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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

 

“茵茵。”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

他沉默了许久,芜茵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要抱着自己的包出门。听到贺知延的声音,她脚步停住,转过身看向他的脸。

贺知延起身走了过来,他像平时一样,熟稔地捧起她的脸颊,仿佛刚刚的对话全然不存在。芜茵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被他猛然收紧的手指压住了下巴。他收紧手掌,弯腰将她揽进怀里。

“茵茵,他哪里好我可以学的,”他声音一滞,“你看,你再怎么爱他,他也已经不在了。不如你详细说说你喜欢他什么地方,我也可以学。”

芜茵喉头一紧,她被他箍住几乎要喘不过来气。她只能尽力地将他向外推了推,摇了摇头看向他的脸:“你们不一样。”

“对我来说,只会有一个他。”

他喉结滚动,箍住她的手缓慢地移动一分。他猜或许是他的姿态还不够低,得再多丢掉一点没用的自尊求她她才不会离开,于是低眼去看她的神情,但声音也因此停住。

芜茵的神情没里有开玩笑和戏弄的意思,她语气坦然而严肃,像在说着世界上最严谨的事情。

那束呲着火花的焰火扎进了他的胸膛,在胸口中扎弄旋转,细细的签子碰到了一起。

“茵茵。”

“没有人这么耍过我,”他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低声道,“所以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事,你都别怪我。”

话说到这里,他语气忽然停住,轻笑了一声。

“不对,你怪不怪我已经不重要了,”他看向她,声音像往常一样温和,“因为在你心里本来也只有他一个人。你怪不怪我好像不太重要。”

贺亭抒从包厢的窗前向楼下看了一眼。

对面锣鼓的声响接连响起,急促的鼓点在来人进门时才落下。她喝了一口花茶,抬眼看着从正门进来的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灰色夹克,带着人礼貌地向前走了走,伸手先出示了证件。

“贺小姐您好,我是市局经侦支队一大队的队长任平戎,我们上次联系过,”他将证件向前递了递,“这两位是我徒弟,靳昀和言维,都是公安大学的学警,正在我这里实习。”

贺亭抒的注意力被密集的鼓点吸引去,对面的戏台上红脸的关公已经迈开了阔步。她懒懒抬眼瞥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语调平平的,听上去没什么力气:“没事吧阿sir,你要三堂会审啊。”

任平戎没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笑了笑:“贺小姐,您看有时间和我们谈谈吗?听说您前一阵子回香港去住了,所以一直没能和您聊聊。”

贺亭抒指间夹着烟,靠到了椅背上,语气依旧懒洋洋:“那您坐下再聊吧。”

任平戎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了贺亭抒的身旁。

贺亭抒虽然瞧着有些跋扈的样子,却在他坐下的时候就倒好了一杯茶推了过去。他礼貌地道了一声谢,抬头看向她。

“贺小姐,我这次来还是为了白鹤山的开发项目。听说工程现在已经全面停工了,可是据我们所知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很久了,现在中止是不是有些可惜呢?”

贺亭抒听出他话中的试探,转头道:“你是想问前面投了那么多钱,为什么现在说停就停吧。你也知道工地上出事了,而且那么一大笔工程款不翼而飞,除了及时止损,还有什么办法吗?”

她声音一顿,看向他的脸。

“这些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如果你们调查过就会知道公司并不是我说了算。白鹤山的开发项目是我舅舅和我母亲牵头的,你们去问他们好了,或者去问我哥哥,”她低头吐了一口烟气,“不过既然你们会来找我,应该是没从他们身上查出什么吧。”

锣声猛然落下,关公侧身迈开了一个阔步。她垂着眼,点了点烟灰。

“这样就对了,你们要是能从他们身上查出什么才不对劲。”

任平戎的话不禁停在口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人,抱歉似的笑了笑:“贺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任平戎起身后,她看向往前挪动的两个年轻人。她目光从这个短发的女孩子脸上扫过,继而又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年轻男人。

她原本没有留心看,但在看到他的脸时目光不禁停住。她细细地打量他的眼睛,直到手中的烟快烧到了尽头,她才眯起眼,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言维也看了她一眼,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

“妹妹,你不下去看看你师父为什么在卫生间待了那么久吗?”贺亭抒突然出声。

言维一怔,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与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便从包厢中走了出去。

“你们都还没有毕业吧,”贺亭抒抬眼看向走到她对面的人,“趁着还是学生,申请换一个案子跟吧。”

戏台上关公的念白忽然响起,语调慷慨激昂,尾音如同被映红的江水一般露出悲壮。她眼前忽现江水滚滚,不知是不是戏文里的残阳如血染红江面。

“周仓,这不是水——”

武生气运丹田,声音响彻整座戏台:

“这是那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她耳边嗡嗡作响,伸出来的手盖h住节目单上的《单刀会》三个字,语气忽地沉下去:“你们都这么年轻,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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