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姐姐再还给她时，照片上还是同样那个人，笑容满面。
不同的是，她有了长发，细碎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给小女孩添了几分俏皮。身上病服换成了一件明黄色布拉吉，扒着病床的双手改怀抱着鲜花，是康乃馨，姐姐说这个是专门送给妈妈的花。
怀中花团锦簇，紫红色康乃馨遮住了小女孩手背上的针眼，也挡住了她瘦弱的身子。有阳光从头顶泄来，笼罩在她身上，明亮而美好。
看到照片那一刻，辛甜忽然想到了那天徐阿姨的描述。
“我女儿可好看了。”
“她有大大的眼睛，高鼻梁，脸上肉乎乎的。”
“唇形也好看，特别是笑起来。”
徐阿姨不是在说她。
是真的，在形容她的女儿。
要远行的人
徐阿姨幻想中, 期望女儿正常没病的模样。
辛甜心中蓦然一酸，再看徐阿姨没了疏离，见她难受抱头的样子眼底闪过关心。
“徐阿姨, 你怎么样？”
徐阿姨……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下子就把徐诗文给拽回来。
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刺痛感还清晰地残存在脑海中, 抬眸就对上丈夫担忧的目光。
耳边急切的声音还在响起，她侧目对上女儿关心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陌生, 很快又回神。
“我没事, 是不是吓到你了, 看来我真的该回家吃药好好休息。”
辛甜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你是不是很难受？”
“没有。”
“表里是什么？”向正庭太熟悉爱人的状况，一把将她手中的怀表拿出来，在她看不到表内的情况下打开。
第一眼, 他没认出来, 第二眼，便是震惊，比妻子速度还快地合上怀表, 再看辛甜的眼神透着摄人心魄的严肃。
“这照片，你哪来的！”
辛甜第一次被人正面质问, 笑容一下没了。
徐诗文眉头紧锁, 推开丈夫, “你跟孩子凶什么凶, 回头她再怕你可别找我诉苦说跟你不亲。”
向正庭的怀疑, 被妻子这一下全推散。
“我没凶。”
“我听到都被吓一跳。”
“抱歉。”他冲辛甜道歉, “我只是诧异这张照片……”
女儿去世后，妻子精神不佳，家里根本不能出现女儿的任何一点东西。
他收东西时，有女儿照片的每一张都看得仔细，女儿根本没拍过怀表里的这张，看年岁大小，这个时候女儿正在饱受病痛折磨。
辛甜说：“是合成的，利用了一些技术，要保密。”
姐姐说是批的，说这是每个爱美女孩的必修功课。
她听的晕晕乎乎。
“那原先的照片……”
“我妈妈从徐厂长那里拿来的。”
向正庭一听是大侄子给的，那估计是权衡过的。
他又想起，妻子刚刚第一次看到女儿照片，没有发狂。
这没准是个好现象。
向正庭脸色温和下来，再次向辛甜道谢，“谢谢你的礼物，叔叔刚刚不是针对你，下次不会了。”
辛甜没放在心上，“我还要回去上课，那叔叔阿姨再见。”
徐诗文不舍得，“我回家拿了药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向正庭将媳妇困在怀里，没让她追，轻声道了句再见。
……
徐阿姨离开当天，陆让也来跟她道别。
中午学校的食堂里，陆让请的客。
他说：“进修学校在东边，大巴车转火车，要坐好几天，到了之后还要跟学校联系上，处理住宿问题，所以我们要提前过去，学校已经把我和爷爷的粮食关系给转过去。”
辛甜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猛一听说他要走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