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惊才绝艳的?长?子没?了,甚至都没?留个?后;
二子沉迷美色和赌博,彻底废了;
三子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陌生人,毫无孺慕;
四子……
骆广之闭了闭眼,他鄙夷姚奎巴结门阀,他的?四子不一样是巴结门阀才有了今日?。
骆乔觉得骆广之的?表情很奇怪,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样子,她不知道,她的?父亲骆衡流血用命拼出来?的?军功被她的?祖父一言否定了。
骆衡二十年前宁愿受家法也?要北上兖州投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骆广之压着不让他去找中正?官品评,他在成国公?府你处处受人白眼,仆役不把他当主子看,新婚妻子也?被欺负得很狠。
他这样连品评都没?有的?,初到兖州军别说校尉了,连火长?都不是,纯纯的?大头兵。
他为什么会被兖州刺史席豫重用,那是他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
诚然,以骆衡的?出身,没?有席家提携想要坐到一州都督的?位置上很难。可你没?点儿?真?本事,席家凭什么提拔你呢,席家都看不到你。
“老大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留个?后,分家后,姚氏嫁娶与我骆家再无干系。这里有银五千两,还有南郊的?庄子,都赠与姚氏。”
“老三、老四皆有官职在身,老二差了些,田产分老二七成,好叫老二一家衣食有着。老四现在是三品官,老三只是六品,老四吃点儿?亏,田产老三分二成,老四一成。”
“建康的?庄子和铺子除了我和你们母亲留下的?,其他都归了老二罢,老三、老四总归也?不回来?。”
“公?中的?银铜老二、老三、老四平分。”
骆广之说完后,堂中久久无语。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偏心偏成这样的?。
合着官职最高的?就要最吃亏。
骆鸣雁从袖笼里掏出两张纸来?,挥了挥:“祖父,公?中还有钱吗?”
骆广之和胡元玉面色丕变——
那是骆武赌债的?借据。
胡元玉万万没想到骆鸣雁会当众拿出借据, 来羞辱她的儿子。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骆鸣雁,睚眦欲裂:“放肆!你一个外嫁女岂敢对娘家之事指手画脚!”
闻绍虚扶住骆鸣雁, 对胡元玉说:“本王的妻子, 有何不可说。”
“彭城王,无论是对岳家, 还?是对同朝臣属, 从未听说可对别人家私事指手画脚的。”看来胡元玉是真气狠了, 敢当面呛声彭城王,骆广之看了都要说一声勇。
闻绍很?少被这般当面怼,一时竟愣怔当场, 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毛彬柄见主子吃了亏, 肯定不能干看着,当即呵呵笑了两声:“成国公?夫人?这话见外了不是, 什么你家我?家别人?家的,不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么。咱们?王爷太过关心?王妃, 生怕她受一星半点儿委屈,想必成国公?夫人?很?能感同身受的哦。”
阴阳怪气大概是每个阉人?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毛彬柄这一通内涵简直像是当面扇骆广之胡元玉巴掌, 骆广之狠剐了胡元玉一眼。
“毛常侍说笑了, 彭城王夫妇鹣鲽情深,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有开心?。”骆广之客客气气朝毛彬柄拱手。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宫里的那些老成精的大监常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虽然当场他们?拿你没办法, 可事后他们?总会找到地方给你使绊子,他们?是相当记仇的。
骆广之如此说, 除了给双方一个台阶,还?有就是提醒毛彬柄,他们?也算是彭城王的长辈。
毛彬柄捂着嘴嘻嘻笑两声,尖细的嗓音笑得人?头皮发麻,到底没再说什么,骆广之暗暗松了一口气,再说起骆武的赌债。
反正?都被捅出来了,骆广之也懒得帮骆武掩盖,家丑外扬就外扬吧。
“赌债既是老二欠下,就老二自己想办法还?吧。”
去外头看小儿子有没有摔伤,确定没大碍后才折回来的姜云梦一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
“父亲,您在说什么?”姜云梦不敢信地问道。
骆广之不答,骆乔帮忙说:“祖父说,二伯父欠下的债,叫二伯父自己想办法去还?。”
姜云梦看向骆武,后者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尖叫一声:“父亲,母亲,说好了你们?帮阿郎还?钱,我?们?才同意分?家的,你们?怎么敢出尔反尔!”
姜家人?都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什么赌债,骆鸣雁把?两张借据递给大舅看了,姜家人?问姚杞要来看,一眼就被其上的金额吓到。
骆武是疯了吗,欠这么多?钱!
胡家人?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惊呆了,悄悄瞅了眼姑奶奶胡元玉,继续当透明人?。
“老二,你是质疑父母的决定吗?”骆广之不问姜云梦,问骆武。
骆广之原是想帮骆武把?赌债还?了,只?是他把?儿子叫来问话,看儿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的混不吝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小到大,骆武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帮他兜底,甚至二十年前他卷入挪用修行宫的银子这样祸及全家的罪,骆广之也为他把?巨额的银子填上又交了钱赎罪,他就觉得无论他闯了什么祸他爹都可以帮他摆平。
因此,面对父亲的质问,他很?无所谓,他笃定他爹不会不管他,甚至还?嬉皮笑脸地说:“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您可就我?一个嫡子了,您可得帮帮我?,不然那些追债的会打?死我?的。”
骆广之被铺天盖地的失望所笼罩,终于认认真真审视起骆武来了。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骆武,此人?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不知上进,且品行不端、任放为达、性情酷恶,犹如一滩烂泥,叫人?近而恶之。
不能再想,骆广之拳头都硬了。
可这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够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