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连二?婶子都听得直给他夹肉,想堵住他的嘴。
林飘内心os,二?柱习武……不会练了狮吼功吧,力气变大了,嗓门也贼大,脑瓜子嗡嗡的。
吃过饭,送沈鸿出?门,林飘便紧锣密鼓的回到房间里点上灯,开?始写端午的策划,从帕子的文案写到粽子的品类口味,腌肉的方子,然后走出?房间和二?婶子秋叔开?了个小会议,先把粽子的事情交代?给他俩。
每年端午都要包粽子,像乡下包的最简单,要么年节不好吃不上,要么就包白粽子,要是再添点花样,就是碱水白粽子。
县府就要复杂多了,这里的人喜欢包些豆子花生,将?豆子提前一晚上浸泡软,糯米也浸泡软,然后混在?一起包上,要是再讲究一些,便是往枣子里塞一颗糖枣,甜蜜蜜糯乎乎,沾上白糖或者自己?爱吃的酱,两三个就能抵一顿饭。
林飘把自己?的方案一说,二?婶子和秋叔听着都有些傻眼。
包些豆子枣子他们就觉得够像样了,没?想到飘儿居然说红豆不能是简单的红豆,红豆要煮软了压成泥,像包包子一样,大颗的馅塞在?里面。
包整颗红豆的也不是不行,要凑齐红豆绿豆花生莲子这些,凑做八宝粽。
包豆子还不算,还要在?里面包肉,要偏瘦的五花肉,提前用?方子上的东西腌制之?后,包进粽子里,中间还要放上一个咸鸭蛋的黄。
并且只要鸭蛋黄不要鸭蛋白。
二?婶子和秋叔光听着都要心痛死了。
林飘一看他俩开?始心痛粮食了,忙道:“这咸鸭蛋白也不扔掉,可以用?来炒菜和煮汤,有盐有味还提鲜。”
两人一听这话?顿时好了许多,开?始讨论起既然要做,便要早些去卖咸鸭蛋的地方多收些鸭蛋,免得等到了端午节卖得正好的时候,店家发现他们在?做这个东西趁机提价。
二?婶子在?这件事上脑袋也开?始转动得比较快,打算明天上午就亲自跑一趟,去收咸鸭蛋。
是夜,三人越聊越馋,连带着在?旁边围着听的大壮和娟儿小月都口水直流,满脑都是什么大块五花肉,油滋滋的咸蛋黄。
最后几个人都饿了,在?院子里烧上了灶,煮了鸡蛋面条吃,还啃了几块娟儿爹娘送来的红苕干。
各自回到房间的时候,林飘躺在?床上心想难怪古代?人都要早睡,也没?有冰箱也没?有存活,除非是在?外面的店里嗨,不然饿了除了面条和干货根本没?有别的可以炫的。
深夜,林飘已经睡下,黑夜中有的庭院还在?灯火通明。
“来人啊!快来人啊!大郎上吊了!”
“你闭嘴!你喊什么喊,你是要让别人都知道吗?快把他放下来,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这妇人,管好你的嘴!”
孙明聪在?黑暗中睁开?眼,听见外面争吵的声音,翻了个身一点都不想细听这一家子又怎么了。
王秀才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王聪,一个叫王明,分?别是两个娘生的,现在?外面喊着说上吊了的大郎就是王聪。
这一家子,从他住进来之?后没?怎么这么安生过,师娘从前待他不知道有多好,时时刻刻都是和蔼可亲的,如今虽然也有过往的情分?在?,但?到底是落魄了,时不时还是有脸色给他看,先生的两个儿子更别说了,王聪恨他,天天在?家里吵,凑在?一起吃个饭都要砸碗,王明讥讽他,说他住在?别人家里占了别人爹娘不要脸。
死吧,都死了才好,怎么只有王聪上吊?王明怎么不出?来上个吊?全?都死了岂不更好,既然看不惯他,怎么不全?部吊死?
孙明聪在?床上翻来覆去,紧张得手有些发抖,心里想,一定要死啊,一定要死啊。
王聪死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自从王秀才把他捞了出?来,让他回到书?院读书?,别人怎么看他的他不是不知道,但?有王秀才给他撑腰,他如今虽然不是孙公子了,但?仗着王秀才在?清风书?院的地位,他好歹算是个关系户,不想和王秀才过不去的都不会太为难他。
但?是那些人都在?笑他,他是罪犯的子孙,爹娘犯下重罪,就算王秀才让他进书?院读书?有意培养他又怎么样?考不成就算白读,考不成就是没?希望。
他心里是攒着劲,等着扬眉吐气给这些人看的。
他知道,王秀才既然捞了自己?,就不会让自己?考不成,果然没?多久,王秀才就告诉他,让他先在?书?院读书?,等到考试前再把他送走,明年他要再去考一次童生,因为他不是孙明聪。
他是王聪。
待他考上童生就把他送到附近县府去读书?,从此低调行事,一路高中,等他有了权柄人脉,地位稳固之?后,再大肆张扬也没?人动得了他了。
王秀才是打算把王聪送回老家,既然他考不上功名也读不了书?,就干脆让他回老家,给家里的老人叔伯养老,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是王秀才应该是昨天给王聪说了,王聪瞧着精神恍惚了一天,又是闹又是骂,见着谁都像只斗鸡一样抻着脖子,没?想到夜里就上吊了。
孙明聪又翻了一个身,等到他考取功名有权有势了,王秀才又说他是王聪,任谁来也揭穿不了他的身份,只有王聪,真正的王聪,是最大的威胁。
世上怎么能有两个王聪呢?
孙明聪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到了庭院里向外看,看外面空无一人,只有王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他走进一些,听见里面传来师娘的声音:“还好,还有气,我去倒点热水,给他喂点水估计就缓过来了。”
两人忙活了一阵子,看王聪也没?死,只是昏了过去,想着天色也晚了,就当是睡一觉歇着,明天早上就好。
喂过热水,两人便从他屋子里出?来了,只觉得晦气的回了自己?屋子。
孙明聪一直在?自己?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住的屋子是这个院子里最小的一间,最大的是王秀才和师娘自己?住,其次是王明和王聪的,他来得晚,只有剩下的小屋子给他。
孙明聪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黑暗是万籁俱静的,像死亡一样,他想起牢房里的生活,也是这么黑漆漆的,想起娘亲对自己?的嘱咐,他其实很后悔,他想,如果在?他恨上沈鸿的那一刻他就杀掉沈鸿,在?他厌恶林飘的时候就杀掉林飘,他足够果决,是不是他的人生就会走向完全?不一样的路口。
孙明聪静静的想着,光明正大是没?用?的,想要赢得漂亮,就得心狠手辣,没?用?背地里的龌龊,拿来外面的风光?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赢。
他一直等到深夜,很深很深的夜,才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连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他推开?王聪房间的门,悄无声息的和上门,站在?他的床头?,在?黑暗中确定了王聪的轮廓,然后用?手很小心的摸了摸,在?确认之?后,猛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睡得太沉了,孙明聪掐住他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始挣扎,张嘴发出?嗬嗬的嘶哑喘气声。
孙明聪掐着他没?有放手,一直到他不再有任何挣扎,不再有任何声音,孙明聪还在?紧紧扼着他的咽喉,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手,调整了好一会呼吸,又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仿若无事的躺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时候,坐在?桌边吃早饭,看向王秀才:“先生,聪哥怎么还不来吃早饭。”
王秀才的表情和端碗的手僵硬了一下:“他回乡下去了,以后你不要管他了,如今屋子空出?来了,不知你愿不愿意住,你要愿意就搬进去吧。”
王秀才想到今天一早起床,他去屋子里看大郎,本来昨夜还有微弱呼吸的大郎已经断气,他一时心中痛极,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好歹是血脉至亲,他不愿回老家才闹成这样,王秀才恨他的无才无德,又怨他软弱任性,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上吊自杀非不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