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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狱杀了朝中三个命官,我造毒也是事实,我没脸没立场回去见陛下了。这般结局也干净,免得她因我而为难,再受朝臣谏诤。”
云葳垂着脑袋,怅然一叹,又问道:“南疆战局如何?云瑶呢,可因我受累?”
蓝秋白照实回应:“云瑶被雍王接走了。南疆…岭南叛乱皆定,萧蔚被今上派去了南绍支援,国朝兵士与战力大涨。”
“代我给萧蔚送封信吧,把京中的事详尽写出来。我娘深入南绍腹地,约莫得不到京中的消息。萧帅与她会师时,若想说实情,便说罢。”
云葳话音轻飘飘的:“案子要查,从太医处查凶手,务必审慎行事。”
“好。”蓝秋白见云葳的脑回路尚算清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靥。
“我在天牢濒死时,身侧那人所说的话似乎藏着报復的快感。那中年人好似是刑部的,去查查他,与我有何冤仇。”
云葳拧眉静思须臾,脑海中迸现出了意识游离之际,耳畔响起的那句阴鸷的话音来。
“无需再查,那人是刑部尚书戴远安。他和你无仇,和云崧父子有仇。先帝时,云崧办过一案,覆核是云山近,牵累他贬官西北数载,怕是怀恨在心了。”
蓝秋白一早查了那几个意欲将云葳灭口的官员底细,自是对答如流。
“西北?”云葳眉目一凝,心底涌起了一股可怕的思量,那里可是毗邻西辽的边陲地。
蓝秋白笑得愈发深沉:“阁主安心,属下会派人追查,但这是二十载的旧事了,您得有些耐心。”
“有劳。”云葳微微颔首,复又坐回了窗前,静观雨雾穿林。
暮秋十月,京城定然干燥萧索,没有翠绿的竹林,也不会有潮湿寒凉的秋雨。
云葳忽而想起,她在京中从未认真感悟过暮秋初冬的景致,也不知那空寂的枝桠缝隙里,有无文昭的视线。
十四岁,是她第一次见证京城的秋,独属于北方城池的肃杀壮阔,不似南国秋日的婉约惆怅。可即便是那一年,她也未能见证京城踏入寒冬,因为对文昭的忌惮,一早躲去了雍州。
文昭说过,她喜欢大兴宫皑皑的玉屑覆上朱红的宫墙,可云葳没见过,实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景象,约莫日后也没机会了。
斗转星稀,冬月悄然而至,漫天浓云低垂。
文昭立在宣和殿廊下,眼见院子里仅存的最后一片枯黄似羽蝶折翼,在冷风中打着旋儿,飘零不知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