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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周围的军雌一边啃汉堡,一边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们,原本以为伽因少将瘸了一条腿,在家里肯定不受宠,没想到他的雄主居然会大老远跑到军部给他送终端,说出去只怕都没有虫会信。

办公室里的饭香味虽然浓,但他们身上酸溜溜的气息显然更浓。

伽因吃完饭,不经意瞥了眼四周,结果发现那些觊觎的视线大多都落在了韩宴身上,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低声询问韩宴:“您下午还要上班吗?”

韩宴嗯了一声:“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两点的时候乔尼会过来接我,忙完了就回家。”

伽因不想把韩宴留在这里让那些雌虫参观,他把桌上的餐盒收拾好,发现还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主动开口询问道:“您想看看索里蒂亚密林里的异兽吗?”

韩宴闻言淡淡挑眉,果然产生了几分兴趣:“你们捉回来了?”

伽因嗯了一声:“还有几只养在笼子里,没来得及解剖。”

韩宴对于索里蒂亚密林的关注度一直很高,闻言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拉开椅子起身,直接和伽因走进了一旁的研究室,电子门自动关上,将那些军雌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间。

偌大的研究室一时间只剩了他们两个,韩宴环视四周一圈,发现周围的架子上摆着许多药瓶和标本,饶有兴趣问道:“我不负责研究工作,也能进来这里吗?”

虽然这句话问得有些晚了,他已经进来了。

伽因拿了一件白色的无尘服帮韩宴换上,一边帮他扣扣子,一边低声解释道:“您是雄虫,没关系的。”

研究所在军部其实并不算机密重地,别的部门都管他们这里叫屠宰场,天天除了解剖还是解剖,隔三差五就有医学生过来参观实习,真正重要的研究样本都被列为了s机密,封存在地下室负一楼,到处都有重兵把守,轻易不能靠近。

韩宴是雄虫,只要不发生安全意外,看两眼问题不大。

研究室分为内外两间,外面摆放着几个特殊材质制成的银色铁笼,每个笼子里面都单独关着一只变异种,免得打群架。

韩宴走近看了看,结果发现里面的动物都长得奇形怪状,数量最多的是一种长着三颗头颅的白色乌鸦,叫声嘶哑难听,在寂静的研究室回荡不绝,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伽因不知何时走到韩宴身旁,开口解释道:“这种三头白鸦是密林里等级最低的变异种,也是自我净化最快的物种,污染源石被清除后,他们最多三个星期就能恢复成正常样子。”

他语罢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普通笼子,只见里面关着几只胖乎乎的白色鸟类,同时兼具地球上“白鸽”与“乌鸦”的特点,一双红色的豆豆眼转来转去,很是可爱:“这些就是已经净化完成的白鸦。”

伽因话音刚落,其中一只胖胖的白鸦忽然蹦跶着挤到了栏杆边,咕咕叫了两声。它的嘴里似乎衔着什么东西,鸟喙张合间,一朵蓝色的不知名小花悄然落在了地上。

韩宴戴上医用手套,俯身把那朵花捡了起来,结果发现因为水分缺失,摸起来就像风干的标本,难怪没有枯萎:“这是什么?它们的食物?”

伽因伸手接过来,思索一瞬,然后准确无误从脑海中找出了这朵花的资料:“是索罗花。”

韩宴闻言扶了扶眼镜:“什么是索罗花?”

伽因垂眸,轻轻将这朵带着枝叶的花放入掌心,低声解释道:“一种非常珍贵罕见的植物,它的寓意是重生与抛弃过往,代表新生与祝福,书上说索罗花早就绝迹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他语罢似乎是觉得扔了有些可惜,起身找了一个密封袋装好,打算有机会再处理成标本。

韩宴听见那朵花只是普通植物,并没有什么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也就收回了想要探究的心思。他用喂食勺逗弄了一下笼子里已经净化完毕的白鸦,漫不经心问道:“这些也要解剖吗?”

伽因摇头:“不用,它们已经净化完成了,过两天就可以放走。”

但韩宴想问的似乎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静静注视着其他几个笼子里关押的变异种,发现它们的等级明显更高一些,一直在狂躁撕咬铁笼栏杆,上面已经出现了几道深深的齿痕,伽因时不时就要给它们补射一针镇定剂。

韩宴把手缓缓插入口袋,似乎想抽一根烟,但意识到场合不对,指尖轻轻弹动,又把念头压了下去。

他静默一瞬,忽然开口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申请去密林战场。”

伽因原本正在给一只麟甲兽注射镇定剂,冷不丁听见韩宴的话,动作一顿,险些被那只变异种咬伤了手。他回过神来,将注射完毕的针筒扔进医疗垃圾箱,慢慢摘下手套,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回头。

“雄主,”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伽因终于缓缓开口,“您忘了,我也是一名军雌。”

而军雌上战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伽因曾经与尤斯图一样,同为身份尊贵的皇子,同为罕见的s级王虫,有时甚至优于对方,但不知不觉间对方似乎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将他遥遥甩在了身后。

外界遗忘了他的荣耀,遗忘了他的过往,遗忘了他一切的一切,最后只记住了他右腿的残缺。

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伽因隐于暗处,时常会沉思外界是否会遗忘他的最后一层身份,最后得出的答案就如一根尖刺扎在心头。

默默无闻者只能被遗忘。

皇室之间,王权更迭,同样是这个道理,被铭记的永远只有胜利者,而战败的俘虏只会变成历史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伽因已经过了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不想和尤斯图去争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停留原地,也不能让外界嘲笑韩宴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残废。

伽因语罢转身看向韩宴,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窗外阳光倾洒进来,驱散了他眉眼间的阴郁,就像一把妥帖收于鞘中的藏剑,他可以很漂亮,也可以杀人,说话时隐隐窥见了几分曾经的锋芒与傲气:“尤斯图的雄主以他为荣,我希望有一天,您也可以以我为荣……”

真可惜,他们没能在彼此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相遇。

否则,

伽因觉得,面前这只雄虫会更喜欢自己一些的……

他不曾知晓韩宴过往的残缺,也不曾知晓命运兜转的神奇,他只是觉得自己也许不必陷于泥泞中日益挣扎,也可以尝试着从阴霾中走出,他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变得再优秀一些,如此才能和对方并肩站立在一起。

伽因想要独占某些东西,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底气,他们的祖辈曾经如此教导,神明亦是如此教导。

韩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不知夹杂着怎样的情绪,深深注视着面前的雌虫,而后者亦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仍是往常沉默而又安静的样子。

伽因的模样是驯服的,乖顺的,但那一切都出自于他的心甘情愿,因为韩宴此时此刻已经窥见了对方皮囊下锋利的爪牙,从未真正收敛过。

窗外阳光游移,尘埃跳动不止。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韩宴低沉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就像大提琴奏响,音色沉稳撩人:

“我等着那一天。”

他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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