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果然,许氏并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只叹息道:“京郊那一带流匪作乱久矣,偏生官家不理会,你爹就是这般……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房妈妈神色也戚戚然,“不过姑娘跟小公子相识时间甚短,会不会仓促了些?”
江月实在伪装不出小女儿独有的那种羞态,便低下头道:“前头跟那宋玉书定亲,我甚至都没见过他,更谈不上相识。如今时间只剩一月,另寻他人也同样仓促。而且……而且他很好。”
长得好,性子又爽利,跟她目前利益一致,实在是再好不过。
许氏和房妈妈对视一眼。
她们两人跟联玉是差着辈分的,所以不用避忌什么,都出于关心去探望过。
他确实生的极好,称得上是生平仅见,而且还跟江月一起共过难。
没怎么接触过男子的小丫头,心悦于他,再正常不过。
是以两人都没有生疑,许氏又问:“他真愿意?你说清楚了?咱家可不是平常的招婿,是招赘婿。”
江月轻轻的‘嗯’了一声,怕她们看出端倪,依旧还是没抬头,“他说家中无人,也未受过长辈什么照顾,所以愿意入赘。”
“那他的伤势……”许氏已然成了寡妇,当然不愿看着女儿也有这么一日,所以还是有些忧心。
“他的伤势我能治。”江月道,“娘放心,调养个二三年,他必然跟常人无异。”
许氏又去看房妈妈,指着房妈妈给拿主意。
房妈妈就道:“不若夫人再去跟小公子聊聊?老奴帮着掌掌眼。”
过去那少年留在江家,那是以江月救命恩人和等待治疗的伤患的身份留下的,所以不必探究太多。
眼下要成自家女婿,那便另当别论,不可能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就同意这门亲事。
这也不算什么出人意料的发展,江月点了头,扶着许氏往后院去,又道:“他不善言辞,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母亲和妈妈担待一些。”
江月是怕那联玉被问的接不上话,让许氏和房妈妈起疑。
许氏和房妈妈想的却是亲事八字还没一撇,江月就已经帮着对方说话,怕是真的芳心暗许。
三人各怀心事到了后院。
江月正要陪着一道进去,房妈妈却把她拦住了,说:“有些话得单独问,姑娘不必进去,自去忙自己的就好。”
说完就把小厢房的门给带上了。
江月无奈地被拦在了外头,只能盼着那联玉千万别露馅!
毕竟许氏或许单纯好骗,但房妈妈绝对是人精子。也就是因为原身是房妈妈看着长大的,素来不说谎,所以房妈妈未曾怀疑她。
好在江月并没有焦心很久,也就过了两三刻钟,许氏和房妈妈一起从里头出了来。
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但脸上却都带着笑。
许氏爱怜地替江月挽起耳边碎发,“一定是你爹的在天之灵保佑,才促成了这桩良缘。”
江月听得有些懵,又听房妈妈笑道:“姑娘和姑爷月内就得完婚,虽说还在孝中得一切从简,但到底是婚姻大事,不好马虎,夫人快和老奴合计合计。”
两人于是也不多留,手挽着手一边往前院去,一边说起做喜服、派请帖、置办酒席等事项。
……不是,这也委实是顺利过头了!
江月愕然。
愕然的江月往小厢房里瞅了一眼。
联玉还是坐在炕桌旁,一切都跟她方才出去之时没有任何变化。
那这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让许氏和房妈妈在这两三刻钟的时间里,发生了那样的变化?
不等江月进去发问,在院子里忙活了半日的宝画停了手,一边擦汗一边问:“姑娘看看柴火够不够?家里就这么些,我全劈完了。若再不够,还得出门去买些。”
时下农人用柴火,都是去山上打了,再自己分砍、暴晒的。
但现在的江家只几个女人,前头江月在山上又差点出事,所以许氏和房妈妈都不许江月和宝画再往山上跑。
甚至前两天,江月提出想去山上采点草药,她们也没松口同意。
是以家里现在用的柴火也是使了银钱,跟同村的人买的。
江月便站住脚看了一下,见劈好的木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说够了。
而后便是该准备药汤了。
别看是熬煮泡腿的药汤,其实也有讲究。
什么药材先放,什么药材后放,用什么火……都注意好了,才能发挥这些药材最好的效果。
两人一起进了灶房,宝画负责生火,江月负责下药和吩咐宝画随时调整火势。
很快就到了午前。
家里现在拢共就一个灶台,因江月要使,且家中也算有喜事,所以房妈妈干脆不准备开火,说进城去置一桌简单的席面。
江月听说房妈妈要进城,就先洗了手,另外写了治内伤的方子来,麻烦房妈妈帮着抓药。
房妈妈却说不麻烦,“这几日夫人的安胎药也吃了一些了,阖该再准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