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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赴宴

 

何岩默默喝酒,简单吃了点饭菜,见宴会上众人沉迷女色,主位早已没了人,便起身往外走去。

一个小厮当即迎上来,“这位可是何掌柜,请随我到这边休息。”

果然都安排好了。

何岩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跟着小厮往东走。

“裴爷真是思虑周到,敢问在下宿在何处?”

“裴公子特意交代过,何掌柜的住处在青霄。”

青霄是醉风苑里类似客栈的别院,只有此处无丝竹美色,是最为清净的一处。

看来裴家真是会投人所好。

何岩跟着小厮进了青霄,住进二楼一间客房里。

“不知在下能否四处参观?”何岩见小厮要走,问了句。

“当然,何掌柜请自便,小的名唤青林,就在楼下当差。有什么需要,何掌柜只管吩咐。”叫青林的小厮恭敬地说道,“要是何掌柜想住到别处,小的也可以为您安排。”

何岩摆摆手,青林就离开了。

房里一应俱全,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沏下不久。

何岩也不见外,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半下午的时候,本来还晴朗的天,忽地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何岩倚在窗边,看着仍然郁郁葱葱的树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幸好把柳绡托付给了程叁娘。

程家药园里,程叁娘一边撑着伞,一边扶着柳绡,往屋里走。豆大的雨滴绵绵不尽,在伞面上、地上溅起层层水花。

待进了屋,程叁娘收起伞,松了口气,“这雨下得也太急了。”

她拿出一条帕子,交给柳绡,“阿绡,先擦擦,别着凉了。”

柳绡点点头,接过帕子,拭去沾在身上的雨珠。

“叁娘,那些花……”她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年年风吹雨打都过来了,这点雨怕什么。”程叁娘笑道。

柳绡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那几盆秋海棠开得甚合她意,艳而不妖的红,配着巴掌大的墨绿叶子,醒目又不突兀。

她耐着性子裴叁娘喝了点热茶,见外面雨小了些,就拿着伞跑了出去。

“阿绡……”程叁娘拦不住她,望着她消失在雨幕里的身影,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和阿岩一模一样的……”

柳绡撑着伞,把几盆秋海棠搬进花房里,再回来的时候,裙衫湿了大半。

程叁娘帮着柳绡换了衣裳,给她擦干了头发,说道:“阿绡,你身子弱,受不得寒,叁娘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程叁娘又给她披了件外衣。

“叁娘?”柳绡跟着她出了门。

雨依然淅淅沥沥下着,柳绡就听叁娘问了句,“阿绡,你怕黑么。”

“不怕。”柳绡摇头。

程叁娘握着她的手,往旁边一间屋子走去。柳绡不明所以,在进屋之后,见屋里空无一物,除了衣架上放着几件麻衣,更疑惑了。

程叁娘将伞收好,走到墙角处,拨出一个铜环,将一块地板拉了起来。

柳绡探头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程叁娘拿起一件麻衣,交给柳绡,“阿绡,你随我来。”

叁娘在前,拉着柳绡步下台阶,往地洞里走去。越往下走,柳绡越觉得地下有种恒温的暖热。

“叁娘,这里是……”待下到平地,柳绡察觉到脚下地面微烫,才忍不住问道。

“阿绡,早在我选地方开辟这处园子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块热石,于是便单独建了一间暗室。”

“我们脚下这块巨石,常年发热,对祛湿除寒最为有效,这种石头极其罕见,没有几人知道,我这园子里有这么个地方。”程叁娘笑道,“不然,他们早就踏破门槛了……”

柳绡只觉得神奇,“叁娘,你希望我呆在这里。”

“嗯,阿绡,说来奇怪,虽然这里是封闭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窒息,只是不能点烛火,点了烛火反倒让人透不过气……”程叁娘从怀里掏出一炷香,在入口处以火折子点燃。

“阿绡,我把这炷香留在这里,你见香燃尽了,就出来。”

柳绡点点头,“我知道了。”

“待会我在外面给你放几件厚衣裳,你出来的时候记得穿好,回房后再沐浴。万一渴了,外面也有茶水。”叁娘说完,又不放心,“要是你害怕,这儿还有个拉绳,你扯一下,外面的铃铛就会响,我就来找你。”

“叁娘放心。”柳绡一再应道。

程叁娘这才离开了。

柳绡换上麻衣,摸索着墙壁,在暗室里走了一圈,身上便出了薄汗。暗室并不大,受地面热石影响,墙壁也是微温,她发觉地上放着一个软和厚实的草垫,便整个人躺在上面。

热气透过草垫的枝杆,慢慢熏蒸着她的身体,柳绡闭着眼,感受着暖热的包围,有点昏昏欲睡。

持续不断的热量附着在她身上,往她每一个毛孔里钻,柳绡只觉得浑身舒坦,懒洋洋地动也不想动。

待她小憩片刻,睁眼时,就见那炷香已经熄灭了。

柳绡走到出口,浑然不顾满身的汗,推开顶上的地板,探出身来。一旁放着几件毛皮衣裳,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见桌上还温着茶水,便小饮了几口,回了自己房里。

浴桶里,程叁娘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药浴。柳绡将自己没入水中,什么也不想,只觉得分外平静。

好像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这样宁静过。

晚膳的时候,柳绡问叁娘,她能不能天天去暗室,叁娘高兴地应下了,还像是怕她不愿去一样,多叮嘱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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