来,为了不让他挨打扑在他身上,那些人的家伙事全朝庄青身上使唤。

庄青的身体罩在他身上,他被完全抱着保护住,好像还有黏腻温热的血沾湿了衣服。

“别打,哥哥。”庄青的声音好像有点虚弱。

陈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心里焦急地大喊,你们都不认识雇主的心上人吗?他就是庄青啊!现在做混混都这么没有职业素养吗!操你妈!都给老子滚开啊!

但他开不了口,整个人像被魇住了,有意识但身体动不了。

庄青本来就像个小女孩一样,这样被打一顿陈粟心疼的不行,偏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青被打。

那伙人打完后就走了,陈粟感受到庄青温热的身体爬在他身上,微弱的呼吸喷洒在陈粟的脖侧,嘴里还念叨着哥哥。

陈粟忍着耳鸣的难受,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终于意识回笼,他睁开眼睛,将庄青轻轻推下。

庄青平躺在地上,腹部的位置血迹湮湿了一大片,白瓷般细腻的脸全无血色,整个人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庄青”陈粟捂着庄青的腹部,一开口就带着哭腔,鼻头一酸,眼眶唰的蓄满泪水,哗啦啦流。

陈粟一手找出手机拨打120,一手摁着庄青的肚子不让血流出来,哭着喊着让他们赶紧来。

梁凤元今天心情欠佳,在体育馆发泄了很久才走,他嗜甜,犹爱学院附近那家意大利手作冰淇淋店。

快到店时,视线前方掠过一辆救护车,正稳稳的停在巷子口处,他不太感兴趣,正打算过马路绕开它,却看见他那个小同桌满手是血,面色惊慌失措站在车前。

他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救护车附近,医护人员的担架正从他面前推过去。

是庄青。

那家伙惨兮兮地躺在担架车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陈粟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庄青,眼巴巴望着,那张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脸上濡湿的血痕都被哭花,他像是泪人做的,眼泪不住了流,划过脸颊聚集到精巧的下巴尖上挂着,然后掉落。

就一眼,梁凤元就想明白了。

啧,老套的招数,这么多年,庄青还是喜欢玩这一手。

那张小脸上的红色血迹异常刺眼,看的梁凤元有些烦躁,他拉住陈粟的手腕打算提醒他一句。

陈粟转头看向他,细白的手腕轻轻松松就能握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神像落水的花栗鼠,可怜又可爱。

他刚准备开口,却看见陈粟身后正躺着的庄青睁开了眼睛,肌肤白到透明,那双黑沉沉的杏眼满含暴虐,像野兽般警告着他,苍白的嘴唇吐出一个字,没有声音。

简简单单一个字———

滚。

“哥哥。”身后传来庄青虚弱的呼喊,陈粟连忙扒下梁凤元的手,回头握住庄青的手,“小青,不怕不怕昂,哥哥在。”

救护车在梁凤元眼前被开走,他低头看着手指上无意沾染的血迹,鬼使神差地摩挲了下,清冷的眉眼笼罩着郁色,如雪般的面容显露出几分不悦。

“啊真是让人不爽。”

短促的抱怨,语调如冰泉,带有淡淡的磁性。

是在宣示主权么。

他抬头,冷淡地看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

“小青,再吃一口。”

庄青轻轻推了推陈粟的小臂,虚弱地笑了笑,脸上细小的红痕像是上好白瓷的裂缝,漂亮脆弱又惹人怜爱,“哥哥,你休息一会吧,我真的吃不下了。”

见庄青拒绝他,陈粟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喂汤的勺子,低落了一瞬又拿起水果刀,“那我削个苹果,你等会饿了吃。”

陈粟低垂的黑色发旋,手上不停旋转的竖纹苹果是那么令人心悸,这样的陈粟让庄青感受到异样的满足,快乐的感觉满的要溢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不少,大脑的兴奋让他感受到短暂性的缺氧。

白色被子上骨节分明的指尖泛着薄粉,白皙修长的双手细看在轻微的颤动,他白玉般的脸颊渗出淡淡的红晕。

“好了,看,可爱的小兔子。”陈粟抬起头,掌心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只小兔子状的苹果瓣,他注意到庄青的异常,眼中的笑意消失,急忙站起来,“小青,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又发烧了,我去找医生。”

他刚走一步,手腕就被握住,庄青长长的睫羽像蝴蝶振翅般睁开,流光溢彩的透亮眼眸含着水般盈盈一望,他柔柔笑道:“哥哥,我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以前生病都没有人陪我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额头。”

“哥哥,坐着陪陪我吧。”

听见这话,陈粟哪还敢走,伸手摸了摸陈粟的额头,发现真的没烧,心里酸涩,“小青,以后哥哥陪你。”

那天坐救护车到医院后,他连忙给小姨打电话,小姨先是问了问他有没有事,听见他没事后才问庄青有没有生命危险,说是一会到,最后来的却是她的生活助理。

“真的吗哥哥?以后一直陪我吗?”

陈粟眼眶热了热,笑着点头,“嗯,一直。”

这段时间庄青恢复的不错就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小腹右侧的伤口还是需要每天换药,每天都是陈粟亲力亲为。

房间里,庄青坐在床上,陈粟半跪着在前,双手环着精壮的腰一圈圈缠绕纱布,眼睛却时不时瞟一眼他腹肌上方四、五厘米长的陈年老疤,蜿蜒的伤疤像一条肉虫吸附在线条流畅的肌肉上,破坏了些美感。

他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小青,你这条长疤是怎么弄的呀?”他换药这段日子天天能看见,想问很久了,一直没敢问。

“那个啊,是小时候被人不小心弄的,那时候差点死掉呢。”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好像还有些怀念。

陈粟换好纱布,指尖轻轻碰了碰凹凸不平的伤疤,他抬头问,“谁啊?这么可恶。”

其实他想用更粗俗的词去咒骂,但不想教坏庄青。

庄青如水的眼眸闪着狡黠的光,低声道,“一个坏小孩。”

“那他现在在哪?”

“妈妈说他死了。”

“哦好吧。”

他将陈粟扶起来,抱了抱陈粟,“哥哥,谢谢你。”

陈粟拍了拍庄青的背,轻轻地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道:“不要说谢谢小青,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医院呢。”

他轻柔地将被子盖在庄青身上,弯腰撩起庄青额前的碎发,闭着眼睛温柔地落了一个吻,宫廷流苏款小夜灯发出橙黄的光,照亮半边光洁的侧脸仿佛氤氲着无限情意。

“晚安,小青。”

说完陈粟就回自己房间了,庄青看着紧闭的房门愣神。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一声呲笑,他捻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眼神像终于找到心爱玩具的稚童,天真无邪却带着不谙世事的残忍。

“太好玩了。”

陈粟回到房间后发现以前的狐朋狗友给他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绝对精品!!!你肯定喜欢,别说兄弟有好东西没想着你。”

陈粟了然一笑,点开链接一看,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优麻里梨夏的青春特典版,市场上找都找不到资源的那种,他快进到视频中部发现还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制服诱惑。

手机的白光照亮他脸上猥琐的笑意,手指不停敲字,“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老子要爱死你了!”发完消息后立马接上一个坤坤打篮球表情包。

他闻了闻手上的药水味,双击屏幕将视频暂停,随意把手机丢到床上,拿了睡衣就兴致冲冲地跑去浴室了,这几天一直没空想这些,等会一定要好好发泄一下。

等到陈粟带着满身湿气从浴室出来时,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做爱时激烈的水声和呻吟声,那女优的叫喊又娇又媚,听的陈粟浑身酥麻,而罪魁祸首正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的手机。

庄青穿着鹅黄色的睡衣,双手捧着手机,神情认真好学,好像看的不是av而是什么学术讲座。

陈粟整个人像熟虾一样爆红,尴尬到头顶冒烟,他三步作一步朝庄青冲去,想去消灭掉空气里黏腻的呻吟声。

庄青注意到他来,脸上满是笑意,伸长手臂身子朝后仰,不让陈粟拿走手机。

陈粟急地将他扑倒在床,伸手去够他手上的手机,“小青,不要闹了,快给我。”

“哥哥,他们在做爱吗?”

庄青的呼吸打在陈粟耳侧,刺激地耳垂越发熟透,红的滴血。

陈粟没理庄青的问题,挣扎着去抢手机,一时失察整个人都被带的趴到庄青身上。

身下人发出一声闷哼。

他着急忙慌地从庄青身上下来,脸上的红都淡了些,指尖轻车熟路地撩起庄青的睡衣下摆,看看伤口有没有渗血。

发现没渗血后,陈粟松了一口气,他目光躲闪地看向庄青,“你要是喜欢,我等会发你。”

庄青撑着身子坐起来,“哥哥,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啊小青?压着伤口了吗?”明明伤口没事,陈粟还是紧张起来。

庄青抓着陈粟的手腕带到睡裤早已鼓包的地方,将他的手放在上面,“哥哥,这里难受。”

陈粟怔愣着,手指的皮肤碰到滚烫的热度,下意识动了动,庄青齿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手机里激烈的运动好像到了高潮,水声渐渐,女生被操到失声,只剩皮肤拍打的啪啪声,在这种环境下庄青短促的呻吟尤为明显。

“我我我我,那个,小青,要不你先回你房间解决”这一声让陈粟惊醒,他抽回手语无伦次道,“你今天睡这也行,我可以去你房间”

“哥哥。”

庄青打断他,鼻尖发红,眼里的泪光闪烁,似哀似怜,水波粼粼的眼睛凄凄戚戚地望过来,似含着万千愁绪,他迟疑道:“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

这一句话包含的哀怨扭转听的陈粟恨不得立马给他跪下以表真心。

他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哥哥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那我帮你撸好了。”

陈粟叹了口气,已经半跪着准备妥协。

“哥哥,你真好,那我想要这种。”

庄青滑动了下手机屏幕,将手机调转对着陈粟,像是羞涩,又冲着陈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屏幕上赫然是女优在口交,她的樱桃小嘴包裹着粗黑的阴茎,正卖力的吞吐,娇媚的脸上显露淫态。

看着眼前的av,陈粟的大脑宕机了。

他从小到大一直走读,倒是知道他们住读生关系好的兄弟之间会互口,有次全校大扫除的空隙他去他们宿舍玩,还被邀请过,但是他拒绝了,因为不想被别人发现不一样的身体构造。

就是当初和齐颂在一起也很少帮齐颂口,因为他口活烂的要命。

“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啦”见陈粟还在愣神,庄青叹了口气,失落地又补了句,“小青不想为难哥哥。”

他作势要起身,陈粟摁住他的大腿,支支吾吾道:“没有没有,没有不愿意。”

“要是不舒服就提前和我说,我不太会。”

他说完就认命地去脱庄青的裤子,脱下内裤,一根热气腾腾泛着肉粉的粗大阴茎一下子弹到他脸上,吓得陈粟眼睛一闭。

龟头顶端还溢出几滴透明的黏液,陈粟伸手握住,盘绕的青筋在掌心一跳一跳的。

“小青,你的鸡巴好大啊。”陈粟艳羡道,为什么都是亲戚差别这么大呢。

“很大吗?哥哥,你的肯定比我还大。”庄青因为陈粟的话呼吸一窒,又忍耐道:“哥哥,舔舔它好不好?”

这话让陈粟老脸一红,但确实被庄青取悦到了,他表情不自然道:“那肯定比你大啊,我是哥哥嘛。”

“先说好小青,不准射我嘴里啊。”

看着陈粟那张红润的唇还在一张一合,庄青恨不得在里面狠狠地捣几下,但还是按着性子,柔柔地应了声。

陈粟两只手扶正阴茎,双手上下撸动,伸出舌头舔上龟头,像吃冰淇淋一样舔舐。

他像是觉得单膝跪下不舒服,动了动腿双膝跪地,舌尖舔着马眼打转吮吸。

酥麻刺骨的痒意从尾椎骨一路攀岩,庄青发出快慰的呻吟,爽地眼尾泛红。

他没想到这种事情这么舒服,而且给他口交的人还是他的哥哥,这样背德的快感让他爽的头皮发麻,下意识挺着下身喘息道:“含进去。”

陈粟端详着手里的鸡巴,这么粗会把嘴撑裂吧,但精虫上脑的男人是不可能停的,看着庄青舒服的情态,他心一横,收着牙齿将龟头含了进去。

小时候那么厌恶他的哥哥,此时跪在他的胯下吃他的鸡巴,庄青爽到血液倒流,他托着陈粟的头将阴茎快速地在陈粟嘴里抽动。

陈粟睁大眼睛,含着鸡巴呜咽着,轻轻拍了拍庄青的手臂,示意他慢一点。

口腔里不停分泌的口涎从嘴角溢出,发出亮晶晶的光,庄青越顶越深,快要到喉口,一下下碾着口腔的软肉。

陈粟被插的止不住流泪,手紧紧抓住托脸的手腕却于事无补,他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越是缺氧越是呼吸,越吸气越吸的庄青越爽,他就顶的越狠。

庄青摁着陈粟的脑袋顶弄了好久,龟头一下下碾过舌根,陈粟呜呜乱叫着拍打庄青的小臂。

他喘着粗气,经过几个深插终于压着舌面在陈粟喉口射了精,哗的一下将鸡巴从陈粟嘴里拔出来。

陈粟瘫在地上,脸颊红红的,脸上满是泪痕,嘴唇被插的通红,嘴里的精液满的溢出,粘稠的精液挂在嘴角流下,呼吸间满是口水和精液混合的黏糊声,涩情的表情淫荡到让刚软下的阴茎又硬了。

陈粟低头拍着胸脯剧烈地咳嗽,不小心又吞了好几口咸腥的精液。

“哥哥,对不起,哥哥,你没事吧,我不小心射进去了。”庄青将衣服穿好跪在陈粟身边,一只手托着陈粟的脸,另一只手的手指伸到陈粟嘴里,去挖残余的精液,“哥哥,太脏了,快点吐出来”。

事实上根本没挖多少精液出来,反而指尖挑弄舌头发出湿腻的口水声惹人耳红。

陈粟推开庄青,白皙的指尖从嘴巴拿出扯出淫靡的银丝,他难受地吞了吞口水,感觉喉咙有点发肿。

“我”

他哑着嗓子想骂人,却对上庄青如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一下子又熄了火。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我帮你吧。”

庄青双手撑在陈粟的腰间,一只手去扒他的睡裤。

“不用。”陈粟一下子回神,慌乱地攥紧自己前面的睡裤边。

庄青指尖轻滑到陈粟后腰,一把扒下陈粟后面的睡裤,露出半个白嫩的屁股蛋。

“没关系的哥哥,我们是兄弟,互帮互助,你帮了我,我一定要帮你。”

陈粟慌乱地滚到旁边,立马起身将裤子穿好,制止道:“等等,等等,小青!”

庄青趴在地上,无辜地看向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像惑人心魄的貌美蛇精。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明天哥哥还要上学就不做了。”

“下次,下次,就当你欠哥哥的,下次哥哥再找你要。”

见陈粟坚持,庄青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柔柔一笑,“好吧哥哥。”

经过一整夜陈粟的嗓子恢复正常,细看嘴唇还是有些发肿,但比昨晚咽口水都难受要好上太多了。

到了教室,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同桌也在,一般梁凤元第一节课都不来,今天竟然来了。

他身上经常会有淡淡的混合花香,上次看到他肩上不知名花的花瓣,陈粟猜测他应该经常去落英苑。

梁凤元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扫了陈粟一眼,当视线扫到微肿的唇肉时停滞了一瞬。

“早上好啊,梁哥。”陈粟见梁凤元盯着他瞧,迟疑地挥了挥手。

那梁凤元不仅没正眼瞧他,反而拿了包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陈粟挑起眉毛,一脸不可思议,瞪着他的背影愤愤道:“以后我再和他打招呼我就是狗!”

他放下书包又偷摸嘀咕,“妈的,拽什么拽,逼王一个。”

“陈粟,你今天来的好早啊。”何真真转过身托着脸道。

这段时间陈粟和古灵精怪的何真真相处的不错。

“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嘛。”陈粟随手拿了本书放在桌面。

从家到学校要和庄青一起来,就要起很早,在宿舍住他都是踩点来。

“没想到我们粟粟还有这等志向呢,但是,第一节课是数学,你拿错书了。”何真真点了点桌面上的书。

陈粟被噎了一下,又拿出数学书,“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何真真看了一眼他刚拿出来的书,随即又笑道:“嗯,那学习二年级生的数学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喽?”

陈粟仔细一看,竟然把庄青的书拿过来了,难道是昨天和庄青一起写作业拿混了?

奇了怪了,他明明记得没拿错啊。

“这个是意外,哈哈。”陈粟尴尬地笑了两声,“伟人也会失误嘛。”

看来等会还要去找一趟庄青。

何真真噗嗤一笑,问道,“最近钢琴课怎么样,小星星会弹了吗?”

一提到这个陈粟就抓耳挠腮,这个学校有艺术课程,他当时就随便选了一个。

天知道他哪有什么艺术细胞,学的异常痛苦。

“会了,还会弹小毛驴呢。”

何真真笑的眼睛弯起来,“没事,马上就能学欢乐颂了。”

“按照这个进度,期末你很难及格啊。”

“不及格就要补考,补考不过就要重修,艺术学分修不满就不能毕业。”

“你要生生世世和张老师绑在一起了。”她的语气故作惊恐道。

张老师就是教陈粟钢琴课的老师,和陈粟想象中仙气飘飘的气质美女不同,张老师是一个带着红框眼镜古板中年妇女形象,常年一身职业装。

看到她的第一面陈粟就在心里哀嚎,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而且她对课业要求很严格,让陈粟很是头疼。

看着陈粟苦涩的表情,何真真话锋一转,“也不是没有办法救你。”

“啥办法?”陈粟抬头看着她。

“要不要参加我导演的话剧?在圣诞晚会上表演,加分哦,还不用上钢琴课哦~”

“真的假的?加多少?”

“因为这个剧目是面对全校演出,分数很可观,就算不上钢琴课,给个及格的艺术学分是没问题的。”

“真真,呜呜呜你真好。”陈粟感动地泪眼婆娑。

何真真咳了两下,“你先看看剧本,能不能接受吧。”

她将手里的白皮剧本递给陈粟。

这是一个中世纪欧洲的故事。

普罗可斯的国王和美丽的王后斐琳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王子莫桑,本以为是永远幸福快乐的一生,可王后却在王子10岁时突然因病逝世,国王悲痛欲绝,当时各地王国之间关系紧张,王后的母国早已灭亡,国王为了国家的稳定只能马上迎娶强国布鲁利斯的公主莉莉娅。

传闻莉莉娅奇丑无比,精明善妒,是布鲁利斯唯一一个未出嫁的大龄公主。

事实却非传闻所言,莉莉娅长相虽然平平无奇,但为人温柔体贴,很快和国王诞下一子。

王子莫桑心中抗拒的冰山也逐渐融化,他开始接受莉莉娅。

但一切都从二王子伊斯诞生开始改变。

伊斯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智力还有问题,俨然无望于争夺储君职位,但他却有一颗超凡脱俗的善心,像悲天悯人的圣子,包容一切事物。

特别是莫桑成年后,国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少理政,都是由王后代理。

实权逐渐偏向王后莉莉娅,她不仅与教皇勾结大肆敛财,还借助母国布鲁利斯国的力量将内阁大换血,一时间民不聊生。

当莫桑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国家覆灭,普罗可斯国被布鲁利斯国取代,他被莉莉娅追杀到边陲小国,失去了一切,只留下一条命而已。

巨大的变故让他每日消沉,郁郁不振,当他走向大海想寻死的时候——母亲斐琳出现了。

母亲的形象是她当公主的时候,满身华服,貌美惊人,这样的母亲莫桑只在画像中见过,此时却栩栩如生站在他面前。

斐琳没有安慰他。

“跪下!”

“你的子民供养你长大,你却弃他们而去,没有承担一点储君的责任,你太让我失望了。”

“莫桑,振作起来,夺回你的国家!”

斐琳弯腰在莫桑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一吻完毕,他脸颊上逐渐浮现出发光的红色暗纹,永远的留下了蔷薇花状的红色烙印。

“它会替我提醒你被灭国的痛苦。”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美丽纤细的身影化作蓝色萤火碎片消散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中。

莫桑捂面痛哭,顿然醒悟。

在复国的征途中,他发现君主,教皇之间因为权利的分配而巨大矛盾,他集结民众,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四处演讲集兵,发动多场革命。

二王子伊斯不满母亲的做法,也偷偷加入这场革命。

在长达十余年的革命斗争中,他终于击垮了布鲁利斯国,推翻了旧的政权,建立了新的政权,带领子民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史称“蔷薇事变”。

“写的真好。”陈粟合上剧本《蔷薇印》。

何真真拨了拨刘海,哼了声,“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那我演什么啊?是不是大男主莫桑?”陈粟激动地问。

“嗯不是。”

“不会是国王吧?”

“也不是。”何真真摇了摇头。

“那也没几个男角色了,伊斯?还是莫桑旁边的那个骑士长?都可以哈哈哈,我不挑。”陈粟笑吟吟道。

“都不是”何真真瞟了陈粟一眼,面露难色。

“那演啥?道具演员,演树演草啊。”

“嗯你觉得斐琳怎么样,这个角色是不是很有魅力,戏份不多,还是剧中的灵魂人物。”

何真真面含期待地看向陈粟。

“角色挺好的啊,如果没有她莫桑应该就嗝屁了”陈粟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震惊道,“你想让我演斐琳???”

何真真兴奋地点了点头。

“何女侠!我是男的!铁直,纯直!”

“男的怎么了,那戏曲舞台剧话剧角色反串不多了去了,梅兰芳老先生还是四大名旦之首呢,生串旦,旦串生都很常见啊。”

“又没有感情线,你怕什么。”

她手指绕了绕齐肩的发丝,满不在乎道。

“话话是这么说”

何真真摊开剧本,放到陈粟面前,“你看看斐琳,这个角色戏份又少,台词就那么几句,可好演了,你忍心拒绝我吗?”

“对了,重修需要和二年级生一起上课哦。”

陈粟直接戴上痛苦面具,那他丢人不就丢大发了吗,在一群学弟学妹面前弹奏小星星,还要被一旁脸色阴沉的张老师抱臂训斥,要是被庄青知道了救命,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而且演王后唉,都是别人跪你,就连男主都跪你哦~”何真真眼睛一眨一眨,循循善诱道。

“男主是谁?”陈粟哀嚎一声,生无可恋地问了句。

“你不认识吧,林春玉,二年级生。”

林春玉,这人他认识啊,庄青班上的那个卷发爱哭小金毛。

之前因为巷口被打事件他还特地去找了林春玉,他不仅是庄青的爱慕者还和自己发生过口角,怎么看怎么可疑。

最后几番盘问下来发现确实不是他,他对陈粟那是瞧不起又看不上,陈粟就受不了林春玉那副嘴脸,看的心里窝火,他嘴巴又毒,三言两语又给人弄哭了,他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粟本来还在犹豫,一听给林春玉当妈,马上拍定,“这个角色我演定了!”

“好耶!”何真真笑道。

叫爸叫妈都是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哼哼,林春玉,老子要你跪着哭着喊爸爸!

咳咳,妈妈也行。

“真真姐!为什么是他演斐琳啊?”林春玉抓着何真真的胳膊在旁边哀嚎。

陈粟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仰着下巴尖,嘲讽道:“小玉玉,叫爸爸。”

“叫你妈!”林春玉看陈粟贱贱的表情,恨的牙根直痒痒。

“唉,好孩子~”陈粟故意拖长着调子应声道。

林春玉这才想到剧本里他确实得管陈粟叫妈,气地雪白的脸颊染上桃粉,他狠狠瞪了陈粟一眼,转头又去向何真真撒娇,“真真姐,陈粟那人怎么可能演好你辛苦雕琢的剧本,他不毁了蔷薇印才怪呢,你别让他演好不好。”

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弓张,何真真这才知晓他和陈粟之间竟然还有段恩怨过往,面对林春玉的撒娇,她笑眯眯地拍掉林春玉的手,“春玉,可是人已经都定好了,人员名单和剧目我都报上去了。”

“姐!你忍心看你亲爱的弟弟被陈粟这个大傻逼摧残吗!”林春玉惨叫一声,身子像软骨头一样抱住何真真的腰,“你不知道陈粟这人有多坏,多恶劣,他和斐琳哪里相像了?一定非他不可吗?要是他演我就不演,你换男主吧!”

“我给你脸了?还威胁上我了?给我起来。”何真真笑意收了回去,脸色骤变。

林春玉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站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敢偷偷瞅何真真。

“上次数学就考68。”

“上上次逃课去酒吧。”

“借我的钱玩赛车到现在还没还。”

“还有”

林春玉小声打断道,“真真姐,你别说了”

“不演我就告诉小姑父,随便一条都够你喝一壶酒。”何真真面色淡淡道。

丢人的事被说出来,还是在陈粟面前,林青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平时眼睛长到天上的人此时却乖的像只小绵羊,陈粟不得不感叹姐弟间天然的血脉威压。

“行了,走去会议厅对剧本,一堆人等着呢。”何真真下最后通牒,林春玉不情不愿的哦了声,还不忘转头哀怨地横了一眼陈粟。

他顶着一头金灿灿卷毛委屈巴巴的样子,给陈粟看乐了。

很快就到了圣诞节那天,校园内教室里都张灯结彩,营造欢乐的节日氛围,为此校方还在校园中心搬运了一棵三四米高的圣诞树做装饰,树上漂亮的灯链和炫目的灯光层层缠绕,是校园里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超大阶梯演出厅内,宾客满堂,第一二排坐着校领导和特邀家长,陈丽云一如既往的忙碌,她的位子空缺在场下。

超长红丝绒幕布的尾端堆叠在一起,灯光不停变幻,强烈的光使受光的红布越发亮的刺眼,鲜红一片,大片阴影蔓延至裙面,陈粟站在幕布后等待进场,叠放在腰前的手心一直出冷汗。

场下的掌声响起,主持人们双双进场,马上就轮到他们剧组上场了。

洪亮清晰的漂亮话传入大脑中,女声柔和男声低沉,明亮的舞台刺的陈粟有些出神,怔怔地看着台上两位主持人的侧脸。

“加油!陈粟,别怕。”一旁的何真真唤回他的思绪,朝他鼓励地笑了笑。

穿着王子装的林春玉用手正了正脖子上的克拉巴特领结,不自然道:“有什么好怕的,本少爷就不怕,陈粟,你真垃圾。”

他抿了抿嘴,“失误了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些天陈粟和这小子没少拌嘴,他和以前相比嘴上功夫倒是被陈粟训练的长进不少。

陈粟白了他一眼,懒的理他。

林春玉站在陈粟后面,没看见陈粟的白眼,以为不理他是因为陈粟太紧张了,他扯了扯陈粟的裙摆,道:“别担心了,其实你男扮女装还有几分姿色,他们会喜欢的。”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吵死了,陈粟感觉耳边呆了只小麻雀,叫个不停,脑子里正在一遍遍梳理的流程和台词全被打乱了,他不耐烦地嗯了声,“我知道了,你快别说话了。”

身后的人虽然不满意地哼了声,但是没有再说话了。

四周灯光降暗,聚光灯齐聚打到舞台中央,悠扬的音乐响起,陈粟一行人在温柔的旁白声中出场。

王后斐琳一身华服,层层叠叠的宽大裙摆显得腰肢更为纤细,细长的脖子上佩戴与裙子同色系的鸽血红宝石choker,橙红色波浪卷发长直腰间,抬眼间顾盼生辉,漂亮的脸蛋一出场就抓住所有人的视线,后排昏昏欲睡的观众眼前一亮,无一不伸长脖子去看。

但剧情中王后的病逝让她很快下场,如昙花一现般让人恋恋不忘,直叹可惜,仿佛真的在痛惜王后的逝去。

剧情很快到达高潮,王子莫桑心灰意冷意欲海边寻死。

王后斐琳再次登场,场下似乎还有观众发出惊呼。

“跪下!”斐琳看着眼前意志消沉的儿子,无比痛惜。

象征贵族身份的服饰已经褪去,曾经胸前精致的三角领结也消失不见,穿着破破烂烂白衬衫的莫桑情不自禁地跪下,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母亲”

“你的子民供养你长大,你却弃他们而去,没有承担一点储君的责任,你太让我失望了。”

斐琳低头哀伤地看向他。

金灿灿的发色仿佛因为母亲的训斥而变得暗淡,莫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莫桑,振作起来,夺回你的国家!”斐琳抬手捻去眼中的泪,暗红的衣袖隐隐约约闪出绸缎的光泽,愈发衬得她肤白似雪,漂亮的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她眼中的悲伤让人忍不住生出爱怜之心。

斐琳弯腰摸了摸莫桑的脸颊,随即立刻落下一个吻,一吻完毕,他脸颊上逐渐浮现出蔷薇花状的暗纹,红色的烙印。

“它会替我提醒你被灭国的痛苦。”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美丽纤细的身影化作蓝色萤火碎片消散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中。

莫桑捂面痛哭,顿然醒悟。

“我靠终于演完了。”陈粟一回到幕布后,刚刚优雅的形象全部崩塌,他连忙向何真真求证,“怎么样?怎么样?”

何真真笑道,“效果非常好,等会先别走,请你吃饭啊。”

“没出丑就行。”陈粟站在原地,随手拿了剧本作扇子扇风,因为一会结束还要出去谢幕,他懒得拖着重重地裙子到处走。

没多久就到了谢幕的时候,他跟随大部队鞠完躬后,台上一些演员的朋友都热心的送上花束,陈粟也有份。

庄青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走到陈粟面前。

“演出很精彩。”他笑着将花束托举过来,血红的玫瑰花瓣随着动作摇曳,“女装也很漂亮。”

“谢谢小青。”陈粟弯腰去接,橙红色波浪卷发从肩头滑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花更漂亮。”

自从小青知道他参加了这个剧目,每次排练都会陪着他一起,还说要做他最忠实的粉丝。

圣诞晚会除了录像留存以外,还会开实时直播,以供不方便来的校友观看。

剧目蔷薇印斐琳出场时,满屏都是赞美她的弹幕。

“卧槽,这美女谁?”

“我的秘书呢!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美,好好看啊啊啊啊!”

“小姐姐,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

“这是我们学校的???我小百通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一天。”

陈粟的剧照在校园论坛上疯传,转学生的身份一下就被扒出来。

甜甜狗:美女是男的?楼主这消息保证吗?

不做at:如果他追我的话嘿嘿

深情对抗路:来人啊,谁尿黄滋醒二楼!

小圆我的老婆:一楼不用怀疑,我知道楼主是校学生会的哦,不会出错哒,嘤嘤嘤粟粟老婆好漂酿qaq

黑丝配白袜:不行我已经爱上了,男老婆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cp不可能be:嘿嘿兄弟你好软好香啊流口水

此时的陈粟什么也不知道,正在化妆间让工作人员帮忙卸妆,化妆间人很多,庄青在外面等他。

“陈粟,你火了。”何真真将校论坛上帖子拿给陈粟看,“有好多人要我要你联系方式呢。”

看到满屏的老婆,陈粟震惊之余还有种轻微的不适感,“这群人不知道我是男的吗?”

热度应该很快就会降下来,他也没太在意。

“有美女找你要没?男的不加,只加美女。”

他将手机还给何真真,闭上眼睛乖顺的让化妆师用卸妆巾擦拭。

“有呢,给你推几个,对了,你弄好了就直接来轩诗大酒店,位置我发你手机上了,我先走了啊。”

“好的,一会见。”

台子上的手机振了好几下,陈粟等化妆师给他卸完妆后才打开手机。

除了何真真给他发的信息外,还有一个陌生人发了好几条短信。

“苏苏,站在舞台上的你,今天好漂亮。”

“一想到那么多人都会喜欢你,我真的好难过,感觉自己的宝藏被发现了一样。”

“苏苏,你漂亮的唇形好适合接吻,我亲你的时候,软软的舌头被我用力缠绕吸允,你会被我亲的喘不过气,瞳孔涣散,换气的时候只能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直吐气,唔好可爱好喜欢。”

“光是想想我就硬了,你喜欢穿裙子我就买好多漂亮的裙子给你穿好不好?苏苏,红色好衬你,宽大红色丝带一圈一圈缠绕着你雪白的身体,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吓到颤抖呢,解开后背系着的蝴蝶结,丝带从你的肌肤上滑落,漂亮的蝴蝶骨因为害怕而颤栗,肥圆的屁股对着我摇晃,轻轻一捏都会留下红痕。”

“贱人,我的鸡巴涨的发疼,你淫荡的表情真欠操,是你勾引我的不是吗?苏苏,好想操你后面粉嫩的肉穴。”

陈粟眉头都扭成疙瘩了,这什么逼玩意,这傻逼性骚扰发错人了吧。

“?”

“我特么不是苏苏,你特么认错人了吧,傻逼,再发老子骂死你。”

对面看到了他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苏苏,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粟粟,苏苏是我对你的爱称,你回我了我好开心。”

一阵恶寒从尾椎骨一路蹿升,给陈粟恶心坏了。

“哪来的变态,我特么是男的!”

陈粟气地想打电话骂人。

“苏苏,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生,我也是男生,喜欢你,呜呜呜好喜欢你骂我”

我擦,这尼玛还是个抖,陈粟鸡皮疙瘩都起来,化妆间人太多,他拿起手机,气冲冲朝门走去,打算出门打电话骂这个死变态。

“哥哥,你卸完妆啦?”庄青正在门口,“真真姐催我们了,我还准备进去看看呢。”

庄青在,那也不好骂,陈粟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吃饭吧,不管那个神经病了。

“行,那咱们赶快去。”他边走边偷偷摸摸将那人拉黑。

妈的真是便宜这个煞笔了。

庄青疑惑地看了眼陈粟,“哥哥,你在干什么?”

“没啥没啥,你真真姐催我呢,走吧走吧。”陈粟摆摆手,加快了脚步。

陈粟这些日子烦不胜烦,无论他拉黑多少号码,那变态还是一直乐此不疲地发那些骚扰短信,他曾经见过这些数字开头的号码,玩外网游戏进行人机验证时会收到这些虚拟号码。

这些号码是查不出来的,ip来自国外的四面八方,就算报警也只能备案回去等消息,没办法查出是谁。

备案不仅要找家长,还要把那样下流的话给人留存取证。

陈粟丢不起这个脸,他没想过报警。

偏偏因为斐琳这个角色他身边多了许多暗中窥探的人,每次回头在人群中寻找那种阴暗潮湿,像蛇一样黏腻的目光,每次都无功而返。

陈粟断定就是因为这个角色而招惹上了变态,悔地肠子都青了。

他发短信骂,却丝毫没有击退变态的热情。

也打过电话骂。

变态一句话没说,任他问候全家。

可他骂着骂着却觉得不对劲,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的喘息声,细听还有压抑的呻吟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知道变态在做什么的陈粟脸上染上羞愤的红,颤抖着手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妈的,忘了变态是抖,给那傻逼还骂爽了。

“苏苏,回我。”

陈粟趴在桌上看到这条信息刚想拉黑,那人又发一条。

“苏苏,不回我,我就去找你了。”

这种暗戳戳威胁的话,陈粟看了嘁笑一声。

“好啊,你来,爷爷等着你,谁不来谁孙子。”

陈粟发完后,那变态就没有再发消息了。

学校的安保系统很好,他只要一直呆在校园里,暴露在人群多的地方,他就不信躲在暗地里窥伺的臭老鼠敢出来找他。

话是这么说,陈粟还是怕这变态真来找他,不仅规规矩矩的呆在教室里,连上厕所都挑人多的时候去,下课爬在桌子上,细细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一上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他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中午庄青说家里的阿姨做了好吃的便当,和陈粟一起约好去落英苑吃午饭。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们找了一片树下空旷的草地,周围的玉兰花树开的正艳,庄青甚至连野餐布都带上了,像是来春游的。

庄青拆着餐盒,突然站起来,“哥哥,我没拿餐具和饮料。”

“等一下,我去拿,马上回来。”他急匆匆地转身跑了,陈粟都来不及挽留。

看着庄青离去的背影,陈粟只好拿过三层餐盒,一点点将食物摆好在布上。

身后的草地好像有人踩动的声音,陈粟以为是庄青回来了,刚想转头,却被人掐着脖子摁到餐布上,眼前一黑,鼻间满是青草夹带着泥土的香气。

陈粟下意识惊呼,嘴巴却被宽大的手掌捂住,呼救声被掩埋。

他想挣扎开,身后的人却将他的两个手腕反擒住,下巴被手掌捏住动弹不得,他没办法抬头向后望。

湿润地呼吸打在耳侧,“苏苏,我来了。”

变态还轻笑了声,陈粟睁着眼发出闷闷的声音,整个身体都被人压住,挣扎地手腕磨红了也没用,反而还消耗了自己的大部分体力。

他发誓他没在生活中听过变态的声音,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听着年纪比他大。

耳垂被湿润的舌尖舔舐,滚烫的吮吻一直从耳后到白嫩地后颈,“苏苏,你好香啊。”

舌尖打着圈的吮吸,白皙的皮肤留下一连串的红痕,陈粟羞愤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感受皮肤留下的黏腻的触感,恶心地陈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忽然拼了命的挣扎,嘴里咒骂的声音加大。

身后人的嘴唇离开后颈那一块被亲到熟红的肌肤,发出满足的叹息。

嘴上的手掌被拿开,陈粟还来不及呼救,手掌盖住眼睛,身子被迫向后仰,眼前一黑嘴巴就被堵住。

滚烫的舌尖钻进陈粟的口腔,缠绕吸允他的舌尖,舔舐口腔里的每一处软肉,像陈粟是什么美食一般品尝,发出黏腻的口腔音。

酥麻的快感从尾椎骨一路攀升,陈粟被亲地大脑缺氧,胸腔不断起伏,乱动的双腿都渐渐停了下来。

“好甜。”身后的人像是吃不够似的,粗粝的舌尖舔着陈粟的上颚,发狠地吸允口腔里源源不断分泌的口水,像饥饿已久的鬣狗。

上颚的痒意让陈粟控制不住掐着自己掌心的软肉,窒息地快感让他全身的皮肤泛红。

一吻完毕,黏腻相缠的舌头分离,陈粟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那变态又倾身上前。

又舌吻了好几次,陈粟才学聪明了,他假意喘不上气,等变态放过他后,他突然大声呼救。

“救!”还没等他说出完整地救命二字,就被人压在身下捂住嘴巴。

陈粟气地不行,他扭动着头,趁变态挪手的时候,一口咬住他手掌的虎口处。

口腔里传来血腥味,他咬到牙酸也不松口。

变态毫无反应,任他咬。

被擒住的手腕松开,身下的裤子被人拉下,“还穿秋裤?好可爱。”

变态隔着内裤揉捏陈粟已经勃起的下体,陈粟连忙捂住下体。

穿秋裤怎么了?不穿秋裤不怕得老寒腿啊!陈粟睫毛颤动,流着泪越发使劲咬变态的手掌。

阴茎被狠狠揉搓,小逼从刚刚被亲吻就高潮了好几次,内裤湿漉漉的不能看。

“怎么这么多水啊苏苏,是吓尿了吗?”变态边说边准备扯陈粟的内裤。

陈粟心下一惊,怕被发现有个逼,连忙松开嘴,“不要!”

餐布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小青”。

变态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裤子一件件穿好,俯身又亲上陈粟的唇。

陈粟被亲到昏迷,隐隐约约中听道,“苏苏,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等到陈粟彻底清醒,变态早就无影无踪了,他颤抖着拿起手机,庄青给他发消息说小姨突然让他去公司,不能陪他一起吃饭了。

陈粟面色阴沉地起身,他打开摄像头看了眼自己,手机里的人被亲地两眼含泪,眼尾发红,嘴巴发肿,脖间的肌肤也染上紫红的吻痕。

他眼含恨意,将脚下的饭菜一脚踹翻,“操你妈,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那天下午发消息请假了,没有去上课,一直呆在宿舍里,洗了无数遍澡,牙齿都被刷出血,第二天早上印子没消,嘴巴还是有点肿,换了件高领衣服,戴了口罩才去上课。

一上午都神经兮兮地盯着每个路过的人的右手。

那个变态右手的虎口处有牙印,一晚上绝对好不了。

梁凤元果然又翘掉两节课,大课间才姗姗来迟。

陈粟不在意地瞟了他一眼,就一眼,他就挪不开视线。

梁凤元右手手掌缠绕着绷带。

花香,落英苑,绷带。

是梁凤元?

陈粟死死地盯着梁凤元,从他进门到落座。

梁凤元感受到陈粟的视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陈粟阴沉沉道,作势要去抓他的右手。

梁凤元挡住他,冷声道,“发什么神经?”

“哈。”陈粟笑了一声,情绪激动道:“是你吧,你在心虚什么?”

“死变态!恶心死了!”

眼看陈粟还要张牙舞爪地朝他这边扑过来,梁凤元眼底渐渐含冰,眉头紧皱,漂亮地脸蛋显出不耐,单手掐着陈粟的脖子抵到墙上,声音冰冷刺骨,“陈粟,找死是吧?”

“就是你!”陈粟掰着脖子上的手,咬牙切齿地喊,“操你妈的变态,没想到还敢在我旁边坐着”

脖子上的手掌收紧,陈粟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手指掰抠脖子上的手掌。

“啊!”刚进教室的何真真尖叫一声,急忙掠过周围看热闹的同学。

“松开,松开!梁同学,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谈!”

梁凤元烦躁地看了她一眼,将陈粟摔在地上。

椅子咣当一声,陈粟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口罩掉到一旁,何真真连忙蹲到陈粟身边,“陈粟,你怎么样啊?陈粟?”

陈粟咳红了双眼,喘息道,“给我看一眼,看一眼”

梁凤元看了眼陈粟红肿的嘴唇,冷淡地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左手。

陈粟那样子像被糟蹋狠了,实在可怜。

他一步步走到陈粟面前,眼神睥睨,黑曜石的耳钉泛着光,他举起右手,“想看?”

“想,想”陈粟害怕地连连点头,眼睛紧盯着他右手的虎口处。

梁凤元蹲下,将右手放到陈粟面前,嫣红的唇开开合合,“拆吧。”

陈粟连忙坐直了身子,刚把手放到他手腕上,又听见他道,“陈粟,你知道惹我的后果吗?”

陈粟越发怀疑他是变态,不然看个手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推三阻四,还威胁他?

如果不是大不了就转班转校,如果是

他急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拆开绷带。

层层缠绕的绑带从修长的手指上滑落,与掌骨连接的指关节处血肉糜烂,,但虎口处的皮肤光洁无瑕。

一看就是单方面殴打人而造成的伤。

陈粟不死心地摸来摸去,反复看了好几遍,梁凤元站起来将手抽走,将散落的绑带重新缠绕。

“今天晚上六点,学校门口,别想着跑。”

留下这句话后,他就走了。

陈粟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让他回神。

何真真问道,“陈粟你没事吧?”

他失神地站起来,“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我想回宿舍。”

傍晚,天际红霞片片,橙红的光辉渐渐变暗,陈粟蹲坐在校门口的马路边,他低着头看着球鞋已经脏了的鞋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很久了,陈粟等了很长时间,但梁凤元迟迟没有现身。

他从刚开始的害怕无措到现在的破罐子破摔。

那梁凤元还能杀了自己不成?横竖不过被打一顿,他皮糙肉厚的好得快,怕那个bkg做什么。

但他还是没敢离开。

唉,再等等吧,他长叹一口气,肩膀升起又耷拉下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轰鸣的排气声从远方传来,陈粟侧过头去看,一辆银黑拼接机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驰骋而来,破空声就响彻耳边,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头停在陈粟面前。

他连忙起身。

流畅的机身线条彰显它不菲的价格,应该是哈雷,但不知道是哪个系列,陈粟对车不是很感兴趣,但出名的几个车标还是认得几个。

“还算听话。”带着皮手套的手轻轻在头盔侧旋了下,黑色的头盔噌一下打开,一张俊美无殇的脸露出,眼窝深邃,抬眼望过来,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直直印到人心底。

“梁哥。”陈粟怯怯地喊了声。

梁凤元没有下车,黑色的机车服显得他整个人身材比例极为优越,脚踩马丁靴,“盘龙山fgy俱乐部等你。”

他上下扫了一眼陈粟又转头望向前方,眼里没有戏谑,像提建议般淡淡道,“换身衣服再来吧。”

随后便按下头盔,俯下身子,车身像猎豹一样闪出,只留下银色的残影。

陈粟皱着眉呼吸,鼻间都是残余尾气的味道,他扯了扯身上的校服,心里嘀咕,妈的死逼王,校服怎么了?还要老子穿礼服去见你不成?

他翻了个白眼,边掏出手机查fgy俱乐部是什么,边朝宿舍方向走去。

fgy俱乐部是西郊附近的一家赛车俱乐部,陈粟加价才有司机接单,拿着正在播报导航的手机下了车,他关门抬头望去,很难想象深山老林里有这样一片极具现代风的华美建筑。

巨大的半球体玻璃建筑散发着辉光,像夜空上方的皎月下落,照亮山林,宛如白昼。

自动感应门打开,蓝色灯带亮起,陈粟刚进入大厅就有穿着得体的礼仪小姐迎了上来,她面带微笑,“您好,欢迎光临fgy俱乐部,请问有预约吗?”

“呃我叫陈粟,是梁凤元让我来的。”

她好像感受到陈粟的窘迫,领着陈粟去休息区,“没关系,您先在这边休息一下。”

礼仪小姐去了前台沟通完以后又回来弯腰询问他,“您有梁先生的电话或其他联系方式吗?这边没有查到您的入会信息呢。”

他有个鸡毛啊。

陈粟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局促道,“没有”

每次来高档一点的场所,陈粟都不自觉尴尬,整个人都不自在。

礼仪小姐的笑容好像减淡了一些,陈粟怕她以为自己是骗子,连忙道:“真的是他让我来的,他来的时候是不是开的哈雷银黑拼接摩托?麻烦你去问一下他,要是他改主意让我走,我马上走。”

“好的,您稍等一下,我去核实一下。”

过了片刻,换了另外的女接待来见他,衣服布料更少,脸蛋更精致,“陈先生,请跟我这边走,梁先生在等您。”

陈粟站起来,不自觉的多瞟了几眼。

他以为就在建筑内部呢,没想到还要去往户外乘车,经过一段去往山顶的山路才到。

山顶平地上的设施依旧奢靡,他踏进最大的半包围状建筑,三面全包玻璃墙,整个建筑只有一层,五、六米的高的吊顶,超长的吊灯悬挂,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簇拥里的梁凤元,他换下机车服,穿着休闲服,拿着玻璃酒杯正在和朋友闲聊些什么,平时冷淡眉眼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好像察觉到陈粟的视线,转头看过来,茶色的瞳孔带着淡淡地侵略性的视线,见是陈粟,眼神又变的漫不经心,他招了招手,像唤小狗那样。

“陈粟!你怎么来了?”还没等陈粟走近,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顶着金色卷毛头的林春玉一脸惊喜,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来。

“你也玩赛车吗?”林春玉揽着他的肩落座,“你早说啊,早说我们一起来了,现在都玩一轮了。”

“不是”

“来来来,我们拍张照。”还不等陈粟解释,他就被迫对着相机比了个耶。

陈粟打断他,“是梁哥让我来的。”

“梁哥。”他喊了声,坐的位置离梁凤元还挺远的。

梁凤元的眼神从多屏显示器上挪开,将酒杯里还剩几口的酒喝尽,“没想到你认识的人还挺多的。”

他隔空轻轻指了指离陈粟最近的骰盅,“摇吧,正好他们这轮快结束了。”

陈粟也看到了眼前的巨大的多屏显示器,不同角度的赛车直播。

虽然不知道梁凤元什么意思,陈粟还是照做,这是他的生存法则,不多问不多做不忤逆。

他正准备拿起,手却被林春玉摁住,他紧张地小声问,“陈粟,你得罪他了?”

“很不明显吗?”陈粟反问道,眼神已经有些淡淡的疲惫,他只想快点结束。

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事让他又累又烦躁。

他扒开林春玉的手,开始摇,盅里有两颗骰子。

“摇到几就跟车转个几回合,这是梁凤元折磨人的新法子,一般人两到三回就晕了。”

“这是山路赛车啊,不是平地兜风,晕了的人每次醒来还是在车上,然后再昏过去”

还没等他说完摇盅声就停了,开盖——四点和一点。

“挺折磨人的就是。”林春雨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话。

“运气还不错,等会晕了你记得给我带回去。”陈粟送了口气,眉眼带笑,他真怕他这狗屎运气摇个十二点出来。

“哦。”林春玉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敢去惹梁凤元,他们两个家世差太多了。

等到这一轮快结束,庄青发来消息,“哥,你在宿舍吗?”

陈粟不想让他担心,回了在,还不忘嘱咐他早点休息。

赛车手都回来了,窗外按序停了一排赛车,梁凤元定了他坐一号的车。

“陈粟”林春玉眼泪汪汪拉着陈粟,1号赛车手是斯拉夫人,开车的风格也像他们国家一样,热烈,刺激,追求速度。

“走了,记得带我回去。”陈粟将手机交给他,还特地嘱咐,“对了,别告诉庄青。”

“啊”林春玉看着陈粟离去的背影,心虚地将刚刚发的朋友圈删掉。

陈粟跟着他们出去了,山顶风大,吹的外面排排旗帜不停抖动,他的西装下摆也不停翻转。

他在宿舍找了半天,找出还算正式的白衬衫和西装外套,不厚,在一月的沪市这样的穿着挺冷的。

1号身材高大,一米九几,戴着头盔,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只能看到他漂亮的眼睛和优越的眉骨,他拿了一个头盔扣在陈粟头上,低头帮忙陈粟戴好。

“thankyou”他都不敢细看1号的眼睛,这眼睛太美了,看狗都深情,温柔的要腻死人。

1号拍了拍他的肩,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室内的梁凤元隔着玻璃墙看清楚了他们之间一举一动,心头没理由的烦躁。

他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橙黄透明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出来,洒在桌面上。

第一圈,车像箭在弦上一样发射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陈粟不禁抓紧真皮座椅,心慌地坐完一圈,连续不停的弯道让他控制不住心悸,下车的时候后面全部被冷汗汗湿,腿都打摆,还是1号给他扶下来的。

第二圈,赛车手换了个人,1号一脸担忧地将他交给别人,即使知道等会会经历什么,陈粟在途中还是头皮发麻,心脏乱颤。

第三圈,他中途昏了好几次,每次心脏刺痛的反复惊醒,刚下车就吐了。

第四圈,他几乎是没意识的跑完了全程,脸白的像一张纸。

第五圈,高强度的跑圈让他彻底昏死。

推开车门前他短暂的清醒了一瞬,山顶的大灯照亮整个地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逆着光朝他一步步走近,身后的衣摆翻动发出声响,还没等他看清是谁,就彻底昏死过去。

庄青在陈粟掉出车门的前一秒接住了他,他复杂地看着面前虚弱的陈粟,黑发汗湿黏在脸色,脸色苍白,皙白的肌肤在直射灯的光下显得透明,整个人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明明不应该可怜他的,只是这样一点惩罚而已,真正的报复还没有开始。

但,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心痛陈粟这样满口谎言的骗子。

黑色的发丝被风吹乱,发丝边缘透出盈盈的光,他低头用脸贴了贴陈粟柔软的脸蛋,汗湿的脸蛋被冷风一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还有一丝黏腻。

梁凤元从房子里出来,加了件白色毛衣外套,他轻轻在庄青身后站定,灯光照亮他疏离的眉眼,轻笑一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心软了。”

后一句话带着笃定。

“没有。”庄青快速地反驳,他不自觉收紧臂弯,又斩钉截铁道,“我没有。”

他将陈粟横抱起,转头和梁凤元对视,飞舞的发丝下是一双如水般清润的眼眸,“我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梁凤元摸出根烟点燃,猩红的烟头明明暗暗,口中吐出的烟雾顺着脸颊腾升,神情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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