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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有耳闻,殿前司与大理寺所决刑狱皆是官宦要案, 臣甚或听得坊间传闻, 云阳侯府上下乃因压胜邪术被大长公主撞破而收监,若真如此,此事干系重大, 理应三司会审。”
刑部一郎中随声附和。
“殿前司执掌圣驾戍卫诸事, 云阳侯府众人收监殿前司内狱, 莫非事涉谋逆?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臣惶恐, 还请陛下明断。”
宗正寺卿满目狐疑,急切出列询问,身为文家宗亲,他着实挂怀文昭的安危处境。
“臣斗胆启奏陛下,今夤夜寅时未至,京兆府得一家丁报案,称其家主被贼人潜入, 匕首穿胸而亡。此人口称之主乃是昨日受大长公主召,往云阳侯府去的太医, 其尸身内有请求致仕的奏表。”
京兆尹适时将新得的案子当堂坦陈,让云葳与这些猜忌的勾连更密切了几分。
一时间,崇政殿内一众朝臣的脸色染了十足的阴霾与猜疑,私下眼神交流的大有人在。
“京中谣言甚嚣尘上只需须臾光景,云阳侯身居高位,又是陛下近臣,今未入朝会,踪迹不明,恐人心不安;府中人尽皆收监候审,她身为家主无有逃避之理,合该配合有司查问,请陛下明断。”
“昨晚京中多人亲见侯府上下随员被押送大理寺狱,不知大理寺卿可否给诸位同侪解惑?”
一语落,众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去了大理寺卿身上。
这位天命之年的驸马,外人眼里谨小慎微半辈子的杜廷尉,眼下顾不得君臣礼数,抬起袖子擦着额上泛起的层层冷汗,偷瞄着御座上文昭阴沉的脸色,不由得遍体生寒,自也没有回应旁人的疑问。
“压胜巫蛊乃阴邪之术,害人害己,亦事关为臣名节清誉乃至个人与一国运数,怎可等闲视之?口口相传的说辞恐非空穴来风,云阳侯理当往有司配合查证,以正视听,令谣言自破。”
“臣附议,望陛下明断。”
“臣附议…”
文昭的脑海里嗡鸣声声,眼见满朝臣工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逼迫做派,她不由得蹙了眉头。
昨夜萧妧与杜淮递送来的口供实在难看——
吴桐一口咬定,邪物是云葳命她自宫里一个老宫女处求来的,也是云葳指使她埋在自家府宅园子里的。
至于府中其他的人,则抵死不认,声称云葳从无行此邪术的贼心。
而审到云葳製毒原料的源头,却无一人知晓内情,府中家仆熬不住酷刑而一命呜呼的,已经有好几个了。
文昭在半个时辰前,已然命秋宁锁拿了吴尚宫与吴桐招认出来的老宫女,也派了槐夏去殿前司追问吴桐胡言乱语的因由,但直到眼下被群臣逼迫,这些人也未曾再传回新的口供。
昨日傍晚事发突然,文俊行事仓促,侯府人多,走漏了风声也无可厚非,但谣言直指压胜邪术,未免有些过于巧合,倒似被某些喉舌存心散布出来的刻意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