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如今她卸下了负担,全身轻快地赴约。
小姑娘穿了一袭青黛色的云织锦缎裙裾,她和裴初愠相识时就穿的青黛色,这个颜色就由衷地被她偏爱,她也格外适合这个颜色,不显得她寡淡,反而给她添了许多温柔内敛,也余了些许若有似无的冷清,裙摆及脚踝,恰好遮住了鞋面?,女子面?若灿桃,脸颊白皙而饱满细腻,杏眸透彻干净,时常带着欢喜的笑意?,冷不丁一瞥就让人再移不开视线。
沈吟秋接到人时,左右打量,不由自主道:
“你这妮子,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这话半点不假,她有孕后?,身子丰盈了些许,不再似往日单薄消瘦让人一看?就觉得提心吊胆,脸颊也有了血色而红润,眉眼?也有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叫人一瞧就知道这是被娇养出来的风姿。
姜姒妗轻恼地瞪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沈吟秋成亲后?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等宴会开始,姜姒妗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这次来的都?是成亲后?的妇人,说话间?的大胆用词简直???让人咂舌,姜姒妗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不由得些许红了脸面?,沈吟秋忍不住地掩唇笑,凑在姜姒妗耳边小声问她:
“你呢?这出了月子,和裴阁老有没有同?房?”
姜姒妗一张脸倏地爆红,她推搡开沈吟秋,羞赧骂道:“你也一点不害臊!”
沈吟秋从她反应中得了答案,忍不住地仰着身子在笑,笑得姜姒妗面?红耳赤,随即,沈吟秋仿佛扯到了哪里,忽然倒抽了一口气?,众人惊讶,姜姒妗也忙忙拉了她一下:
“你也不知道小心点!”
但沈吟秋坐直了身子后?,没觉得舒服,反而眉头?紧皱,众人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姜姒妗也愣了一下,让人请了大夫,好在侯府是有府医的,府医来得很快。
诊脉耽误了一会时间?,见状,众人都?清楚,今日这场宴会是要散了。
陆沢言也得知这个消息赶了过来,府医恰好收手,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难色,而是满脸笑意?:
“恭喜夫人和老爷,夫人这是有喜了。”
众人一怔,下一刻,就不由得纷纷道喜,姜姒妗也轻挑了挑眉,她记得,沈吟秋和陆沢言应该才?成亲不到半年吧?
沈吟秋惯来大咧咧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安静下来,她睁大了双眼?看?向平坦的小腹,半晌都?有点回不过来神。
陆沢言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也傻眼?在原处。
一下子傻了两个,姜姒妗觉得有点好笑,替她们问道:
“刚才?她抽疼了一下,会不会碍事?”
府医哭笑不得:“夫人只是不小心扯到筋了,并无大碍。”
闻言,众人才?松了口气?,一场宴会得知沈吟秋有了身孕,也算是个喜事,即使宴会半途散了,众人离开时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姜姒妗也离开了陆府,没有打扰初得有孕消息的夫妻二人,她心血来潮,在出了陆府后?,让马车转道去了颂雅楼。
中途经过贤王府时,只见得一片门庭冷清。
姜姒妗平静地收回视线,没再给一点目光,到了颂雅楼,颂雅楼依旧是热闹非凡,姜姒妗一下马车,内里的掌柜就立刻迎了上来,口中称呼都?变了:
“夫人来了,还是二楼雅间??”
这掌柜的也是姜姒妗的老熟人了,她眉眼?含笑,轻轻点头?:“让他们上壶茶和一些糕点就好。”
姜姒妗今日的心情不错,但在看?见二楼的人时,她杏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但到底维持表面?的客气?:
“昭阳郡主。”
昭阳这段时间?其实也不好过,她之?前和贤王府拉卡拒绝的想法倒也没错,却是不完全对?。
她是贤王府的姑娘,说到底,她和贤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如今贤王府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她这位郡主也不再被人时刻捧得高高的,登高跌重,贤王妃受不了,昭阳郡主心底也同?样的不好受。
昭阳也扬起笑容:
“许久不见表嫂,今日倒是凑巧,不如一起坐坐?”
她发出邀请,姜姒妗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应下,姜姒妗不知道昭阳何?时来的,却是清楚昭阳应该是看?见她的马车刻意?等在这里,昭阳在她身后?一起进了雅间?。
很快,有人送来茶水和糕点,琳琅地摆了一桌,但每份的分量不多,倒也不会浪费。
姜姒妗不紧不慢地吃着糕点,又?不是她找昭阳有事,她才?不急着开口询问。
果然,见她这么淡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昭阳有点忍不住了,她攥了攥手帕,率先开口:
“表嫂,你还在生母妃的气?么?”
姜姒妗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一整日的好心情毁于一旦,她轻飘飘地抬眼?,语气?也不冷不热:
“贤王妃是亲王妃,又?是长辈,连给裴初愠纳妾都?不需经过我,我怎么敢生她的气?。”
昭阳被臊得脸有点红,搁往日哪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昭阳看?向进退得体,仿佛处处矜贵的姜姒妗,有片刻的恍惚,谁还记得当初姜姒妗只是一个小官之?妻,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知道姜姒妗有丈夫,昭阳也敢送她和裴初愠暗度陈仓,姜姒妗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彼时,她对?姜姒妗只是因表哥才?有了一点看?重,但也仅此?而已,她对?待姜姒妗的态度素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不过两年光景,两人的地位尊贵却是颠倒过来,轮到她不被姜姒妗看?在眼?中了。
这种变化让昭阳情绪忍不住地波动,她咬了咬唇,狼狈地低下头?:
“表嫂,母妃她已经知道错了,日后?不会再插手你和表哥的事情,表嫂原谅她一次吧?”
姜姒妗听得腻味,她直接放下手中杯盏,站了起来,声音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