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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他在紧张什么?宋寻月不解道:“王爷,你怎么了?”

谢尧臣闻声转头,冲她一笑,坦然道:“没怎么,就是出神了。”

宋寻月正欲再问,却见辰安带着宇文太医进来,宇文昊给二人行礼请安:“臣宇文昊,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谢尧臣免了他的礼,这才松开宋寻月的手,起身让开,对太医道:“请个平安脉吧。”

宇文太医闻言,行礼上前,搭好垫子,取出手帕,给宋寻月把脉。谢尧臣目不转睛的盯着宇文昊的脸,时刻留意着他的神色,生怕见到些什么叫他无法承受的表情。

好在,宇文昊神色全程平稳,并未有任何异样,待他放下手后,谢尧臣暗自深吸一口气。

宇文昊行礼道:“娘娘身子康健,并无任何不妥,只是有点睡眠不足,晚上早点睡就好。”

为何睡眠不足,屋里除太医外的所有人心知肚明,寄春和星儿甚至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然”。

谢尧臣点头道:“那就好。”

说着,他看向宋寻月,对她道:“等我片刻,我去送送太医。”

宇文昊何等聪明,一听谢尧臣这般说,便知他有事要问,冲宋寻月行个礼,同谢尧臣一同出门。

来到外头,谢尧臣问道:“王妃脉象如何?”

宇文昊行礼道:“诚如臣方才所言,娘娘身子康健。”

谢尧臣再次问道:“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比如一些突发的,致命的隐疾。”

宇文昊摇头:“回王爷话,完全没有!”

谢尧臣浅浅松了口气,没有,没有便好!宇文太医是他在太医院的心腹,医术高超,他诊断的脉象不会出错。既如此,那她前世病逝又是何缘故?

谢尧臣还是不敢大意,对宇文太医道:“以后每五日来一次,给王妃请平安脉。”

宇文太医不解,五日一次的平安脉,着实频繁,但王爷吩咐,他没有多问半句,只行礼应下。

谢尧臣又问他要了些女子初次后能用的药,便着人送了他回去。

而宋寻月,趁着谢尧臣出去的空档,来到塌边,将枕头拉了起来。枕下放着一张折好的花笺,宋寻月唇边划过甜蜜的笑意,将那张花笺拿起来,将其打开。

这是昨晚谢尧臣脱衣后,从他衣襟里掉出来的,就是那首他没念完的诗,她趁他不注意捡起来,塞进了枕头底下。她一直惦记着,眼下总算能看看具体写了什么。

待细细读完,宋寻月唇边笑意愈发窝心,整首诗,她最喜欢的,是“方知月成双”这句。她明白他的意思,月如何成双?那必然是天上一个月,身边还有一个“月”,身边这个月,可不就是她吗?

虽然他没有念完,但是她喜欢!

除此之外,这首诗也叫宋寻月颇感意外,她从未想过谢尧臣会写诗,而且写得还很不错,“月歇密云间”这句,这个“歇”字用得多好?一下便觉月从死物成了活物,意境也更怡然。

不是都说他不上进,不爱读书吗?看起来,没比前世顾希文写的诗差。到底是皇子,从小所受教育,非常人可比。或许他常被说成是个废物,是因对比其他皇子,但不同其他皇子比,放在普通人群里,依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宋寻月重新叠好手里的花笺,仔细将其收进了首饰盒最下面的一层里。

她刚收好花笺,谢尧臣也从外头回来,跟着厨房便陆续上菜,二人一同坐下,开始用也不知是早还是午的膳。

然而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夫妻二人尚且不知,此时此刻,孙氏坐着轿子进了宫,正往仪妃的荣仪宫而去。

听说有人想害我?

孙氏坐在轿子中, 手指一直绞着帕子,面上神色已全无往日胸有成竹的笃定, 反而透着一丝疲惫。

自魏家父子上门讨要嫁妆, 宋俊着实恼了她。算账的那日,通过各类名目清晰的账,她敛尽宋寻月生母嫁妆一事,在宋俊那边彻底实锤, 落清楚证据。

宋俊自知不能背上侵占已故夫人嫁妆的名声, 为着官途脸面, 硬是在魏家父子面前, 没有承认嫁妆被她侵占的事, 一个劲儿说都在,最后掏空家底,赔了魏家两万两白银。

雪花花的银子就那么给了出去, 基本是宋俊大半辈子的积蓄, 当时她心里就明白, 这笔账,宋俊必会跟她算。自魏家父子离开至今,宋俊虽未发难,但是至今没有来过她的院子,未曾见过一面。

宋俊一天不吱声,她这心就没法放下, 她现在必须想法子将宋寻月的嫁妆全部弄回来, 否则在宋家, 将彻底无她的立足之地。且她心间明白, 即便将宋寻月的嫁妆弄回来, 她和宋俊的关系也必然不复从前, 那么这笔钱,她更得握在手里。

她那不成器的女儿已无指望,宋寻月的那笔嫁妆,或许就是她后半辈子的全部着落。

来到荣仪宫外,着宫女进去通报,孙氏扶着嬷嬷的手,俨然是一副累及的模样,她现在根本不需要装,确实心中疲惫至极。

不多时,蒋公公出来,冲她笑笑道:“宋夫人,娘娘有情。”

孙氏盈盈行礼:“多谢蒋公公。”

蒋云无引了孙氏进殿,仪妃已经备好茶水等着,见她进来,忙起身迎上前去,拉住她的双手免了礼,亲昵笑道:“这年过得,感觉已许久未见你。”

她在宫里寂寞的紧,本就没有多少宠爱,自儿子出宫立府后,这荣仪宫更是如一潭死水。她自知她不是宫斗的那块料,玩不过宫里其他那些妃嫔,这些年能混到妃位,全靠当年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她不愿与人交恶,更怕有人害她,所以在这宫里,从来都不敢同人打交道,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唯有孙氏,在这些年时不时来陪伴她,跟她说话,排解寂寞。她真的很感激孙氏,也很珍惜这段关系。

孙氏对仪妃道:“前两日便想着来看看娘娘,奈何家中出了些事,弄得我这心力交瘁,拖到现在才来。”

仪妃也觉察孙氏面色疲惫,全无往日的精气神,一时心下担忧不已。拉着她的手到一旁罗汉床上坐下,命人倒茶后问道:“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氏面露踟蹰,似是不好讲给仪妃听,仪妃见此,心下更是担忧,宽慰道:“你我非亲生,但同亲姐妹无异。这些年你听了我那么多唠叨,如今你遇到事,合该我为你排忧解难,你别顾忌,说与听便是。”

孙氏听罢,长叹一声,垂下头去,在抬眼时,双眼已是一片通红,她对仪妃道:“还不都是因为我家那长女。”

孙氏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仪妃一听是宋寻月,念及她现在就在自己儿子身边,心一下便提了起来,忙问道:“她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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