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赫勒弥斯不知道这种举动的意义何在,但无法否认是舒服的,就像一个空荡荡的瓶子,被缓缓注入了些什么东西,阳光也好、水流也好,鲜花也好、鸟鸣也好,填得满满当当。
赫勒弥斯以为晚上都要做这种事。
赫勒弥斯以为每次都要脱衣服。
这次不用林空主动,他就已经提前脱好了,等会儿也许可以省些时间。
林空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破天荒愣了一瞬:“你……你脱衣服干嘛?”
赫勒弥斯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赫勒弥斯闻言皱起尖锐的眉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满,看向林空的目光甚至带了杀气:这只该死的猎物,自己不愿意的时候老是贴过来往上凑,现在自己愿意了,他又做出这幅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林空的求生欲总是很强,当赫勒弥斯眯眼看过来的时候,他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慢半拍眨了眨眼:“你……想让我亲你了?”
一直生活在丛林中的野兽不知羞赧为何物,闻言毫无起伏的“嗯”了一声。
林空:“……”
林空忽然有些想笑,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赫勒弥斯压在了身下,莫名觉得这个大变态有点可爱,低声问道:“我亲的你很舒服吗?”
赫勒弥斯静默一瞬,然后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好……”
林空依言低头亲了他一下,唇瓣温热湿濡,自额头缓缓下落,比羽毛落下来还要轻柔。
那一刻赫勒弥斯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控制不住颤了颤睫毛,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攥紧。彼时他只知道自己脸热耳烫,呼吸一窒,直到很多年后才从林空嘴里得知,那种情绪原来叫“害羞”……
旷野寂静,风动林响。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游戏的原始森林,林空偶尔也会觉得无趣,只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和自己一样的生命上。他搂住赫勒弥斯的腰身,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捏了一把对方紧致的腹肌,然后咬住赫勒弥斯冰凉的耳垂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虫王是不是很厉害?”
赫勒弥斯徒手都能捏碎一块石头,虫王大概率只会更厉害。
赫勒弥斯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的,因为林空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但他静默一瞬,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虫王掌控着我们的生死。】
虫王其实没有任何武力值,弱到赫勒弥斯徒手就能将它捏成齑粉,但虫王的精神力浩瀚如海,牢牢操控着所有子民的大脑,谁如果生出二心,立刻就会被它用精神力绞杀。
强大如赫勒弥斯,也只不过是虫王手中的牵线木偶而已。
林空也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奇怪,自己干嘛要在床上问另外一个人厉不厉害。他抚摸着赫勒弥斯柔韧冰凉的腰身,模糊不清的低声笑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呀……”
本该是一句战战兢兢的话,偏偏后面那个“呀”字千回百转,听起来像是在挑逗调情。
赫勒弥斯闻言缓缓睁开一双情动的眼睛,红色的瞳仁比宝石还要瑰丽几分,他剧烈喘息,在黑暗中掐住林空的脖颈,然而这个危机四伏的动作像抚摸多过威胁:【等到……】
赫勒弥斯顿了顿:【等到寒冬来临,猎物四散……】
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也许会杀了林空。
林空笑哼了一声:“你真大方。”
他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这个冷血的大变态,往赫勒弥斯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用力勒紧对方的腰身,指尖摸索的时候,不期然触碰到了一条厚厚的血痂。
赫勒弥斯的伤势恢复实在快,早上看还皮开肉绽的,晚上就已经结了痂。
林空的力道松了几分,他把赫勒弥斯翻过来背对着自己,忽然低头亲了亲上面的伤痕。
赫勒弥斯浑身一抖,眼睛更红了:【你做什么……】
林空勾唇低语:“我在心疼你呀。”
他语罢凑到赫勒弥斯耳畔蛊惑道:“如果我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心疼你了哦。”
他好像在威胁谁。
赫勒弥斯闻言无意识皱紧了眉头,心疼是什么?他从来不需要谁来心疼。可林空身上的温度实在灼热,以至于他溺毙在对方的吻里,神智越来越恍惚。
【食物……】
赫勒弥斯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幽远的声音,从群山那头传来,急躁催促着什么。
【食物……给我食物……】
虫王永远都是饥饿的,他操控着侍神者的大脑,催促着他们尽快给自己寻找食物,那道声音每每响起的时候,赫勒弥斯的大脑都会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剧痛。
【唔……】
赫勒弥斯痛苦闷哼一声,忽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他额头冷汗涔涔,死死盯着洞穴外间,猩红的眼眸闪过了一抹冰冷锋利的杀机。
蛋
虫王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进献的日子从三十天一次改成了半月一次,到现在直接变成了七天一次。
四名侍神者外加数不清的子民,没日没夜的给它猎杀动物,却总也填不饱它无底洞似的胃。
当杀戮速度超过动物繁衍的速度时,整个密林的生态链就会出现问题。赫勒弥斯对此的感受更加直观,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再遇到过大型猎物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灭绝。
虫王的声音响了一整晚,赫勒弥斯的头就疼了一整晚。前者在用这种方式逼迫子民给它寻找猎物,否则这种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剧,让他们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
赫勒弥斯曾经亲眼目睹一只等级低下的虫因为受不了这种疼痛,活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