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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忍受这样的爱情“抱歉需要看着你洗澡”

 

庭资点了点头,转头看到张鸣筝下巴支在手臂上望船尾徘徊的飞鸟,懒洋洋地眯着眼,看样子对其提不起兴趣。

“要我来么?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没阳痿就不错了。”庭资伸手在他面前晃,“还是想要把我吊起来抽吗,也可以试试的啦。”

张鸣筝还是不抬眼,只是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庭资总是这样,明明完全清楚形式如何他的想法又是如何,却每次又四两拨千斤地装作全然不知要他自己说出来。

这次也是一样——庭资清楚自己在这种关系中的倾向,因为他在前几天和庭资的交谈中完全没有要隐瞒自己代入的是下位者身份的意图,即使自己手腕上一直戴着象征do身份的手环。

所以庭资这种行为显得格外恶劣。

“求求你了。”张鸣筝还是继续说,因为庭资完全不说话,只是保持着站得挺拔的姿势俯视他。即使不回头看也知道那目光有多认真——

如果他也是一只海鸟,现在应该要炸毛了。

但从趴在栏杆上的姿态、懒洋洋的神情和拖了半拍的语气来看,这话更像是玩笑而非乞求,这算是张鸣筝留给自己挽尊的后路之一。

可是庭资却说:“好啊。”

到底是谁在开玩笑,张鸣筝要搞不清楚了。

按照doctor给出的流程,他们应该先谈诗词歌赋再聊歌舞话剧,最好能从文艺史谈到哲学再谈到人生观,先做挚友再做主奴,进而达到跪地为奴起身为友的境界——虽然doctor实在太迫不及待,演技差劲,就差把“骗新人上床”的目的写在脸上。

他和庭资在这条路上才走了至多百分之五,还是源于他从庭资的书架中管中窥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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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次实践之前张鸣筝一直保持着相当紧绷的状态,有一半原因得归结于庭资。

庭资在同意开启这种关系后几乎没有迟疑就更新了下周他们的计划:明天去羽毛球场,后天在马来半岛靠岸时下船消遣时间,在隔天上午重新启程前回到船上,休息一天后进行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实践,结束后有一天休息时间,然后继续去羽毛球场。

很果断且一笔带过地将这件事安插在一串排程之中,比近岸的胖海鸥抢走薯条的速度还快,似乎这件事和逛超市、打羽毛球只是位于并列地位。

好吧。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信息。

他们会在哪里进行,可能是卧室、餐厅,还是俱乐部中的某间调教室或是大厅里的某个圆沙发。

庭资会如何对他,像很多教程中那样测量他的身体数据,或是要求他跪着学习口侍?

他该如何称呼庭资,全裸跪立,然后目光低垂地喊他主人是否正确?

tree曾提及她的主人允许她选择想要的奖励形式,喜欢的道具甚至用作惩罚的道具,可这些庭资也没有告诉他。

张鸣筝宁愿现在的主人像doctor那样拿出一厚沓规矩,告诉他应该先背诵再默写,以后越线就要受罚——毕竟他真的很怕被淘汰。

可是庭资不在意,他也只好装作不在意。

庭资并不确定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答应,或者说纵容张鸣筝来开启这段更危险的关系的。薇薇安当初把人交给他是因为信任,他又实打实从中先预支了利息,所以更应让这个年轻人重回正轨。

但现在张鸣筝说,想要尝试这种关系,和他。

他垂下眼睛看张鸣筝的神情,被注视者只是专注地盯着海面。

——张鸣筝其实从未原谅自己的失败,每一次。甚至因此发展出强迫症的类似表现,比如现在胳膊上那块钱币状创口,现下淌出的混着组织液的血水已经打湿了一块小臂上的布料。

如果他没记错,这块伤口在他们在刑侦局见面时就有了,只是当时只有甲盖大小。

此外,张鸣筝造访会场的目的最开始就是希望恢复精神图景——最好是由他亲自来做,这点他一开始见到没带房卡出门的张鸣筝就猜出来。

无论他作为黑暗哨兵横空出世的造势是有心人故意利用还是他自己布局都无关紧要,这么多年成成败败庭资或多或少也曾听闻,直到这次真栽了大跟头——多年谋划尽数打水漂去,张鸣筝本人仍能轻描淡写站在船尾和他商量——和已经从他身上捞了一笔油水的大尾巴狼商量,试试看,帮他一把。

就是这样,张鸣筝的一切都仅仅来源于他不计后果地努力消耗天赋和生命换取,然后一路被索取利息,最后回报不过付出的几十分之一,可怜地向前挪动一点。

从前薇薇安提起他,说今年组里罕见地来了位优秀的学生。过了不久再听到那位实习生的消息,薇薇安比起当初更担忧一些:“什么都好,只有……性格太温吞了些。”

“温吞”不是什么好词,毕竟它通常意味着容忍、退让来换取一个中庸的评价。不够出众么,可张鸣筝又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真是矛盾,一条死气沉沉又在岸上扑棱的大鱼。

即使庭资依然沉默着,张鸣筝还是没有回头确认他的神情,脊背僵直地将上半身搭在栏杆上。

为什么不敢回头呢?

庭资刻意地、不加掩饰地盯着张鸣筝的侧脸,直到他后颈上未被发丝覆盖的寒毛一片片竖起。

如果仅凭满打满算几十个小时的相处片段就要断定张鸣筝这么做的某一部分原因是对他有好感,未免显得太自恋又轻浮;可若是对于相处中的种种反常——莫名的躲闪和局促、过分的礼貌和紧张以及来会场的可疑动机都视而不见,也太装模作样。

况且他曾在危急关头带走张鸣筝,又将人半软禁在自己身旁长达一个季度,这种情况下张鸣筝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心理效应。

所以他作为长辈——太夸大了——作为年长方,应该自觉承担起将张鸣筝带回正路的责任。

“求求你了。”庭资听到张鸣筝这样说。

海风放大了张鸣筝声音中的颤抖,但看起来他自己还未察觉。

“好啊。”于是庭资这么说。

庭资很想问他,看过那些残忍的表演还能容忍且接受自己身为几乎无法反抗的下位者么。但张鸣筝好像很怕提起这些话题,于是他只好暂且搁置。

在原定第一次实践的前一天晚餐时,庭资聊起前一天的羽毛球:“……最后那几下很好嘛,下次不要给我当免费陪练了。”虽然没办法还手也没办法把控节奏,但实际上感觉还不错。

“嗯,你的高远球也很漂亮,基础很扎实。”张鸣筝礼貌地回夸,联想到什么,本想开口最后却将头转向窗外。

对于这种情况庭资已经很有处理经验:只需要安静地盯着他,张鸣筝就会诚实地张开蚌壳说出原本想要说的话。

“……一开始看到你的手臂误以为你常打羽毛球,”张鸣筝确实诚实,但吞吞吐吐,“抱歉,不该乱想的。”

庭资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从耳根到锁骨都红成一片才知道张鸣筝联想到的是什么。常打羽毛球的人会因为单臂发力导致两条手臂肌肉生长程度不同,当然,挥鞭也有同样的锻炼效果。*

“我不擅长用鞭子,”庭资弯一下唇,就将笑意全然收起来。“再不喜欢的东西硬着头皮做下去都会有点感情,但这不是喜欢。”

张鸣筝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意味,又小声地道歉。

庭资换了新话题,张鸣筝重新努力地参与。

好有趣。

但在晚餐结束后,庭资看到他的袖子重新被伤口渗出的血水浸湿。

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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