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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回忆篇谢忱岸视角1

 

“三天时间,这回谁陪谢总做绿皮火车?”

外面,蓝缨正召集秘书团的同事们抽籤决定,不忘搞个小动作时,紧闭的主卧房门忽然打开,几道视线齐齐望过去,目睹谢忱岸难得没有穿戴整齐,一边披上 黑色大衣外套,一边语调淡漠的吩咐安排私人飞机。

蓝缨随便朝戴眼镜的那位一指:“这次你陪谢总去。”

“为什么是我?”

“你不合群,就你戴眼镜了。”

「……」她这个理由完美到,在场数位菁英人士都一致赞同。

贺南枝客串的剧组是在拍摄年代戏,环境刻苦不说,入住的宾馆环境很差,上好的房间早就被导演和主演们占据,谢忱岸从伦敦飞到这里,一下私人飞机十来 分钟,就如天气预报般,暮色浓稠的夜里开始电闪雷鸣了。

他给了宾馆前台老闆娘高额的封口费,成功问到了贺南枝的房号。

破旧简陋的走廊上,灯光昏暗,绿色墙壁上贴着过时歌星海报,以及窗户摇摇欲坠悬挂着,彷若一阵强风刮过,就会从一楼砸下去。

谢忱岸此刻已经不再是那个重度洁癖完美主义,当修长的手握住银白门把,想推开眼前这扇门,公顷刻间又犹豫了下来,他低首,俊美的面容被模糊光晕笼罩 着,神情看不分明。

外面雷响得震耳欲聋,他连呼吸都是静到无息,听着门内的一丝声响。

只要听到贺南枝哭一声。

纵使被她厌恶,他也会推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忱岸冷白指节已经冷硬,缓缓地鬆开。

到午夜,宾馆断电,所有灯光瞬间熄灭。

他就坐在门前,纯黑色的大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双腿随意敞开,修长手指掐着根烟,明明灭灭的猩红火焰成了窄小环境下的唯一光芒。

直至早晨六点左右。

谢忱岸一身彷若浸透了寒意的修长挺拔背影离开宾馆,楼梯光线幽暗,他步伐迈得极快,与拎着热腾腾的米粥包子谭颂擦肩而过,难以言喻的颓废又冰冷气势让人 打了个寒颤。

不等多窥视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谭颂给自己加戏:“这宾馆五十块一晚,怎么可能出现个冷艷高贵气质的男人,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他赶紧跑上一楼,随即,无意中看到走廊上离贺南枝房门最近的地方扔了一堆烟头。

瞬间又皱起眉头:“日,哪个变态在我家大美人门口抽烟。”

宾馆室内,贺南枝正懒洋洋的起床洗漱,乌锦般的长髮随意披散在肩头都没梳,见谭颂进来,清软着声音说:“唔,早安。”

谭颂提起:“昨晚电闪雷鸣的,没吓找你吧?”

贺南枝裹着浴袍往椅子一坐,指尖先挑开早餐袋子瞄了几眼,又抬起头:“没有。”

“你不怕?”

「害怕啊,我想办法克服了——」

入住这种能拿去当恐怖片拍摄地的破旧宾馆,还遭遇恶劣的暴风雨天气,贺南枝还没心如止水到不怕,她稍微侧身,将床头的一瓶安眠药摇了摇说:「睡前 服用一颗,保管这里的孤魂野鬼每夜在我窗前聚会,我都毫无知觉。”

「……」

真是聪明死她了,用安眠的功效来抵御对于暴风雨的恐惧。

还能睡得饱饱的。

贺南枝在偏远地区拍摄时长也就半个月,很快便跟谭颂又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回到泗城。

两人约定好了。

当她从名不经传的群演混到十八线时,以后稍微远点的地方,就自费坐飞机吧。

贺南枝体验一次就够了。

谭颂冷笑嘲讽她:“请问你家有金山银山吗?”

贺南枝垂着柔软的眼睫想了很久,侧颜极美,半响都没吭声。

谭颂见此,该死的怜香惜玉毛病又犯了,主动道歉:「我不是说你穷,将来!!!等将来我在星纪混上金牌经纪人的咖位,你全国各地拍戏,都坐飞机 ,坐头等舱!”

贺南枝轻轻嘆气:“我只是在想,家里好像没有银山。”

都是金山钻石山——

谭颂说:“我家也没有。”

许是考虑到经费问题,很长一段时间谭颂都不给她接外地戏了。

这也让在伦敦的蓝缨都鬆了一口气,她这辈子不想再陪谢忱岸坐第三次绿皮火车,还是硬座。

谢忱岸这一年里,无论是启用私人飞机,还是坐国际国内各种航班,雷打不动的每週都回去看贺南枝一趟,就单纯的看,这种行为让蓝缨感到十分不解。

偶尔玩笑开过了, 随口说一句:“谢总这样搞得, 不知情的还以为跟小鲤儿订婚的是谢一。”

毕竟真正未婚夫妻,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见面?

这话恰巧被谢忱岸听到,脸色寒冷得蓝缨在半年内都得避他走。

也因此,后面谢忱岸就没让任何一位秘书跟随,都是独自回国。

他亲眼看到贺南枝在拍某剧组的戏份时,从香樟树上救下了只瘦骨嶙峋的野猫,素净的白衣轻纱抱着脏兮兮的小物体,也不怕被抓伤,露出纤细 的手轻轻安抚着它。

刚好她低着头,经过了停驶在旁边半日之久的黑色私家车。

谢忱岸就坐在车内,眼底的激烈情绪沉寂着,看着那抹清灵的身影从车身走过,只听得见她轻声喃喃:“……叫你夏来吧。”

夏来生在横店,贺南枝没有将它带回不长住的公寓养。

到了傍晚夕阳余晖消失,剧组的人员都收工得差不多。

谢忱岸才现身,被安家在纸箱里的夏来对上位者冷冽危险的气息一向敏感至极,不等靠近,就开始龇牙咧嘴的哈气,幽蓝色的猫眼凶狠盯着面前俊美的男人。

最后连猫带箱,都被拎了起来。

谢忱岸亲自带夏来到市中心最贵的宠物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让医生给它洗澡驱虫,包括打针,整个过程近三小时,他便耐心坐在灯火明亮的大厅沙发等待, 长指把玩着薄薄的手机。

路过不少猫咪主人,看到有个气质矜贵自持的贵公子坐在这里,含蓄点的就多打量几眼,大胆一点的就忍不住上前搭讪,藉着宠物的话题想跟他聊 开。

往往谢忱岸看她们的眼神,就跟看芸芸众生任何一个人没什么差别。

见问养了什么宠物。

他偏淡的音质溢出薄唇,开口便说:“只是我未婚妻救治了的一隻橘猫。”

有主了啊。

妄想要联络方式的,只好惋惜嘆口气。

起初夏来对他敌意很大,也不领情被送到医院,常常想趁着他不留神,就亮起獠牙。

谢忱岸却罕见极为有耐心,经常趁着贺南枝拍完戏后,要给它投餵罐头猫粮前,屈尊降贵地先一步用湿纸巾给它从头到尾擦拭消毒一边,不嫌脏 检查爪子会不会抓伤她。

接触久了,夏来也知道这个神秘危险的男人不会伤害自己。

调皮起来,故意会啪叽一下,将沾上泥痕的猫爪子往谢忱岸雪白的袖口蹭。

谢忱岸除了清隽眉心微折外,慢条斯理的掏出湿纸巾,给它擦干净。

有意避开一个人,即便是身处在寸地尺天的横店内,也不会偶遇到。

不过偶尔贺南枝抱着夏来,发现它又肥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不止她一人投餵这隻贪吃的小猫,偶尔闻到它毛茸茸的脑袋透着清透橘子味香气,又 会跟着发现新大陆似的,漂亮眼眸都明亮了起来:“夏来,你有体香!”

夏来懒洋洋朝她翻了个肚皮,没一会儿就滚到了乱糟糟剧组衣服堆里。

贺南枝看到它这般不爱干净的举动,默默地拍了拍柔嫩的手,而不久后,因为夏来养尊处优的体型,她还被来横店探班的粉丝实名举报过一次。

理由很简单。

有凭有据说被放养的夏来一看就是有主的猫,而她身为主人,虐待小动物!

贺南枝有口难辩,只好开始拟定个餵食计画表,严格将猫罐头减半。

但是夏来的体重,还是凶猛狂妄的渐长。

直到她暂时接不到戏,离开了横店一段时间,也没弄清楚当初那隻瘦骨嶙峋的小野猫怎么会在级短的时间内,变成一隻堪比古时地主家毛光水滑的小懒猫 。

深秋的暴雨排山倒海往下淋,横店哪里都湿漉漉的一片。

黑色劳斯莱斯停驶在香樟树旁,谢忱岸冷白的手撑着黑色雨伞停在泥地里,电闪雷鸣间夹杂着隐隐猫儿叫唤的声音。

过了十来分钟,刚跟隔壁剧组大花臂狸猫决战了一场,正躲在屋檐下避雨的夏来远远看到他,便冒着被淋湿的风险也要狂奔而来。

比起初见时的龇牙咧嘴,如今它见到出现在生命中这个像悲天悯人神明般的男人,便摇着尾巴,不停地蹭着他冰冷裤脚。

时而喵呜一声。

彷佛诚恳地请求他,快收养我吧。

谢忱岸单手抱起它回到车上避雨,也不顾昂贵面料的黑色西装会沾了一片猫毛,动作轻柔拿着白毛巾替它擦干雨滴,又拿出加餐的进口罐头打开, 轻车熟路地撕扯下件的纸张垫在真皮椅上,放它从膝盖下来。

夏来享用完,意犹未尽舔着猫爪子,又朝他夹着小嗓子撒娇喵一声。

谢忱岸薄唇勾起淡弧,似是漫不经心地抚摸它脑袋,低语道:

“夏来,我带不走你。”

你是贺南枝的。

永远都不属于他,天生注定要与思南公馆鱼缸里的那条生命薄弱的小红鱼相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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