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里被师妹养着好不好
洗漱之后的少年容光生动,他承受着云荇的攫取,双耳淡红。
等吻到薄唇微麻,连秦才稍稍推开她,云荇乖巧道:“师兄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连秦摇头,仿若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山涧水流太细,等桶蓄满耗了一阵,”他看向她怀中的书,目光落在页面范成胜局的粗标上,“师妹在看范成的对局?”
这本《永嘉枰集》册二,收录了自永嘉元年起,北周的一些名局,和其他典要一样,堆在连秦枕边,他都已经看熟了。
“只是随意瞧瞧,棋风不及程李稳健,”云荇倚在他怀里,重新翻书,“不曾听说过他在四海棋会中拔得头筹,不知怎么进的翰林院。”
“范成的确不是从四海棋会进去的,”连秦略一沉吟,“他曾在府学当诸生,后来科考失利,倚门荫在鸿胪寺领了一份差事,因擅弈供御,才被调去翰林院。”
云荇这时正要侧身,伸手去够搁在垫席上的荷花糕,闻言忽而没了动静,半晌才笑言:“科考失利后能仗门荫,门荫之后做天子近侍,真是平地青云起。”
她掰了一块荷花糕,递到连秦嘴边,轻声道:“同人不同命,唯独你们可谓处处康庄大道。”
连秦盯着那小块软糕,迟滞须臾,方张嘴吃下。
哪怕也分我一条路。云荇心中漠然,又掰下一块,像喂猫猫狗狗那样,送到他唇边。
连秦本想自己来,但荷花糕攒在云荇手里,他清隽高挑,此时被迫微微俯下身,去将就女孩子抬起的手,就像一只被豢养在囚笼里,已经驯熟的巨大犬只。
而她是饲主。
犬只会依附饲主,因为饲主供它口粮,把着它的命脉,让它囿于一隅,它就永世都看不见高墙外的日光。
可惜在浮世中,她才是那样的犬只。
他们能登仕途,甚至给纹枰这样的博戏重重设限,谋求夙志这事,她再奋勉,也可能根本摸不着门槛,为什么大家的命数会截然不同,明明彼此都是活人,也没有谁是狗。
你也试试这样囚在牢笼在一辈子安然等死不好吗?
云荇慢慢放下手。
她在一瞬间褪尽了伪装的温柔。
“师兄,”她忽然埋首在他胸膛,双眸黝暗,“师妹替你去棋会,你就在这里被师妹养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