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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霍引闻言眨了?眨眼,这要求像是违背了?他的某些意愿,可只要是沈鹮发话他必然?顺从照做。于是霍引释放妖气,木香笼罩着整个月华斋,他用自身妖气与?白容对抗,比起在一梦州中释放妖气时不同,这一次霍引觉得分外?困难。

白容在抵抗,奈何他伤得太重?,木门还是被沈鹮一脚踹开了?。

木屋里的画面不比沈鹮预料的好多?少,整个屋子早就被血水浸泡了?,除却满眼的黑红再?没有其他颜色,就连那些被白容珍藏放在床头?睡前都要看的书籍也早已被他自己的血染得不成模样。

少年裹着潮湿厚重?的被褥,背对着门的方向,满头?银发也被染了?大半猩红,被褥挂下床侧一角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血。

沈鹮没看见他的模样,却也知道他怕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她无从下脚,渐渐涌上了?些不忍心。

跨步走向白容,沈鹮还没开口问他现在算什么情况,便听?见他道:“你早知道了?,对吗?”

“知道什么?”沈鹮脚步停顿,鞋底踩着黏腻的血肉,恐怕那些东西都是从白容身上而来的。

即便生长痛或异变再?痛,也不至于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啊!

白容却苦涩地?笑道:“知道我?是什么。”

“你是……白容?”沈鹮说完,又一顿,反问:“那你是龙?”

“我?不会是龙的。”白容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什么利刃割破了?喉咙般。

待他慢慢回头?朝沈鹮看去时,沈鹮才觉得心脏骤停,忘了?呼吸。

他的脖子真?的被割破了?,一块由?水符化作的冰刃戳穿了?他的喉咙,致使他回头?的动作都变得僵硬。堪称妖艳的少年脸庞上遍布血污,唯有那双金色的眼眸于夜里发光。

水符借水生利刃,屋中能被白容所用的水,只有他自己的血液。

“你为何要这样做?”沈鹮只觉得恐惧。

眼前所见这一切不是因为生长痛,也不是因为异变,将自己摧残得不成人形是白容自己的选择,他一直在自伤。

白容道:“我?只有化作了?人形,才能弄伤自己,很奇怪是不是?”

“不奇怪的。”沈鹮以为他不懂,以为他怕哪里出了?错,特地?解释道:“我?听?灵谷的老人们说,龙甲坚硬无比,龙爪无坚不摧,若你真?是龙,只要你化作原形,哪怕只露出妖形,这世上便没人能伤得了?你。”

魏家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从龙剑,也是由?一片龙鳞而来。

白容尚未完全蜕变成龙,此刻他的血液还是冷的,但只要他展露妖形,他的血液就会从蛇血化作龙血,从冰冷变为滚烫。

可白容听?了?并未觉得安慰,他像是接受不了?现实,被褥之下的少年抓着脖子上的血刃用力往下拉扯,像是要将自己开膛破肚。

即便木屋黑暗,可沈鹮依旧能看得清楚,在他自残的同时那条棉被下方滚出不知多?少血液。

“住手!”沈鹮顾不了?那么多?,也不管她会看见被褥下少年的身体,几步跨上了?小?床便抓住了?白容的手。

被褥滑至少年的腰间,沈鹮面露惊异,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容的身躯。

他破开喉咙的血刃割到心口位置便停了?,在白容的胸膛直至腰腹上覆满了?纤细如?柳叶的玄黑鳞甲,而他双臂上露出的皮肤早已被他的利爪抓得几乎溃烂。

他一面想要自杀,一面被身体治愈,妖的求生本?能让他死不成,可却不知什么原因让他一遍遍地?想要破开龙甲。

“你究竟想做什么?”沈鹮道:“你可知你是龙?或许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龙了?。”

“那就更糟糕了?啊。”白容慢慢松开手,他已经尝试了?无数遍,连他自己都无法劈开的龙甲,旁人也别?想成功。

他顺势倒在血淋淋的床上,任由?龙鳞覆盖全身,在那龙鳞之下的皮肤正?迅速生长,再?致命的伤口也不过顷刻间便能愈合。

沈鹮看着这堪称神奇的景象,所以他甚至不用霍引的血便能自行恢复,可他偏偏在这么多?天里,将自己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沈鹮。”白容低声问道:“你可知晓三百多?年前,周氏因何而灭?观星推运之术因何而毁?”

沈鹮知道,她读过古书楼里的书,也听?过老一辈说的故事。

“因周氏预测到未来的天穹国有灭国之祸。”沈鹮说出这话后,想到什么,浑身一震。

“臣反君,子弑父。”白容翻身,双臂将脸遮挡:“玄龙闹城,冰封隆京。”

这是当初的预言,被打成妖言惑众。周氏因此惹来灭门之祸,观星推运也从此被革除紫星阁,成为人人不可说的禁术。

曾经没有龙的。

传闻中融山是真?龙所化,但那也只是传闻。而今活下来的人,从未见过活着的龙身,他们甚至没见过蛟。

所以周氏的预言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

可一旦白容真?的是龙,那周氏的预言便必然?是真?,不会有假了?。

沈鹮安慰:“那种所谓预言不会有人信的。”

白容却脆弱地?蜷缩起来,周身龙鳞褪去,他下半身裹在潮湿的被褥里,露出苍白消瘦的脊背,仿若病入膏肓。

他带着些许哭腔道:“殿下会信的。”

醉风

东方银玥信预言, 她甚至让一个周氏后人在?梵宫上日夜教魏千屿观星推运之法。

终有一日会有人再看见那段预言里的画面,而若这世?上真的只有白?容这一条龙,那他……便是东方银玥最惧怕也最痛恨的存在?。

“我?尝试过许多回,或许我?只是蛟……”白?容的手攥紧成拳:“可蛟的鳞不会那么坚固, 总能拔下来, 所?以我?想要拔鳞。”

沈鹮越听越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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