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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澜意眸色一凝,浅笑着微微拱手,转身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直奔大内。
半刻后,宣和殿外跪了一抹瘦弱的身影,文昭悠悠然来回踱步,手里捏着奏疏拍打,以作消遣。
“舒卿妙笔生花,朕读罢深觉你笔力非凡,云葳方才也对这文辞讚不绝口。给朕代笔多日,怎不见你如此用心?朕好意帮你二人,你反来替萧帅拆朕的台?”
文昭的话音似笑非笑的,但言辞绝对算不得好。
舒澜意垂着脑袋,无话可说。
昨夜留宿萧家,她与萧蔚精雕细琢了这份替萧妧推却官身的奏疏,熬了两个时辰才定稿。萧妧的惨样还映在她的脑海,她实在没有立场再支持文昭的决断。
“不说话?想是昨夜没休息好,脑子还懵着?”文昭继续施法:“那便在廊下多呆会儿,清晨的风提神醒脑,卿会清醒的。朕头晕,就不陪你吹风了。”
舒澜意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能寻个合适的说辞。她现下隻盼萧妧母女二人能顶得住云葳那鬼才的软磨硬泡,也不枉她硬着头皮跟文昭叫板的一番苦心。
文昭走回书阁后,嘴角的冷笑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也变得幽沉。
身边拔擢起来的近臣各有各的小算盘,一个个的主意正得很,当真难管。
年幼的几人各有思量,要想培养成能与她统一战线的腹心,只怕非是一时半刻能凑效的。
可前朝的老臣总会被清退下去,时不我待,青黄不接最是要不得。
文昭揉着太阳穴,一个头八个大。
“陛下,云相在外求见。”正是愁思满腹的时候,小黄门怯怯入内,通传了这恼人的消息。
文昭柳眉间波涛乍起,倚着扶手的身子顷刻坐得端正,肃然道:“宣。”
云崧趋步紧走,直入书阁,朝着文昭打躬:“臣参见陛下。”
“免,赐坐。”
文昭的语调平平无奇:“云公怎这般早就过来了,离朝议尚有小半个时辰的空闲。”
“搅扰陛下,是臣冒昧。”云崧方落座,听得这话复又起身来,表现得格外恭谨:“老臣来此,是为家事,与陛下求个恩旨。”
“哦?何事?”文昭隐隐猜到了云崧的动机,却故意装作不知。
“老臣与犬子为拙孙云葳许了门亲事,好事将近,礼数嫁妆筹备,总得让她亲自过眼才好。听闻云瑶也在宫中,臣惭愧,家事怎好叨烦陛下费心?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允老臣带拙孙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