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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竹马

 

单人尺寸的床对于两个男生来说不太宽敞,顾迹摸了下言从逾距离栏杆的距离,满意了,“睡觉吧。”

两人曾在许多个晚上同床,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窝在被子裏说悄悄话,也会一时兴起打开窗户数星星。

但今天晚上两人都太累了,没多久就各自睡着了。

顾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裏顾迹走在路上,头顶烈阳,天气炎热,只觉得周身温度越来越热……

街边的树仿佛变异了,枝蔓变得细长,把他困住,手脚也被锁住,难以呼吸顺畅。

顾迹一下子惊醒。

他睁开眼,窗外天色熹微,淡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房间裏很安静,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呼呼声。

言从逾的胳膊横架在他的颈边,腿抵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肩膀,以一种没安全感的姿势,全身贴紧得毫无缝隙。

顾迹在梦裏感受到的炎热以及无法呼吸,全都来自身边这位。

对方身上很热。

顾迹呼出一口气,伸手想把言从逾胳膊拉开一点,但手碰到他身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不仅是热,体温更是有些发烫。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去摸言从逾的额头。

烫。

睡梦中的言从逾似乎感受到顾迹手的凉意,无意识地蹭了蹭。

如果说顾迹刚才只是半梦半醒,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借着朦胧光线,他看见墙上的钟表指向五点,离起床铃响起还有一段时间。

基地裏有小医院,顾迹短暂地停顿几秒后,拍了拍言从逾的肩膀,想叫醒他。

言从逾似乎感到头晕,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迷糊中听见顾迹喊他的声音,下意识闭着眼睛嗯了几声,很难说是不是敷衍。

顾迹半天没叫醒言从逾,想下床去弄条湿毛巾和给他倒杯热水,但言从逾挡在外面他没法下去,只能继续先叫醒对方。

“小逾小逾,你生病了。”顾迹坐在床上,低头吹了吹他的睫毛,“快起来我们去看医生。”

言从逾眼睫颤了两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起初带着些茫然,缓了缓后,开口时声音哑了几分,“……看医生…你不舒服吗?”

看来言从逾只听到了后半句,以为是顾迹身体不舒服。

“你没觉得哪裏难受吗?”顾迹轻声问道:“你身上好烫。”

言从逾微皱眉头,这才发现身体格外没有力气,昨天腿酸,过了一夜后更是酸胀难忍,“……有点,头晕。”

顾迹下了床,先去卫生间把毛巾打湿,准备先给言从逾敷上。

他第一次照顾病人,知道以前他发烧时大人就是这么做的。

“小逾下来睡吧。”上铺不方便,连喝水都不方便,顾迹先把湿毛巾搭在一边,“我扶着你下来。”

言从逾自然说好。

顾迹等言从逾下来睡好后,给他盖紧了被子,又把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温开水放在旁边桌子上能够到的地方。

“我先去小医院拿支体温计回来,很快的。”准备好这些后,顾迹摸了摸言从逾的脸,因为发烫而泛上了红,低声嘱咐道:“你先睡一会儿。”

昨天教官说过在基地必须要穿军训服,顾迹赶时间,换下睡衣,三两下套上军训服,结果又卡在了腰带上。

昨天言从逾教过,但过了一个晚上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顾迹着急,越急越乱。

“……过来。”言从逾撑坐起来,声音很轻,倾身帮顾迹系好了腰带。

言从逾本就疲困,在顾迹走后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期间,他听到顾迹回来的声音,翻身配合地量了体温,耳边传来声音,大脑却浑浑噩噩,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医生来过,老师也来过……言从逾吃了退烧药,意识愈加困倦,又模模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慢慢归于安静。

等到言从逾再次醒来时,身体已经轻松了许多,出过一次汗,体温也降了下来。

言从逾呼出一口气,“……小咕叽。”

顾迹没走,一直在陪着他。即使是在睡觉的这段时间,言从逾能感觉到顾迹的存在,额头上的湿毛巾经常更换,连手边杯子裏的水也一直温热。

宿舍裏没有椅子,顾迹盘腿坐在另一张下铺床上,除了时不时去看一眼言从逾外,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

小逾一直在睡觉,他也没事做。

此时听到言从逾醒来的声音,顾迹眼神一亮,拿着体温计走到他身边,“好点了吗?”

言从逾很少生病,这一次发烧得突然,没有半点预料。或许是因为昨天的训练强度太大,也许是因为晚上睡觉着了凉,不过病来得突然走得也快,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好多了。”言从逾任由顾迹扯开他的衣服量体温,“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顾迹拿了块面包,拆开包装递给他,在床边坐下,“先垫垫肚子。”

“我待会去食堂给你带饭。”

言从逾看着顾迹,一手拿着面包,另一手去牵着他,“你没去训练吗?”

“和老师说过了。”顾迹怎么可能放着生病的言从逾不管,便请了假,老师那边也同意了。

“我没事了。”言从逾咬了口面包,“你下午回队列吧,我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顾迹皱了下眉。

言从逾:“怎么了?”

“生病了还训什么?”顾迹眉头紧蹙,声音严肃了些,“上午老师已经和言小叔打过电话了,他待会来接你回去。”

军训虽然是荣城一中重要的传统,却并不是必要的。身体不适应或者有合理理由的都可以免训。

像言从逾这种军训时发烧生病,学校更不会有强制要求。本来军训强度就大,让学生拖着病体训练不是有毛病吗?

“……那你呢?”言从逾愣了愣,问道。

“我走不了。”如果可能的话,顾迹也想照顾言从逾,“老师不同意。”

但言从逾是因为身体原因退出军训,情理之中。可顾迹没有能说服学校的理由。

言从逾眸光微暗。

顾迹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靠近言从逾,离得很近,额头抵着额头,呼吸间热气交融。

他认真道:“要不你把病也传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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