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或许是“大仇得报”的这个念头太诱人,还真有深恨王家某些人的百姓,壮着胆子去衙门那边走了一圈儿。
当然,也有生怕王家倒台的人混在那些盼着王家倒台的人里面,悄悄走了一趟州衙门前。
这一去,众人立刻看见了或是戴着木枷、或是被铁链锁住双手的王家几位主要人物,正被一群身穿铠甲的兵士按着,一脸狰狞的跪在州衙里面。
在他们正前方,是坐在公堂最里面的现任州官潘溪亭,在他们侧前方,则是几名负责协助审讯、记录案情的官员、小吏、师爷。
而剩下的王家人,男人们已经被手持武器的将士用锁链锁住,圈在了公堂侧面、州衙内侧的一大块空地上,女眷、孩子们则是正在被陆续带往州衙大牢,需要提审她们时,才会有人再把其中某人带到公堂。
这情景实在太过梦幻,那些过来一探究竟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盘踞兖州两百八十多年的王氏,居然有朝一日会落到如此下场。
“王家的那些狗腿子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有跟王家仆从、侍卫、掌柜或者伙计有仇的,在回过神后,立刻就开始到处张望着,找起了自己的仇人来,可他们却没有在州衙这边看到王家的那些下属。
“他们被圈在旁边的空宅子里了。”有来得早的吃瓜群众,隔着好几个人大声为这位一脸恨色的仁兄解惑,“人太多了,衙门这里根本塞不下。”
可不就是塞不下嘛,王家不仅掌柜、伙计、仆从多,就连护卫都多的格外离谱。
之前王家那么跳,其中也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养了数量远超常人想象的青壮年护卫。
这些人固然九成以上都没有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但他们一来人多势众,二来敢下死手,在王家干得久了,那也个个都是手染无数鲜血的狠辣人物。
如果不是叶安澜麾下将士曾经经历过远超这个时代练兵强度的系统训练,而且入伍以来也都经历过数场战役,平时更是没少被自己上官带着去剿山匪、马匪、流寇,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这些王家养了近十年的打手,搞不好就能让他们小河沟儿里翻船遇险。
骂得够狠
问过衙门里还有多少人在连轴转,叶安澜让厨娘给这些人准备了足够分量的快手菜、白米饭、南北杏雪梨汤。
她和杨小桃都是大力女壮士,两人把大桶的米饭和汤拎上车,郑丰收和厨娘、女卫则是负责搬那些不是很重的菜桶、食盒。
食盒里没有饭菜,只是装了大量碗筷和分菜分饭用的木勺子,菜桶里则分别装了韭菜炒鸡蛋、土豆炒猪肝、辣椒回锅肉、凉拌茄子、肉末豆腐、白菜炖丸子。
把饭菜汤全都送到车上,叶安澜正要带人去给衙门里那些一直没捞到休息机会的官吏送饭,守她院子的女兵就带人找了过来。
叶安澜听他们说了事情经过,这才知道惜玉的那个旧情人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找上门。
她表示自己非常的无语,“你们没有赶走他吗?”
守门的近卫一脸为难,“赶了,他不走,我们又不好当着看热闹百姓的面直接打人。”
“这有什么不能打的?如果他是个假借纠缠惜玉,实则却是想要行刺你家姑娘的刺客呢?”
守门的近卫双眼圆瞪,一看就是还没反应过来。
叶安澜心说,果然这选近卫吧,也不能只看身手如何、是否忠心,尤其是她这个人不爱用奴仆,她这宅子里负责守大门的,一直都是她的那些近卫┓(′?`)┏
这太老实的近卫,就应该让他们只发挥自己身手好的这项特长,这对外交涉什么的,还是得找那种肚里黑、心思活、嘴巴毒的。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思想十分危险的叶安澜,一边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教育那近卫,“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带我去门口会会那人。”
近卫这才回过神,他大声应了一句“是”,然后就大步流星去给叶安澜带路了。
叶安澜见他这样,不由又是微微摇了一下头。
瞧瞧,瞧瞧,让带路就是单纯给带路,一点儿都没有眼力见儿,也不知道帮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赶赶马车,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还走的那么快,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她的步伐!
悄默默夸奖了一下自己“任人唯贤”“量才用人”,叶安澜这才加快脚步,跟上了那个有点儿不会看人眼色的近卫。
在她身后,郑丰收赶着马车,杨小桃和其他几名女卫走在车边,不紧不慢跟上了前面不远处走着的叶安澜。
本来,他们是打算走后门出去的,但现在叶安澜要先处理那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书生,杨小桃等人当然不会让她单枪匹马自己杀去正门。
反正叶安澜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子,他们相信,叶安澜肯定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把那个年轻书生给赶走。
一行人从后院赶到前院,又从前院赶到正门那儿,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叶安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惜玉,以及她对面那个被近卫拦住,只能对着惜玉高声嚷嚷的年轻书生。
“怪不得人人都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你这是攀上高枝儿就不认自己旧情郎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要是不想我把你我之间的那些香艳事儿宣扬的全兖州人尽皆知,你就给我”
叶安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这最后一句,她更是直接顺手丢了一枚铜钱过去。
铜钱打中了那年轻书生的咽喉,但却因为叶安澜控制了力道,所以并没有直接当场要了那书生的命。
不过那书生再想污言秽语逼迫惜玉却也是不可能了。
他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喉痛,目露惊惧看向正大步走来的叶安澜。
叶安澜手上掂着另外几枚铜钱,“‘戏子无情,表子无义’?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演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靠着出卖色相从惜玉那里哄骗钱财?她被你骗了不少钱吧?可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你把她骗到王家的酒楼,用她给你换前程!”
围观众人其实多少也知道点儿惜玉和这书生之间的事儿,毕竟当初在王家酒楼,惜玉可是被逼着跳过一次楼的。
那次的事情闹得挺大,最后又是叶安澜这位兖州新主出面带走了惜玉,众人对此记忆犹新。
“她不是攀上高枝儿就不认你了,是认清了你人面兽心的本质之后就不认你了。像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也配她待你坚定不移?”
“至于你所谓的与惜玉之间的‘香艳事儿’就凭你?”叶安澜说着上下打量那书生,“你有足够打动鸣琴馆那位妈妈的巨额钱财吗?你能给鸣琴馆的那位妈妈当保护伞吗?或者说你是鸣琴馆那位妈妈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吗?”
一众吃瓜群众:???
这怎么说着说着画风就突然不太对劲了呢?前面虽然同样言辞如刀,但却起码是在讲道理(揭人短),这最后一句可就是纯属臆测(诬陷)了啊!
那书生更是被叶安澜气得喉头腥甜,“你!就算你是兖州之主,你也不该空口白牙诬陷我为娼妓之子!”
围观众人齐齐点头,当然,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