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钱氏:???
钱氏昨晚就听王氏说了刘家和叶家的那段纠葛,对叶安澜这个做过她夫君未婚妻的女人,钱氏心里十分膈应。
她倒不是膈应叶安澜和刘志宏曾经有过婚约,她膈应的是叶安澜对待退婚这件事儿的平淡态度。
刘志宏抛弃叶安澜选择她,这让钱氏很有优越感,但叶安澜居然不吵不闹,不绞尽脑汁挽回,这就让钱氏很不舒服了。
听到王氏说叶安澜不是个好东西,逼着他们刘家立下那样的一张字据,钱氏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捡了叶安澜不要的东西。
优越感没了,屈辱和愤怒的感觉却让她一晚上都如鲠在喉。
她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自己在婚姻这件事上是如何被人嫌弃的。
每人一百
身为老来女,钱氏自小被父母、兄嫂娇惯着长大,若不是过于飞扬跋扈坏了名声,条件相当的人家根本没有像样的子弟愿意娶她,她爹娘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给她选了虽然寒门出身,但却有着远大前程的刘志宏。
本来就是“退而求其次”,现在这个她被迫接受的“退而求其次”,居然还是被叶安澜一介村姑迫不及待甩脱不要的!
这事儿要是传回府城,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就已经被人嘲讽过“嫁到乡下”的这件事儿了。
钱氏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王氏迫不及待想要跟叶家人炫耀自己新娶的金贵儿媳妇,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很快就打着“一起出去走走”的旗号,甩脱了刘家父子,来找叶安澜的晦气了。
叶安澜理解不了这对婆媳的脑回路,她把叶松打发出去之后,就一直堵着自家门口,耐心地等着老里正过来帮她作证。
周围村民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就算老里正来了,刘家婆媳肯定也不会出这笔银子的。
毕竟刘家和叶家如今的处境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叶家就算真被刘家欺负了,这村里又有哪个能帮他们主持正义?
里正吗?别搞笑了。举人老爷那可是县太爷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未来官老爷。
村民们不信老里正会为了叶家得罪刘家,王氏和钱氏这对婆媳也不信,是以虽然二郎叶松已经去喊里正过来主持公道,但这对婆媳却依然气焰嚣张。
被叶安澜打了耳光的王氏非常顽强的继续挣扎,被叶安澜用“一百两银子,谢谢”随口打发的钱氏则是招手叫过了自己的那个丫鬟。
那丫鬟被她低声吩咐两句,然后也转身跑远了。
没一会儿,叶松带着老里正祖孙二人,小丫鬟带着几个陪嫁过来的婆子、小厮,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叶家门口。
还没等气喘吁吁的老里正开口调解,钱氏的小丫鬟就已经凶巴巴指着叶家喊了一句,“给我打!狠狠地打!”
叶安澜见状,身形一闪就把门后的那根木棍捞了过来。
有了上次流民进村抢东西的经验,叶安澜在自家的角角落落都备下了可以临时充作武器的粗长木棍。
她握着木棍踏前一步,王氏和钱氏因为离着门口太近,实在影响她发挥,于是直接被她两脚踹到了院墙底下。
第一次挨打就是被人一脚踹飞,钱氏痛的浑身就像被马车碾过一样,她捧着自己破皮的手心,哭得妆都花了。
“给我杀了她!杀了她!”钱氏指着叶安澜,尖叫着命令那些小厮和婆子。
村民们都傻了。他们没想到叶安澜会动手打钱氏这个官家小姐,也没想到钱氏居然直接就喊出了要杀叶安澜的话。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钱氏的那些狗腿子,居然转眼就被叶安澜都给揍趴下了。
握着刀剑、棍棒和马鞭的小厮是最先遭殃的,他们年轻力壮跑得快,手上又有武器,杀伤力明显比婆子们大,叶安澜第一想要解决的就是他们几个。
当着村民们的面,叶安澜不好直接杀人,她握着棍子,一棍一个,一棍一个,把钱氏的狗腿子们全都当成地鼠给敲了。
“我、我滴个娘唉,这、这叶家的小娘子也太厉害了吧。”直到钱家的小厮和婆子全都倒下,围观的吃瓜群众总算有人醒过了神,她像梦呓一样,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可、可不是嘛。”同样心有余悸的吃瓜群众乙摸着自己的心口,“那么多人,她、她居然一个人就都收拾掉了。”
吃瓜群众丙说不上是好奇还是担忧,“她下手这么狠,就不怕刘家跟她家算账吗?”
吃瓜群众甲翻了个白眼儿,“你这话说的,好像她不还手,刘家就能放过她一样。”
村民们顿时不说话了。
他们虽然碍于刘家的权势,不敢当面说刘家什么,但刘家悔婚另娶,在绝大多数村民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忘恩负义。
要知道叶金奎可是救过刘老爷子一条命的,再加上早些年,刘家可没少吃叶金奎打到的各种野物。
欠了人家一条命,还吃了人家那么多年肉,不说感激人家吧,起码你也别欺负人家呀!
人家都和你们立了字据,说要“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们还要仗势欺人打上人家的门,这再怎么说也有点儿过分了吧?
就不能彼此相安无事,假装谁也不认识谁吗?
由人及己,村民们免不了也会多想几分——对待对他们有恩的叶家人,刘家人都能做的这么过分,那以后他们是不是也会欺压乡邻?
“爹,把这些人都绑起来吧。”叶安澜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揪住见势不妙,扶着自家小姐就要偷偷溜走的那个小丫鬟,然后顺手一拽一丢,把她和钱氏一起丢到昏迷不醒的人堆里头。
还在扶着自己老腰“哎呦”个不停的王氏见了,呲牙咧嘴的就要往人墙外面挤,奈何叶安澜动作比她可要快多了,她刚站起来走了还不到两步,叶安澜就已经扯着她的腰带,把她拎回来丢到了其中一个婆子的身上。
“元娘。”气喘吁吁的老里正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安澜,有心想要说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安澜冲他微微颔首,“里正爷爷,我们和刘家是立了字据的对吧?字据上写了,我们两家的任何一人,均不可再主动踏入对方家门、不可再主动与对方交谈、不可再以任何理由寻衅滋事或多作纠缠,违者需立即支付另外一方纹银百两作为补偿,对吧?”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齐刷刷将充满好奇、探究的视线对准了老里正。
老里正叹了口气,“对。”
叶安澜伸手一指钱氏和王氏,“这俩人跑到我家寻衅滋事不说,他们家的狗还试图对我和我的家人动手。按照每一人一百两计,刘家是不是应该补偿我家一千一百两?”