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陆衡之茶色眼眸无望,死寂无光,他沉默了良久,脖颈上疼痛难忍。
阿虞笑着蛊惑着,“你又不会死,还要活上个几十年。”
“若我改日心情好,将你放了。”
“难不成你真要当个哑巴。”
陆衡之身形微僵,死盯着阿虞,他明知阿虞恨毒了他,会生生世世折磨他。
可男人眼底却闪着细微的光,声音沙哑,近似祈求道,“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哪怕不抱希望,陆衡之仍问出了这句。
阿虞看着他,笑的漫不经心。
她没回话,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耳尖泛红。
他趴于地下,眼睫发颤,薄唇紧抿。
早晚会学的,早学便能少受些苦楚。
陆衡之心如死灰,疼痛难忍。
他怔愣良久,脸愈发红,薄唇微动,“汪。”
阿虞笑得花枝烂颤,踹着陆衡之,逼他侧过身去,“你看看,谁来了?”
骄阳似火,如日中天,晒的人睁不开眼。
陆衡之瞳孔微震,身形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眼圈微红,慌乱地垂着头,甚至不顾疼痛侧过身,不让叶玉看见他正脸。
他不知叶玉何时来的,好似这般就能掩盖了他如同狗般跪于地下,所学的那声狗叫。
好似如此,便能让叶玉认不出他来般。
陆衡之眼神慌乱无措,四处逃窜着,想离叶玉远些,可却被阿虞扯住绳子,动弹不得,反而磨破了脖颈处的伤痕。
粗麻绳深深扎进肉里,疼得人额上滴着汗珠,痛苦不堪。
阿虞黛眉微皱,一点点收紧绳子,硬拉扯着陆衡之,“跑什么?”
“我让你见你的心上人,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怎这般不知好歹。”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活生生挖开般,他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阿虞。
而身子却向远处挪动着,想让绳索勒紧脖颈,直至断气。
可惜阿虞明了他意图,手里绳子松开。
她环着手,慵懒闲散道,“十三。”
远处长身玉立,相貌俊美的男人走来,他拉扯起,已是半死不活的陆衡之。
陆衡之膝盖鲜血淋漓,早已无力站起,被拖着走到叶玉面前。
叶玉惊慌未定,花容失色。
阿虞笑的悠然自在,慢步走向她。
小太监跪地讨好笑着,“阿虞姑娘,娘娘说叶玉日后便是你的奴婢,随意打骂。”
“她家里犯了大罪,就算是香消玉殒,死了也无事。”
“死了反倒是为阿虞姑娘积福积德,为民除害了这等奸诈之人的后辈。”
阿虞嫣然笑着,轻扫着叶玉,她脸色苍白如纸,人脆弱不堪。
阿虞只觉这太监很会说话,“赏。”
小太监本是奉了六皇子旨意,说些贬低叶玉之言,哄着阿虞开心。
他估摸着银袋里的银子,未想又得到了这般多的赏钱。
小太监喜笑颜开,谄笑至极,恭维巴结着阿虞,话里话外贬低着叶玉。
太监久居深宫,如今牙尖嘴利起来,挖苦的人心里难受至极。
更莫要提叶玉从前到如今便未受到半点苦楚之人,她双眸含水,人已是脆弱至极,心如刀割。
叶玉不解,她做错了什么,为何叶虞要对她这般苦苦相逼。
抱错孩子一事,她生母陈氏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又养到了她十六岁。
虽不是好生供养,可也没将她扔去喂狼,一个寡妇拉扯个年幼的稚子又何尝容易。
叶虞被叶家寻回后满心皆是同陈氏撇清关系,甚至想逼死陈氏。
陈氏是她生母,叶虞不忠不孝,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出言求情,又何错之有。
当年她尚在襁褓,不知世事,她又何尝欠叶虞的,为何要将这一切归罪于她的头上。
叶玉失声笑着,她记得清楚叶虞烧毁她的画像,惹得陆衡之动怒,将她关押至水牢。
她为她求情,如今思来,她不该出言多管闲事,只是她心思歹毒的惩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