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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半夜哭泣的妻子(哄老婆但不成功于是转为威胁…)

 

漆黑的卧室内一片寂静,郑长东躺在地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着沈亭大概已经睡熟,要不趁机偷偷摸上床。

顶多明天再哄一哄。

算起来,他也有一个多月没抱沈亭了,自古小别胜新婚,郑长东心有些痒,刚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得安静的卧室内传来一声极低极压抑的抽泣。

就像是受伤的幼兽孤独地含着眼泪舔舐伤口一般。

郑长东一惊,再躺不住,翻身上床,扯开床头灯后强把沈亭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又掰过他的脸来看,果然见沈亭已糊了满脸的泪水。

三更半夜的,本以为早已熟睡的妻子却在你身侧默默哭了半宿,任谁也遭不住。

郑长东半揽了他,粗糙的指腹滑过他柔嫩的脸颊,替他揩掉了刚刚流出的眼泪,道:“怎么了这是?身上疼?”

沈亭颤抖着点头,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吵醒你的……”

郑长东语噎,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并不介意他吵醒自己,只囫囵道:“没事…哪里疼?”

沈亭抽了抽鼻子,“脚疼。”

郑长东又拿了药膏,轻轻捧起人的脚给他仍旧泛肿的脚心上药,却听沈亭又说道:“…脚趾疼。”

郑长东蹙眉,手刚碰上人的脚趾,沈亭就吓得缩了回去。

他抓住人脚踝不让他乱动,皱着眉一根一根脚趾地检查过去,耳边沈亭的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他自认当时动手有分寸,断不至于真伤了筋骨,此刻左看右看也只是觉得比之前稍红了些,连肿都消褪了,沈亭却好像疼得厉害。

沈亭在床上趴着,头埋进了枕头里,边哭边问:“我会走不了路吗?”

郑长东一愣,这才体悟沈亭是有些吓着了,温声道:“傻瓜,不会。不过是吓唬你一下,怎么还当真了呢?”

看沈亭仍旧哭着不说话,郑长东又补充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只是有点红,没什么大碍。”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当时沈亭臀上、脚心,甚至是腿间,哪处的伤不比区区脚趾惨烈,以致郑长东当时上药都略过了这一块。此时他倒也没大当回事,只帮人盖好了被子说:“睡吧,没事,不许再哭了。”

沈亭默默攥紧了拳,他只觉脚趾火烧火燎的疼,当时被上桚指、百般求饶也无用的痛苦仿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稍动一下都扯得五脏六腑跟着一块剧烈疼痛。

可郑长东却只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事”。

郑长东眼看着沈亭不仅没被安慰到,反倒有越哭越厉害的架势,半是无奈半是心疼地亲他,“怎么了这是?哭这么厉害,给你找点止疼药?”

沈亭不顾身后伤口地推他,又因身上无力半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像是将积攒已久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似的,沈亭道:“郑长东,我后悔了,我后悔和你结婚了……你已经有孩子了,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什么都不要……”

郑长东脸色顿变,捏着沈亭的下巴狠声道:“沈亭,你当郑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嫁就嫁,想离就离?”

“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嫌我对你狠了?当初主奴协议可是你自己白纸黑字儿签的!再说这么久了,我有让你真按那上面写的来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沈亭眼泪流的愈凶,瞧出郑长东眼神里的凶狠,不敢反驳,只好哭叫道:“疼,我好疼…全身都疼…”

郑长东顿时泄了气,开始替人重新上一遍药,边上边唠叨,“我看你是出去了一趟心野了,再敢有下一次,就按你造的谣来,哪儿也甭去了,就给我在家待着!”

郑长东按揉着他脚趾,又道,“还有,不准再提离婚,两家联姻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看差不多了,郑长东起身去净了手,回来后听得房间里还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遂抬起沈亭的脸,不耐道:“噤声,不许再哭了。”

沈亭一抖,不敢再哭出声却又实在忍不住,憋得打出一个个的哭嗝。

郑长东瞧着可怜,思索着还不如让他放开声哭上一会儿,却听沈亭边打哭嗝边道:“我、我饿了……”

折腾了这么久,是该饿了。郑长东摸了摸人的秀发,道:“给你热碗粥?”

见沈亭点头,郑长东遂起身出门,刚出房门,就听得沈亭不再压抑的哭声。

餐厅内,郑长东看着微波炉上的数字凝眉思索,沈亭今晚哭得伤心,怕不只是因为他的责打。

莫非是在意大利和顾江源闹掰了?不过这点他倒是乐见其成。

郑长东再回屋时,发现沈亭已经睡着了。

他把粥放到床头,看沈亭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大概梦里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还要哭两声,于是那泪珠便顺着眼角滚落到了鬓发里,又洇湿了枕巾。

郑长东伸手,触到人眼睫,指腹瞬间沾上水迹,沈亭不舒服的动了动眼皮,郑长东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么折腾了一通,郑长东了无睡意,干脆开了电脑看秘书给他发的邮件,却见邮箱中赫然有封a大的邮件。

“适逢a大百年校庆,诚邀郑董莅临……”

午后,湿漉漉的小道上,沈亭脚踩过因昨夜风雨而飘落的树叶,发出阵阵的嘎吱声。

郑长东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和他并肩同行,觑着他脸色,忍不住仰天长叹。

睡了快一周地板的老男人被折腾的腰酸背痛,这倒也算了,只是沈亭这一周几乎都没怎么理他,连好脸色都没给过几回。

媳妇近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简直让郑长东抓心挠肺。

远处操场上广播着校歌,正值校庆日,偌大的校园里一片欢腾,成群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参加各种活动,也就沈亭这倒霉鬼,被抓来给“不熟悉a大校园”的郑董当向导。

郑长东不经意地往沈亭那边靠,沈亭察觉到他的意图,皱着眉往旁边挪。

“啪嗒——”

险些一脚踩空到草坪里的沈亭被郑长东一手抓住胳膊,就势摔进了人怀里。

沈亭挣了挣,没挣动,语气不善道:“郑总,您自重。”

郑长东怕人真炸毛,顺势放开了他,调笑道:“刚才不还给我弹琴的么?这么快就不理人了?”

放屁,沈亭心里默默吐槽,那是他想弹吗?那是郑长东当着校长老师主任的面指名道姓地让他弹一首!

正打算嘲讽回去的沈亭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阵阵乐曲,脸色一变,低声对郑长东道:“我们去那边逛吧。”

“嗯?”郑长东不解地看向沈亭,沈亭不喜人多,如今他们走的是有些偏了,可偏有偏的妙处,郑长东心里有别的打算,便道:“再往前走走吧,你不是喜欢看樱花吗?正好前面樱花开了。”

沈亭沉默,既不说同意也不出声反驳,亦步亦趋地跟在郑长东身后走着。

再往前走,哀伤唯美的小提琴声愈来愈近,沈亭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加重。

拐过一角,原本狭窄的小路豁然开朗。凉亭中,顾江源坐在石板上,斜倚着柱子,肩头抵着架小提琴,一拉一放中,悠扬的乐声从琴弦上倾泻而下,一阵风过,樱花纷纷扬扬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正是青春年少浪荡时。

一曲毕,顾江源缓缓地睁开眼,眼神哀伤地看向沈亭。

“我知道你会来,我们每年都会在这里,一起看樱花,喝酒,拉琴。沈亭,你还记得吗?”

“我真是蠢得离谱,去年居然给你拉了友谊地久天长。今年是爱的罗曼史,你还喜欢吗?”

“沈亭……”顾江源下了凉亭,走到他面前,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我全部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沈亭怔怔然看着他,原本拒绝的话几度吞咽,最后换成了积压在他心底已久的、时不时就要跑出来折磨他一番的疑问。

“既然你早就爱上了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

顾江源一愣,“哪天?”

沈亭闭了闭眼,“去年,五月二十一号,我们一起出去玩的那天。”

去年啊……郑长东摩挲了一下西装裤兜里的戒指,沉默地看着两人。

“那天……那天我是想找你的,可玫玫喝醉了,我就先送她回了家,之后再来找你时,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沈亭,我不知道那天你会……”

“够了!”沈亭的眼泪蜿蜒而下,“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如果早就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在那时候找女朋友?”

顾江源慌了,“是,沈亭,是我懦弱,是我卑劣,是我该死!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心意,心中只有恐慌,我一直以为自己会爱上一位女oga,然后结婚、生子。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你,甚至试图通过女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还是爱你,可你的目光却已从我身上移开。”

沈亭蓦地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那是一切错误与不幸的开始。

顾江源拉上他的手腕,目光哀恳,“如果我那天早点去找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沈亭的声音满是强抑的颤抖,“如果那天你没带着你的女朋友出现,如果那天你没走,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可是顾江源丢下他走了,揽着他新找的女朋友,言笑晏晏地离开。他喝得烂醉,连上了谁的床都不知道。

顾江源颓然地放下了沈亭的手,以手覆面,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漏出。

原来他们当初,只剩一步之遥。

钻戒深深卡进郑长东的手心,甚至因过大的力气而扭曲变形,那是他打算在今天送给沈亭的。他们当初婚结得仓促,原本的婚戒被沈亭以弹钢琴不方便为由扔了,是以他又让人订做了一对,作为他们开启幸福新生活的证明,他已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对沈亭好。

如今一切都已成泡影。

他想起那个美好到不真实的夜晚,沈亭扑进他怀里,软软地咕哝了一句话。

“顾江源。”

所有的浪漫都宣告破裂,所有的美好都昭示着只是幻想。

樱花哀伤落地,草木无声叹息。

a城下了今年的三小节第五个音,你是故意弹错的吧?为什么?”

方思抬眼看他,黑亮的眸子里显出淡淡的嘲弄,拂开他的手抬脚便走。

沈亭丝毫没有被无视的尴尬与愤怒,反而在他身后喊道:“克里斯教授之后会来a大面试,你也一起来吧!”

方思脚步一顿,紧接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学校。

他当然明白,对于沈亭这样的贵族而言,这种事完全是一时兴起,就好像面对乞丐或流浪狗一样的高高在上的怜悯与施舍。可对他而言,这是他向上攀爬的唯一阶梯。

那时的沈亭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一看似不起眼的举动,会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抢走他所有荣光,将他对艺术的理想与向往狠狠贬至尘埃。

一曲终了,琴凳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鲜血顺着凳脚滑到地上,发出“嘀嗒”一声。

方思抬头,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双眼却满是猩红可怖的血丝。

“教授,您可以收下我了吗?”

克里斯震惊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郑长东的车开进街道时,正看见沈亭穿着一身黑色薄款风衣、带着顶鸭舌帽,行色匆匆地从一家药店出来。

郑长东叫停了车,等沈亭的身影渐渐远去,才对着司机道:“去看看夫人买了些什么。”

司机多年为郑家办差,忠心耿耿,再回来时也不禁在心底捏了把汗。

“夫人买的,是……避孕药。”

司机低垂着头道,甚至没敢去看郑长东的脸色。

良久,才听到郑长东淡淡道:“走吧。”

一辆黑色轿车在沈亭身边缓缓停下,车窗被摇下,郑长东英俊沉稳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出门连个司机都不知道带?上车!”

沈亭惴惴不安,刚一上车就被郑长东拉进怀里揉捏着屁股。

“还疼吗?”

沈亭脸颊爆红,完全不能忍受他在司机面前如此亲昵,当即推开了他,小声道:“不疼了……”

郑长东不急着在车里发难,当下也没再迫他,眼看着沈亭在汽车里坐得端端正正,连衣衫领子都被抚熨平整,心道不疼了正好。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沈亭忍不住问道。

郑长东心内冷笑,面上却仍是和善,“今天公司事少,提前回来陪你。”

一进别墅,沈亭就被郑长东半拖半搂地拐进了书房。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沈亭不好意思太过挣扎,由着他把自己带上二楼。书房门刚一关上,就看见郑长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药呢?”

沈亭抿抿唇,自知事迹败露,乖乖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郑长东拿在手里看了几眼,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嘲讽道:“不错,还知道买长效避孕药,我还以为以你这性子,次次都要事后吃紧急避孕药。”

沈亭小声咕哝,“我才没那么傻。”

“你还有理了?!”

郑长东吸了两口气勉强平复下怒火,上下打量了沈亭几眼,拉着人到了书房西侧面对着墙壁站好。

“先站会儿吧。”

说完这句,郑长东取出公文包里的项目资料,坐在办公桌后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除夕夜,万家灯火。

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偌大的郑宅却是一片冷清,即使庭院内贴满了对联、窗花,在在整座别墅低沉的氛围下也显得格外压抑阴森。

郑长东站在顶楼落地窗前,窗外烟花爆竹声与儿童的笑闹声不绝于耳,他却只感到阵阵的孤寂与寒冷。

傍晚管家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夫人走之前留下的东西怎么处理,郑长东沉默良久,最后道先放着吧。

说不定有哪天,沈亭会回心转意。他打开家门,看到的仍旧是妻儿美满、家庭和睦的团圆景象。

就像以前他们度过的每一个愉快的新年一样。

郑长东下楼走到衣帽间,打算换身衣服回郑家祖宅吃年夜饭。打开长长的橱柜正翻找间,胳膊肘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红色小礼盒,盒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咔嗒一声,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枚铂金钻戒。

一枚是他自己摘下来的,另一枚是沈亭退回来的。

说是退回来其实也不大准确,毕竟除了陪他出席一些宴席活动,沈亭鲜少会戴这枚戒指。

郑长东蓦地想起他们结婚当天,装饰一新的哥特式教堂中,神父手持圣经,庄严肃穆,他拿起手中的戒指,正要给沈亭戴上时,沈亭的手突然向后缩了一下。

或许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段婚姻,而他竟蠢到现在才发觉。

后来呢?

郑长东努力回想着他们新婚之夜的更多细节,那晚沈亭似乎拘谨得很,他们毕竟才认识没多久,算上今天,拢共也才见了三次面。而他下午刚和沈家签了合同,面对沈家得寸进尺的贪婪窝了一肚子火气,当然不会对沈亭有什么好脸色。

沈亭身上只裹了件睡袍,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头,他整整吸完了一根烟才不耐道:“你到底还打算站多久?”

沈亭闻言更慌乱了,目光懵懂地看着他,半晌嗫喏地吐出一句:“我、我怀着孕,不能……我去客房睡可以吗?”

郑长东觉得好笑,道:“你见过谁家的夫妻新婚当天就分房睡的?”

沈亭面色更尴尬了,郑长东干脆道:“放心,我忙了一天,没心情操你。”

沈亭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开心还是窘迫,当时的他更不会去关注这些,实际上对于沈亭的心思,他一向知之甚少。

后来沈亭到底是上了床,却只抱着被子缩在大床的一角,防他跟防狼似的。郑长东伸手去捞他时,察觉到他肌肤都在颤抖,不知是怕是紧张。

新房装饰繁奢,两人却不似夫妻。

郑长东掀开了他的睡袍,手直接往人身后伸去,沈亭怕得要命又不敢推拒,只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温驯的样子倒让他一下午的烦躁感逐渐褪去。

“怀了孕的oga需要每天佩戴按摩棒,这你是知道的吧?”

沈亭惶惶点头,紧接着又立马摇头,他觉得好笑,放开人翻身下床去找一早备好的工具,等一应准备妥当后,却看到沈亭连眼睛都红了。

郑长东想起前一天李明琅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沈家再没落,沈亭也是堂堂的世家公子,由不得他随意轻侮。如今再看,这人倒还真是丁点苦没吃过的世家小少爷,水嫩得很。

郑长东招手让他过来,把人摆成个跪撅的姿势后做好润滑便拿起按摩棒往里塞,期间沈亭一直颤声叫着疼,他没当一回事,被沈亭嚷得烦了,干脆啪啪两巴掌打到了人臀上。

“忍着些,这都嫌疼,那晚勾引我的时候不比这疼?怎么也没见你喊一声?”

这当然是欲加之罪,郑长东敢打赌沈亭当晚喝到断片,第二天什么也不记得,是非黑白自然任他颠倒。

沈亭果然不肯再出声,他那时还不懂这人倔强的背后意味,看人不吭声,终究还是怕真伤到他而又仔细地扩张了一遍才给人慢慢戴好。

等扶他起来后,看到人脸上的一片泪痕,不禁一愣。

这点手段在他那个圈子压根不够看,郑长东干脆归因于沈亭的娇气,末了还道:“先用这玩意儿给你开开穴,等过段时间,这儿该挨得打和操可都少不了,到时候再这么紧,受苦的是你自己。”

他刚刚退圈,很多话说起来不自觉就带了荤,对于自己司空见惯,对于沈亭可未必。

那人面色苍白地跪坐在床上,大概是仍旧不适应按摩棒带来的充胀感,听了这话难堪地撇开了头,耳朵红得要滴血。

郑长东拿出床头柜里那本当初签的主奴协议,扔给沈亭道:“今晚不为难你,把这份协议前十条背过,咱们就睡觉。”

沈亭一愣,似是没想到还有这茬,立马摇头道,“不要……”

郑长东皱眉,“怎么,当初白纸黑字你自己签的契约,现在倒不认账了?”

手里拿着的协议瞬间成了烫手山芋,沈亭低喘一声,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恳求。

郑长东却道:“你最好识趣些,沈亭,大喜之夜,我还不想收拾你。”

看沈亭依旧低着头不动作,郑长东不耐道:“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要么你现在舒舒服服地背,要么你挨完打跪地上背。”

沈亭自是不敢去试他这话的真假,他嫁给郑长东,本就是待宰的羔羊落入虎口,没有人会在意他糟糕的处境,郑家不会,沈家更不会。

沈亭颤抖着手去掀文件的第一页,粗略扫了一眼,只看见了满页的“服从”与“调教”,郑长东让他背,他却连“主人”、“奴隶”俩词都说不出口。

郑长东当场便在内心里宣告放弃,往后的时光还长,慢慢教吧,新婚之夜就因为这点小事让人哭得喘不过气总归是不吉利。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那么恶劣的一个人,或许是沈亭的性格模样格外能激起他的施虐欲与保护欲,以至于往后的无数次惩戒里,就算心里早已轻轻饶过,面上也装得凶神恶煞。

他扬言要罚,巴掌还没抬起来就看见沈亭掉了眼泪,颤抖着手去拽他的袖口,“别、别打。你说过孕期不会对我做过分的事情的。求你,我怕疼、我好害怕……”

巴掌最终还是落在了身后,如果不是沈亭拽他太紧又抖得厉害,他完全不介意再多打几下。

沈亭被塞进被窝里的时候还在小声抽泣,郑长东暗自抱怨人忒嫩,稍微一碰就要出水,以后能玩尽兴的机会怕是不多。

如今再看,终究是他的自负一步步将沈亭推得更远。

郑长东想,如果他能在一开始就多给沈亭些耐心和安慰,如果他能早点看到他淡漠的外表下绝望的挣扎与压抑,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一步错步步错,他们无可挽回地走向不同的极端,裂隙越来越大,最终将他们吞没。

郑长东自虐般地想起了那些血色的记忆,想起众目睽睽下挨了一耳光的沈亭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的眼神,想起激烈的争吵中沈亭歇斯底里的叫喊,心脏骤疼。

那晚的沈亭似乎迟迟难以入睡,郑长东被人翻来覆去地闹腾烦了,不耐地问他怎么了。

沈亭小声说身后不舒服。

郑长东沉默半晌,终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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