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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嗯。”

纪榛心思转动,等沈雁清一趟好,就往温热的怀里钻。

昨夜的矛盾虽留了痕,但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渴求沈雁清,何况这次是沈雁清先和他说话,姑且当作沈雁清向他求和吧。

纪榛谨慎地小声道:“你往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说那种话?”

“哪种话?”

纪榛仰脸,“我不会和离的。”

沈雁清默然。

纪榛心里着急,有顷,窸窸窣窣地坐起身,在榻上摩挲着什么。

他摸到粗粝的触感,一咬牙,将藏好的藤条拿了出来,挣扎两瞬递给沈雁清,“你打吧。”

沈雁清半靠着床沿,凝视着跪坐在榻上的妻子——乌黑柔顺的发丝垂垂,只着松垮单薄的纯白里衣,神情怯怯且温驯,才二十的青涩年岁,可拨开稚嫩的外壳,里头已是熟透了的果实。

沈雁清两指微微摩挲了下,眸色晦深,“就这么想讨打?”

纪榛微微缩着肩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过是想快些将昨晚的事翻过去。

“奴仆说你昨夜在念诗?”

沈雁清接过藤条,没下手,只是将最顶端抵在纪榛的半敞的领口处。

纪榛脸一红,“就记得一句。”

藤条拨开衣襟,沈雁清道:“念来听听。”

纪榛只好竭力忽略贴着皮肉的粗糙触感,磕磕巴巴地张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连断句都是错的。

沈雁清闭了闭眼,“你是该打。”

纪榛以为藤条要落下来了,吓得闭上眼。

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抵达,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滋味。

粗粝摩挲着胸前纪榛长睫颤动,扑朔着睁开眼,低头看作祟的藤条。

他脸红得不像话,声音软绵,“别磨了”

可沈雁清真的收了藤条,他又黏糊糊道:“痒。”

沈雁清将他拖到怀里,说:“六十下先欠着,等你病好了再罚。”

纪榛喝过药有点迷糊地应了声,蹭着沈雁清,又反应过来对方的话,不满道:“怎么真要罚啊?”

沈雁清替他揉捏被磨得酥痒之地,纪榛蜷着身体舒服得轻哼两声,没听见回答,半梦半醒睡了过去。

午后清风徐徐,屋内寂静无声。

沈雁清垂眸就能瞧见在他怀中睡得两颊绯红的纪榛,他微微卡着对方的下颌将脸往上抬了点,仔细地端详着。

三年,纪榛没有半寸成长,还是痴钝又无知,但满腔爱意不减。

无论何时,欣喜也好、痛苦也好、难堪也好,只要沈雁清肯正色瞧一瞧,这双眼睛里永远装载着热忱与盛情,好似不管怎么驱逐与漠视,纪榛总能变着法子袒露自己的恋慕。

风云诡谲的京都里难能可贵的一颗赤子丹心。

纪榛确实被纪决养得很好,偏偏落到了沈雁清的掌心,任他肆意搓圆捏扁。

如若来日纪榛知晓当日长街刺杀乃他一手策划,得知枕边人曾对自己痛下杀手,是否还会甘愿献出惓惓之意?

如若他朝三殿下一展宏图大志,诛锄异己

畴昔异日处处隐患。

沈雁清蹙眉,缓缓松开怀抱纪榛的双臂。

政党之争从无对错之分,无非是看当事者处于何派,成王败寇,自古便是。

太子与三殿下、纪家与沈家、纪榛与沈雁清,皆为对立。纵偶有交错,也总有兵戎相见之日,届时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而不知事的纪榛该如何自处?

沈雁清行至窗前,负手静望院外日影绰约,而榻上之人恬静酣睡,正是美梦连连,全然不知风雨将袭。

“如若挡了大计,便杀了罢。”

可谋略堪策,唯人心难计。

易起私欲。

作者有话说:

深夜的榛榛(自信):我要偷偷读书成为文学大家惊艳所有人!

白天的榛榛(大哭):呜哇哇哇我不行啊我就是个废物。

皇家南苑在京都最南,常年有重兵把守,皇长孙十岁生辰宴定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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